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锈唐刀
沈长宁扶着陆景行,仰头,视线中没入一块已经有些陈旧的牌匾。
【千药庄】
这便是那包子铺老板娘说的所谓神医开的医馆了。
沈长宁扶着陆景行上了台阶,刚进去,便嗅到一股浓郁药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她只觉得恍惚间仿佛自己那根紧绷的神经都跟着一同松懈下来。
店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沈长宁左右看了看,正要开口,便听见一旁珠帘被撩动,发出一连串碎响。她闻声望去,入眼是一只修长纤细的手,而后便是覆盖其上的素色羽衣。
接着珠帘被抬高,从后面绕出来一个身影。面纱覆面,眉眼清丽,独属于江南之地的柔美尽藏于那副柳叶眉中。
就连沈长宁和她对视时都忍不住有一瞬间的晃神。
好漂亮!
沈长宁心里赞叹了一声,随后又想,这女子不会就是这医馆内那所谓的神医吧?
而下一秒,还不等沈长宁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耳边便又传来一声娇喝。
“那门口挂的木牌你们都不看吗?”
她诧异地转头,看向屋外。
只见屋外台阶上站着一个少女,穿着一袭艳丽红衣,更衬得那张面庞娇嫩明媚。她仰头瞪着沈长宁和陆景行,脸上蓄着些许怒意。
“我不过出门这么一会儿,你们就进来了。”
她说着便伸手将门上挂着的木牌扯下来,朝向沈长宁,说道:“诺,自己看看这里写的是什么!”
沈长宁眨眨眼睛,看见上面用墨笔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大字。
闭馆。
好嘛。
沈长宁想,赶上人家休息日了。
但自古有句话得好,来都来了,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归。
这么想着,沈长宁的态度瞬间软和下去。
“抱歉,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可我,”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又自然地接着道:“可我夫君他伤势实在严重,我也是听人说这里住着一位神医,能治百病,所以才一路风餐露宿,赶来拜访的,实在是抱歉。”
她说着,抬手挡了挡眼睛,然后颇为忧愁地叹了口气,话语也仿佛哽咽在喉口一般变得艰涩起来。
陆景行在一边听着她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不由得再一次对少女胡说八道的能力感到叹为观止。
“……可是”
而不了解沈长宁的人更是轻而易举地被她这一套哄住了。
红衣少女被她说得心软,面上的神色也跟着逐渐变得和缓,目光犹豫地看了沈长宁片刻后便不由自主地望向一旁不知何时已经从珠帘后走了出来的少女。
“无碍。”
沈长宁的耳边响起一道轻柔声音。
她一顿,而后缓缓转头,正对上素衣姑娘面纱之外那双蕴着温柔笑意的眼睛。
“这本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哪里有病人来了却拒之门外的道理呢。”
沈长宁感激地冲她道谢:“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白药冲她点点头,说道:“娘子叫我白药即可,那位是昭昭。”
“白药姑娘。”
沈长宁点点头,又看完一旁面色有些发红的昭昭,笑道:“昭昭姑娘。”
白药笑着点点头,昭昭却不答应,只看沈长宁一眼,然后便
躲到白药身后去了。
“娘子扶好你家郎君,同我来吧。”
白药转身,向内室走去。
沈长宁见状连忙扶着陆景行跟上去。
第35章 问诊沈长宁垂眸,眼底神色冷了几分……
沈长宁和陆景行两人跟着白药进了内屋,甫一进入,眼前便蓦地暗了下去,鼻尖萦绕着的药味也在瞬间重了数倍不止。
沈长宁站在门口,放眼望去,只见内室中各处都是书籍,药材。
苦涩药香中,白药绕过地上随意摆放的药磨后在那张堆放着书籍的长案后坐下,而后冲沈长宁抬手示意。
片刻后,沈长宁扶着陆景行在另一旁落座。
见两人入了座,白药看向自踏进医馆起便没说过一句话的人:“郎君,手。”
陆景行从善如流地伸出手。
沈长宁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见人治病,一时间不免看得异常认真。她看着陆景行伸出手后,白药探手,指尖轻轻搭上搭上男人的手腕,闭眼。
过了许久,白药终于睁开了眼睛。
沈长宁见状以为结束了,正准备说话,却见那手又搭了上去,面纱之上,眉眼逐渐蹙起。
一时间,沉默开始蔓延,整个屋子仿佛都跟着一起静止了。
气氛在让人不安的沉默中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凝滞,沈长宁坐在一边看着,心情也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她心想:是她没看过中医所以没见识吗?怎么把个脉要这么久,弄得好像陆刑要死了一样。
这样令人窒息的气氛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而后终于在一阵窸窣声中终结于白药挪开的指尖。
白药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而后看向沈长宁。
沈长宁和她四目相对,听见她说,“娘子,郎君近日可是曾受过严重外伤?”
“受过。”
然而不等沈长宁开口,陆景行便先自行答道。
白药闻言,目光自然地又落回了陆景行身上,于是她并未看见一旁莫名其妙被抢了话的沈长宁眨眨眼睛,低头不动声色地向下瞥去。
只见借着长案的遮挡,阴影中,男人空着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探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而后只见在她手腕上划动,写下一个字。
否。
不,口。
沈长宁反应过来这个字代指什么后心下猛地一跳。
她这么想着,耳边便又听见男人的声音。
“我此前家中曾遭歹人劫掠,我便是在与匪人打斗时不慎被刀剑所伤。”
“那便对了。”
白药点点头。
“郎君脉象虚弱至极。数脉、细脉、微脉明显,应是气血大伤之兆。”
白药面上语气温和,实则心中疑窦丛丛。
她方才探这人的脉,气血大亏,脉象虚弱至极,隐没在皮肉之下几乎已经快要摸不到。按理说这样的脉象应是重伤之症,强弩之末,即便未死,也绝不可能是如今这般与寻常人无甚区别的模样。
陆景行坐在她对面,面色如常,仿佛并未察觉对方正在打量自己。闻言只点点头,神色平静道:“姑娘医术高明。”
白药见状便道:“那不知郎君可否解开衣带,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沈长宁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一时间心中对陆景行倒有些改观。这人平日里总看不惯自己说谎,不是威胁着说要割了她舌头就是要掐断她脖子的,如今一转头,对着别人倒是又能面不改色地胡扯了。
这么想着,沈长宁心下便生出点只许百姓放灯的不忿。
地方太小,人太多,沈长宁的报复落不到台面上去,便只能藏在暗中。
她垂落手臂,借着布料遮掩,不动声色地拧动手臂,将手腕从陆景行的禁锢中绕出来,随即探手,反手恨恨地在那手背上轻轻挠了两下。
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打断了思绪,话语在陆景行喉间突兀地断了一瞬才吐出口。
“自然。”
而后随着话音落下,他反手,警告一般地扣住了少女作乱的手。不重,比起从前扣住沈长宁脖子的力道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很轻。
以至于让沈长宁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比起是被陆景行制住了,更像是被他牵了一下。
因为在对方松开手前,沈长宁甚至感受到了掌心相贴后皮肉之间迅速燃起的暖意。
握住手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抽走手臂,少女却难得地怔在原地还没回神。
被坐在她对面的昭昭看见了,不免心中生出些许奇怪,暗自嘀咕道:这娘子,好端端地怎么突然一个人发起愣来了。
陆景行没察觉身边人的动作,他收回手臂后便摸索着解开了衣带。
从外衣到里衣,随着交叠的衣领一层层散开,皮肉逐渐显露,内里那个狰狞可怖的伤口便也跟着暴露在了众人视线中。
昭昭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捂住了嘴。
而一旁,白药的目光也凝滞在其上,根本挪不开半分。
沈长宁被这一动静唤醒,终于回过神。
她看着白药从长案后起身,查看了陆景行的伤口。片刻后又绕到男人身后,当她见到陆景行后背上同样存在的创口时脸上的讶异和迷惑终于再无处可藏。
“如此严重的伤势和虚弱的脉象,怎么会……”
若说是自然愈合,可这脉象此刻仍然虚弱无比,气血大亏更是表示这伤曾几乎差点伤及心脉,按理来说伤者这会八九不离十该是濒死之症。
可如今查看却发现,这伤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痂愈合,简直怪异到了极点。就仿佛有人强行治愈了这外伤,却全然忽略了内在调养。
白药想不通这天底下有哪个大夫会干这么糊涂的事,只好一边俯身,指尖探寻一般地抹向伤口处一边问道:“郎君受伤后可是曾用过什么药?”
沈长宁和陆景行听着,都心知肚明她为何会问出这句话。只是后者佯装不懂,前者则心想,那可是花了我那么多个百宝箱名额兑来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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