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811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太、祖时期郑和出海,为弘扬国威,自然是宏伟壮丽为先,本朝出海之事究其根本是为稳定百姓,寻找土地之外的出路,唐宋为经济之举,我们为政治之延续,且高皇之期国家百废俱兴,四周敌人尚未消亡殆尽,当时沿海地区倭寇肆意抢掠,为社会安宁高皇帝颁布诏令:“濒海民不得私自出海。”,如此一来,今日之举更不能一步踏错。”

  江芸芸写了整整三张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要求他在尽可能推动海贸瞬间进行,拉拢更多的人同意此事,且需要挑选自己信得过的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也不能忽略寻常百姓之利,让此事深入百姓当中,惠及更多的百姓。

  黎循传看着其中一张被她特意加粗画上横线的句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杀鸡儆猴是最好的办法,我的意思是可以先挑几个跳得高的来震慑众人。

  这事公事公办的一句话,但在他的私人信件中,她特意补充了一句,要是有宁王的人,可以先抓他嘛。

  黎循传叹气。

  小小漳州藩王是不少,一个个以来就跟圈地盘一样,闹得大家是苦不堪言,江西距离漳州也不算远,所以自然也有宁王的影子。

  “哎,给你写了什么啊,大封小封的。”谢来的脑袋凑了过来,好奇问道。

  黎循传信件一盖:“私人信件,不给你看,你可以自己写信给他。”

  谢来抱臂,一本正经说道:“我可是锦衣卫,不写。”

  “那你整日跟个小信鸽一样,来来回回都在送什么?”黎循传不解。

  “我们锦衣卫自己的事情。”谢来绝不透露,“你也少管。”

  黎循传耸肩,把两封信各自分开放好,私人信件垒起来都要放满了。

  谢来又忍不住啧啧两声。

  “哎,你知道你家小竹马要进内阁了吗?”他突然凑过来,和黎楠枝小声嘟囔着。

  黎循传震惊。

  “不是当阁老,但是先让他在内阁混资历。”谢来见他不知道,立刻露出得意地笑来,“你看,他都不告诉你,是不是怕你嫉妒啊。”

  黎循传见他不是开玩笑,脸色立刻凝重:“那如何使得,他还这个年纪,回头当真把他骂死了,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谢来指了指东面。

  黎循传盯着他看,随后小声说道:“陛下身体如何?”

  谢来没说话。

  黎循传担忧:“怪不得,新帝年幼,部堂阁老却都已年迈。”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把这事做好,我们早点回京,你也能升一升。”谢来懒洋洋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瞧着也青葱水灵的,今年赶回去还能挤一挤呢。”

  黎循传没说话,他敏锐察觉到京城的气氛大概已经很紧张了,其归重返内阁,不是阁老的意思,不是部堂的意思,是内廷的意思,如此不知又要受到多少非议,如今又肩负着海贸最后一步的推进事情,不敢相信这会是多大的压力。

  他想起自己来到漳州的目的,他顺着江其归的路一步步走下来,才知道当年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些风雨时的压力,深夜站在港口时,能感受到海风凌冽的呼号,而那个时候,他只有他自己。

  黎循传深深吐出一口气,很快就确定了下一步路,随后把公事公办的那封公信递了过去:“马上就要下第一批船了,外面闹得厉害,第一次出海格外重要,必须要定好规矩,做好表率,所以人选要慎之又慎,既要有权贵,我也需要普通出海者。”

  谢来合上信件,露齿一笑,直接问道:“说吧,杀谁。”

  —— ——

  宁王派到漳州的人是一个小太监,也就是从小照顾照顾他长大的陈公公。

  陈公公自然是是要为自家王爷争取最大利益的,所以市舶司的太监一个个都和他称兄道弟的,自己的人也都安插到各处。

  造船要插一手,也跟着有模有样开了一个造船厂,直接连哄带骗,挖了几个造船师父来。

  之前悄悄兴风作浪,打乱了黎循传自己组建的后勤队伍,就等着他对外招人,再把自己的人也都塞进去,奈何这次好像把人惹急了,黎循传强硬地把这些人全都拉回来了,还让锦衣卫的刀见了血,这才把那群刁民吓住了。

  现在要开始第一批试运行下海了,这个机会怎么也要把握住,到时候船入大海,谁还听这个毛头小子的屁话。

  所以他到处游说漳州,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又让人盯着几个极有可能挡住他路的人,关键时刻可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了。

  只是他想得极好,只准备在客栈里等着下一波消息,恰好在此刻听到外面一阵吵闹,不由大怒:“吵什么,你去看看……啊……”

  小太监刚靠近门口,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他也跟着摔倒在地,推倒了一桌子的吃食,发出刺耳的瓷片破碎声。

  陈公公受惊,猛地跳了起来,大怒呵斥道:“好大的狗胆。”

  “不才,鄙人确实属狗。”谢来慢慢悠悠地按剑走了进来。

  陈公公瞪大眼睛:“锦,锦衣卫……”

  “不才,也是在下。”谢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面前的小肥羊。

  “你,你,你们做,做什么!”陈公公目光惶恐地看向门口。

  “别看了,人都被抓了。”谢来慢条斯理说着话,抱臂,歪头,瞧着和和气气的,“现在轮到你了。”

  “你凭什么抓我,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陈公公紧紧抓着手中的被褥,大怒,“我要告诉王爷,我要……啊啊啊啊……”

  谢来挑眉,把腰间的绣春刀,缓缓抽了出来,冰冷的刀锋倒影在平静肃杀的眉眼中,好似能渗出雪来。

  那把绣春刀就这么随意地架在陈公公的脖子上。

  “锦衣卫抓人需要理由嘛。”

  —— ——

  黎循传大开杀戒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京城。

  他不仅把宁王的人抓了,还有淮王、益王、雍王等等近二十位藩王的人全都被一网打尽,再此之前,也没打声招呼,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有人批评他太过激进,完全不顾人情,实在有违人和,大权独揽,专制蛮横,造成漳州百姓躁动不安。

  这样想法的不少,一时间黎循传开始被大量弹劾。

  刚回了内阁的江芸第一件要处理的事情,就是自己小青梅的弹劾。

  “是要避嫌的吧。”她这么说着,但激动地搓了搓手。

  刘健气笑了,冷嘲热讽着:“果然能和江其归玩在一起的人。”

  江芸芸嘻嘻一笑。

  谢迁问道:“此事你可提前知道风声。”

  江芸芸果断摇头:“不清楚。”

  谢迁不信,但看她一脸坦坦荡荡,便跟着收回视线,似笑非笑:“人言道同心而共济,始终如一,真是恭喜江秘书得此挚友啊。”

  “人生乐在相知心嘛。”江芸芸微微一笑。

  李东阳站在一旁打着圆场:“那你可要秉公处理啊。”

  “肯定啊。”江芸芸信誓旦旦保证着。

  三位阁老对视一眼,齐齐移开视线。

  江芸芸确实秉公处理了,她把无理取闹,且骂人太难听的,都对照发条挨打的挨打,罚钱的罚钱。

  具体参考条例,去年陛下申严诬告之禁,不巧的是,这个是江芸芸亲自拟的。

  她哗啦啦处置了不少人,闹出更大的动静,本来还在骂黎循传的人发现后方失守了,开始转头骂江芸芸了,骂得更狠了。

  刘健家的仆人出门买个菜都要被人拉着说江芸的坏话,吓得出个门都要蒙着脸。

  最爱赴宴的李东阳更是门都不敢出。

  江芸芸飞快地拉了一波仇恨,顺便把黎循传在漳州杀鸡儆猴,竟然把这些藩王的仆人杀的杀,打的打的消息全都盖住了。

  远在千里之前的漳州直接风声鹤唳,月港更是噤若寒蝉。

  黎循传不是没发过火,但这是第一次大规模见血,杀得每个码头都人头滚滚,还未开海,就先血祭了一场。

  “东南之利,舶商居其,海贸乃国之重事,于国计诚非小补,凡肆意冒犯者,皆罪,该杀,此事官民两利、中外两利……”

  黎循传站在火把中间,面前是一具具倒下的尸体,刽子手的铡刀刀尖鲜血淋漓,四下流淌,在昏暗的火光中好似海水涌了上来,打湿了所有人的摇摆。

  背后的锦衣卫血气森森,绣春刀出鞘,虎视眈眈,为首的谢来更是跟个嗜血修罗一般,血迹斑斑。

  黎循传看向被他请来观看的人,几乎全漳州说的上话的人都站这里,不论彼时是什么想法,但此刻全都是面容肃然。

  他面无表情地把各地求情的折子的全都扔到水里,义正言辞说道:“非诏不停。”

  —— ——

  宫内,朱佑樘喝完药,让太医们在一侧等着,自己则强撑着身体看着江芸芸递上来的折子,里面对于如今海贸的争端分析得清清楚楚。

  江芸芸直言,海贸是东南沿海一代“以海为田,以渔为利”的生计方式,此事已成大局,更改不得,禁海不成,一味开海也不行,所以此事需要握在朝廷自己手中以便定夺,藩王行使完全不计后果,只顾私利,完全是‘倔百姓之坟,杀朝廷之和’,东南一乱,中原比乱,国家必将生灵涂炭,藩王以天下安危为己谋利,固不能有丝毫纵容,以免滋养藩王之心。

  “听闻漳州杀了七十三人。”陈宽端着热茶上前,“实在有违天和,这些年海贸一直温和推进,怎么就突然这么凶狠了。”

  朱佑樘淡淡看了他一眼。

  陈宽一惊,扑通一声跪下了,手里的茶水愣是没有撒出来。

  “去叫太子殿下来。”朱佑樘移开视线,沙哑说道。

  朱厚照正在读书,闻言立马扔下书就跑了过来,一看他爹虚弱的模样,就忍不住瘪了瘪嘴。

  “做什么小儿姿态。”朱佑樘指责道,“都已经十五了,也该长大了。”

  朱厚照坐在他边上红了眼睛,紧紧握着他的手。

  朱祐樘看着他稚嫩的面容,心都软了,他从未得到过父爱,所以他就一直发誓要对自己的孩子极好。

  朱厚照不爱读书,喜欢骑马射箭,他也时时遮掩庇护,不忍过多责备,只是希望他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刘先生本打算今年开始教导治国理政之道,他却说此事他要带在身边教导,谁知道,世事无常,这事再也无法兑现。

  他缓缓闭眼,低声说道:“礼仪都按先帝遗典进行,祭祀用素羞。”

  朱厚照脸色大变:“我不听。”

  朱佑樘握着他的手,继续平静说道:“今后东宫务必要遵守祖宗成法,孝养两宫,进学修德,任用贤能,不得怠荒,永保贞吉。”

  朱厚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双大眼睛里立刻流下泪来。

  “知道吗?”朱祐樘问道。

  朱厚照不答。

  “知道吗!太子殿下!”朱佑樘声音微微提高,继续逼问道。

  朱厚照的眼泪沾湿了衣襟,在爹威严的注视下,断断续续,抽泣道:“儿子知道了。”

  “别哭了,今后爹不在了,你也这般哭哭啼啼嘛,谁给你擦眼泪。”朱佑樘到底是硬不起来,看着还未长大的太子,颤抖着擦干他脸上的泪痕,“别怕,爹都会给你安排好的。”

  朱厚照哭得更凶了。

  “爹,我一定好好读书,你好好养身子。”朱厚照哽咽着,胡言乱语道,“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爹,弟弟每次都和我置气,你走了,我和娘怎么办,爹,那些老师都好凶,我不骑马了,你别走。”

  朱祐樘也跟着红了眼睛。

  他的孩子啊,这是他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他刚出生的时候,他就抱在怀里,看着他安安静静睡襁褓里,他生病了,他忧心地睡不着,他被人夸了,他也跟着高兴,就连他开始淘气,他都觉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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