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认识黑莲花后翻车了 第102章

作者:锈唐刀 标签: 因缘邂逅 女强 系统 成长 穿越重生

  “啪!啪!”

  第二板、第三板接连落下,金钊的动作看似凶狠,实则每一板都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身体,沈长宁一边配合着他的节奏,一边在脑子

  里飞快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陆大人!”

  片刻后,在板子声响中,原本默不作声的沈长宁突然半抬起脊背,她盯着那看不见半个人影的庭院内,厉声道:“刘茂拐卖良家女子,逼良为娼,您身为大理寺卿,为何要当堂毁掉从犯人刘茂身上搜到的绝笔信?”

  她一句话就将目前的情况说的清清楚楚,围观的百姓立刻听明白了。

  “拐卖良家女子,还逼良为娼?这刘茂真是畜生!”

  “是啊,还好被抓了。看如此架势,只怕遭他毒手的女子不在少数。”

  “一个丝织铺的掌柜,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我看呐,他背后定然还有人协助。”

  “说的没错,估计那信就是写给背后的人求救的!”

  还不等人群再多讨论几句,便听少女的声音蓦地拔高,夹杂在板子敲击的闷响中,几乎显出几分凄厉。

  而这时那块被如意塞进她裙下的浸满朱墨的棉布终于开始发挥作用,随着板子偶尔落下时的碰撞,朱墨渐渐渗透出来,染红了她的裙摆。

  围观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板子打得可真狠,血都渗出来了!”

  “这姑娘也是真倒霉,人家有靠山作傍,哪里会怕她一个小小讼师!”

  “唉,是啊,被打的这么惨,还不知道是得罪谁了呢!”

  板子声接连不断,沈长宁一边装出微微颤抖的模样,一边飞快地在脑子里想好了接下来应该说的话。

  眼看那二十大板已经快打完,她终于又提起一口气,颤抖着声音,愤声道:“那信中明明提到了行王,敢问陆大人您为何避而不谈?此案分明还有线索,您又为何一口咬定此案已了?”

  “难道行王真是幕后之人,整个大理寺上下,不惜将我打杀也要包庇他吗?!”

  没有人回答她,沈长宁的的声音在大理寺前的空地上回荡,附和她的只有板子无情打在身上的巨响。

  周围的百姓们原本还在为她的惨状唏嘘不已,此刻听了她的话却又都被惊得愣在原地,纷纷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行王?那个行王?”

  “哎呀,你傻啊,还有几个行王,当然是陛下的兄长,那位行王殿下啊。”

  “什么意思?是说刘茂的绝笔信中提到了行王吗?那意思是行王也涉入其中了?”

  “不止啊!听这讼师之言,只怕就是幕后凶手!毕竟他刘茂一个小小掌柜,哪来的这么大本事。”

  “也对,那便说的通了。这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别看大理寺平日里行事做派虽然说着多么黑白分明,可这一遇到皇亲贵族,还不是官官相护起来了?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声渐渐大了起来,原本安静的空气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啪!”

  第二十板落下,金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已经停手,沈长宁的身体却还在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从刑凳上滑落。陈升走上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还没等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

  他转头看去,看见陆景行站在大理寺的台阶上,面色阴沉如水。

  陈升立刻识趣地跪下去:“大人!”

  “这就是那位大理寺卿啊?”

  “就是他包庇行王吗?”

  听着陈升的称呼,百姓们意识到陆景行的身份,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众人的目光在沈长宁和陆景行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陆,陆大人,你终于肯出来了,怎么,是被我戳中心思,怕了吗??”

  少女仰头看着陆景行,二十大板后声音已经变得无比虚弱。

  陆景行冷冷地看着沈长宁,片刻后冷笑道:“怕?可笑,那所谓绝笔信本就不过一份伪造之物,本官销毁它,是为了避免有人借此散布谣言,扰乱民心而已。”

  “伪造之物?”

  沈长宁冷笑一声,声音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清晰有力。

  “陆大人,那封信可是从刘茂的尸体上搜出来的,您说是伪造的,可有证据?若是伪造,为何不敢给我看一眼?为何不敢让百姓们亲眼看看那封信的内容?!”

  她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刃,直指陆景行的要害。陆景行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愈发难看,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片刻后他厉声道:“沈长宁,你一再污蔑朝廷命官,扰乱公堂秩序,罪加一等!来人,给我把她带入大牢!”

  “是!”

  陈升说着便伸手将沈长宁拖了起来。

  一旁的如意也跟着凑上前,眼疾手快地抽走了那块将要掉下的棉布,飞快地塞进了袖中。

  沈长宁被拖了起来。

  她的鬓发已经散乱,脸上也满是虚浮的细汗。她紧紧握着陈升的手臂,装出一副已经无法站直的样子,一瞬不眨地盯着陆景行,哑声冷笑起来。

  “陆大人,您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怀疑!您若是问心无愧,为何不敢将那封信公之于众?为何不敢让百姓们知道真相?!行王……行王殿下究竟与此案有何关联,您为何不敢查下去?!”

  沈长宁看着陆景行,脸上满是真真实实的愤怒:“十多名女子,无辜被拐,被逼为娼,她们的清白名誉就一定比不上一个行王手中的权势吗?!她们就如此命贱吗?!”

  陆景行听着少女为了挑动情绪故意说出的这些话,眼底飞快地泛起一丝笑,脸色却蓦地一变:“放肆!”

  然而还不等他呵斥,沈长宁的这句话便如同最后的那根导火线,彻底点燃了百姓们心中的疑虑。

  原本还只是在窃窃私语的人群中,渐渐有人开始大声质问起来。

  “陆大人,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既然是伪造之物,为何不能给她看?沈姑娘不是讼师吗?”

  “行王殿下是不是真的与此案有关?您为何不敢查下去?”

  “难道行王真的是幕后凶手,大理寺真的在包庇犯人?!”

  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安静的空气也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变得沸腾起来。

  陆景行的脸色顿时变得愈发难看,但他却没有打断众人,反而有意等着那声音越吵越烈,才猛地一挥袖,厉声道:“放肆!此案已了,任何人不得再妄加议论!再有扰乱公堂者,一律按律处置!”

  然而,这话却像泼入滚烫油锅中的一瓢水,百姓们闻言更加气愤,不仅质疑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高喊起来。

  “王侯将相,与庶民同罪!既然与行王无关,为何不搜查行王府!”

  “对啊!如此行径,不正是做贼心虚吗?!”

  “为什么要把沈讼师带走?大理寺是要替行王杀人灭口吗?”

  “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我们要知道真相!”

  “对!我们要知道真相!放了沈讼师!”

  情绪被挑动,被激化,民愤之声越来越大,到最后,人群甚至不顾阻拦,强行冲上了大理寺门前的台阶。

  大理寺的侍卫们从未见过如此情形,一时间惊怒交加却又没办法对普通百姓做什“么,只得在陆景行的授意下放开沈长宁,纷纷退到院内,然后重新关上了大理寺的门。

  沈长宁被一个妇人心疼不已地搀扶起来。

  她靠着人,面上故作虚弱地冲她摇摇脑袋,示意自己无碍,心里却镇定无比。

  她很清楚经过今天这一出,她的质问如同一颗种子,已经在百姓们的心中生根发芽。而接下来,只要再添一把火,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蛇蚁鼠虫,便都会尽数被逼出来,那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也都会在火光中暴露出痕迹。

  

第97章 花枝“这么不经逗呐?陆大人。”……

  那场戏演到最后,沈长宁已经根本不必刻意去说,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天发生在大理寺门口的一切。

  沈氏织行掌柜拐卖良家女子,逼良为娼,沈氏家主沈长宁为民女申冤,两人于大理寺公然对峙,然刘茂畏罪

  自杀,当堂触柱而亡。侍卫上前收拾尸体,却意外在其身上发现一封绝笔信,大理寺少卿李儒亲口念出那信中写到的行王二字,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结果后来大理寺卿陆景行到场,竟然直接撕毁了信件,拒不给堂上的沈长宁看。还命人将开口质问的沈长宁拖至大理寺门口罚其二十大板。

  这一连串的事情中疑点多得简直数不胜数。

  你若说是沈长宁污蔑行王,可信是大理寺自己的人捜出来的,行王二字也是大理寺少卿李儒念的,甚至沈长宁只是想要看一眼那信上具体写了什么内容,这污蔑二字从何说起?

  若说是她联合那刘茂,构陷行王,可刘茂却又为何要当堂触柱?他若是活着,岂不是更合了沈长宁的心意?而且好端端的,沈长宁为何要去构陷行王?

  而若是行王当真清清白白,为何大理寺不敢将那封信件的内容公之于众,反而一口咬定是沈长宁胡言乱语,污蔑当朝王爷,行径如此不光明磊落,反而令人多想。

  这便成了一个彻底的死局。

  似乎如何说,都没有办法将燕行摘出去了,反而好似彻底坐实了他确实与刘茂有所干涉,即便燕行能让刘茂为其证明清白,可刘茂如今已死,留下的信件也被陆景行撕毁,可以说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而除了最引人诟病的官官相护,逼良为娼等事情,将整件事情的传奇程度推上一个高潮的便是沈长宁这个大燕第一位女讼师的身份。

  这是大燕自建朝以来,第一位正儿八经领了官印,被朝廷授予文书的女官。

  而且她甫一露面,便直接对上了大理寺和行王两尊大佛,即便受以重刑也没有退缩半分,仍旧坚持为那些女子讨一个公道。

  如此之傲骨,几乎让所有人都为之敬佩。

  于是下意识的,他们都将注意力从原本应该引起一番热烈讨论的沈长宁的性别上顺利转移到了对她作为讼师的尊敬以及对案件的关注上。

  那日后,事情在百姓之中得到了最广泛的传播。不仅京城百姓间讨论得热火朝天,消息传到别的地方,都丝毫未能减弱声势。百姓们口口相传,酒馆内说书人将此事编为话本。

  就如沈长宁希望的那般,民怨和民愤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在这样声势浩荡的讨论中,几乎每个人都在无形中,因为沈长宁和陆景行的有意引导而认定了行王就是那幕后真凶,且大理寺包庇王公贵族,不去捜査嫌犯,反而将刀口朝向了一个无权无势,为民申冤的女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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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院里。

  陆景行听完了陈升他们带来的消息,挥挥手让人退下,而后起身绕过屏风,抬手环住正倚着窗边把玩一株海棠花的人的纤细腰肢。

  “这出戏一唱完,沈大讼师,你如今可是百姓眼中的大英雄了。”

  他一边俯身贴近沈长宁脖颈,一边在她耳边揶揄轻笑道。

  沈长宁闻言忍不住一笑,然后侧头看向他。

  “是这样吗?好像是吧,只可惜有人临场变卦,不得不连累了陆大人,得辛苦亲身上阵,出演一下反派了。”

  事到如今,除了燕行,要说第二个声名狼藉的人是谁,那便只有这位公然包庇王公贵族的大理寺卿了。

  过往威名美誉尽数毁于一旦,陆景行的名字不过短短几日,便几乎被众人骂透了。

  要说沈长宁心里对男人没有半点愧疚,那也确实是假的。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