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荷风送
冯裕贤此刻气得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若非是在外头,他怕是早得发泄出来了。
“可恶!” 。
吴容秉夫妇照例常去安国公府,甚至,有人瞧见吴夫人挽着安国公府老太太手出现在城郊寺庙内。而那国公府的老太太,似很喜欢那位吴夫人般,一路同行,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她是自己亲孙女呢。
对她,甚至比对自己亲孙女杜思瑜还要好。
之前还有人猜测,说是杜家起了心思,要让吴探花和离,然后把独女杜思瑜嫁过去当填房。可现在看她老人家对吴夫人都这么好,哪里像是要拆鸳鸯的架势?
一众看客越发的百思不得其解起来。
想弄清楚情况的,便从杜思瑜这里打起主意来。
春末夏初的一场宴会上,有人主动找到杜思瑜跟前来:“那日去城外法华寺上香,偶遇到你了。只是当时你祖母也在,我便没去打招呼。”微停顿一瞬,后又继续说,“当时,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子。那女子是作妇人装扮的,瞧着面生,应该不是咱们这个圈子的。她是谁啊?我瞧她很厉害的样子,把你祖母逗得可开心了,都全然忽略你了。”
最后一句,不免有些挑拨离间的嫌疑了。
杜思瑜不是蠢笨人,对方是什么目的找来的,她心中一清二楚。
别说祖母并没因此而忽略怠慢自己,哪怕有,她也不会计较。
她觉得很正常。
姑姑多可怜啊,自幼走失,英年早逝,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今,好不易找到了姑母的血脉,祖母多疼他们一些怎么了?
于是,杜思瑜笑起来:“你说阿福姐姐啊?她很好啊。别说祖母喜欢她了,我也很喜欢她,我们全家都喜欢她呢。怎么了?”
那位娘子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倒是被杵得愣在了那儿,颇是难堪。
“没怎么。就是……就是觉得奇怪。”她仍不死心,继续说,“他们夫妇这是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竟将你们迷成这样。”
杜思瑜始终微笑,只听她继续说道:“说起来,还有桩更奇怪的事呢,你要不要听啊?”
“你说你说。”
杜思瑜:“并非是他们夫妇巴结着我们家,而是我们一家巴结着他们。你说奇不奇怪呢?”说完这些,杜思瑜直接起身,施施然离开了。
徒留那位替人来打听消息的娘子还愣在那儿,气得直跺脚。
杜思瑜看着是淑女形象,其实有些小小的暗坏在。此番气了别人后,身心酣畅淋漓,立刻提着裙子就开心跑走了。 。
等到七月份,北伐大军凯旋而归,安国公趁着军功赫赫之时,在朝堂上自己主动认下了吴容秉。
直至此,众人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为何吴容秉夫妇会深得杜家人喜欢。
当朝太后同杜老夫人乃姨表姊妹,当朝天子是慧娘的亲表弟。
论起感情来,天子对慧娘是有一份独特的感情在的。
这些年,表姐始终毫无音讯,天子也心中难过。如今,表姐虽早亡于人世,但至少她是留了血脉下来的,天子心中的愤懑也算是得到了纾解。
得知结果后,再认真去打量殿下的年轻人,不免感慨起来:“要说朕第一眼瞧见你时就觉亲切呢,似是什么时候见过。原来,你是表姐之子。”
天子未忘旧情,仍直呼慧娘为表姐,其实就是认可慧娘的身份,并且给杜家面子。
也算是给吴容秉这个体面,给他撑腰。
经今日之后,朝堂之上,怕是再无人敢给吴容秉穿小鞋。
而吴容秉竟有这样的身份在,这是冯裕贤万万没有想到的。
下了朝后没去衙门里,只借口称身子不适,回了家躺着。
见今日这一早兄长就回了家,吴心莲好奇,忙追着他问:“今日二哥休息吗?”
冯裕贤现在心情很不好,看着谁都烦,包括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所以,他并未搭理,只是无视了。
可吴心莲却没放弃,仍紧追着问:“二哥?我问你话呢,你听见了吗?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问!问什么问!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不知道自己很烦吗?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原本静默不言的冯裕贤,突然转身,便冲吴心莲狂吼起来。
此刻的冯裕贤,面色狰狞可怖,是吴心莲之前从未见到过的。
二哥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就算有心事,也是更多的闷在心中。从前还在富阳时,就算他使手段对付二嫂,那也不曾这样过。
此刻近在眼前的这张脸,实在可怕。
吴心莲被吓着了,本能的,连连后退,眼里满是惊慌之色。
“二、二哥……你、你怎么了?”她胆战心惊问。
可冯裕贤,却未因此而有所收敛,并没为吓到妹妹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变本加厉,继续涨红着脸呵斥:“我已经说了叫你别问!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完全不必再装,全然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展现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后,冯裕贤索性也不再收敛,只什么话伤人他就说什么。
训斥完后,冯裕贤也懒得再理她,直接在她面前甩上了自己的卧房门。
从前不论是娘在的时候,还是之前跟着爹、三郎一起住,或是来了京后在大哥那儿住,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甩脸子,都是自己脾气大、朝别人发火,还不曾有过别人泄火在她身上的这种情况。
那种屈辱感,委屈感,铺天盖地而来。
很快的,汇集成泪水,夺眶而出。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好端端的,二哥会对自己这么凶?
她知道最近二哥心情不好,可再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乱发脾气啊。
她又做错了什么?
吴心莲也赌气,气冲冲跑进自己屋里哭去了。
她心里期盼着二哥在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后,能主动过来找她,甚至给她道歉。
可她这般同二哥僵持了有两三天后,也不见他有丝毫的和好迹象。
甚至,一个屋檐下遇着了,他也只漠视自己,看到就当没看到。
时间长了,吴心莲不免慌了。
还是后来出了趟门,听到了一些消息,她才隐约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也很震惊。
甚至,也因为这件事,倒也有些人反过来开始渐渐巴结她、靠近她。
但吴心莲此刻心里的感受只有两个字——后悔。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同那边闹掰掉了。
而眼下,她也再顾不上二哥,只一心想着如何能再把交情攀回去。
她不蠢,若只这
样找回去,想那边只会觉得她是冲着利益去的。回去后,不但不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反而还会被奚落和嘲笑。
可除了直接找回去,还能怎么办呢?
突然的,吴心莲灵机一动,想到了个法子来。
第12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该躺平躺平,想奋斗奋……
次日一早,吴心莲算好了二哥冯裕贤的出门时间。等他出门之前,直接堵在了门口不让他走。
“二哥,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她既知道了事情真相,明知兄长极不愿提起此事,却仍开口提了,“如今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大哥是安国公府外孙,这是难道是真的?”
本来,几天的愤懑后,心情总算有些好转起来。他已经尽力去避开吴容秉,只要日日只忙自己的事儿,不去多打听、多问,总归是可以避开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的。
可没想到,才稍稍调整好起来的心情,竟在妹妹的一句“安国公府外孙”中,彻底再次崩塌。
他实在受不了了。
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更是崩泄得一塌糊涂。
“凭什么!”再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那满腔的愤恨就似是火山般,彻底喷射而出。
此刻,冯裕贤满目猩红,整个人面目狰狞得就似是一头野兽般。
从前还算是温雅的形象,彻底荡然无存。
“凭什么我再怎么努力,永远都比不上他?为什么他只需装着一副清高的模样,就能坐享其成?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冯裕贤崩溃至极,伸手去一把掐住了眼前妹妹脖颈,“贱人!你是他身边的细作对不对?你和他流着一样的血,你也和他一样下贱对不对?”
冯裕贤有些失去理智,吴心莲被他这样用力的掐住脖子,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无力的张口,再张口,却最终仍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觉得自己这是要死了,她后悔刚刚的决定,后悔故意来挑衅激怒他了。
本来,打算激怒他,然后吃些苦头,挨他个巴掌,然后她带着受的伤跑去大哥那里哭诉,博取同情。这样就能继续重新回到爹身边了。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等不到那时候就得被他掐死。
拼命的,吴心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二、二哥……我、我没有……你、你放开我。”
最后,还是前头马房的张伯备好了马,到了时辰却一直不见公子出来,怕公子误了时辰,进门来找,看到了公子掐小姐脖子,他立刻扑身过去拦,这才算是救了吴心莲一回。
重新呼吸上新鲜空气的吴心莲,抓住机会拼命着大口喘息。
她本能的,在地上连滚带爬,一直从家里爬过门槛,然后爬到门外。
等到了门外后,她立刻站起来,然后拼命着继续向外面跑去。
而这时候的冯裕贤,冲动过后,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看了张伯一眼,没说话,只抬手掸了掸身上的浮尘,然后正了正衣冠,这才又恢复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踱门而出。
吴心莲跑会儿歇会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跑到父亲这儿。
一到吴宅门口,吴心莲立刻抬手敲门,大喊:“爹,大哥大嫂,三郎……救命啊。救我。”
恰这时候叶雅芙出门,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外小姑子那副狼狈模样。
因是夏天,天热,身上衣裳穿得少,所以吴心莲脖颈处的掐痕十分清晰。
再看她此刻脸色,略有些煞白,双眼红红的,似是哭过般……纵叶雅芙再了解她的性子,知她为人不善,也做不到此刻不闻不问。
但她也并未对她表现得太热情,只是淡漠问:“这是怎么了?”
“二、二哥……我二哥要杀我。”这会儿,吴心莲其实已经过了最惊恐的时刻,一路过来走走歇歇,也早不会大喘气。但为了博取些同情,她仍壮着气喘不上来的样子。
“你二哥要杀你?”叶雅芙狐疑。
上一篇:甜妹在哨向世界苟成万人迷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