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740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夏三死了, 自己上吊死的。

  今日本来是他值班,但他大中午吃完饭后突然说肚子不舒服,就和人换班请假了,等东广的人去找他时, 找了许久才在靠近文昭阁的一处小房子里发现了他的身形。

  “怎么会死了?”朱厚照瞪大眼睛。

  小黄门只是说道:“事情已经报道司礼监了, 司礼监已经着手去查了, 陛下请殿下回宫。”

  朱厚照想也不想就说道:“我不回家。”

  他反手想要去拉顾仕隆的手, 瞧着是要拉他当挡箭牌的样子。

  顾仕隆懒洋洋抽回自己的手:“江芸都不敢,我更不敢, 殿下还是自己乖乖回家吧。”

  朱厚照气坏了, 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被小黄门哄着拉走了。

  “那件事怎么办啊?”他走了好几步,又忍不住扭头去问, “死了怎么办啊?”

  夏三死了, 这件事情的线索就断了,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害江芸, 也不知道他怎么设局做的局, 更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顾仕隆和姜磊站在门口, 闻言只能缓缓摇头,没有开口为他解释。

  朱厚照见状, 只能背着小手朝着门外走去,他其实还有很多不明白的问题,但谁也没法帮他解答, 有一瞬间,他很想去见江芸。

  江芸芸听到姜磊带回来的消息, 坐在椅子上沉默, 漆黑的夜色笼罩在她身上,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安静。

  “谢谢你的消息,天色晚了,你也去休息吧。”江芸芸回过神来,低声说道。

  姜磊却没有走,忧心忡忡说道:“到底是谁杀了夏三,万一后面还有事情怎么办?”

  江芸芸笑:“谁杀了夏三都无所谓,夏三暴露了,只有三种结果,但结局只能是死,不论是太子殿下先抓到了他,落在东厂手里,他是死,还是牵连到萧太监,为了保全大局,也是死,要不就是幕后的人想要人背锅,他也不得不死,想来想去,好像没有活路了。”

  姜磊欲言又止:“那这事就这么结了?”

  江芸芸想了想:“结不了,瞧着司礼监内部还有事情要做,但对这次科举来说算是结了,只所有事情是从明处转为暗处了。”

  姜磊不解:“你觉得陛下会这么糊里糊涂把这事了了。”

  江芸芸看了他一眼,强调着:“是为了大局,把这事了了。”

  姜磊欲言又止,但一下子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这个夏三的太监不论是被动还是主动死的,但肯定是知道传递科举题目事情败落之后死的,有人想要人为的了结这个事情。

  不论是何人,总归都是处于私心。

  “大局是个好词语。”江芸芸抬眸,安抚地笑了笑,“至少现在我们在这个大局里,那就让大家一起平平安安落地吧。”

  姜磊看着她镇定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能想明白就好,我一向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管不了其他事情,本还担心你会想不开的。”

  江芸芸解释着:“想到很明白了,而且这事你出了这个桎梏去看,才能看得更清,不着急的。”

  姜磊百无聊赖点头:“那江学士好好看吧,京城就是这样的无聊的,十件事情里会有一半变成无功而返,只是现在这个结果会显得我们之前的紧张也太愚蠢了。”

  江芸芸笑眯眯说着:“若不是我们之前的快反应,后面什么样子可不好说,但至少现在对我们是个好结果。”

  姜磊一听也跟着点头:“也是,就我们小状元这个反应水平,谁看了不得畏惧,怪不得背后那人动手了。”

  他站在夜风中沉默了一会儿,夜色深沉,让他的身形轮廓也跟着模糊不清起来,整个贡院内院都陷入昏睡中。吴宽年纪大了,经不住这些事,同考官一个个避之如猛兽,自然也不会掺和这件事情,也就只有江芸能这么快狠准把此事了结在这里。

  ——他是偷偷来见江芸的。

  “算了,不掺和你们这些大臣的事情里,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要回去睡了,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他说着,就背着手跑了。

  —— ——

  城内确实没有流传考试题目的消息,但一开始那个嚣张的读书人说得黄粱一梦,梦到考题的故事倒是传得非常快。

  志怪故事,本就格外吸引人。

  如今大家都在猜这次的会元到底是不是南方人,几个名气大的南方人都被提了出来,城中一下子热闹起来。

  皇宫内倒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甚至更安静了。

  太皇太后病了,瞧着时日无多了。

  太子殿下整天闹着出门。

  陛下因为换季又开始咳嗽了。

  皇后最近身子也不利索,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外加宫内太监们都忙着悄无声息站队,司礼监内部闹得不可开交,几位主官大都面和心不和,这几日公开拌了好几次嘴,闹得好大不愉快,宫内人人自危。

  “确实是夏三偷看了题目,和那些小混混说的,只查出夏三的爹之前病了,前几日得了一大笔钱,请大夫治好了,如今一家子都靠夏三养着呢,听闻噩耗都要哭晕过去了,瞧着也可怜,别的看不出来了,夏三一直是个规矩的孩子,这些年跟在陛下身边从未出过错的。”

  陈宽跪在下方,神色惋惜:“奴婢也实在想不到他到底为什么要如此行事,许是意外失言呢。”

  人死如灯灭,朱佑樘性格宽宥,便是心中再生气也不好计较,只能沉着脸说道:“他一个黄门,字也没认得几个,传出去的内容驴唇不对马嘴的,家中也没人科举,散播考题做什么,真是糊涂。”

  陈宽不敢说话,只能恭恭敬敬跪在下面。

  “萧敬……”朱佑樘突然喊了一声,很快又回过神来,看了眼身边的小太监,无奈摇头。

  夏三是萧敬的干儿子,夏三出了事,萧敬也跟着自罚三十辫子,朱佑樘不忍心他带病上值,昨日让他去养伤了。

  下首的陈宽脸色一黑,差点咬碎一口牙。

  萧敬跟在陛下身边二十几年,这份情谊是谁也比不上的。

  “罢了,回头给夏三家人送点银子,把尸体送回去。”朱佑樘说完,又不说话了。

  “那继续查吗?”沉默半响后,陈宽及时问道,“现在的消息都是贡院那边自己说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朱佑樘看着手边新上的折子。

  这是吴宽和江芸今日一大早上的请罪折子。

  “罢了,他们两人性格坚毅认真,不会造假的。”朱佑樘无奈说道,“宫内伺候的人越发不上行了,回头让司礼监统一清理一下,不要再闹出此类风波了。”

  “是。”陈宽低头应下。

  “就这样吧。”朱佑樘低声说道,“吴侍郎年纪也不小了。”

  陈宽眉心微动,悄悄看了一眼朱佑樘。

  朱佑樘神色寂寥。

  —— ——

  壬戌科的科举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了。

  第二三天的卷子索性也都换了,幸好两位状元也当惯了老师,卷子很快就重新出了,也借着锦衣卫递到陛下案桌前。

  朱厚照的脑袋又好奇地伸了过来,扒着他爹的袖子往里看。

  如今他已经读书几年了,论语和孟子都学完了,也不再是好糊弄的小孩了。

  “所以题目到底泄露了没有!”小太子的小脑袋来来回回绕着,大眼珠子扑闪着,看着面前的内容,一脸不解。

  这些题目和他第一次见的确实不太一样了。

  “如果这个是考题,那第一次的是什么啊?”年幼的太子殿下敏锐问道。

  “之前的内容出的不好,爹让他们换了。”朱佑樘摸了摸小太子的脑袋,笑着解释着。

  朱厚照恍然大悟,随后丧气说道:“我还以为我办了件大事呢。”

  朱佑樘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一脸慈爱:“我儿必定是干大事的人,何必拘泥于这一件小事上。”

  朱厚照大人模样叹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干大事啊,我总觉得每日读书好无聊,江芸又总是轮不上给我上课,一点意思也没有。”

  “江芸上课就这么有意思?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焦芳吗?怎么又觉得没意思了。”朱佑樘笑问着。

  “焦芳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他跟我说是忧心礼部尚书的病情,但我叫他去看礼部尚书,他又不乐意去。”朱厚照一本正经点评着,“焦芳就是讲故事有意思,但是江芸可以带我一起玩,所以我还是要选江芸的。”

  “我瞧你那架势,是恨不得把江芸拴在裤腰带上。”朱佑樘嘲笑着,“可我瞧着江芸是个有脾气的人。”

  朱厚照叹气:“实在不行,把我拴在他裤腰带上也行的。”

  朱佑樘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小孩的脸。

  朱厚照不服气的斜眼看他。

  “读书去。”朱佑樘无奈说道,“真是没出息。”

  —— ——

  十五日结束考试,考生是彻底解放了,但贡院里的考官则开始夜以继日的批改卷子,毕竟二十五日就要上折子,他们的卷子只早不能晚。

  今年诗经和礼记的考生特别多,春秋最少,周易和尚书相差不多,所以十八位同考官里,诗经和礼记就各自有五人,春秋两人,周易和尚书各三人。

  江芸芸作为主考官是不批改卷子的,只负责随机从被同考官黜落的卷子中挑选沧海遗珠,工作压力也不小,每日看的卷子不必这些批改的考官少,而且最后还要加快加急地和吴宽一起对本次会试的名次加以排序,最后上折呈报,等陛下最后同意了,这一群人才能各自散去。

  等江芸芸熬出两个大黑眼圈时,折子也终于赶在二十四日就递上去了。

  “只等陛下点头了。”吴宽精神萎靡,前几日因着考题的问题已经很是疲惫,最近批改卷子,确定名次也同样不轻松,好好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愣是熬得老了好几岁。

  他说完见没人搭理他,就抬头一看,江芸正在批改被黜落的文章。

  “还是你们年轻人精神好啊。”吴宽感慨着。

  会试的卷子是可以拿回去的,一般考官都是写上几句,但肯定不会详细,主考官有看中可惜的卷子也会写上指导意见。

  江芸芸现在干的就是这个事情。

  这种事情主考官们每年都会干,多多少少树立树立在读书人间的名声。

  “我瞧着这几份卷子有点可惜了,词义都达标了,句子写的好,就是少了点方向建议,所以才显得没有主次。”江芸芸笑说着,“好好朝这方面努力,下一次肯定会有进步。”

  吴宽捏着胡子:“我听说你以前读书的时候还会带着你的朋友一起读,连带着他们的水平都能提上去。”

  江芸芸谦虚摆手:“读书自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顶多是拉着他们,不让他们虚度光阴而已,比如爱喝酒的唐伯虎,在我面前是不能随意喝酒的。”

  吴宽一听,乐得直笑。

  “那我这里也有几份卷子瞧着也不错,江学士有空也看看。”吴宽指了指自己桌子上垒着的卷子,“其中有一个名叫严嵩的袁州府分宜县考生,文章已经颇具水平,只是瞧着有些激进了,你看看,还有的救吗?”

  江芸芸的小脑袋瓜子倏地抬了起来,一脸震惊:“谁?”

  “严嵩啊?你认识?”吴宽把卷子递过去,不解问道。

  “按道理应该是不认识的。”江芸芸犹犹豫豫地接过卷子,“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哎,还真是这么写的。”

  “可是认识同名同姓的人?”吴宽随口说道,“也不是什么稀奇名字,我这里还有一人叫叚炅,从名到姓都挺少见的。”

  江芸芸仔细想了想,只能翻找出一些片段,犹豫说道:“说不定是这样,我记得,他好像是个小老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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