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屋外,邻居们议论纷纷,屋内,阮家三人皆低着头,颇有些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
阮母为了儿子,连唯一的女儿都彻底得罪了,如今对着儿子也没什么好气。
“之江啊,工作的事你小妹不同意,你跟你那个对象,要是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吧,咱家没那么本事,娶不起胃口那么大的媳妇。”
阮之江不乐意,“妈。”
“你这个没出息的。”阮母点着儿子的头,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改明儿我给媒人给你相个好的。”
“可我只想娶春红。”阮之江讷讷,他何尝不知道郝春红的要求过分,可架不住自己喜欢对方那张脸和性格啊。
“你妹的意思你刚才也看见了,工作是肯定没有的,你和对方再商量一下,不行彩礼我们家多给一点,一百八十八,加一张手表票,能成我就给你们办婚事。”
阮之江犹豫半晌,到底不愿意放弃,隔日闷闷找郝春红商量去了。
“真的不能要一份工作?”没了工作,郝春红看眼前的阮之江就不怎么顺眼了,明明也是大高个,怎么就那么没用呢。
“你妈不是也有一份工作吗?”她提醒。
阮之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阮母不会同意,这年头,除了亲生的血缘关系,谁愿意把工作让出去啊,那可是能从生管到死的正式工作啊。
他失落摇摇头,“我妈肯定不能愿意的。”
郝春红咬牙,“你问过吗?”
阮之江心虚低头,他可不敢开口,担心阮母直接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郝春红失望摇头,“之江,我本来以为你可以给我一份安稳的,可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你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却被阮之江拽住。
“春红,我妈说了,可以多给彩礼,一百八十八加一张手表票,我这里还有些存款,大概有一百五,都给你,你嫁给我,好不好。”阮之江央求。
郝春红内心却不为所动,“你让我再想想吧。”平心而论,加起来一共三百多的彩礼,着实算高的,可一来,彩礼再高也不一定能落到自己手里,二来,彩礼掏空了阮家,自己过去还不是跟着吃苦受罪。
阮之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他承诺道,“春红,我会去跟我妈争取的,求你别放弃我。”
不可否认,她看中的三个人选里,阮之江是对自己最真心的那个,可真心不能当饭吃,这条道走不通,她就只能再去看看其他两条路了。
实际上,留给郝春红的时间并不太多,下乡的时间都是家里硬给她拖着,再拖下去,很可能影响到郝父郝母的工作,这两人可不是好说话的。
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里,郝春红先是去偶遇了杜江,对方的姿态摆得很高,虽说对自己也有几分意思,可她不是很喜欢,干脆放弃了。
至于宋华,怎么说呢,郝春红面对对方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不管她问了什么说了什么,最后得到的回复总是一句“我要回去问问我妈”,惹得她很想吐槽,什么都问你妈,你还娶什么媳妇啊。
都说强势的妈、弱势的儿,郝春红简直可以想象宋母是如何的性格,再次打了退堂鼓,
于是,一个星期后,等到几句绝望,在家里一直闹腾不休的阮之江终于等来了郝春红的消息。
他欣喜若狂地跑出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并且向她宣告了一个好消息,“春红,我有一个好消息。”
“你妈愿意把工作让给我了?”郝春红同样欣喜。
“没,没有,也不是没有吧。”阮之江焦急解释,“我妈说了,现在还不能转,不过等以后你有个我们阮家的孩子,她就愿意让出工作给你,她则专心在家带孩子。”
阮之江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妈这样子,好像特意防着春红一样,其实哪用等有了孩子,结婚了不就都是一家人了嘛,可架不住他妈咬死了这么说,他也只能如实告知。
郝春红被这一上一下的,搞得有点不是滋味,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自己结婚了总要生孩子的,快的话,要不了一年,自己就可以拥有一份工作,况且,阮母防着她的心也很好理解,这年头,只有结婚生了孩子的儿媳妇,才会被认定为是自家人。
她心内斟酌片刻,“你妈不会骗我吧?”
“不会的。”阮之江保证,“我妈要是骗我们,我们以后就分出去单过。”
这是阮之江这个儿子对阮父阮母能给出的最大威胁了,不是都说养儿防老,若是他离开阮家,阮父阮母可就彻底没了指望,留着工作又有什么用。
郝春红于是更心动几分,“那行,你回去跟你爸妈说,尽快来提亲吧,不过彩礼还是上次说好的数,至于你的存款还是自己留着吧,以后都是我们小家的。”
“春红,你真好。”阮之江听了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他终于可以跟春红结婚了。
这一个星期里,他险些以为两人要黄了,甚至为此埋怨了小妹很久,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啊。
不过,自己跟春红要结婚,也不在乎小妹手上那份工作了,想必小妹也可以搬回来住了,不然老是惹爸妈担心烦心总是不好。
“哎呀,你怎么说这么肉麻的话,小心叫人听见。”郝春红羞涩地垂头,将自己最美的姿态展现在这个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前。
阮之江果然看得着了迷,好半晌,直到对方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春红,我这就回家跟我爸妈说,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嗯,我等你。”郝春红应诺。
阮之江飞速奔向回家的路,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飘起来了一样,快活到不行。
回到家,看着空了一间的房间,小妹那次争吵后,就带着自己的东西住到纺织厂的员工宿舍,再没回来。
如今,自己就要结婚,或许可以帮着劝劝。
他也只是简单想了一下,焦急中等到阮父阮母回来,立马通知了这一好消息。
阮父无可无不可地应了,阮母则耷拉了脸,显得不是很高兴。
她那么说只是为了应付儿子的权宜之策,本以为那个眼高的姑娘不会同意,哪里就知道同意了呢。
对方有了孩子自己就得让出干了半辈子的工作,阮母怎么想怎么不舍得,要不是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她都能祈祷对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有身孕。
“妈,你之前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阮之江见阮母动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妈不反悔。”这么说着的阮母心尖简直在滴血,却不能埋怨儿子,只在心里把蛊惑自家儿子的女人和自私自利的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666章 知青办的办事员每天都要上门催促,下乡近在眼前,郝春红心知自己的……
知青办的办事员每天都要上门催促,下乡近在眼前,郝春红心知自己的婚事拖延不得。
好在这年头的办事效率也快,说是结婚,其实不过请亲近的亲人吃顿饭,顶多两三桌,操办起来还是很快的。
郝春红让阮之江通知家人上门提亲的时间是七月十四,七月十五,阮家人置办礼物上门,双方家长简单见了一面,当场将婚事的有关事宜定下来。
都说破除封建迷信,可事关儿子终身大事,阮母还是偷偷拎了二两白糖去找了最近的神婆给算了下日子,婚期就定在最近的吉日,也即七月二十五。
十天的准备时间很仓促,阮母几乎是立即就忙碌起来,首先是彩礼,钱和手表票都是现成家里有的,但还有一些肉、点心、糖和三十六条腿都需要重新置办。
婚事哪怕办得再简洁,也是一件十分费钱、费人的事。
阮母一个人忙得团团转,难免想起住到纺织厂宿舍躲清闲的女儿。
自从上次母女俩大吵一架,女儿离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一次,着实狠心。
人嘛,女儿也是未曾结过婚的,而且还上着班呢,肯定指望不了什么,但好歹女儿如今也是领工资的,钱上面应该多少能支援点吧。
当然,经过上次争吵,阮母如今学精了,对付这个翅膀长硬、且还有几分出息的女儿,硬逼肯定不行,反而会迎来激烈的反抗,只能示之以弱,用柔情攻势。
阮母和阮父商量好说辞,七月二十三号晚上,阮母亲自过来纺织厂喊人回家。
一路上,遇到有认识的人,她也不直接说自家女儿的坏话,而是拐弯抹角说家里儿子婚期马上到了,让女儿回家帮帮忙。
不得不说,阮母的做法十分聪明。
无论出于生养之恩,还是兄妹之情,阮母亲自来了,阮柔不得不回去,否则,光是闲言碎语都够她受的。
不过嘛,她知道阮母的心思,也自有应对的法子。
阮柔跟着阮母回到家,新房布置好了,喜庆的红色,为这间旧屋增添了不少亮色。
阮母欢欢喜喜介绍着,“你兄嫂的新房已经布置好了,等后天新人进来,咱家也该有些新气象。”
“妈,准嫂子没有要到工作、怎么也嫁进来了?”阮柔好奇地问,直接把阮母问了个脸色漆黑。
“没要你的工作就行,管那么宽干嘛。”这一问,阮柔就知道,肯定是阮母的工作不保,否则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妈,你的工作是不是给嫂子了啊。”阮柔很没有眼色地自顾自说,“哎呀,依我看,还是嫂子有福,找了咱们阮家这么厚道的人家,要工作给工作,要彩礼给彩礼,过几天进门了不得好好照顾我哥,孝敬爸妈你们啊。”
阮柔可一点不心疼丢了工作的阮母,说不得她自己心里还在为能替儿子牺牲感到幸福呢,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没能卖了自己这个女儿给儿子铺路。
阮母的脸色越来越黑,听到后面直接听不下去,干脆把人赶回了屋。
“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先歇一歇,待会饭做好了我叫你。”说着,阮母直接把人甩开,进厨房忙活开了。
被扔下的阮柔也不生气,轻笑一声,既然喊她回来,她可不得做点好事嘛,就出去跟大家唠一唠阮家高价娶媳的事儿,给亲爸妈、兄嫂扬扬名,也给附近的聘礼抬抬价。
于是,趁着阮母做饭的工夫,阮柔也没回房休息,左右连床被子都没有的床,也不是诚心请自己回来的,待会吃了饭她还得回纺织厂睡觉。
阮家住的房子是只有三层楼的楼房,家里的面积总共六十来平,三间正屋,之前只住着一家四口,还算宽敞,等再进来一个嫂子,保不齐很快就有了孩子,到时候,就不是阮柔自己走,而是可能要被阮家赶走了。
所以,何必回来给自己添堵呢,左右阮父阮母只会让自己多住两年,又不会真把房子分自己一份。
等阮母做好饭,阮父和儿子阮之江都在,唯独缺了女儿,她一惊,忙问,“之遥人呢,不会又走了吧?”
阮父没好气,“在外头跟人说话呢。”
阮母纳闷,“她不是一向不喜欢跟这些邻居婶子说话的嘛。”
阮之江闷闷,“她跟那些婶子说,咱们娶个媳妇到底给了多少彩礼,又是怎么谋算她辛苦考上的工作呢。”
虽然事都是自己一家人做出来的,也不嫌丢脸,可要是说到外人跟前去,那就叫家丑外扬,可不是一件好事。
阮母连忙放下手中端着的菜,问,“哎哟,你们怎么不拦着点啊,这死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阮之江无奈,“拦了,但拦不住啊,我跟爸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楼下跟那些叔伯婶子们八卦呢,说得可带劲了,我怎么劝她跟我回来都不听,爸让她回来也不回。”
阮母觑了眼阮父同样漆黑的神色,顿时心有同感,刚才自己被堵的时候就是这个心情。
“那你们跟我说啊,”丢脸的心思占据上风,阮母又问,“你们回来多久了?”
“大概有十几分钟了吧。”阮之江回。
阮母一估摸,这不得自己去做饭就下去跟人唠嗑了啊,这女儿,诚心回来捣乱的吧。
她顿时顾不得多问,连忙要下去把人弄回来。
阮之江见人要走,欲要跟上,“妈,我跟你一起吧。”
“哎哟,你还添什么乱啊,外面那些长舌妇还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呢。”阮母拒绝了儿子,自己一个人蹭蹭往楼下跑。
她到楼下的时候,阮柔一眼看见,笑着招呼,“妈,你怎么来了。”
“家里饭好了,我喊你回去吃饭呢。”当着众人的面,阮母自然不好说担心女儿跟人乱说家里的事,随便扯了个理由,本以为女儿会拒绝,没想到直接应了。
“好啊,我正好饿了。”阮柔笑眯眯地,离开前还不忘朝那些叔伯婶子们招呼,“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啊。”
也没人拦她,因为,就刚才那短短的三十分钟,阮柔早已将阮家因着阮之江娶妻衍生的事端来回说了三遍。
有的叔伯婶子们家里有事亦或回去吃饭,听完一遍就心满意足回去了,也有的闲来无事八卦心作祟,跟着来回听了三遍,对阮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熟悉到恐怕比阮柔自己都不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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