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认识黑莲花后翻车了 第53章

作者:锈唐刀 标签: 因缘邂逅 女强 系统 成长 穿越重生

  还有必要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毕竟沈长宁从不干那种自取其辱的事情。

  已经有过三次失败恋爱记录的少女讽刺地弯了弯嘴角,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又一次及时止损而已,况且比起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干呢。

  她还要去完成009的任务。

  那事情关乎她的性命,其他任何事情与之相比都会显得渺小至极,不值一提。

  于是在漫长的一阵沉默后,沈长宁突然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语气变得松快下来。

  “好吧,我相信你。”

  随着这句话一出,还不等陆景行脸上凝固的神色因此而松懈少许,便又在少女紧随其后吐出的话语中彻底僵住了。

  “但我不会和你去京城。”

  话题跳跃得太快,陆景行一时间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沈长宁已经掀开被子企图离开床榻。

  冰冷涌入其中,逐渐驱散温热。

  “我想应该是你误会了,陆刑。”

  她仍旧叫着那个假名字。

  陆景行猛地一僵,心里逐渐泛起不安。

  而随着少女的下一句话吐出,这股不安很快便得到了确切的证实。

  “在我眼里,昨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帮你解蛊的权宜之计而已。”

  沈长宁下了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屋外已经大亮的天光穿过单薄的窗户纸,落到沈长宁脸上,为少女那张本就漂亮得让人只要见过一次就难以忘记的面孔蒙上一层光晕织就的面纱。

  抹去平日里的温和无害,为其平白添上几分冰冷锐利,与昨晚那个主动亲吻住陆景行唇瓣的人截然不同。

  “我和你说过我出身神医谷,救病人于危难之际是医者的职责,有办法而不尝试,反而眼睁睁地看着病人丧命更不是医者应为。所以就算不是你,若昨日中蛊的人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选择那么做。”

  她每说一句,陆景行的身体便越僵硬几分,脸色也更冰冷上些许。

  直到少女的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他终于再忍不住。

  沈长宁垂眼,轻声道:“生死面前,其他本就皆是无物。”

  不敢置信的惊愕在瞬间倾泻而出,几乎是顷刻便毫不费力地淹没了陆景行的理智。

  沈长宁看着他缓缓掀开被子,也下了床榻。

  于是一时间,两个前不久还甜蜜依偎在一处的人突然对面而立,针锋相对起来。

  “不过是解蛊的权宜之计而已,换成任何一个人你都会那么做。沈离,对于昨晚的事情,你便是这么认为的?”

  短暂的沉寂后,沈长宁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嘶哑晦涩,透着让她有些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惊的阴沉。

  那种酸涩的感觉又逐渐开始腐蚀她的心脏,沈长宁低垂着眼睛,睫毛细密颤抖,沉默许久,但最后还是轻声应道:“嗯。”

  不用再多说,陆景行从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在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嗯字中碎裂得彻彻底底,就连那副从来不动声色的眉眼都忍不住跟着狰狞了一瞬,但很快又被主人飞快地收敛,猛地归于平静。

  “可我们昨晚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

  他努力让自己语气温和地将这一事实告知少女,话语脱口而出时内心深处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比起恶劣的要挟似乎用恳求这个词语来形容会更合适。

  但这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一道明快的女声利落斩断。

  “我不在乎的,陆刑。”

  耳边,少女笑吟吟地说着和昨晚相差无几的话语。

  只是不过刚刚才过了一晚,这话语落进陆景行耳中,带给他的感受便已经是天差地别。昨夜是亲昵厮磨间主动贴近的亲吻,如蜜糖兑水,甜得让他心底发软,今天便是肠穿肚烂,让他恍觉自己浑身似乎都泛起剧痛的砒霜。

  陆景行僵立在原地,终于再说不出任何话。

  而他看不见的是,站在他对面的沈长宁说完那句话后脸上的笑意也浅了几分。

  她的身上仍然泛着浅浅的酸痛,衣物下各处皮肤也仍旧是痕迹斑斑,但她确实不在乎。

  因为谁也不会知道,这具出生在这个枷锁重重的时代的皮囊中藏着的其实是另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她今年30岁,自由独立,认知正常,完全有支配自己身体并为之负责的权利。

  “那我呢?”

  过了不知道多久,沉默终于被再次打破。

  沈长宁看着男人突然睁开眼睛,那双黑白分明却仍旧无神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然后冷笑道:“在你眼里,我自始至终也只不过是你救治的一个病人而已,是吗?”

  沈长宁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更想不通他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别开脑袋,压抑着呼吸,没说话,回之以默然。

  但在感情中并不熟练的沈长宁显然并不知道,沉默有时候比明确

  的拒绝要更伤人。

  羞耻和剧痛如同淬了毒的长鞭,交织缠绕着裹紧他的心脏。陆景行立在原地,面色在这样冗长的沉默中一点点地变得苍白起来。

  而后屋子里凝滞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男人突然笑了一声。

  沈长宁诧异地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嘴角的笑容便看见他猝地收敛了笑意,利落地点点头,张口说道:“好,我明白了。”

  沈长宁还站在原地发着愣,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陆景行已经冷着脸,迈开了步子。

  他没有穿鞋袜,外衣,便这么穿着单薄的里衣,赤着脚,踩过地砖,和沈长宁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屋外走去。

  走到厢房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男人站在屏风投下的阴影中,微微转头朝向自己,然后那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语便落入了沈长宁耳中。

  “既然如此,那陆某便谢过姑娘昨夜舍身相救的大恩大德了,姑娘若有所求,大可尽数告知,在下定然竭尽全力报答姑娘。”

  沈长宁猛地一僵,却没有回头。只听见那脚步声再次在身后响起,然后终于走远了。

  随着房门打开又合上,将两个人隔开,于是这段稀里糊涂,任谁也不好评价的关系也终于彻底宣告结束。

  沈长宁很快便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

  她本就没什么东西,除了几件衣物以外便再没什么要带的了。临出门时她站在陈升所住的院子门口站立良久,内心在告别还是不告别之间犹豫不定,最终她还是没有敲门,而是转身,背着包裹往屋外走去。

  墙上坐着的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连忙有些着急地跳回院子里,往屋内奔去。

  “大人,沈姑娘走了!”

  屋内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陈升都忍不住开始疑心陆景行是不是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时,屋内却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

  那是杯盏被重重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陈升心下一凛,蓦地变了脸色。

  他这下是真正打心底里佩服起沈离了,陈升跟在陆景行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如此明显地表露过怒意。

  因为陆景行这个人就如同冰雕雪堆的一般,从血肉到心脏都是冷的。威慑之厉,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后背发寒,再不敢冒犯,根本无需他动怒。

  可眼下他却发了这么大的火。

  而且想起男人刚刚来敲开院门时的狼狈模样,陈升到了此刻仍旧只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他正在心里啧啧感叹着,面前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而后男人那双赤裸着,因为踩了杯盏碎片而血流不止的双脚便蓦地落入陈升眼中。

  他顿时猛地一惊:“大人,你的脚……”

  “去追。”

  脚下剧痛无比,陆景行却恍若未觉,只看着陈升。

  “啊?”

  陈升不敢置信地抬头,刚傻傻地问了一句便却见面前的人蓦地神色一厉,猛然喝道:“我让你去追!”

  那声音中竟显出明显的惊慌与恐惧。

  他心神一震,再不敢耽搁,连忙答应。

  接着便飞身而上,沿着墙壁,出了院子。

  他领的是大理寺佐臣的差,本就专职捉拿犯人,自然是脚步飞快。

  一边注意着府内身影一边沿着院落墙沿往门口追去,不过短短一会儿便已经追到了大门口,但门口空空荡荡,路上看不见任何身影。

  陈升脸色蓦地一变。

  他连忙去问门口的护卫。

  “请问刚才可有一位姑娘出来?”

  护卫正准备说话,想起刚才被嘱咐过,又立刻摇摇头,回道:“没见过。”

  陈升惊疑不定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而后终于认命地重新返回去,沿着回廊仔细找寻起来。

  如此过了许久,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再次奔到大门口,这一次,长剑出鞘,轻轻抵住了护卫的脖颈。

  “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

  那护卫被他眼底的煞气吓了一大跳,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有,有看到,只是那姑娘上了我们家大公子的马车,还嘱咐我所有人问起她,只管说没看见。”

  陈升一愣,随后轻轻眯起了眼睛。

  他转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路口,自知自己定然是不可能再追上了,便收了长剑,终于作罢。

  等到他再回去,却是走的正门,于是陈升便发现在他住的院子前的门口放着几个小瓶子。

  他俯身捡起来,还没拔下瓶塞,便已经嗅到浓郁的药味。

  陈升向陆景行说明了情况,而后把那些药递给了他。

  “这应该是沈姑娘留下的。”

  陆景行僵滞着坐在原地许久,终于伸手接过来,然后那股熟悉的味道便混合着充盈鼻腔。

  是少女给他治伤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