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143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一反刚才沉默的杨珍晖,针锋相对说道:“可这个是科举,凭实力说话的,这张就是更优秀一点。”

  李陆有些下不来台,脸色难看。

  王恩笑着点头:“辉吉性格耿直了些,但也是拳拳之心。”

  杨珍晖和气笑了笑。

  “就这张吧。”王恩捡起其中一张卷子,笑说着,“我瞧着这字有点翰林院侍讲学士沈度的风骨。”

  杨珍晖脸上笑意加深。

  李陆神色不安。

  ——他是不希望江芸成为府案首的,这样的人走得越远,他便越不安全。

  第二日考试,江芸芸还是坐在第一个的位置,这次的题目是写论和表。

  论是一种文体,按照《韵术》的说法,“论者,议也”的解释,大概现代的议论文。

  府试的考题是百姓富足论,这是非常宽泛的一个题目,若是泛泛而谈,反而落了下乘,需要以小见大,才能言之有物。

  这道题目江芸芸打算直接从土地入手,缓缓推开,最后到政通人和,百姓富足,这样的论题她做过好几次,甚至还亲自在田里走过,所以很快就打好了草稿。

  第二道表是指章、奏、表、议四小类,还有专议朝政的文章,都统称为表,刘勰有言:“章以谢恩,奏以按劾,表以陈情,议以执异”,今日的题目是西北哈密之论。

  这道题对于江南学子有些难了,哈密那可是在大明的边疆,离扬州十万八千里,这个水平的学生也很少考虑这些问题。

  但江芸芸,为了哈密瓜仔细查阅过资料,若非现在太忙了,只怕她的军事策论也该写出来了。

  她先大肆吹捧了一下前面几位皇帝的政策,又稍稍带了几笔对哈密政策的不足,最后话锋一转提出富国强兵的方针。

  两篇文章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两千字,直到酉时将近这才誊抄完毕,信誓旦旦摇了铃,难得快速地走在最前面。

  上首的王恩故作不经意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低头抿了一口茶。

  “也不知是会还是不会,写的倒是快。”杨珍晖笑说着。

  “这个年纪,怕是哈密在哪知道吗?”李陆笑说着,“一通乱写,敷衍了事,这个名单怕是要变动一下了。”

  杨珍晖含笑说道:“扬州距离哈密之远,怕是许多人都不知道,同知这题出的有些难了。”

  “如今哈密战局多变,我等身为朝臣每日看着官报,也是忧心忡忡。”李陆微微一笑。

  杨珍晖脸上笑容微敛。

  “国家大事,自来牵动人心,何止李同知担忧啊。”王恩笑着缓和气氛,“人人有心而无力罢了。”

  李陆见王恩替人说话,便也不再反驳,只是点头应下。

  江芸芸等了快半个时辰才凑到二十人,出来的人一个个都在唉声叹气。

  “哈密,我知隐约听过一次,何事起的纠纷都不知。”

  “我听也么听过。”

  “我倒是听说过,哈密问题是老难题了,这些老难提问我们有什么用,那都是上头的事情。”

  江芸芸安安静静听着,不出一声,跟在人群屁股后出了贡院。

  这次连王阳明都在外面等着她考试结束。

  “咦,你怎么来了?”江芸芸眼睛一亮。

  只是王阳明还没说话,黎循传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挡在他面前,虎视眈眈盯着江芸芸看。

  江芸芸到最后的话咽了回去,对着黎循传说道:“楠枝也在啊。”

  “是啊。我也在呢。”祝枝山笑眯眯说着。

  徐经也跟着看了过来。

  江芸芸眨了眨眼,殷勤笑道:“真是辛苦你们了。”

  “今日考试都考了什么?”王阳明问道。

  江芸芸把题目解释了一下。

  “哈密!”王阳明眼睛一亮,“我之前去居庸关山海关等地时,也想去一趟哈密的,哈密地跨天山南北,是要冲咽喉之地,连接甘肃和亦力巴里,在汉唐便是西域要冲,就地理意义上而言,‘谁掌握了哈密,谁掌握了进入中原门户的钥匙。’,此话一点也不夸张。”

  江芸芸叹气,想起自己在邸报上看的只言片语,也颇为忧心:“太宗册封安克帖木儿为忠顺王,设哈密卫等羁縻卫来巩固经营哈密,可到现在哈密卫已经名存实亡,不仅是因为强敌入侵,内部分裂也是很大的一个问题。”

  “朝廷上现在‘闭嘉峪关,绝西域贡’的风声越演越烈。”王阳明叹气,“这绝非好兆头。”

  “这不好吗?”黎循传不解,“断了朝贡,他们就不能进行贸易,如此才能让他们知道背靠大明才能好好生活。”

  这些问题都是他偶尔听家中大人所说,并不觉得有问题。

  这是一个常有的选择,在历史上这样的决断也非常多,用经济遏制军事,春秋管仲精心策划了“齐纨鲁缟”的粮食战,就是用齐国的粮食从而遏制鲁国的脖子,迫使他们衰弱。

  如今大明对吐鲁番的闭关政策,一则可是迫使吐鲁番以利益为考量,主动归还哈密;二是使西域其他势力以此为压力,迫使吐鲁番作出让步。

  “只怕适得其反。”江芸芸嘟囔着,“要是真的可以,匈奴为什么一直在汉朝前期肆虐,还要公主和亲,直到汉武帝才让霍去病卫青等人一举消灭,这些政策要因地制宜。”

  王阳明眼睛一亮,握着芸哥儿的手连连点头:“芸哥儿所想真是我所想,我之前游历北面,早已发现北方人民风彪悍,吐鲁番治国者更是毫无为民之心,只怕到时候会铤而走险,大举进犯肃州,到时只会生灵涂炭。”

  “一味闭关锁国,那里是办法!要知道堵不如疏!”江芸芸也跟着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互露出欣赏之意。

  ——真是年纪轻轻小神童啊!

  ——真是武德充沛王阳明啊!

  “没想到芸哥儿小小年纪也如此关心边疆大事。”王阳明一脸把人奉为知己的神色。

  “是啊,要是哈密丢了,辣么大的哈密瓜可就吃不到了。”江芸芸格外纠结。

  王阳明一脸不可置信。

  “是的,哈密瓜,烤羊肉,你都吃不到了。”黎循传嘲笑着,“哈密这事,你且过了殿试再说,未来的小状元。”

  江芸芸叹气:“真的很好吃的。”

  ——谁能想到在现代唾手可得的东西,在这里竟然还吃不到了!

  “哈密瓜确实很甜很水,入口即化。”王阳明顿了顿说道,“烤羊肉也很嫩很香,撒上他们那边的一个香料,香而不膻。”

  江芸芸眼睛越听越亮,最后忍不住擦了擦口水。

  “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她含恨说道,“哈密,一定要拿回来啊。”

  “走,听说扬州的鸿福楼很是有名。”王阳明把臂说道。

  —— ——

  第三天考试直接少了一半的人,听说昨日的哈密试题很难,不少读书人联手去知府门口抗议,闹得还挺凶,但王恩只是瞧着好说话,性子可冷硬得很,自然是直接挡了回来。

  江芸芸还是坐在第一个,眼巴巴地看着今日的策论题,也是两道,一道关于法律,一道关于吏治,都是老生常谈的题目,并不算难。

  法律题是一道判案题。

  说是有一伙人为首一人姓程,专门收留乞丐后到处碰瓷商户,故意言语激怒后开始仆从互殴,之后程某撤退后就找个角落活活打死自己身边的乞丐,然后重新抬到商户前面碰瓷,商户的人大都破财免灾,因此短短一年时间积累了数千两银子,这样的案件,让你如何判案,这些人该如何处罚。

  大明的那一系列律法,江芸芸看得仔细。

  大明律严苛残酷,‘意在使人有所警惕,不敢轻易犯法’,律法条目细则更加完备,可以说是简于唐律,严于宋律,称得上是严刑峻法。

  这个案子中的程某为首犯;亲信因参与杀人,为从犯;另外百余名跟随,都是沿途收留的乞丐贫民,只参与哭闹,并没有杀人。

  这道题目里有一个问题,到底是按照敲诈来量刑,还是按照故意杀人来量刑。

  若是按照敲诈则以《大明律》‘诈欺官私取财’条量刑,首犯处绞,从犯杖责流放。

  若是按照故意杀人则以《大明律》‘斗殴及故杀人’条规定,首犯处以斩刑,同谋杀人者绞,其余各杖一百。

  虽说主犯都难逃一死,但其余人的命却有很大的改变。

  江芸芸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了故意杀人。

  毕竟人命之重,难以轻言,哪怕这些人是乞丐流民,但程某奸巧横出,已杀数十人,罪难轻贷。

  江芸芸把这些情况都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最后根据《大明律》中杀一家三人非死罪者,予以凌迟为条例——为首者,凌迟处死;为从者,斩并枭首示众,仍榜于天下知之,流民乞丐予以笞杖,送回原籍。

  这还是她第一次云判案,挠了挠下巴,有些为难。

  她觉得自己都是依法判处,但明律严苛,死罪奇多,活罪难逃,当真是一笔一人命。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抓耳挠腮,愁眉苦脸,上头的王恩看在眼里,考场上和他一样坐立不安的不少。

  “这些考生年纪都太轻了,怕是不会。”杨珍晖笑说着。

  “如今只是府试,不难一些,让他们对案子慎重一些,若是今后真当了官,也不能通读律法,徒留冤案,百姓痛苦。”王恩笑说着。

  杨珍晖点头:“还是知府考虑得周到。”

  这边江芸芸誊抄好律法题的答案,开始写吏治题。

  这道题倒是简单,如何消除贪官坏吏。

  江芸芸之前月考练习题中就有差不多这样的题目,策论的题目看似范围大,但种类不外乎法律、时政、吏治、民生、安邦、水利等等,细分下来虽然也有不少切入点和条目,但大体来说是一个非常合适设置模板的考试内容。

  她手中这样的模板便有三十套,都是自己看了十来本房选书归纳总结的,完全可以套进去,即便策问有变化,内容也是事事更新的,只要框架严密不出错,就不会有大问题。

  两道题目字数不限,她过了午时便写完了。

  交完卷子出考场,一行人簇拥着她要庆祝一下。

  “你觉得你能第几?”黎循传问道。

  江芸芸本着吹牛皮不要钱的想法,小手一挥,吹嘘到:“府案首!拿来吧!”

  “那可太好了,不用参加院试,直接去科考,去摘乡试的名额。”祝枝山笑说着。

  “那可就没有小三元的头衔了。”王阳明笑说着,“乡试名额还有一场在七月的补录,芸哥儿努努去,去博一个小三元来,再去抢一个□□来,做我们大明第一个六元状元!彻彻底底留名青史,这样我们在场的也能蹭一下你的青烟了。”

  “这也太高调了点。”江芸芸连连摆手。

  “可我们芸哥儿配得上啊!”祝枝山一本正经说道。

  江芸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借你吉言,我好好努力。”

  众人大笑起来。

  “好狂妄的小子。”有人听到了冒酸气。

  几人也不生气,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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