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谢来也跟着叹气:“大家都说年轻好,我现在看你就是吃了年轻的亏。”
江芸芸没说话,又恢复懒洋洋的样子,随口说道:“回去就知道了。”
一行人赶在正月初十,终于来到京城城门口。
“城门口好多人,还有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有人发现不对,惊讶问道。
江芸芸也好奇伸着脖子看,坐在小毛驴身上,小脑袋晃来晃去的。
没多久,刘瑾匆匆而来,先是对王华行了一礼,笑说着:“太子殿下来了。”
王华大惊,连忙下了马车,整理好衣冠:“殿下怎么来了?”
刘瑾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寻,最后在最后面看到扑闪着大眼睛的江芸芸,拍了拍大腿:“江同知!不不不,江学士,就等您了。”
江芸芸指了指自己:“哎,叫我?”
刘瑾看着那熟悉欠揍的样子真是熟悉又怀念,也跟着激动起来:“可不是您,殿下等你了半个多时辰呢。”
众人看了过来。
江芸芸瞬间正襟危坐,偏小毛驴发出不高兴地哼哼声。
“噗,还真是小毛驴。”刘瑾忍不住笑了起来,“快收拾收拾,殿下要见您呢。”
江芸芸摸了摸小毛驴的脑袋,慢慢吞吞下了小毛驴。
众人了然,太子殿下就是冲着江芸来了。
一时间众人又羡又嫉。
朱厚照早就等不住了,要不是被人拦着,自己就要骑个小马跑去找江芸了。
等远远看到走在前面的江芸,再也按耐不住跳下马车。
“圣旨圣旨!”谷大用连忙哄道,“再等等,再等等。”
朱厚照只好继续抓耳挠腮地等着,急得不行。
城门口早已清场,众人见了太子也都跪下行礼,
朱厚照盯着江芸芸看了好几眼,长高了,变白了,不过还是瘦瘦的。
江芸!
好大个的江芸!
因着小太子只盯人不说话,谷大用只好小心提醒着,朱厚照这才回过神来,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陛下有旨,宣旨吧。”
陛下旨意前面都很简单,褒奖钦差一行人,只最后有了几句对江芸的嘉善,大概就是对他经营兰州,保卫城池的功劳进行简单的描述,最后……
——“封翰林学士,进通政使司右参议,赐黄金百两,府邸一座,特许着出入东宫,以兹教导殿下……”
江芸芸只是惊讶,旁人则是惊得瞪大眼睛。
这封圣旨瞧着好像品级没升,通政司也非早些年的强势部门,只是一个中不溜的位置,但有两个两点很值得注意,第一:江芸又又又回到翰林院了,第二:江芸要教导太子读书,这两件事情不论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荣耀。
王华率先回过神来接旨。
江芸芸刚站起来,朱厚照就完全不顾及旁人,一把跳到她面前,一把牵住她的手,笑说着:“你得一直陪着我了。”
江芸芸看着面前长高的太子殿下,明明上一次离开京城,还直到她腰上,现在已经快到她胸口了,不过小脸蛋还是圆嘟嘟的,眼睛亮晶晶的,八九岁的孩子正处于长肉和抽条的分界线。
江芸芸想也不想就抽回手。
朱厚照也想也不想继续去牵他的手。
谷大用看的眼皮子一跳,连忙说道:“殿下等了许久,还是上车吧。”
“要一起走。”朱厚照生怕江芸跑了,紧紧握着她的手,贴在她身边,警觉说道。
江芸芸笑说着:“微臣之后要入宫谢恩的,外面太冷了,殿下不若回宫去等。”
朱厚照一本正经叹气:“我怕你又跑了。”
“要不这样,你和我共坐一辆车回去!”小孩的小脑袋瓜子总是突发奇想的,热情邀请着,“我的马车可舒服了!又大又软。”
江芸芸摇头:“微臣要和王谕德一起走。”
朱厚照有点不高兴了。
“王谕德乃是陛下的日讲官,殿下要敬重这样的人。”江芸芸认真说道。
朱厚照悄悄看了王华一眼,随后嘟囔着:“好吧,那我们再走一段路,就分开行不行。”
江芸芸点头:“不过不能牵手了,外面的人都看着呢。”
“我才不怕。”朱厚照得意说的。
江芸芸愁眉苦脸:“那他们万一弹劾我,那我又要离开京城了。”
朱厚照一惊:“真的?”
“可不是,您看看,言官们都看着呢。”谷大用小声说道。
朱厚照的大眼睛立马把可疑人员一个个瞪过去,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这些人真烦。”
江芸芸感激得对着谷大用笑了笑。
谷大用深藏功与名地退了回去。
“执法在傍,御史在后。”江芸芸为御史们说话,“这有利于您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也是他们的职责,若是不做才是坏事,如今他们这么勇敢,殿下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我可是太子。”朱厚照不高兴地强调着。
“那更要让自己做的更好才能表率天下。”江芸芸想也不想就说着。
朱厚照叹气,走着走着,又开始贴着江芸芸走路,委屈坏了:“你每次都教训我。”
“我带了兰州的礼物给殿下。”江芸芸笑说着,“殿下想要吗?”
朱厚照原本耷拉下来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眼睛也紧紧盯着江芸芸看。
远远听着的谢来立刻露出难言之色。
——江芸的礼物,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首先你想要从江芸芸那边掏出一个体面好看贵重的礼物, 那她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但是你想要什么没见过,第一次见的小玩意,她还是能给你鼓捣出来的。
她这次给朱厚照的就是这样的奇奇怪怪的礼物。
用稻杆和小麦杆做成的一副丑巴巴的象棋。
朱厚照捧着这个破破烂烂的象棋盒子,小心翼翼地来来回回翻看着:“这个好轻啊, 这个可以拔出来吗, 啊, 戳坏了。”
他立马心虚地去看江芸芸。
江芸芸笑了笑, 伸手把周边的稻草拨一拨,然后那个洞就勉勉强强看不见了。
“哎, 还挺好玩的。”朱厚照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了, 继续捧着那个棋盘,“这个是下棋用的吗?”
“对。”江芸芸又掏出一个明显是自己缝的,丑不拉几的小布袋子, 里面鼓鼓的, 倒出来一堆丑丑的, 用稻谷杆做起来的旗子, 上面则是用红黑两色写满了字。
“一共三十二个。”朱厚照在心里偷偷数完, 然后大声喊了出来, 最后斜眼去看江芸芸。
江芸芸立马露出笑来:“真厉害。”
朱厚照开心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后开始把这些旗子按颜色分好,然后又按字一个个分好。
九岁的朱厚照已经识字了!
他一边摆起来,一边大声念着, 顺便用小眼神去看江芸芸。
江芸芸怎么会不理解小孩的心思,立马竖起大拇指夸着。
象棋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三十二子, 共有红、黑两组, 每组十六个, 各分七种,分别为:
红棋子——帅一个,车、马、炮、相、仕各两个,兵五个。
黑棋子——将一个,车、马、炮、象、士各两个,卒五个。
“哎,有些怎么对不上。”朱厚照指了指帅和将的两颗旗子,“他两是同一个意思吗?”
“是,红帅黑将,为了区别是两边的首领。”江芸芸说。
“不是用颜色区别了吗?”朱厚照好奇问道。
“因为这是棋盘里最紧要的两枚旗子,他们代表了不同阵营,自然要从称谓上给他们取别开。”江芸芸解释着。
“那这个相和象也是吗?”朱厚照又点了点另外两个,“还有兵卒,为什么也分开。”
“相和象是用来防守的,保护自己的帅和将,他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行动,他们和帅将息息相关,同样重要。”
“那兵卒怎么也重要了。”朱厚照不解,“他们不是很有多吗?”
“因为一场胜利靠得是士兵冲锋陷阵,将士临阵指挥,所以他们都很重要。”江芸芸认真说道,“缺一不可。”
朱厚照呆呆地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江芸芸却来了精神,笑说着:“我们来玩一局吧。”
朱厚照也高兴起来。
象棋的规则对一个九岁刚接触的小孩来说有点难了。
“士可是将的贴身侍卫,它也只能在九宫里走动,它行棋路径就是四条斜线。”江芸芸伸手比划着。
朱厚照盘着小腿,小手捏着棋子,眉头紧皱。
只是一不留神,棋子坏了!!
朱厚照又惊又急,连忙爬过去找江芸:“坏了!坏了!!”
“没事,绕回去就行。”江芸芸熟练接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冒出来的杆子塞回去了。
“我看爹的围棋都是用玉做的,你为什么要用这个做啊。”朱厚照本来就下不来,被这个一弄更心烦了,板着小脸,不高兴说道,“一点也没意思。”
江芸芸笑说着:“这是兰州城今年新研究出来的水稻,稻子收割后,还剩下这么短短的一茬,普通百姓会收回家做铺盖的,还会有人割了,冬日点火取暖用,家里稍富裕点的,这些也都要烧了做明年的肥料的,都是我花钱才收来的,怎么比不上金银玉石。”
朱厚照听呆了,摸了摸这个粗糙的梗,摸久了只觉得手指疼,歪着脑袋,半信半疑:“这怎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