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男人要是跟她硬着来,她敢让他尝尝礼仪之邦教出来的女人是多么会邦邦。
邦邦给他两个青眼窝。
但是这样软声,她就不好意思了。
“累不累,给我抱吧。”她甚至想哄哄他。
张文明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再抬眼时,依旧可怜:“不累。”
“你有骨气点,强硬点!”这样她也就心里硬硬的。
张文明拿捏到命脉,自然知道怎么应对,闻言神色微怔,垂眸,别开脸,故作落寞:“你是我娘子,对你有骨气作甚?在你面前,我可以没骨头。只要你开心。”
赵云惜大为震撼。
她上前来,先是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又去摸他耳后的痣。
“你……疯了?”她心里对古代男人有成见,亦不想怀孕,所以才拒绝和他有夫妻生活。
但是听他说出这番话,依旧觉得震撼。
他也太不羁了!
张文明唇角微勾,有压不住的笑意,娘子指尖细腻温软,碰触在脖颈上,让他心神巨震,静默片刻,他才又转回脸,一双眸子湿润又多情,他低声道:“我以前是个混账,一心读书科举,整日里惦念着旁的,从未想过,你是我的妻子,需要我的陪伴和爱护,你整日和娘做伴,围着我转时,我从未珍惜过,总是觉得你不会走,你会一直围着我转,女子怎能不以夫为天。”
“去年春日,你病了,病得起不来身,我也不曾过问半句,甚至觉得,你我夫妻之实,我整日里为着读书焦头烂额,有娘照看你,我没空管你也是应当的。”
“后来你病好了,和我提了和离,我就在想,你是胡闹,你赵家若出个和离的女儿,名声该多不好听。”
“我是秀才,是江陵县为数不多的秀才,你区区屠户女,凭什么不要我?”
张文明说着说着,眼圈真得红了,就见眼尾也染上几分薄红。
“我看着你摆摊、找方子赚钱,知道你是心中没有依靠,才想着自立,我开始慌了。”
“我也知道,你努力进林宅读书,也是为着多陪陪白圭,在张家,你除了白圭,什么都没有了。”
“云娘,我早先负你许多,是我愚钝不堪,可我知道错了,你我少年夫妻,磕磕绊绊走到今日不容易。”
“云娘,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他低低道。
赵云惜抬眸看着他,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衬得张文明精致的脸颊愈加白嫩,眼尾红红,双唇被他抿成一条线,倔强又可怜。
他像是等待审判一样,把白圭紧紧搂在怀里,有些凄惶地不敢看她,却还是忍不住看她的眼睛,想要知道答案。
白圭看看爹,又看看娘,用左手捂着眼睛不说话。
他不愿意娘委屈。
赵云惜摸了摸他垂下来的右手,笑容温柔地亲了亲他的手背,抬眸直直地看向张文明,轻笑:“看你表现。”
说话间,已经到了林宅门口。
林宅门口车水马龙,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贵人都一抓一把。
赵云惜一道,带着两人往里走,刘二看见她,立马松了口气,笑着道:“赵娘子总算来了!老爷在找你呢。”
“知道了。”
她带着往里去,让张文明带着白圭去男客处,自己往正院去。
“找我什么事?”她问。
林修然笑着道:“你陪陪夫人,她这几日闷得厉害,都要挠人了。”
赵云惜想想有些心疼,跟着往里走,就见甘玉竹穿戴整齐,躺在床上,满脸郁郁寡欢。
见了她,就像是见了救星,眼泪汪汪道:“云娘,你是不知道,我比犯人还可怜,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动也动不了。”
赵云惜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她,温柔道:“可是无聊了?”
甘玉竹点头。
“叫识字的小丫鬟给你读话本,再不济请了说书人来说书给你听,不能干躺着,越躺越难过。”
赵云惜很心疼。
当初刚见面时,夫人立在锦绣辉煌中,娇嫩地像是春日海棠。如今面色蜡黄,脸颊浮肿,瞧着眼珠子都黄了。
她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出不得门,自己找些有趣味的,玩一会儿、躺一会儿,别累着就是了。”
甘玉竹刚才还满脸幽怨,这会儿已经笑意盈盈。
“你多来陪陪我,你那时坐月子怎么过的?”
她好奇问。
赵云惜回想了一下:“合着泪珠过的。”
婆母是待她极好,可要做月子饭、洗尿布等各种杂事,她也忙得很。
她是刚生完孩子的虚弱产妇,和一个刚生出来的婴儿关在一个房间,本身就是极恐怖的事。
就像剖腹产三个字,感觉只用坐月子,花费一个月时间就好了,但把产字去掉,只看剖腹两个字,是不是就觉得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养小半年。
“你好好养身体,别想那么多,自己做不了事,看着丫鬟玩,给你读话本,陪着聊聊天,打发过这几天就好了。”
赵云惜柔声安慰。
甘玉竹惨兮兮点头,她提起小儿子,又忍不住笑逐颜开:“孩子起名叫林均,均者,平也,希望他能平安长大。”
“他现在长开了些。”她温柔道。
赵云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正在蜕胎皮的小孩,白白嫩嫩,确实跟先前不一样了。
“你和夫子生得都好,孩子定然也好看。”她笑眯眯道:“放一百个心。”
甘玉竹满意点头:“那日,我做梦怀里都抱着个丑孩子,现在好看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赵云惜轻笑。
“你呀,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旁的都不要紧。”
两人絮絮地说着话,该吃席时,甘玉竹不肯放他走,握住她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心里空空的,总是想哭。
赵云惜索性坐下,笑着道:“我不走,陪着你吃。”
甘玉竹这才高兴起来。
她羞涩一笑:“那你会不会委屈了?没事,羊毛作坊那边的钱,我再分你一成。”
赵云惜喜欢一言不合就砸钱的富婆。
“不必了,陪你,我心甘情愿。”
这是她心底认定的姐妹,自然愿意陪着。
甘玉竹顿时心花怒放,喜滋滋道:“给赵娘子单独置办一桌席面出来!”
赵云惜:“倒也不必。”
丫鬟抬了桌子过来,硬是给她俩弄了二十六个菜。她虽然没有入席,却吃得格外从容。
等下午时,听着外面的丝竹之声停了,就知道席面散了,她犹豫片刻,还是道:“我该走了。”
甘玉竹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心里拿你当亲姐妹,你是知道的。”
赵云惜看向小丫鬟:“去给白圭说一声,让他带着他爹家去。”
这才转过来看甘玉竹:“我陪你到下午如何?”
甘玉竹喜滋滋:“好!”
*
夕阳西下。
在甘玉竹依依不舍中,赵云惜这才回家来,刚一出林宅的门,就见不远处矗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她静默片刻,抬脚走过来。
“等一下午?”她心疼地看向白圭:“累不累?”
眼风扫过张文明,想想他下午的可怜样,她又问了句:“相公累吗?”
张文明顿时精神抖擞:“不累。”
白圭蔫哒哒地伸出胳膊要抱抱:“累。”
赵云惜俯身抱起白圭,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怎么不回去等?”
白圭奶里奶气道:“怕娘亲一个人回来孤单。”
张文明捏捏他小手,轻哼:“抢我的话。”
三人踏着夕阳,慢慢家去。
“林老爷传出风声,说他明年要建私塾,会收一批学生,但是会考校功课,合格可入。”张文明神色纠结:“你说我要不要去?跟白圭同窗读书,些许丢人了。”
赵云惜望天,想想林夫子对他的评价,还真不一定收。她属于白圭入学的搭子娘,难道再收个搭子爹?
“可以私下里问问,你别宣扬出去。”她说。
张文明控诉地看着她:“对你相公没信心?”
赵云惜连忙哄他:“事无绝对,谁知他收不收秀才?你跟别人不一样。”
你被夫子犀利鄙夷过。
第47章
“我这几日跟白圭好生盘盘四书五经的基础知识,山长说,做文章时,不能一味地按着书本来,要跳出这个范围去答,旁人一句题氓之蚩蚩,抱布贸丝,破的就是贸字。”张文明回院子后,坐在院中,提着小炉烧茶喝。
这是去年冬日跟着娘子学的喝茶方法,一时有些改不掉了。
一壶清茶,一片青天,能洗涤蒙尘的心。
赵云惜拍拍小白圭,笑着打趣:“去教你爹读书去,免得他惊慌念叨。”以林夫子的判词,白圭教他爹,绰绰有余。
张文明嘴巴都要气歪。
哪有伢儿教老子读书的?气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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