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可二姑娘这样是坏了两家关系啊。”章秀娥苦口婆心劝道。
江漾小脸板着:“两家哪来的关系?许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若是看得上,他怎么可能这么对我姐姐,既然看不上我们这样贴上去有什么意思。”
章秀娥叹气:“不是的,二小姐你还小,你不懂,有些事情他不能这么看。”
“那要怎么看!”江漾大怒,“许家就是不好,就是你们推姐姐出门受苦的。”
“放肆!”门口传来江如琅的怒吼声,“你好大的胆子,真是的纵得你越来越无法无法了,你姐姐的事你拉着江芸做什么,你们还敢去打许敬,我今日非要打死你才能让你吃吃教训。”
帘子被人用力掀起,重重摔在一侧的门框上,秋夜的冷风无孔不入的涌了进来,温热的屋子瞬间冷了几分。
江漾打了一个寒颤,有些害怕,可一看到如此来势汹汹的爹,又想起一直一而再再而三与他说起姐姐的事情,却被他百般推诿。
明明姐姐才是他女儿,她遭了这么多罪,他都视而不见。
那个大胖子许敬就是挨了一顿打而已,就要面目狰狞给他撑腰。
太过分了!
江漾越想越委屈,仰头大哭起来:“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我就要找江芸,你们都没用,只有江芸好,只有他愿意帮我姐姐。”
江如琅气急,拿起藤条就要打人。
江漾自小就没挨过打,听那藤条在空中甩过的猎猎风声,不由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打死我算了……我要去找娘……呜呜呜你们都不好……呜呜呜爹根本就不喜欢我……”
江如琅也是心狠,那藤条竟也真的打在她手臂上。
江漾吃痛,哭得更大声了,声嘶力竭,没一会儿就哑了喉咙。
“可不能打,孩子这么小。”章秀娥也万万没想到他真打,连忙把人抱在怀里,一脸心疼得捂着她的手臂,连连说道,“二小姐年纪小,哪里懂那些。”
江漾被人抱着,哭得更伤心了。
江如琅阴沉地盯着章秀娥:“就是你们把她宠坏了,这么小年纪就敢顶撞长辈,还去掺和别人的家事。”
“不是别人,是姐姐。”江漾立马大声反驳道。
江如琅大怒:“还顶嘴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他伸手要把人拉扯下来重重打一顿。
章秀娥连忙把江漾抱在怀里。
“二小姐自来和大小姐关系好,自然是上心的。”
“打都打了,那还有什么办法,许家不是也没声张吗?”
“要我说定是许家做得过分了,客人上门还敢动手。”
“人是江芸打的,找二小姐做什么。”
江漾被拽得哇哇大哭,一时间,沁园瞬间乱了起来。
“好好好,你们就宠着吧,不把我当老爷了是吧。”江如琅看着把江漾团团围住的人,冷笑一声,“我如今教训一个小孩都拦着我,行行行,等许家回过神来,兴师问罪,看你们如何收场。”
章秀娥见人甩袖离开了,撇了撇嘴,这才松开怀里的江漾,仔仔细细理了理她鬓间的碎发,心疼说道:“我的乖宝珠,何必倔呢,这事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好回家嚷嚷的”。
江漾哭得嗓子都哑了,抱着她的脖子哼哼唧唧不说话,小脸板着,一脸倔强。
“妈妈带你去睡觉,别哭了,明个嗓子都坏了。”章秀娥摸了摸小孩的后背,哭得后背都湿了,顿时心疼,“都要入冬了,可别风寒了。”
“快去二小姐的屋子点两盆炭火来。”
“拿一套干净的衣物来,要烘热的。”
“再拿披风来。”
江漾哭累了,趴在章秀娥肩上昏昏欲睡,嘴里还嘟嘟囔囔着。
章秀娥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哄道。
“别怕,等夫人和大公子回来就好了。”
“宝珠乖啊,别哭了,明天章妈妈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桃酥。”
“妈妈,若是江芸是我哥哥,姐姐还会受苦吗?”昏昏欲睡间,江漾含含糊糊问道。
她在昏昏欲睡间,好似回到白日的许家小院里,她隔着窗户的缝隙里看到那个在漫天水幕下站着的人。
他安安静静地站着,巍然不动,明明这么瘦弱,却还是敢站在许家众人面前。
连那件衣服都没这么好看了。
要是江芸是她哥哥,姐姐伤痕累累地回家的第一天,他一定一定会给姐姐出头的。
章秀娥叹气,摸着江漾的脑袋:“大公子也不想的,但他身子不好,又常年在应天府,如何能为大小姐出头。”
江漾挣扎地睁开眼,懵懵懂懂说道:“可江芸也不是刚回来吗?”
“那二小姐是不喜欢大公子了吗?”章妈妈摸了摸江漾的小脸蛋,柔声说道,“大公子还会给你卖糖葫芦吃,给你画风筝呢,他很喜欢你啊,你不喜欢他了吗?”
江漾想了想,小声说道:“我没有不喜欢哥哥。”
“那就不要说这样的话?”章秀娥神色凝重,随后轻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大公子会伤心的。”
江漾捏着手指,闷闷说道:“哥哥不要伤心。”
“睡吧,这事既然解决了就算了,你明日给江芸送些礼物过去,其他的等夫人回来再说吧。”章秀娥安抚道,“夫人来信,过几日就回来了。”
—— ——
江芸芸本以为大闹了许家后,路上应该会有些风言风语,又或者江如琅会来找她麻烦,但出人意料的时,既没有流言也没有人来找她麻烦。
倒是第二日江漾病得嗓子都哑了,还亲自给他送了笔墨纸砚,也按照之前说的给江渝送了一大盒首饰。
“给你的。”她扭扭捏捏说道,“但你要给我保密哦。”
江芸芸点头:“自然可以。”
江漾开开心心跳下椅子:“那就好,那我走啦。”
一出了门,看到江渝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看,眼珠子好似在冒火,也不由站直身子,歪了歪脑袋:“你衣服真丑。”
“你才丑,你才是丑八怪。”江渝暴跳如雷,气的直跳脚,“你找我哥哥做什么,你和他说什么啊,你和他有了什么秘密啊。”
江漾看着她,随后笑眯眯地背着手说道:“我才不告诉你。”
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地跑了。
紫竹院里很快就传来哭闹声。
没一会儿,江芸芸连滚带爬跑了。
再没一会儿,还在睡梦的顾幺儿衣服也来不及穿,头也不回地跑了。
两人一前一后,狼狈地跑到黎家,齐齐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过分了。”顾幺儿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骂骂咧咧,“你妹妹怎么掀我被子。”
江芸芸也跟着叹气;“她还在我耳边哭,我耳朵都聋了。”
“太好笑了,你们是招贼打劫了吗?”黎循传见了两人就笑得直不起腰来,“诚勇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奇怪还有谁能让我们江解元这么狼狈啊。”
“原来是妹妹啊,果然还是要妹妹出手啊。”他笑得肚子疼,“快进屋,别感冒了。”
江芸芸和顾幺儿磨磨唧唧走在黎循传身边,随后突然无声对视一眼,最后齐齐伸手去捂黎循传的脖子和手。
手指冰冷,还带着深秋的寒气。
黎循传猝不及防,大叫一声,脖子上立刻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江芸!”他大怒,“顾仕隆!”
左右两人立马拔腿就跑。
安静的黎家小院很快也跟着热闹起来。
没一会儿,蒋叔便也来了,顺便说了此行第二个目的。
“教我习武?”江芸芸立刻兴奋起来,“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能学?”
“自然可以。”蒋叔笑说道,“之前将军说,要等你乡试结束才能来说此事,免得打扰您读书,如今您已经是解元,这事自然要提上行程,听说您之前说想要学木仓。”
江芸芸眼睛一亮:“可以吗?我听说常山赵子龙就使了一把龙胆亮银枪,木仓法出神入化,据说当日在他在坂坡大战中,就是手持龙胆亮银枪,座下骑着照玉夜狮子,在曹军中七进七出,杀敌方片甲不留,就先将领们都杀了五十几个呢,在百万军中将幼主阿斗救了出来。”
蒋叔听呆了:“这不是演义吗?解元也看这些书?”
“什么书?”江芸芸不解问道。
“禁书。”一侧的黎循传面无表情地叹一口气,“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我也觉得不奇怪。”顾幺儿凑过来说道,“越是不能看,他越爱看,他不看才有鬼了。”
江芸芸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的三国演义竟是禁书。
“这些话还是不要在外面说起。”蒋叔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但赵子龙的木仓你大概是学不了了,他的木仓格外重。”
江芸芸不信邪:“多重?”
蒋叔接过顾幺儿手边的重剑,笑眯眯递给他:“比这个还要重些。”
江芸芸盯着那把重剑,又看了眼蒋叔,眉头密密麻麻皱起。
这剑,她和唐伯虎等人早早就试着拎起来过,但除了肌肉扛把子都穆拎起来转了几圈,其余人拎起来走两步都费劲。
不是他们没用,是这个剑确实重,又长,根本不能想象顾幺儿这个小身板不能拎着它又跑又跳还能打架。
“这个不行。”江芸芸不想出丑,直接摆手拒绝,“那我是不能耍木仓了。”
蒋叔想了想,上前一步说道:“得罪了。”
他伸手捏了江芸芸的胳膊,又捏了捏大腿,最后委婉说道:“不若先骑马射箭,把体格练上去,之后选择轻巧一点的武器。”
江芸芸皱眉,随后凑过去,小声说道:“我见那个许家的三公子用的是铁锤,你说,我有机会吗?”
蒋叔欲言又止,随后小心翼翼说道:“其实学会骑马之后,至少以后真有事情,跑的也快,放冷箭也是很厉害的。”
顾幺儿和黎循传在一侧笑得前仰后合。
“可这个一点也不酷。”江芸芸抱怨着,“落荒而逃,也太丢脸了。”
“你便学剑。”蒋叔说道,“普通长剑悬挂腰间,也是很风采的。”
“你不是喜欢李白吗?”黎循传看热闹不嫌事大,讥笑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多威风啊。”
江芸芸闻言,只好勉为其难:“那就学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