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看到他动作,她才反应过来,当初到她大腿的幼儿,不知何时,已经比她还高了,抬手摸头要他自觉低头才成。
等白圭去读书了,赵云惜听着学校里读书的声音,一时有些怅惘。
她原先,也读过书的。
这双手,执笔、敲电脑,定方案,如今却只能用来卖炸鸡。
因为这是本钱最低,回钱快,不必担心得罪权贵丢了性命,她综合评定下来,非常适合做的一项生意。
赵云惜笑了笑,这是她目前最优选择。
*
待到日头西斜之时,便是下学时分,监生收好书箱,便满怀期待地商量着去食堂吃什么。
纵然学问多,废寝忘食者也少,温饱依旧是人生大事。
张白圭正在收拾书箱,就听耳边传来声响。
“买一份炸鸡,再买碗面,吃起来正好。”
“我喜欢鸡排,我得买两份。”
“怎么做的那样香?”
“居正啊,你娘真的太厉害了,不敢想你打小吃这么香,怪不得长这么高这么好看。”
“居正好看是随他娘吧?”
“娘俩生得像。”
“那得快点去,赵娘子备得少,每次都是最快卖完的,去晚了就没有了。”
“居正,走啦。”
张白圭轻笑,跟着同窗一道往食堂去,听着他们絮絮叨叨说话,唇角微翘。
一路上,许多监生在讨论炸鸡,这个从未见过,但格外好吃的吃食,真的很香很好吃。
而没尝过的,听见他们这么说,心里也生出几分好奇。
“走,我们去尝尝。”
张白圭听着到处讨论的声音,想着他娘要受累,连续几天都这样稳定的好收益,还得是招工才行。
不能让娘亲累着,家里也不缺这些钱财。
张白圭想着,等到了铺子,险些挤不进去。
小小的炸鸡铺子,围了一群人,大家排着队,却仍旧有人要去前面看看,这是卖什么的。
“婶子!我来三份!”
“什么婶子?人家是小娘子!叫姐姐!姐,他说话难听不卖给他,卖给我?”
叶珣:?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两人进了铺子,戴上素色的细棉围裙,连袖套也戴上了,然后开始跟着忙。
“你俩先吃,先别忙,我给你们做了汤饼。”赵云惜笑着道。
说着就盛了两碗拿出来。
汤饼是煎的鸡蛋饼,然后做了炝锅羊肉,再用面粉勾芡,喝起来暖和又香。
临时垫一口,极为香甜。
昨日吃上瘾的刘濛今日又来了,他踮着脚尖看两人喝汤了,眼巴巴道:“还有吗?我想买一碗。”
这家餐食很好吃。
叶珣慢条斯理道:“抱歉,这是员工餐。”
旁人没有哒!
只有他有!
刘濛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指着几案上的炸货,笑着道:“各要一份。”
叶珣在喝汤,汤汁滚烫,入口浓香,他苍白的脸颊都被熏出几分红晕。
“真香。”他小小声道。
“慢着吃,锅里还有。”赵云惜笑着道。
饼皮绵软,羊肉细嫩,还有木耳丝,吃起来口感丰富,十分好吃。
叶珣吃惯了她做的饭,却依旧觉得难以割舍,每回吃,都香到恨不得把舌头吞掉。
两人忍着微烫,快速吃掉碗中的汤饼,就过去帮忙卖炸鸡。
学子大都是壮年男人,大家的饭量非常可观。
吃一份汤面,再添份炸鸡,便觉得十分香甜可口。
围在铺子前,饿到眼睛绿油油,颇有几分饿狼扑食的感觉。
赵云惜其实很理解,读书最耗神,她以前读书时,每次都很饿,而且吃再多也不会胖。
都被消耗掉了。
想必监生也一样。
买到的人兴高采烈,没买到的人垂头丧气。
赵云惜笑着道:“我们再炒个菜,芹菜炒肉如何?”
叶珣想想这个简单,笑着道:“我来!”
赵云惜:?
“是啊,娘,你歇歇,看我俩的手艺。”
“好。”
家务事,两个孩子时常在一旁帮忙,并非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
叶珣择菜、洗菜很有一手,张白圭就把炭火弄好,再把锅和铲子洗好。
“先放油,再炒五花肉,先炸一下去油……”叶珣小声嘀咕。
赵云惜一听两人路数很清,索性在一旁看着。
片刻后。
两人捧着炒菜的盘子过来了。
五花肉炸得狠了,有些糊味,芹菜炒到脱水绵软。
赵云惜吃了一口,没忍住痛苦表情出来了,感觉这块肉里面包了一斤盐。
她表情扭曲一瞬,又转到香甜上:“哇,真香。”
第91章
张白圭见她吃得香,满脸骄矜道:“许是得了娘亲的手艺。”
说完,他便将炸鸡铺子到处洗洗擦擦,收拾干净。他总想着,自己多做点,娘亲就能少做些事。
叶珣把东西都归位,等赵云惜把菜吃完,两人已经把炸鸡铺子收拾得锃光瓦亮。
她要去洗碗,被叶珣接过,笑着道:“我去洗,姐姐歇歇。”
等都收拾完了,几人无事可做,想着下午没课,便去京城逛逛。京城繁华,先前几人却没闲心去逛。
刚转过国子监的小街,往前走了一段,便听见“刺啦”一声。
紧接着是浓郁的油香味。
“炸油条的吧?”赵云惜露出怀念的神情。
想当初他们在江陵卖糯米包油条,炸油条炸到眼前一黑。后来许久都不爱吃油条。
离了那地界,现在又怀念起来。
几人往油锅前去。
一条长长的面剂子在油锅中翻滚,浸泡在冒泡的滚油中,被师傅不停地翻滚。
米黄色的面剂子逐渐蓬松,成了漂亮的金黄油条。
油条的香,不需要向其他人阐述,闻见味,自然有人围过来。
赵云惜咽了咽口水:“来三根。”
她馋了。
酥香的油条用笊篱搭上来,还能听见碰撞的簌簌声。
“再来三碗豆浆。”她说。
豆浆当然要油条配。
三人围着小桌坐了,赵云惜吃了一半油条,又瞧见前面有卖烤鸭,顿时想放下油条。
“白圭你把我咬过的掰掉吃吧,我还想吃烤鸭。”既然出来了,自然要吃上一条街才快乐。
张白圭接过。
“你豆浆喝不完,我给你喝。”叶珣拢着袖子,浅声道。
京城比江陵冷太多了,在江陵尚且承受不住,在京城更是不成。
他这几日都在喝苦药汁子。
“那你喝吧。”赵云惜把自己的碗推过去,她要留着肚子吃别的。
这油条和江陵也有些许不同,那边是一味的酥脆,这边皮酥,但里头是软肉,吃起来口感不一样。
赵云惜却有些恍惚。
她前世的油条,是整个绵软的,连酥脆的外皮都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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