作者:施釉
而盛矜却趁着这个攻击扩散的瞬间,猛地俯冲那个男人声音所在的方向,激光剑抵在他腹部:“抑制复苏的方法,说!”
第219章
联赛中有很多人说过万象状似修罗, 就连繁星自己,都在战场中硝烟漫天,万象破空而来的时候, 说过这样的万象像一个恶魔。
但是只有在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万象才是一个死神, 是一个魔王。
她真正站在你这边的时候,你是很难感到不安心,不着迷,甚至希望她永远像一个神明庇佑你的——
蒋晓星看到盛矜从图书馆里杀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感受。
碎屑虫族的扩散见风而长, 芳霏星系还不至于坐视不管, 所以也派了人来构成六边形的防护罩, 但她们的防护罩都是极其消耗能源的,最多只能持续三十分钟。
而顶部,顶部是最容易崩塌的时候, 因为从图书馆里倾泻而出的碎屑虫族正在疯狂啃咬,撞击着这个防护罩。
而它们好像知道正上方,只有蒋晓星在那里压着。她的攻击力也很强悍,但毕竟要压住六个角和那么多虫族。
其他有碎屑虫族的点也是这样。
巨大的金色的防护罩像一个个烟花筒一样罩在密密麻麻的虫族身上,不断震动不断晃荡,好像芳霏星系的地面也跟着震动了。
黑鱼用了最大的速度垂直速降后,才再次将虫族拼命压下去,但驾驶舱的蒋晓星已经手指痉挛,死死咬牙,在心里想,她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盛矜!怎么还不出来!
突然,一群人死死维护着的六角防护罩内,突然出现了一个点,似一只眼睛似的,又像是一点烛火,就这样从图书馆华丽典雅的窗户里冒了出来。
紧接着,那烛火照得窗户玻璃悄无声息地碎裂,图书馆内外的虫族挤在了一起,像一团肉酱似的,由里推向外。
一只勺子——不,一只巨手,猛地抓住这一群虫族的两边,像是撕扯肉块似的,瞬间将密密麻麻,混凝土一样密实的虫族群撕开! !
有人喊:“盛指!”
“是那个新兵指挥出来了!天啊,她太厉害了!”
“越里面虫族越多,我的天,她好牛!!”
这些叫喊声伴随着虫族越发尖利的啸叫声,好像一个挤压就会尖叫的橡胶玩具,被挤压到了极致,所以现在只能窒息地发出变形的绝望叫声。
但这尖叫声停了一秒,仿佛真空降临。
这些喊的人,撑着防护罩所以不能动的机甲兵,很快知道它们为什么尖叫了。
因为漆黑的裂缝里盛矜捧出了一点烛火。
她的机甲被虫族烧焦撕碎的灰烬包围着,让她看起来像是处在一片死亡之海之中。黑灰四处飘散,唯有她在真空。
对,作为盛矜的对手蒋晓星很熟悉,当她的输出恐怖到谁都不能靠近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真空。哪怕对手是母虫,幼虫母,还是多到数也数不清的碎屑虫族! !
黑白渐变机甲被自己攻击打出的飓风吹拂着。
紧接着,她却是单手握住激光剑,然后让火种悬浮在那,自己双手握住激光剑,猛地插进火种之中:
一刹那,耀眼的光束把所有人,连正上方的蒋晓星机甲都给淹没!
天地好像在同样的光辉中融为一体,在这光中没有人和虫族的区别,也没有活着和死亡的界限。
蒋晓星耳朵暂时失聪了。
她只是本能感觉到,脚下的巨大防护罩都跟着迅速震颤了一下、两下,好几下,你会有种不意外的感觉,因为她把内里的虫潮撕裂了,但却绕开了防护罩。
但远处的时遥她们看得更清楚,因为她们隔得远,且听到了振荡声,远远就看见盛矜击中了那烛火,然后施以原地的范围攻击——
那恐怖的攻击力撕裂了声音和视线的界限,让这点烛火在虫族遮蔽天空的漫天黑夜里迅速燃烧,壮阔地燃烧,无拘无束地燃烧! !
这点烛火很快变成一团太阳,猛地绽放开来,像井喷的烈焰,从图书馆的各个窗口里剧烈喷发! !
烈焰冲出,把图书馆的建筑都熔化了。
钢铁外墙被扭曲,轮廓也变得歪歪斜斜,坚硬的建筑像一团橡胶,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黑色的橡胶。
如果说盛矜之前的攻击像洪流,像暴风雪的话,那这次更像是雪崩,像火山爆发,所有的倾泻,所有的奔腾,都在这一次攻击当中——
这次不是盛矜震动了世界,是盛矜毁灭了世界,盛矜改写了世界,整个世界都在漆黑的扭曲的线条中,在上千度的高温中和死亡共舞! !
防护罩下虫族早就来不及尖叫就被火焰吞噬了,那些本来应该重新复苏的碎肉也化作焦土,灰烬与火星飘扬在一起,好像一场飘飘扬扬的雪。
蒋晓星在上方压制着防护罩,最直观的一个感想就是底下疯狂的野蛮的暴烈的撞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来撕心裂肺痛感的灼热的温度,让蒋晓星要不是作战素养,都会下意识跳开。
这个疯子,她为了群灭这些虫族把炮弹给点了? !蒋晓星这样吐槽着,就听到盛矜的声音。
灼热的温度让空气的流淌都变得粘稠了,盛矜的声音也有点失真:“蒋晓星,让开一下。”
蒋晓星一边痛骂,一边操控机甲飞开,紧接着整个防护罩都被从上到下掀开,不是蒋晓星这个核心在,其他机甲兵根本按不住。
冲出来的机甲被火淬得熠熠闪光,握着的激光剑剑柄也几乎被融化了,只剩连接着激光剑的发射台。
驾驶舱玻璃更是斑驳,仿佛要熔化了流淌下来般,连盛矜的神色都看不清楚。
在这场黑色的雪中,只有她是烈焰灰烬中重生的黑铁,捶打和磨炼,只会让她更耀眼。
蒋晓星就是这个时候忽然有那种感受:让她们选出一个几乎可以保证一切作战成功的神明,她一定会选盛矜的吧。
她看着盛矜,知道所有人都在震惊和震撼中,也知道她们在一遍遍反复确认,这怎么可能呢?她们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路上她们救下陆因少将的那一战是一支舰队范围内的碎屑虫族,可是这次,几乎是整个一级虫巢那么大啊。
她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居然还能一招杀了出来,瞬间全灭。
蒋晓星也不得不承认,让她来,她也无法做到。虽然不服气,可盛矜确实毋庸置疑的强大。
恐怕是让虫族选出一个让它们闻风丧胆的杀神,也只有盛矜。
在联赛战场上只是一击淘汰三十七个人,可那是盛矜控制了力度的,没有将机甲全都击毁,但面对虫族,她简直是,藐视一切的可怖。
简直是时时刻刻都把这种随便就可以毁灭一切的输出压在心里,只有形势最有利的时候,她才会发挥出来,可是谁说她的实力只止步于此呢。
蒋晓星在心里说,虽然这个止步于此也已经是其他人难望其项背的高度了。
果然盛矜杀出防护罩后就和驻军部队说:“抑制复苏的办法只有靠火,具体时机等我通知你们。”
然后就飞身过去帮时遥她们的忙。
时遥她们打完,时遥问盛矜:“告诉你抑制复苏办法的人呢。”
“死了,”盛矜没留下他,“抑制复苏没有办法。”
时遥听她的办法还是火就猜到了:“是根本就不能控制还是有时间?”
盛矜:“被你猜中了,需要时间,碎屑虫族每隔两天就会彻底复苏一次,只要复苏的时候有人在那,它们就会被唤醒,但是唤醒需要时间,他本来是打算趁唤醒时间逃开的,没想到虫族太多了。”
时遥:“那他也是自作自受,这么说我们根本没可能知道其他虫族在哪,只可能尽量避免各个地方都没有人。”
盛矜:“但这是不可能的,这里是我们的家园,不是虫族的。”让她们不出现,和直接将领土拱手相让有什么区别?
她又说:“如果是这样,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前线那边,她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消息,想要消灭虫族,却一片片地将碎屑虫族唤醒。”
从这个角度,盛矜能理解幕后之人散播碎屑虫族的用意。她们完全站在虫族那边,和虫族合作,自然希望碎屑虫族只会被唤醒,但不会被控制。哪怕是反叛军都不能。
可她却想起那些战友。
想起她们飞蛾扑火般自爆还是不能阻止虫化的蔓延,还有碎屑虫族的弥散。能用火烧灭这条经验,是她们用命总结出来的。
碎屑虫族背后却是一个这么可笑的投机。
时遥知道不该试图去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但还是问:“你说她们到底想要什么?”
盛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远方,片刻才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们最怕的,就是我们这样的人还活着。”
所以她们才要不遗余力地陷害她们,攻击她们,直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反抗她们为止。
时遥敏锐地感觉到盛矜的情绪不对,想到她或许是在担心前线的局势变坏,还有千千万万人要丧命,时遥说:“等我们解决这里的事,就去北域,把消息传播开。”
不管前线知不知道,越多人知道越好。
盛矜转身,看到时遥的眼神,还对她说:“我的能源仓空了,去补充一下能源。”
时遥不知道说什么能转移盛矜的注意力,只能说:“既然你早猜到是火,而且套出了复苏的间隔时间,接下来恐怕整个芳霏星系都要放火。”
盛矜想起前世的火。她见得最多的就是火。
攻击时的炮火,牺牲后为了不被虫族啃噬而焚烧战友遗体的烈火,短暂胜利后的篝火,战友吞噬碎屑虫族的烈火,还有她和虫族同归于尽时爆炸的火。
盛矜:“没关系。人类最擅长的就是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时遥:“我最擅长的,就是把已经被污染的区域变成废墟了。”
既然她们已经把联盟变得不再干净。那就让她把这火烧得更猛烈一点吧。把被她们染指过的区域,全都变成废墟。
何秋看着盛矜走开:“我姐怎么了。”
时遥:“被气到了吧。”
盛矜刚刚才在图书馆里见了那个叛徒。
也许是他说了什么很让人恼火的话,也许是碎屑虫族不可控依然被到处散播的狠毒让人心冷,也许,她只是想起她那些无辜战死的战友。
火烧得那么猛,也把新仇旧恨一起给点燃了。
时遥忽然有一种感觉,不在这里灭了叛徒和那帮反叛军,盛矜是不会走的。
第220章
左蘅军团长从副官那里得知了情况, 直接拨了通讯给盛矜,请她暂时帮忙主持防护罩里的歼虫战役。
她们还需要对付防护罩外的虫族,最重要的是地下城和防空洞那边也似乎有虫族渗入。
盛矜言语很简略:“我已经让她们准备好了能源。”
左蘅一怔, 她严肃了神色:“盛指,你的意思是。”
盛矜刚刚在驻军部队面前说抑制复苏方法是放火, 是避免军心动荡让她们感到绝望,实际上她从男人那里得知前因后果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火攻不是普通的火,如果直接放火,燃烧的杂质和黑烟会污染整个芳霏星系的空气, 也会导致不好的后果, 所以我们一开始选定的火攻就是高能攻击引起的扩散火攻。”
左蘅明白盛矜的意思了:“然后再以更高功率的袭击灭火。”
盛矜颔首:“没错。”
这样做的好处是火焰并不会连绵扩散, 就像盛矜第一次攻击碎屑虫族时那样内外攻击挤压,同样可以达到瞬间湮灭的效果, 还不会使芳霏星系整个陷入一片火海。
她们要付出的只是一点坍塌的,建筑倾毁,满目疮痍的代价。这样做当然很大胆,可是和整个世界都被岩浆灌溉,寸草不生比起来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