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这不是赶上了吗?”太后不以为意地笑笑,“平妃是太子姨母,无儿无女,让太子妃来操持葬礼再合适不过。”
毕竟是妃位葬礼,排场不小,太后也怕累着石静。可石静把平妃和胤礽关系一摆,太后又觉得合情合理了。
私下跟皇上商量,皇上正在准备出征事,时间有限,便说请太后安排。
“贵妃病逝之后,一直是惠妃协理六宫,我怕这样安排,惠妃心里不自在。”
听了太后顾虑,皇上不耐烦道:“儿子管不了,连媳妇也管不好,朕看惠妃就是太爱管别人的闲事,反而忽略了自己正事。”
大阿哥犯了什么错,太后不知道,但大福晋流产事,早有人来禀报,也对惠妃颇有微词。
惠妃是被夺权那一个,不好说什么,冷眼旁观。
上回议小选名单的时候,太后懒得看,推给了太子妃。她及时拿大福晋有孕说事,暗示太子妃应该以子嗣为重,让太后改变了主意。
结果一天都没过去呢,不知太子妃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又让太后改变了主意。
小选名单太后没看,最后还是太子妃过目,还回来的时候划掉石家二姑娘名字。
这事明相给她通过气,说石家二姑娘参加小选是走赫舍里家门路,让她顺水推舟,确保石家二姑娘能够入选。
惠妃协理六宫事,以为这事十拿九稳,没想到第一关就差点歇菜。
还是她找到皇上,说了太子妃大义灭亲事,皇上为了褒奖太子妃,才让把石家二姑娘名字又添了回去。
先是插手小选名单,如今又想出头主持平妃葬礼,太子妃到底要干什么!
真想夺权不成?
人在后宫,即便是皇后都知道要先生儿子站住脚,然后才能挺直腰杆摄六宫事。
什么宠爱,什么权力,都不如儿子重要。
不然元后是怎么没的,两任继后和贵妃又是怎么没的?
全都与生育有关。
到太子妃这里,怎么反过来了?
宫中妃嫔都晓得的道理,便是太子妃年轻不知,太后如何不知,怎么也跟着胡来呢。
惠妃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显,笑道:“新妇太过劳累,恐怕于子嗣不利。”
“原来你知道这个道理,我还以为你不知呢。”大福晋流产,太后对惠妃怨气并没全消,这会儿听对方提到子嗣,心里火又腾起烧了起来。
大福晋被大阿哥挥了一下,以致流产,与她有什么相干,惠妃不服:“臣妾自然知道。”
“知道你还指使怀孕不满三个月儿媳去庙里还愿。”
太后早就想说了,忍到现在终于爆发:“还愿之后,又折腾她去祈福。皇上是真龙天子,福气大着呢,此战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用她去祈福?”
太后瞪着惠妃:“大福晋流产,是被大阿哥挥了一下没错,你这个亲婆婆就没毛病吗?若不是身子虚,胎没坐稳,又怎会说流产就流产。五阿哥妾室刘佳氏冬天滑了一跤,也只是见了红,再过两个月都要生!”
惠妃捏紧帕子,她以为大福晋生过四个孩子,不是那没经验,身子又向来皮实,这才连着让她去了两回寺庙。
见惠妃涨红了脸,似乎要强辩,本来不想说的话,也被太后给讲了出来:“这事我与皇上商量过,不必再议。皇上让我给你带句话,管别人的闲事之前,先管好自己。”
这下惠妃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像开了染料铺子,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皇上到底没赶上平妃丧仪,在前几日挥师北上,二征噶尔丹。
历史上,康熙皇帝二征噶尔丹,一共带了六位皇子,即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说是让诸皇子分管八旗大营的事,其实就是带过去镀金刷军功,为日后封爵做准备。
其中大阿哥和三阿哥年纪大,表现最为突出,在康熙三十七年的大封中得郡王爵。
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封为多罗贝勒。
而这一次,因为国库欠债催缴之事,原本应该跟去刷军功大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都被留在了京城。
仍旧跟去的三个阿哥,是标准的太子党。五阿哥和七阿哥在九子夺嫡中始终保持中立。
战事并不会因为少了这三个去镀金皇子,有多少改变,而若干年后的九子夺嫡,却可能会因此变得不同。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同,恐怕也将改变历史走向。
皇上御驾亲征,本来安排太子监国,但冬季正是疏浚河道的时候,太子忙得脱不开身,皇上便将明珠留了下来,让他辅佐太子监国。
石静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被留下来的明珠却叫苦不迭:“监国是个费力不讨好苦差事,让我监国,还不如去西边吃土呢!”
“皇上不在,索额图也不在,咱们留下岂不更好?”与明珠愁苦相比,大阿哥要乐观得多。
“好?好什么好!”明珠懒得跟大阿哥绕弯子,直言道,“正因为皇上不在,索额图也不在,我才不得不尽心辅佐太子,直到王师凯旋。”
大阿哥越发听不明白了:“这是为何?”
见他还没转过弯儿来,明珠深深吸气:“皇上不在,太子监国,太子监是的谁国,是皇上的国,是大清天下。这时候拆台,拆的不是太子台,而是皇上的台,大清台!”
“那不是什么都做不得了?”大阿哥不甘心。
明珠无奈点头:“我这段时间尽心辅佐太子,你带着四阿哥和八阿哥好好办差,争取早些完成。”
赶紧从坑里爬出来干正事。
六年前随皇上御驾亲征,他太年轻,犯了贪功冒进毛病,非但没有捞到任何军功,还落下一身的埋怨。
这六年,他把什么都放下了,大福晋生老三和老四的时候,他都在军营,没能及时赶回来。
六年历练,六年筹谋,六年卧薪尝胆,只为再征噶尔丹时立下不世之功,封狼居胥。
谁知六年过去,皇上再次御驾亲征,却把他留在京城讨债。
债讨回来用于治理河道,给太子做嫁衣裳,大阿哥能尽心才怪:“讨债太得罪人,我才不干,丢给老四和老八。”
明珠瞪眼:“皇上交给你的差事,你接下就要尽力,怎么能全丢给别人?讨债不是小事,得罪人倒在其次,怕只怕一个不慎闹出事端,伤了皇上的面子。”
四阿哥才过弱冠,八阿哥还没成年,万一搞砸了,皇上只会跟大阿哥算账。
大阿哥这些年的精力全放在了军营,哪里懂讨债事,只和老四,老八一起核算那几箱欠条都要烦死了。
这会儿听明珠说教,更加烦不胜烦:“知道,知道,明日我便过去!”
说完不等明珠反应过来,拂袖离开。
皇上御驾亲征,把索额图几个也带走了,太子忙着河道总督府事,担子全都压在了明珠一个人身上,实在没有精力事事为大阿哥周全。
于是在平妃葬礼过后,明珠接到御史弹劾,说大阿哥在孝期于家中宴饮,还找戏班唱堂会。
作者有话要说:
石静:喜提谢礼。
康熙:朕是催生。
第67章 得圣心
平妃虽然是庶母,可按照宫里规矩,和原来的旧例,皇子们百日内不能剃头,要在守孝期间穿着素净衣袍,言行肃穆,减少娱乐活动。
宴饮都不被允许,更不要说唱堂会。
“讨债的差事太苦了,不是跟人吵架,就是看人哭闹,每天都有新状况,我心烦。”被明珠叫来问话,大阿哥一上来就诉苦,说得好像他出多大力似的。
据明珠所知,讨债的差事一直是四阿哥领着八阿哥在做,大阿哥每天过去点个卯就走。
人各有所长,大阿哥在军营里生龙活虎,在兵部很吃得开。可到户部,好似虎落平阳,龙困浅滩,压根儿施展不开。
于是明珠对大阿哥要求一降再降,从好好办差,逐渐降低到老老实实待着,不给太子找麻烦。
御史弹劾奏折,被他留中,军国大事都忙不过来,没时间看勉强说得过去。
平妃一百天孝期刚过,宫里迎来喜事,刘佳氏生下了五阿哥庶长子。
“快抱进来给我看看!”五阿哥从小养在慈仁宫,太后对五阿哥关注自然比旁的阿哥多,对刘佳氏这一胎也格外重视。
五阿哥彼时还未成亲,依着太后意思,等嫡福晋进门一年之后,再停妾室们避子汤,允许生育。
可宜妃等不得,拿了太子有庶长子说事,硬是停了妾室们汤药,五阿哥屋里很快传来好消息。
五阿哥虽然在太后身边长大,可太后毕竟只是祖母,不是他亲额娘。宜妃都不怕以后嫡福晋进门家宅不宁,太后也便丢开手不管了。
宜妃极会做人,生怕太后心里不舒服,孩子才生出来便叫人包了送去慈仁宫给太后瞧。
太后瞧着喜欢,特意叫了石静来,将孩子递给她:“人常说阿哥是手拉着手一起来,你抱抱这孩子,沾沾喜气。”
话里话外都是催生意思。
石静接过孩子,抱了一会儿,便将孩子还给乳母,对太后说:“才出生的孩子离不开额娘,还是把他抱回刘佳氏身边吧。”
太后欢喜归欢喜,还是更心疼孩子,对宜妃做法流露出一丝不满:“这么小的孩子就抱出来见风,实在不妥。若是病了,叫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
从前皇上说宜妃心眼儿小,急功近利,她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如今看来贴切得很。
等到办洗三礼时候,太后笑呵呵说让石静主持,当着四妃面夸她深谙宫规,熟知旧例,办事妥帖。
就差把平妃丧仪例子举出来了。
才主持过丧事的人怎么能立刻办喜事,宜妃心中不悦,却顾忌着太后,只敢拿眼看惠妃。
上回太子妃夺权的时候,宜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个屁都没放,眼睁睁看着她被太后抢白,丢了好大的脸。
回去之后,不知在暗中嘲笑了多久。她是没事儿干了吗,在太后明确说让太子妃操持洗三礼的时候,冲上去触霉头。
就连太后抢白她的话,惠妃都自行脑补出来了:“你若是个好的,大福晋没了那个孩子也快生出来了!”
惠妃对宜妃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平妃丧仪她都让出去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庶子洗三礼呢。
宜妃又看荣妃,荣妃见惠妃都不搭言,识趣地附和太后。
德妃则一直垂着眼睫听,显得恭顺又温婉。
于是石静一口气操持五阿哥庶长子洗三礼,满月礼和百日礼,一键三连,并且给远在西边的皇上和五阿哥报了喜。
原以为喜讯报过去,不会有回音,毕竟西边的战事还没结束,谁知在七月收到了两份礼物。
先是五阿哥派人送了西边的土仪过来,感谢石静对刘佳氏的照顾,还说班师之后会再来谢她。
刘佳氏这一胎是头胎,胎位不是很好,生产的时候很艰难。宫里在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上,从来没有争议,一律保小。
孩子是皇家血脉,孩子的生母不过是生育工具而已。皇后如此,贵妃如此,普通妃嫔更是如何,何况刘佳氏如今只是一个没资格上玉碟侍妾。
死了就死了。
太医和稳婆一起报给宜妃的时候,宜妃想都没想就说保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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