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秉白
“妈 ,弟妹这次来首都待多久啊?”
因为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拜师,除了肖玉茹夫妻两人知道林知知是来见孟教授的,其他人只知道她是来见婆家人的,顾临窈知道是因为前期和孟教授联系通过了林文度,因此舒珊这么问也不算出格。
肖玉茹想了想:“估计要待不少时间呢,她拜了个教授,要跟他学习一段时间。”
“教授,哪个教授啊?”舒珊择菜的手停了一下。
“孟玉远教授。”
舒珊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准备回去找人问问。她是文工团的,自小读书成绩就不好,后面家里找了关系,进了文工团,自此以后书本更是碰都不碰。首都教授又多,她是不怎么了解的。
顾临山这次回来,主要目的是见见林知知,顺便问问黑省那边的情况。虽说黑省离首都不远,但是通过多人传过来的消息肯定没有第一手的靠谱。顺便,他也想知道临川怎么样了。
“黑省那边情况还好,那边靠近边境,查得严,加上上面的领导们齐心,被下放的人员除了罪大恶极的,日子都还算过得去。”至于为什么领导齐心,这个她就不知道了,她知道的都是顾临川回来告诉她的,能说的东西。
火药事情太重大了,他们没查出结果来的时候,所有人对外都得保密。
顾临山对这个消息记在了心里,谁家没几个熟人,下放这件事儿改变不了,但是能下放到环境好点儿的地方倒也不错。也不指望他们过得多好,至少像个人,不要把命留在了那里。
特别是那些有才干的人,要是没了就太可惜了。
顾临山和舒珊吃饭的时候才知道林知知怀孕了,肖玉茹专门在吃饭的时候说的这个消息,也是让几人心里有个数,都是一家人总不能等到孩子出来了才告诉他们不是。
“好事儿啊。”
顾博文喝了一点酒,见到这满满当当的一桌子,感慨道:“对,好事儿,这要是临川也在,我们一家人算是彻底团圆了。”
肖玉茹在桌下悄悄掐了他一把,这人真的是到了年纪了,喝了点酒管不住嘴,这时候人家成双成对的,知知一个人还怀着孕,你一个当爸的说这个话合适吗。
顾博文被掐了立即闭嘴了:“来,都吃,多吃点。”
“我们也盼着小弟早点回来呢。”舒珊突然接了一句。
顾临山轻轻扫了她一眼:“对,也不知道小弟什么时候能回来。”
肖玉茹:“早着呢,他能不能回来这事儿是组织说了算的,不提这个了。”
肖玉茹说完这句话,大家果然不说这个话题了。
林知知对于饭桌上的这短暂的试探与交锋视若无睹,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不危害到他们,那就当作没看见。
顾临山吃了饭没多久就带着老婆儿子走了,顾临窈倒是多待了一会儿。
送走顾临窈以后,肖玉茹对着顾博文叹了一口气:“以前临川没结婚,倒是看不出来,现在就显现出来了。”
虽然肖玉茹没有指名道姓说谁,顾博文还是听出来了,不就是说的大儿媳妇今天的那一句话吗,他在部队,小儿子也在部队。
一般家庭人脉都是给大儿子铺路的,他们家情况不一样,大地从了政,军政是两个体系,能利用上的不多。
小儿子倒是跟他走了一条路,偏偏这孩子有志气,自己隐瞒着身份入了伍,这一路走来都是靠自己。
以前大儿媳妇没有这个疑问是知道临川的性格,现在不一样了,娶了媳妇,媳妇还怀了孕,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夫妻团圆调到首都来。
要知道这人如果调过来了,家里的关系全都落到了他身上了。
顾临山只能喝点汤,更不用说顾延康了。顾延康今年十五岁,眼看着就要到入伍的年纪了,现在都在山上下乡,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肯定是不准备让孩子下去的。
孩子自己也喜欢当兵,可不就得往部队里面送。
顾文博夫妻俩知道今天的试探,顾临山这个在政府的人精也知道。可他一直没说话,直到晚上回了房才问道:“你今天突然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多,但是舒珊肯定不会傻到承认了:“就是随口说一句,这弟妹以后在首都学习,夫妻俩总得有个说法吧,可不就盼着小弟早点回来。”
顾临山见舒珊耍赖不承认,没再说什么。能说什么呢,他媳妇有这个想法是很正常的。
不过他们家情况不一样:“小弟能不能回来都好,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部队是最安全的,这要是有个万一,延康还得指望他呢。”
说完这句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家兄弟姐妹少,大家互相扶持才是道理,爸妈做人做事儿向来公正,你别担心。”
他快四十了,比顾临川大了十多岁,父母忙,没少帮着带弟弟,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的脾气秉性都有了解。
“知道了。”舒珊小声应了,没再说什么。顾家的关系她也不是不知道,这离得远偶尔见一次,谁不乐意当好人,今天也是知道消息太突然了,当时脑子短路。
而且,她有些嫉妒弟妹,刚结婚就怀孕了,他们夫妻俩结婚了两三年才有了孩子,等到生延康的时候,她还难产伤了身子,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
即便公婆从没有说过什么,顾临山更是劝解她说不着急慢慢来,她嘴上不着急,听着同事朋友还有娘家爸妈的询问,心里都急得冒火。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舒珊搓了搓顾临山:“你说我要不要回去住几天,弟妹刚来,咋爸妈也没空,我带弟妹出去玩玩。”
顾临山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用,你好好在家待着吧。”
舒珊踢了他一下,恼羞成怒:“笑什么。”
“没什么,睡觉。”他要是敢说出来,舒珊肯定更加生气。
舒珊这明显是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变相求和呢。他媳妇这人吧,在文工团这么多年,那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性格有些小别扭,但确实没什么坏心思,也就长相唬人,看着有些聪明。
干他这一行的,平日里在外面已经很费脑了,回家以后就喜欢轻轻松松地。他媳妇这样子就刚好,长得好看带出去体面,家庭条件不错,不拖后腿,心思还简单好懂,听劝。
和他们还聊这个话不一样,林知知把这件事儿转手就忘到了脑后。这要是顾临川离得近,两人还能聊聊,这离得这么远,总不能电话或者写信说这些东西。
送到部队的东西,不论是信件还是电话都有人检查,真要写了那就是引人笑话。
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林知知睡了个好觉。
首都很大,林知知又玩了几天才把知名的景点都玩完。
时间刚好到了办理入职的时候,距离当时填资料还不到一周。林知知手里拿着研究院的出入证 ,还是忍不住在感慨一声办事儿的速度。
“手续都办好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在研究院给你留了个床位,以后忙不过来可以去那边休息会儿。”孟玉远给林知知介绍得很详细。
“行。”林知知一口应下,这个事儿好办,顾家有多余的床单被子,都不用重新买,直接拿过来就行。
随着林知知工作敲定的还有她的粮食户口,这些东西办得很快,当天下午就办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带着床单被子碗筷暖水瓶,去了昨天拿到的钥匙的宿舍,到宿舍的时候时间还早,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便用钥匙将房门打开。
宿舍是个四人间,只有一个床位有使用的痕迹,她选了另一张床的下铺,现在怀孕月份还短上铺下铺影响不大,等以后月份大了,上铺就不方便了。
今天送林知知来的还是黎阳,说来也挺不好意思,来了这边以后,麻烦了黎阳好几次了。这也就是他进不来研究院,不然肯定又给她送到寝室楼下了。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林知知的学习以及上班生涯就开始了。
下一次出来就是周末,孟玉远带着他见了师兄们。师兄都比她大不少,收礼物收到手软。不光是师兄给了,孟仲安准备了一份,孟玉远也准备了一份。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过去,林知知直到肚子显怀被孟玉远问起才想起怀孕的事儿忘了和他说。
“你啊你啊,怀着孕怎么一声不吭,不说就算了,还陪着我们下地熬夜。”
林知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忘了。”好久没干过这些了,一回到这熟悉的场合,可不就是除了工作看不到别的。
孩子也很老实,除了睡觉多了些,不吃腥的,其他反应一概没有。
当然,别的她承认,熬夜可不认,她现在犯困,最晚十点多十一点就睡觉了,这个时间点睡觉可算不上熬夜。
她以前专业知识就好,觉醒了之前的记忆,知道自己是灵芝以后,专业知识,理解能力更上一层楼了。
肉眼辨别植物的显性及隐性性状,如种皮颜色,株高分离比等都比以前容易,计算重组率制作染色体连锁图谱也更快了,通过物理和化学手段对种植进行诱变把控的也更加准确。
总之就和老鼠进了米缸一样,处处顺心如意。
如果说刚开始偶尔还想起顾临川的话,现在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了。如果不是顾临川每周末雷打不动地给她打电话,夫妻俩的联系都少之又少。
“行了,以后注意些。”孟玉远头疼,之前感觉这孩子是来克他的还真没感觉错。工作这么多年,只有他骂别人不够努力,天赋不够的,还第一次劝别人多休息休息。
没办法,这么个好苗子,真要是身体出个什么问题他都找不到地儿哭。别以为他不知道,最近有人想撬他墙角把林知知挖过去。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林知知到了饭店那是晚一分钟去吃饭都不行,等到了食堂,盛饭的叔叔阿姨手稳得不行,偶尔抖一下都是把素菜抖出去,留了肉菜下来。
过了九点也都回宿舍睡觉去了,周末更是不让她加班:“该回家回家,该出去走走出去走走,成天在实验室做什么。”
得,那就只能回家了。
林知知第一次回去的时候没引起人注意,等到了第二次第三次,就有人问肖玉茹:“你们这是给这孩子在首都安排工作了?”
“没有没有,我们哪有那能力。”肖玉茹连忙否认,这可不能乱承认的,本来就是林知知自己找的工作,他们可不拦这功劳。
问话的人明显不信,在座的就没几个信的。包括杜韵的婆婆秦山柳。
“我就说不该娶个农村的,你看看,他们自己孩子都没动用过关系,到一个儿媳妇身上倒是破例了,也不怕其他几个孩子有意见。”
陈飞文:“应该不是吧,她们家儿媳妇也是大学生呢,找个工作还不容易。”而且老顾他们不像这种人。
“现在那么多知识分子都上山下乡了,她学校是不错,但靠自己来首都哪里有那么容易,还不如和杜韵一样,在学校那边当个老师,夫妻俩离得近。”这也就是玉茹她们人好,不然换成谁家也不可能答应。
谁家娶个农村的媳妇还给安排工作,安排就算了,还是首都这种地方,夫妻俩才结婚就异地,杜韵的做法才是常态。
没错,杜韵最后还是去参加了学校的考试,成为了里面的一名老师。现在准时上下班,一开始她还有些不适应,渐渐地,倒也习惯了。
身边除了林知知为了事业跑那么远,大部份人能离丈夫近一点都会选择近一点。
现在她的生活也不错,学校里有关系好的老师,部队里面和贝琴关系不错。
贝琴这次吸取了上次和林知知相处的经验,热情但是不过分上赶着,几次下来,和杜韵关系处得还不错。
除了贝琴,她和二团政委的媳妇曲朝关系也不错。曲朝贤惠,在照顾家里和孩子上面很有一把手。
杜韵以前在家里也是被宠着长大的,来了以后很多事儿都不会。两家挨得近,她都是上门去问,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相熟了。
开始她做饭和林知知水平差不多,现在已经能做出大菜来招待陈明祈的朋友了。这个朋友指的是顾临川,不过顾临川太忙了,周末要去看林爷爷,平日里事情也多,上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跟着顾临川去看了看林爷爷,他的精气神很好,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比起之前的显老,现在一下子就年轻了起来。
她有时候下课到家做好饭的时候,会闪过一丝疑问,她做这个决定真的没错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等到她娘家被人举报,有人上门搜查什么都没查出来以后,她再也没有过这个念头了。
这次上门搜查的,顾忌着陈明祈的面子,搜查没落下,却没有将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等到没查出什么东西以后,也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和她们隔壁完全不一样,那户人家家里也没搜出什么东西来,就是因为家里被这群人翻太乱抱怨了几句,就引来了这群人的报复,将家里不少东西给砸了,老人气得血压升高,幸好及时送到了医院,人活着,就是得吃药好好养着不能干重活了。
“就这样吧,日子平平安安的也挺好的。”倒是得谢谢林知知,之前给了她提醒,家里把信件处理了,婚礼也没办很大,引起的注意力少了,豺狼才小。
老家的事儿,林知知收到信件以后就知道了。林爷爷的信,顾临川的,杜韵的,林知知现在每周回家都会先看信,再挨个回过去。
日子就这么规律地过着,孩子也逐渐长大。
夜间,林知知从梦里惊醒,她梦到顾临川出事儿了,陈明祈参加他的葬礼。那应该是几年后了,至于顾临川因为什么去世的,毫无头绪,墓碑上面只写了烈士二字。
林知知怀孕后第一次睡不着,首都的秋天夜晚带有一丝凉意,她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房门。
她的动作很轻,肖玉茹她们又住的楼下,自然没把人吵醒。
林知知直到天明的时候才回房间渐渐睡去,顾临川牺牲不牺牲的,对她影响并不大。她有工作有孩子,顾临川父母人也好,日子怎么过不是过,不过是伤心一段时间,以后稍微困难一点罢了。
但是对爷爷就不一样了,对孩子也不一样。烈士二字,爷爷经历过一次,她经历过一次。克亲子字、克父克母这几个字,伴随了她多年,伴随爷爷的年头更长,难不成还让爷爷经历一次,让她的孩子也经历一次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心情影响,怀孕以后一直没受过罪的林知知开始了孕吐,情绪也总是时好时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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