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大明首辅张居正 第250章

作者:李诗情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成长 轻松 穿越重生

  他面上着手在办学院,实则关注点都在边防,这两样都非一日之功,得慢慢发展,他一时倒闲下来。

  那就想着琢磨点别的。

  比如——

  亲娘提出的水汽能把锅盖给顶得乱窜,为什么不能顶起一辆独轮车。

  他索性成立了研究院,专门研究烧水工艺。

  这也急不得。

  张居正高度紧张了二十年,突然间闲散下来,真有些无所适从。

  “要不,我去国子监讲经?”

  赵云惜:……

  她自忖精力旺盛,又有一把子力气,但是和张居正这样使不完的精力比,还是差点。

  “想去就去呗。”

  她挥挥手。

  只要不培养张四维,谁都行。

  是的,张四维在自己的努力下,照旧出头了,和高拱的关系极密切。

  堪称手下能臣。

  但赵云惜听见他名字就烦,就想皱眉头,张居正见她实在排斥不喜,便也没再接触了。

  张居正真去讲经了。

  他重新捧着书,站上三尺讲台,对着一张张稚嫩的脸颊,面带微笑地讲课。

  朱厚熜松了口气。

  张居正已是首辅,若再进一步,就是严嵩了。

  他的夺情,是试探。

  若张居正归来后,一味地把持朝政,他会在幼子登基前,杀死他。

  他年岁太高,随时驾崩,不能给幼子留一个擅权专政的首辅。

  君臣之道,君强则臣弱,臣强则君弱。

  这大明,到底姓朱。

  他不能接受大权旁落。

  他当年年少登基,无人为他扫平障碍,他经历过太多艰难险阻,轮着朱载壑,便有些舍不得。

  朱厚熜眸中明灭不定。

  张居正是个为国为民的好臣子。

  他去讲经,对政权这样能拿能放,他也不必费心弄死他了。

  *

  一场危机,在张居正朗朗读书声中,缓缓褪去。

  他很负责,亲自编了启蒙书,有字有画,刊印成册,发放给幼童。整日里和启蒙幼童待在一处,身上多了几分包容和随和。

  赵云惜来国子监看铺子,路过讲经阁,看着他穿着素白的襕衫,捧着书,坐在国子监的凉亭中。

  她便不由得弯唇一笑。

  真好。

  “白圭!”她喊。

  张居正听见喊自己的声音,合上书回头,见是赵云惜,也跟着笑了:“娘?”

  赵云惜抬脚,来到他跟前,和他一并坐在凉亭中。

  国子监中,岁数跨越极大。

  从六岁稚童到三十岁壮年男子,应有尽有。但一片清澈清新之气。

  “当年你在国子监,转眼间,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赵云惜不住感叹。

  十年又十年。

  那些日子过得像梦一样。

  张居正弯唇轻笑,温和道:“是啊,白驹过隙,岁月变迁,瞧着他们热血沸腾的样子,难免想到自己以前。”

  赵云惜接过他手中的书。

  “那你的理想和目标,实现了吗?”她好奇问。

  张居正看着她翻书,便沉浸在思绪中,片刻后才摇头:“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最早我想着,若是能让皇上看到论时政疏就好了,再后来我想着神种能推行就好了,那考成法和一条鞭法也不用提,如今我又盼着,大明文教盛行才好。”

  “那就慢慢去做。”赵云惜眉眼微弯。

  张居正轻轻点头,他摩挲着书页,眉眼带笑:“他们是很好的孩子,听课很认真,会眨巴着眼睛问我,云为什么会带来雨!”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的。

  “我就给他们烧了一锅水看看。”张居正眉眼嘚瑟:“他们一眼就明白了。”

  他可真是个好老师!

  赵云惜噗嗤一声笑了。

  “好好好,你是个好老师!”她知道,他在哄她开心,怕她沉溺于张文明的死亡出不来。

  她晃了晃书页,阳光透过树叶,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眼角是岁月蹉跎,带着恬静柔和。

  张居正伸出手,想要去接漏下来的阳光,刚来国子监教书时,他心中尚有些愤懑不平。

  为避皇权,实在憋屈。

  如今倒是觉得惬意,折子是永远批不完的,主意是永远想不完的,他看着朱厚熜忙到干瘦,却只当看不见。

  总有人得吃苦。

第145章

  张居正惯常忙碌,猛然间闲下来,一家人凑在一处吃吃喝喝,反倒胖了几斤,脸颊都圆润许多。

  难得给自己放假,他索性什么都不想,好生地歇歇脑子。

  用他娘的话说,他的脑子和屁股跟着他,属实受罪。要么不停在动的脑子,要么一坐不起备受压迫的屁股。

  张居正穿着青色的布衣,行走在国子监中,除了一张过分俊朗清隽的脸,就像是个穷困的夫子。

  小学童也格外喜欢他,捧着书来问他问题,他也极有耐心的一一答了。

  张居正难得觉得惬意,逢人便讲:“我要做个闲人。”

  他甚至扛着锄头,让人给他画画,在旁手书:草盛豆苗稀,带月锄禾归。

  朱厚熜累得眼窝深陷,站着就手抖不已,他听到这个消息,深深地吸了口气:“去传张大人来,朕要问问他,玩够了没有。”

  于是——

  当看到精神焕发,眉眼晶亮的张居正,朱厚熜顿时心生愤怒。

  这些年的君臣相得,他自然明白张居正此举是对他的尊重和退让。

  但——朕忙得就像一头野驴,他倒是养得肌肤细嫩白白胖胖。

  还是很不爽。

  显得他好苦!

  “你的差事,还在那放着。”朱厚熜面容严肃。

  张居正微微躬身,眉眼清正,恭谨开口:“古有孔子教化列国,臣想教化民众,读书识字的人越多,人才便越多。”

  两人没说一件事,但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朱厚熜看着他面色红润,而自己累到眼冒金星,便啪得一拍桌子:“跟朕滚回来当值!”

  张居正躬身:“是。”

  自己死赖在职位上,和别人求着他回来,感觉格外不同。

  他微微一笑。

  他知道自己的稀缺性,也深知帝王的顾虑和为难。

  索性就坡下驴,已经表明态度,对方也接纳了,就不能再死抓着不放。

  他先前定下政策,给地方批下建校资格,且建校成功记在考成中算是一大功,如今才过去不久,有人便开始记功了。

  当这一项也在循序渐进推行时,张居正和嘉靖便将目光钉在了卫所制度上。

  如今卫所军卫制崩坏,在考成法和一天鞭法的推行下,才知问题有多严重。

  军官、豪强田成阡陌,军户竟无立足之地。

  *

  金銮殿中。

  朱厚熜从龙椅上站起来,有些焦灼地踱步,军户问题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若再不解决,大明不管是从外攻,还是从内攻,都将迅速瓦解冰消。

  张居正沉吟,他自身便出自军户,自然明白其中很多问题。

  “军籍和民籍并无不同,只职责不同,闲时种地,战乱时应征入伍,若想解决逃兵空户问题,还得各司其职。”

  张居正说着说着,自己的思路就清晰许多。

  “军户赋税很重,要自备武器,还有屯田赋税,这部分就压的人喘不过气。”

  “想要牛干活,就得给牛吃草。”

  他在心里细细理了理,片刻后才满脸凝重道:“以臣微末之见,军屯制度发展至今,弊端尽显,需圣主合理规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