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819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什么!”朱宸濠瞪大眼睛。

  “锦衣卫杀的,一定是锦衣卫杀的!”江巩慌张说道。

  朱宸濠紧张问道:“锦衣卫怎么会发现,他们发现了……他们把这些人杀了,是给我们看的。”

  “只怕不简单。”江巩低声说道,“我们的耳目被一个个砍断,那个镇守太监莫名其妙被调走了,很难不怀疑是想要对我们的动手了。”

  朱宸濠脸色难看:“那我写信给江芸,朱厚照最听她的话了。”

  “只怕她不肯。”江巩不抱期望,“事到如今,要是她肯为我们说几句,也不至于闹成这样,谁不知道朱厚照最听他的话。”

  “江芸自然不会帮我们,但我们捏着这么个秘密,难道一点用也没有?”朱宸濠用力锤了捶被子,“此人实在狡猾,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

  “现在只要我们把此事……”江巩心中一狠。

  朱宸濠神色僵硬:“现在不能泄露她的秘密,如今我大事还未起步,若是她被赐死又该如何。”

  江巩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王爷,随后看向屋子里挂着最大的一幅画,画中之人撑着伞骑着马,漫天是鲜花和帕子,只露出半个身形,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谁,不由咬牙:“我们必须要拿一件大事来压我们的事情,只要拖到皇帝死了,他们必然是顾及不到我们这边,我们就还有机会……”

  朱宸濠避开他的视线,随后咬牙说道:“还有一个办法,若是这个也不成,我们再讨论那件事情。”

第四百四十二章

  陛下的病情不见好转, 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太医院几位主官住在内宫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擅长针灸的沈氏父女沈荧和沈雯也跟着住进内宫,日子也跟着来到了七月。

  夏日炎热, 整个皇宫沉闷着不透气, 内阁更是炎热, 遮蔽炎日的树荫因为多日无雨也跟着蔫哒哒的, 恰逢此时,太子殿下给内阁送去了一车冰, 还有一桶绿豆汤。

  “听说了吗, 吏部说南直隶浙江江西三地有御史弹劾当地官员,吏部要调整三地的职位,南直隶、浙江和江西的都是好位置啊, 不知道这次都要便宜谁了。”

  “选南直隶我知道, 听说那个曹家的钱数对不上, 都说是送人了, 不然哪里能保全这么多人啊, 浙江的话, 现在清丈要收尾了,这是打算……”那人突然又不说话了, 讪笑着,“大夏天的闹着一出,还真是弄得人火气大啊。”

  “反正轮不上我们, 不过这外察也没多久,怎么又要换人, 还是这么紧要的地方。”

  一群中书舍人围在一起, 端着绿豆碗, 交头接耳,一脸羡慕。

  “谁知道呢,对了,你们知道司礼监最近也闹得厉害。”又有一个人凑了过来,神色诡秘地抛出问题。

  别看这些读书人平日里一说起起太监就一脸嫌弃,但只要每逢八卦,脑袋还是忍不住凑过来,一脸好奇地追问道:“怎么回事。”

  “你没发现司礼监少了一位秉笔太监。”那人神秘说道。

  “我们又不经过那边,怎么会知道。”有人嘲笑着,“你要说就说,别给我搞个神秘兮兮的。”

  那人有点不高兴了,但还是继续说道:“听说司礼监三位主事联名上折子言:地方行政之多,镇守太监之权益越重,有违太、宗宦官出镇的初心,恳请陛下裁撤一二,给了几个名单,江西广西,湖光两地都在其中。”

  躲在角落里一边摸着小猫,一边喝着绿豆冰沙的江芸芸忍不住抬起头来。

  “司礼监换性子了!”果然,有人震惊,“好端端怎么裁自己的权利。”

  “谁知道,那些太监狡诈得很。”有人嘟囔着,“不会背后还有什么幺蛾子吧。”

  江芸芸悄悄叹了一口气,顺手把准备溜走的小猫抱回来,躲在角落里发着呆。

  内阁和司礼监的交锋在陛下还未归去,新帝还未登基,就已经开始了。

  谁都要做给太子殿下看,他们这些旧皇遗物也是一心为国事,不敢耽误片刻的。

  至于这些事情的后续会不会引起波澜,怕他们也是来不及过多考虑了,或者说无法过多考虑了。

  江芸芸摸着小猫尾巴,低声嘟囔着:“别把人逼急眼了。”

  她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

  毕竟她现在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朱宸濠那个疯子手里握着她这么大的秘密,简直是如鲠在喉,如刀在脖,她稍微动弹一点,就能把人掐死杀死,她现在要求委婉低调处理,何来不是为了自己。

  她把自己的衣服从小猫嘴里掏出来,和无辜的小猫大眼瞪小眼,然后掏出一条小肉干塞进它嘴里:“吃这个,衣服脏死了。”

  那群中书舍人还围在一起说着闲话。

  “不过内阁和司礼监怎么都往江西去啊?好生奇怪。”有人敏锐提出质疑,“之前就听说陛下似乎对江西的一些事情颇为不悦,难道两者有关系?”

  江芸芸看向说话的人,正是顶替沈墨位置的冯志。

  冯志家中有些财富和人脉,所以一考中就留在吏部的司勋司,之前江芸芸在吏部考功司任职的时候也有交集,现在能来到内阁也是耗了不少努力。

  这人做事还算麻利也圆润,比起沈墨磨磨唧唧爱耽误的性子,他算是能力出众的那一批,不过瞧着刘阁老对他有些淡淡的,完全没有对待沈墨的爱恨交织。

  “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吗?怎么就针对江西了。”有人笑着打圆场,“江西那位置巧,正好都搭得上边而已。”

  冯志冷笑一声:“真是糊涂,你且看看内阁什么时候和司礼监同一步调了,现在这是不是莫名都站在一起了,且都指向江西,我就是觉得江西有问题。”

  众人齐齐看向他。

  冯志得意起来,声音微微提高:“那个出事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陈宽就是江西人,怎么会这么巧,我瞧着江西要出大事了。”

  江芸芸收回视线,暗暗点头。

  ——一个有点聪明却又管不住嘴巴的人,怪不得不讨刘健喜欢。

  ——别看沈墨八卦得很,但八卦的对象和时机都是恰到好处的,平日里那张嘴牢得跟粘了胶水一样,任谁来问都大眼睛扑闪扑闪着,一脸懵懂无辜。

  有人讪讪一笑,缓和气氛:“反正都是为民办事,管他外面有什么风浪呢。”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没说话。

  “而且我觉得十有八九和那个宁王……”冯志还想继续开口。

  “哎哎哎,还有一点绿豆汤,还要不要,不要我都喝了。”有人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转移话题,“还怪好喝的,喝完我也要回去了,礼部给的东西还没备好了,现在可不能耽误了。”

  “哎哎,我也是,浙江的事情马上就要收尾了,户部那边也有很多事情,李阁老催我好久了。”

  原本躲阴的人都站了起来,三两成群说着话,很快就散去了。

  冯志尴尬地站在原处。

  “刘阁老对人要求颇为严格,我们还是早些做好手上给的工作,免得又被骂了。”也有厚道人安慰着。

  冯志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原本围在一起的人立刻散得差不多了,也有人发现悄悄躲在树后的江芸芸,笑着打招呼:“江秘书怎么坐在这里啊?”

  江芸芸故作刚睡醒的样子,慢吞吞睁开眼,摸着膝盖上睡觉的小猫,笑说着:“有些困了,眯了一会儿。”

  “那还是会官署睡吧,也有冰了,还凉快一些。”那人笑说着。

  江芸芸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

  冯志的目光恰巧看了过来。

  江芸芸只当没看见,抄起小猫就溜溜达达跑了。

  ——你说,这猫平日里吃什么了,怪沉的。

  她嘟囔着,最后到了官署也没放小猫走,反而恭恭敬敬摆在自己的折子上,甚至还叠高一侧给它当枕头睡。

  午休结束一进门的刘健就一眼看到被高高捧起来,睡得香甜的小猫,忍不住挑了挑眉。

  江芸芸露齿一笑。

  刘健无奈摇头,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

  “漳州第一批船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这边有何打算?”一坐下刘健就开始说起公事。

  江芸芸抬起头来,抽出一叠专门放置漳州折子的其中一本。

  “楠枝这次选的海贸船队,主要以正儿八经做过货运,诚信做生意的商人以及早些年出过海有过经验的船队为主,这些加起来就有一百户。”

  “藩王的船只去了五支,当地人五支,南直隶,广西和琼州等地都有三支名额,这些是大船,可有千斤之重,货量惊人。”

  “剩下跟随他们的小船则是不计其数,如此加起来大船就有一百多支船队,但他们的目标其实各不相同,北上南下都有。”

  江芸芸想了想:“还是要看看他们第一次的情况如何,但想来不会差,大头都是熟悉这些事情的人,只要给个机会,自然能锻炼出,但还有个事情却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刘健不解:“何事?”

  “楠枝之前手下培养了一直后勤,都是精挑细选的,男女老少都有。”江芸芸谨慎说道,“但中间也有些问题,比如培养好了一些孤儿,就会被当地的宗族抢走,又或者还有一些精通风浪的妇人,如今正在观测海上情况,现在的情况是……”

  江芸芸沉默了片刻,随后叹气:“漳州宗族势力惊人,如今有钦差,有锦衣卫压制,才能安心做事,只担心楠枝和锦衣卫一走,这些人就会人吞了。”

  刘健随口说道:“那就再换一批来,也是正常,你说的事情,楠枝也上折子说过,这批后勤一共有五十人,都是他自己捡的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是一些寡妇孤儿老人还有瘸腿瞎眼的,按理本就该好好呆在家里才是,到时候换一批年轻的。”

  江芸芸没说话,突然伸手把小猫拍醒。

  小猫懵懵懂懂起身,看向江芸芸,随后头也不回就骂骂咧咧跑了。

  刘健不解:“怎么了?朝猫撒什么气。”

  “猫都知道被赶走之后还得骂几句呢,我们难道就这么任由这些人爬到朝廷投赏。”江芸芸直截了当说道,“后勤若不握在自己人手里,海贸之事迟早一败涂地,功败垂成再要收复可就难上加难了。”

  刘健脸色大变。

  “一旦这批我们亲自培养的人被换走,上来的人如何能保证对朝廷忠心,对百姓负责,便是做出一本假账本出来,我们也很难再查出,如此就是打着朝廷的名义,喂饱了底下的人。”

  江芸芸的话说的实在太过直白,刘健一时间脸色青白交加。

  “你……江、其、归。”刘健咬牙切齿。

  江芸芸无奈一笑:“后勤真的很重要,当年我在琼山县,算账先生都是我亲自选的,后勤人员一定要办事能力好,做人品行好的人担任,也都放在眼皮子底下教了许久才敢放手的,且不允许当地乡绅和海贸相关人插手。”

  “可那些都是老弱病残,要是有个好歹,也很容易被入侵,而且做一件事情你打算撇开乡绅,你确定可能吗?”刘健叹气说道,“也许在你江其归手下是可以的,但后人呢,再再后面的人呢?”

  “但开头不能坏了规矩。”江芸芸想了想,进一步说道,“我是说规矩立在这里,有能力的人会自己想办法的,没能力的人只要不坏了规矩,自有后来人愿意走这个规矩。”

  刘健没说话。

  他打量着面前年轻人,实在是气盛大胆之人,最后忍不住问道:“若是这个规矩以后是束缚你的呢?”

  江芸芸抿唇:“可我已经被束缚住了。”

  刘健叹气,揉了揉额头:“这是千百年来的运行规矩,你要打破,那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你就不能乖乖在这个轨迹上走吗,就算如此,你江其归的未来的名声定然也是名留青史的。”

  江芸芸没说话。

  刘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向对于男人女人是不无所谓的,但这毕竟是一件大事,黎楠枝被你带的,后勤队伍里一半女人,京城内说的已经很不好听了,如今挨骂的折子和你不相上下,再者那些当地乡绅有权有钱,你如何能阻止。”

  他说完也跟着沉默了,随后低声说道:“自来改革是没有好下场的,江其归,你是在玩火自焚。”

  江芸芸沉默着,低着头,看着堆满案桌前的折子,也跟着喃喃说道:“可我想做点什么。”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刘健看着面前的后辈,宽慰说道。

  江芸芸声音微微提高,认真说道:“我是说,我想为百姓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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