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578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乐山只好连忙又把小毛驴拉进来。

  “其实……”江渝打算起个调子缓解一下气氛。

  江芸芸平静看了过来。

  调子很快就又没了。

  江渝飞快认怂,磨磨唧唧拉着江漾的手,没敢说话。

  等乐山处理好这些事情,江芸芸又让人回了厨房准备今晚的吃食。

  乐山给江渝丢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色。

  江渝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春也跟着悄悄叹了一口气。

  江漾悄悄看了眼江芸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江芸芸不知从哪里拎出一根棍子,直接问道:“说吧?谁先开口?”

  “说了会打人嘛?”江渝哼哼唧唧问道。

  江芸芸用棍子敲了敲地面,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来:“实心的,打人肯定疼。”

  江渝盯着江芸芸看,小脸皱着,有点委屈也有点不高兴,隐隐约约间又有了当年在江家时的可怜巴巴小模样。

  从琼山县回京时,江芸芸经过扬州,但只停留了几日,很快就启程了,那个时候江渝整日在外面跑,两人只见了一次面的。

  那个时候的江渝就长高了许多,小时候的胆怯被一点点擦去,重新有了小孩的活泼和兴奋,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脸上也整日都是笑眯眯的。

  当日离开江家之后,江渝这棵小苗也跟着飞快长大。

  她说自己出去读书,说自己出门遇到什么好朋友,还说自己如何仗义执言,帮了很多人,说在外面的日子真快乐。

  周笙说她胆子太大了,想约束她,却又无从下手,江芸芸却又觉得她只是快乐而已,人活着不就是要快乐一点嘛。

  她是想要江渝快乐一点,但没说让她胆子这么大啊。

  “怎么要哭了,来,过来。”江芸芸无奈扔下手里的棍子,张开手说道。

  江渝立马朝着他冲过来,一把冲到她怀里,用力抱住她的腰。

  “你怎么凶我。”江渝红着眼睛抱怨着,“我可是很辛苦才走到这里的。”

  江芸芸摸了摸小孩湿漉漉的额头,柔声说道:“就是担心你,扬州到这里多远啊,一路上这么危险,你们三个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

  “那倒不是,徐家说要跟着您做生意,要来兰州看看,我们才顺道跟他们的商队来的?”江渝闷闷说道。

  江芸芸擦了擦她脸上的热汗:“徐家?那他们人呢?”

  “还在城外呢,说要再看看,也不知道看什么,磨磨唧唧的。”江渝皱了皱鼻子,“我等不下去了,所以就先来找你了。”

  江芸芸去看江漾。

  江漾避开她的视线。

  “江家不要她了,那个嬷嬷老骂她,还打她手心,可太讨人厌了,所以我说要带她出门玩。”江渝在她耳边嘟囔着,“江家人不知道的,我们偷偷溜出来的。”

  江芸芸面无表情揪了揪江渝肉嘟嘟的小脸:“人家要是报官,说你拐卖人口……”

  江渝不高兴了,大声反驳道:“是他们自己不要江漾的,他们心里都是江苍,那个江苍考上乡试了,我带着江漾在城外徘徊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找我们,是他们不要江漾的,可我要江漾的,我才不是拐卖呢。”

  江芸芸一听就忍不住皱眉,一时间心里有很多话要讲,可看着面前僵硬站着的小孩,也同样说不出口,只好无奈说道:“衣服都带了吗?我让乐山烧点热水,你们去我屋子里擦一下,再换身衣服来,等会吃饭去吧。”

  江渝开心得用力蹭了蹭江芸芸的脖子,然后欢呼一声,左手拉着小春,右手拉着江漾,蹦蹦跳跳跑了。

  乐山松了一口气,从厨房小窗里探出脑袋,小心翼翼问道:“院子里没房间了。”

  “我今晚要去衙门值夜,让她们三个睡我屋里,晚上就你一个人,你稍微警醒点,临近年关,也不安全。”江芸芸叮嘱着,“之前不是说我屋子不是还有个书房嘛,先给她们,等年后再说其他的。”

  乐山连连点头:“肯定保护好两位姑娘。”

  江芸芸坐在小凳子上,叹了一口气,抱怨道:“江渝胆子也太大了。”

  乐山嘴角带笑,起哄道:“喏,棍子就在手边呢,那打一顿,公子是兄长,也可以教训不听话的妹妹的。”

  江芸芸一听,又连连摆手:“打小孩不好。”

  乐山忍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公子,你也太溺爱了!”

  江芸芸不高兴了,严肃为自己辩解着:“我才不会溺爱!”

  就在两人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开……开门……”外面传来一个虚弱飘忽的声音。

  江芸芸一惊,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来:“坏了,把人丢了。”

第三百零五章

  张道长出奇的愤怒了, 对着江芸芸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我等你等了多久,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每天站在门口的凄凉吗?我每天,每!天!都在等你。”

  “你说好来接我的,你说好的!!!”

  “一开始跟我说就去看看, 然后跟我说住几天也无妨, 后来又说王府东西好吃, 多住几天也行, 最后又说年前接我回家!!”

  “你人呢?你人呢?!!”

  张道长的手指都要点到江芸芸的脑门上,人气得直跳脚。

  江芸芸自知理亏, 只能愁眉苦脸地哎哎两声:“接的, 接的,正准备拿个烤鸡过来给你吃呢。”

  张道长不信:“天都要黑了,你难道还打算天黑来接我?不是还有宵禁吗?”

  “接的!”江芸芸义正言辞说道, “肯定接, 我们不是说好了嘛。”

  张道长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 一屁股又重新坐回地上, 哭了:“你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皇家饭没一口是好吃的, 全是馊的, 我再也不吃了,我以后就跟着你吃饭, 呜呜……”张道长越说越伤心,甚至开始抹起了眼泪,“我都过得什么日子啊, 你知不知道,肃王有问题, 甚至还邀请我看他大展雄风……”

  江芸芸只好咳咳两声, 一把捂住他口出狂言的嘴, 又对着乐山打了个眼色。

  乐山连忙把烤鸡捧了出来。

  “王府的事情,烂在心里就好。”江芸芸用帕子胡乱抹了一把张道长的脸,把他脸上的泥和灰都粗鲁擦了擦,然后才把烤鸡递过去,“这几日你就在家里好好睡,有什么要的就跟乐山说。”

  张道长大声嗯了一声,正打算捧着烤鸡大口咬下去,突然察觉到几道不一样的视线,立马歪了歪头,抬眼看过去。

  “哎,哪来的小姑娘。”他震惊。

  江芸芸哦了一声,连忙招手说道:“来,认识一下,这是张道长,这三位你就当都是我的妹妹,以后多照顾一点。”

  张道长显然也不管,哦了一声,张嘴就打算继续咬烤鸡。

  “等会!”江渝冲出来了,眼巴巴盯着油香肉肥的烤鸡,“这不是给我吃的吗?”

  江芸芸心中一慌。

  “不是说买来给我吃的嘛!”张道长斜眼去看江芸芸。

  江芸芸只能勉强露出一丝笑来。

  “太过分了!”江渝和张道长大声怒斥道。

  ——

  江芸芸灰溜溜地准备去衙门,顺便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还未下值的寇兴。

  “如此破费做什么?”寇兴收到礼物不高兴说道,“你还年轻,也要学着攒着钱,不然以后娶妻了,你夫人如何维持家用。”

  江芸芸真是倒霉催,到哪都挨了骂,只能讪讪摸了摸鼻子,瞧着怪可怜的。

  寇兴说完又觉得自己僭越了,便勉强转移话题:“你来得正好,这是前几日塌了房子的户数,都是穷苦人家,后续建房子的钱需要不少,也不知能不能拿出来,可衙门却是没有多余的钱能帮扶他们了,而且若是开了口,后面怕有歪风邪气刹不住。”

  他递给江芸芸三张纸,大概估摸着一共倒了七、八十间的屋子。

  四个养济院那边也有名单,将近四百来号人,不堪重负,现在还好有富户乡绅救济,免了衙门的几顿口粮。

  江芸芸仔细看了看:“城南那一块百姓聚集实在太多了,说起来其实也不是屋子,都是用木头稻草搭起来了,便是大一点的雨,里面都会漏雨,一直是个安全隐患。”

  “而且里面聚集太多三教九流了,人员密集,治安也不好,所以他们当时不愿意搬走也是情有可原。”

  “街上到处都是秽物,一旦天热,很容易有疫情,小孩老人体弱,环境不好,养不活也太正常了。”

  寇兴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来:“听闻你刚来一个月就把兰州城内大街小巷都逛了一遍,看来很有收获。”

  江芸芸谦虚说道:“只是粗表的发现。”

  “城内军民十万,你可知就城南那一片为何挤满了人?”寇兴反问。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悄悄看了眼寇兴。

  寇兴捏着胡子:“这里只有你我,但说无妨。”

  “北面,肃王府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是道观寺庙和官署,东面的一半是兰州卫和守备营的军属所住的地方,还有州学寺庙,一些家境丰厚的商人乡绅,剩下的南面和西面,西南两面才是普通百姓、下级士兵所居住的地方,还有各类商铺,集市所在的地方。”

  江芸芸缓缓开口,在第一个月时,她就发现,整个兰州被划分得格外泾渭分明,上下戒严。

  一座肃王府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兰州,各大官署,高级将领,寺庙等等占又占了四分之一,可这些人加起来连着兰州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没有。

  剩下的人只能憋屈得挤在南面和西面。

  “西面靠近永宁门,人来人往,商户居多,所以物价高,地段好,寻常百姓也住不起,能在这里的人大都是官员,商户,又或者是读书人。”

  江芸芸沉默片刻:“剩下的人不得不挤到南面那一块,南北狭窄,所以南面位置的房子也不得不挤在一起。”

  寇兴叹气,眉心的那道皱纹又开始紧紧夹着,显出几分凝重惆怅:“你可知为何兰州城内这么多人?”

  “我听兰州城内口音多变,我猜……”江芸芸想了想,委婉说道:“可是对面的人逃回来的。”

  现在的人都知道河套已经是蒙古的地盘了,可在十几年前,那里的百姓也是大明的百姓,太祖南人北迁时,数万的江浙百姓被安置在黄河两岸,说着同样的话,喝着同一片水。

  寇兴叹气说道:“是,兰州城它在肃王内迁时本只是一个小县,本安置不下这么多高官显赫,哪怕后来几次扩建,到现在也只有东西一里二百八十步,南北一里八十二步。”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今早,秦通判说的也对,房子修不修对他们而言没有太大的必要。”寇兴揉了揉额头,无奈说道,“修了又如何,护不住,不修又没地方住。”

  江芸芸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我看城内寺庙道观实在太多了。”

  寇兴立马察觉到她的未尽之意:“百姓已经很苦了,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寄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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