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撷芳殿是有些乱,早该整肃一下了。”插不上手是一回事,可并不耽误她表态,支持太子妃决定。
惠妃和荣妃:蠢货!
太子妃只想整肃撷芳殿吗,看架势似乎是想借此染指六宫诸事。这时候不想着报团取暖,同心协力把太子妃挤出去,反而搞分裂,就等着被黄毛丫头踩在脚底下吧。
宫中没有皇后,太后年纪大了不管事,太子妃有资格摄六宫事。
石静对宜妃表态非常满意,朝她投去欣赏一瞥。眼见自己投名状起了作用,宜妃勾起唇角,回给石静一个鼓励的眼神。
目光从宜妃转到德妃身上,吓得德妃垂下眼睑,这是两边都不想得罪的意思了。
也是,四妃之中,荣妃资历最老,惠妃实力最强,宜妃最得圣宠,只德妃相对较弱。
大家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谁能想到若干年后,离太后之位最近的那个人竟然是德妃呢。
雍正帝隐忍应该是随了德妃,把一手平衡术玩得炉火纯青。哪边都不得罪,一心围着皇上转专心办差,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世有她在,恐怕要对四爷说声对不起了。
不参与,总比跟她对着干要好。
目光从德妃身上移开,落在荣妃身上,却见荣妃别开眼,不与自己对视,石静有点想不明白。
历史上,荣妃独子三阿哥一直是太子身边的小跟班,指东不敢往西那种。
大阿哥在康熙面前告太子状,成了太子被废导火索,又是三阿哥挺身而出告了大阿哥状,说大阿哥魇镇太子,致使太子行为失据,也算给了康熙皇帝复立太子理由。
太子小时候被荣妃抚养的时间最长,也跟她最亲,对她最好。
按理说,在大是大非面前,荣妃应该第一个站她才对。
怎么也跟德妃似的躲闪,生怕溅一身血。
转念一想,石静在心里冷笑,乾坤未定,你我都是黑马,焉知三阿哥没有夺嫡之心呢。
又或者是自己实力不详,荣妃不敢轻易站队,怕得罪大权在握的惠妃。
好好好,不管是哪种原因,她都得拿出实力来了。
让太子远离皇权中心,猥琐发育,但太子还是太子,不是随便被人算计小可怜。
正因为要猥琐发育,身边的人才得更干净,不能有异心。
太子可以远离皇权中心,她却不能远离后宫权力中心。正相反自己要想办法获取更多的权力,牢牢抓在手中,确保太子平安度过皇上日渐老去,疑心病最重的这几十年。
荣妃想明哲保身,便让她保好了,只要她跟惠妃不是一条心,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就算达成一半。
另一半在太后身上。
四妃与她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起身告辞,石静却没走。
太后拉着石静手,心疼道:“惠妃说话不好听,可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
“咱们后宫女人呐,不能跟男人一样争强好胜,更不能干涉前朝事,这是大忌。”
太后叹息着说:“想在宫里站稳脚根,还得生个阿哥出来才稳妥。到时候皇上高兴了,说不定直接把后宫权柄交到你手上。皇上出面了,谁敢说什么,她们便是要恨,也恨不到你头上来,何苦跟她们针尖对麦芒斗呢?”
太后从不得宠皇后,熬死董鄂皇贵妃,熬死太皇太后,终于成为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一定有大智慧。
“我知道皇玛姆心疼我,可孩子的事讲究缘分,不是想生便能生出来的。”距离康熙皇帝寿终正寝还有几十年,哪怕石静再不情愿,也躲不过生孩子环节。
太后横了她一眼,如孩童般气鼓鼓道:“糊弄我,又糊弄我,都当我老了,耳聋眼花了是吧?”
挥手屏退屋里服侍的,才凑到石静耳边说:“元帕我还没看见呢,别跟我提缘分。”
元帕是新婚之夜,新娘被破。身之后落下红,用来向婆家证明新娘是完璧之身。
宫里最讲究这个,石静只是没想到太后也盯着呢。
她想办法让自己涨红了脸,装作含羞带怯的样子说:“太子这段时间有些忙,没顾上。”
话音未落,就听外头有人通传:“太子爷来了。”
石静:“……”
说曹操曹操就到,关键她才给对方告了一状,把没有圆房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不在场胤礽身上,这么快就要穿帮吗?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来得正好,我有话要问他呢。”
石静才要往回找补,胤礽已然走了进来。他给太后行礼,太后偏身躲开,气鼓鼓道:“可不敢受大清第一忙人礼。”
太后这是怎么了,他早晨还过来给她老人家行过礼呢,怎么再来就开始给他脸色瞧了。
胤礽看向石静,用眼神问她出了什么事。石静面无表情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只得问太后,太后轻哼一声说:“我想抱重孙,你却只是一味地忙。”
原来因为这个。
从大婚到现在,她不知放了他多少回鸽子。他只依样奉还一次,这人就跑到太后面前告他黑状来了。
还好他耐心等到四妃离开,过来给太后请安,若没来,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我今晚不忙。”话是回答太后,眼睛却看着石静。
输人不能输阵,石静挺直腰背:“你昨日喝了酒,酒气到现在还没散呢。”
太后直摇头:“喝酒可不行。”
不禁念叨起,谁谁谁家生一个傻儿子出来,就因为男人喝酒误事。
胤礽从进门开始,目光始终没离开石静,似笑非笑道:“我今日不喝酒。”
“好啊好啊。”太后这才高兴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石静一眼,怕她领会不到,又捏了捏她的手。
石静:“……”
太子大婚之后一直没有圆房,皇上都跑来慈仁宫跟她念叨了。
太后孀居多年,早已不想管事,可架不住皇上一直说一直说,怎么也得出点力气。
她是过来人,夫妻之间这点事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她才嫁进宫,便受到先帝冷待,哪怕被太皇太后压着圆了方,也是草草了事。
太后知道床笫之间的事,必须男人主动。若是男人不上心,女人哭瞎了眼睛也没用,谁说什么都没用。
所以在圆房这件事上,保成全责。
太后能轻易划分责任,却判断不出两人的感情。
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太皇太后人为造成的,现实是两人一旦分开,就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若是彼此有情,怎么可能忍得住六年多不见面。
直到去年,眼看着快要大婚了,保成才想起掌珠来。
两人见面之后,时晴时雨,让人摸不着头脑。
过程虽然曲折,所幸结果是好的,可婚后一直拖着不肯圆房,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洞房花烛夜,掌珠提前来了月事,不宜同房可以理解。
如今大婚过去一个月,还是没有动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太后以为说动太子多半不容易,谁知她才抱怨了一句,太子就答应下来。
容易到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在糊弄她吧?太后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太子,当场下了死命令:“最迟三日后,我要看见结果。”
结果是什么,当然是那条元帕。
听见太后说到“结果”两个字,石静只觉耳根发热,胤礽却是眸光闪了闪,垂下眼睫。
给太后请过安,胤礽要走,抬眼看石静,石静没理他,他只好先行离开。
太后看了石静一眼,轻声问她:“你还有事?”
不然怎么不跟着保成一起走,正好培养感情。
石静点点头,把自己想整肃撷芳殿事说了,太后蹙眉:“这事不急,也急不得,等你在毓庆宫站稳脚跟再说吧。”
既然皇上恩准她住在毓庆宫,何苦理那撷芳殿呢?
眼不见为净。
石静猜到太后心中所想,也蹙着眉说:“皇上答应我住在毓庆宫,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要早点抱上嫡长孙罢了。”
太后没好气地看向她:“你明白就好。”
石静朝太后眨眨眼:“我早晚要搬到撷芳殿去住,也许怀上孩子就要搬过去,与其那时候费心费力整肃,还不如趁现在动手。”
“撷芳殿当真那么乱吗?”刚才宜妃也说撷芳殿乱,其他三妃并未反对,可见不是空穴来风。
石静便将撷芳殿最近发生的事全都给太后讲了一遍,惊得太后脸颊上肉都跳了跳。
“大哥儿那孩子也是可怜见。”太后自己没有孩子,却很疼惜晚辈,再加上隔辈亲,越发怜惜起大哥儿来。
见太后有所动摇,石静趁热打铁:“出这样的事,李氏再溺爱儿子,也不敢让他住在撷芳殿了,将人抱到毓庆宫来跟我住。”
“撷芳殿够乱,毓庆宫难道就不乱了?”太后心明眼亮,看得十分清楚。
毓庆宫是皇上单独给太子安排的磨刀石,各路人马都有,就像一个小朝廷。
那里既是太子寝宫,也是试炼场,不适合女人和孩子居住,皇上这才另辟撷芳殿出来安置太子妻妾儿女。
哪知撷芳殿这么快就被毓庆宫给带乱了。
太后看得通透,省了她不少话,石静苦笑:“整肃撷芳殿只是第一步。”
“说反了。”话赶话说到这里,太后没再藏拙,“如果说撷芳殿是属国,那么毓庆宫便是宗主国。你不从根子下手,很难见到成效。即便有,也是昙花一现。”
太后果然什么都知道。
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有她老人家压着,根本显不出太后来。
可石静小时候偷听过皇上与太后对话,发现别有洞天。
不知是忌惮还是所有顾虑,皇上很少在太皇太后面前说心里话,对上太后的时候却愿意敞开心扉。
当时石静猜,大约是太后从未管过事,相对安全,这才能让帝王卸下防备。
“太后明察秋毫,可毓庆宫是太子寝宫,恐怕不好整肃。”石静主动示弱,红了眼圈,“大哥儿是庶出,尚且如此,轮到嫡子,还不知会遭遇什么。”
太后似乎被呛了一下,忽然咳嗽起来。屋里没有服侍的,石静亲自端了茶,喂到太后唇边。
“为子嗣计,难办也要办啊。”太后喝下几口茶,这才缓过气来,给石静出主意,“这事我不方便出面,你到慈宁宫后罩房搬救兵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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