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雁 第11章

作者:岩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日常 穿越重生

  她勉强吃了半个便放下,孟取善忧心忡忡看一眼姐姐,自己把剩下的三个包子都吃了。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居云山脚下,哪怕是城外,也不输城内的热闹,附近村人提篮挑担在做生意,有不少牛车马车停在山下,都是来登高进香的。

  当今陛下比起佛教更信道教,先皇时还曾封过一位国师,将道教封为国教。

  那位活到一百岁的国师就出自太清观,再加上静王也在太清观清修,太清观的地位超然,平日也有很多达官显贵前来。

  宫观建在山顶,马车停在山脚,想要上山还得再爬一阵石阶。

  为了方便一些腿脚不便和老迈病弱之人,山下有小轿,可将人抬至山门。

  孟取善看到姐姐从马上下来那个摇摇欲坠的模样,立刻让人去雇了小轿。

  她自己没要小轿,就带着侍女跟在旁边走。

  孟惜和颠簸一路,白着脸话都有些说不出来,看着妹妹红润健康的脸,想起她每日在家中能踢一个多时辰的毽子,也没有非要她乘轿子,只叮嘱了一句。

  “跟好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知道啦。”孟取善眼睛圆圆,看上去很乖很听话。

  但孟惜和知道她一点不像外表看上去的听话,不放心地伏在小轿窗边,一只手伸出窗外,让她拉着。

  牵着姐姐白皙纤细的一只手,孟取善提着裙摆,三步两步登上台阶,走得很轻松,还有闲暇仰头看道旁的古木森森。

  她记得,上一次来太清观,还是在三年前,她十四岁,姐姐十七岁的时候。

  那次是跟着继母还有祖母来的,在这住了两日。

  当时是因为远嫁的姑祖母没了,身后又没留下孩子,祖父感怀妹妹,就在这请人为姑祖母做了一场法事。

  孟取善当时年纪小,又没见过姑祖母,并不知道伤心,只记得第一次外宿山中,异常新鲜高兴。

  隆冬时节,山上下了大雪,她偷偷跑出去玩雪,吓得姐姐以为她丢了,也出去找她,结果她自己回去了,去找她的姐姐却差不多半夜里才回去。

  姐妹两个自然是因为这件事被家里长辈训斥了,后来姐姐还生了一场病。

  许是因着这件事,姐姐后来就不肯再来太清观了。

  前几日她竟然主动提出要来太清观,令孟取善有些惊讶。

  轿子停下,孟取善把姐姐扶出来。

  她感觉姐姐攥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走吧。”孟惜和望着前方牌楼和山门。

  姐妹两走在前面,侍女们跟在后面。

  路过山门供奉的门神时,孟取善感觉姐姐的脚步停了停才接着往前走。

  而且她攥着她的手愈发收紧,走过了两尊高大威武的门神时,抓紧的手才缓缓松开。

  孟取善察觉到姐姐的紧张和放松,没问出口的疑惑更多了,她借力给姐姐让她站稳,准备一齐往灵官殿去。

  孟惜和这时却停下说:“圆圆,你上山走得也累了,和五味她们在这里歇歇脚吧,我去捐点香火钱。”

  “你就先在这里等我。”她又说了一遍,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孟取善看着姐姐的背影消失在殿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上面还有来自姐姐掌心冷汗留下的湿意。

  “芪官。”孟取善问随姐姐来的侍女,“你这几日在姐姐身边,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芪官人机灵又胆大,在林府待了几天,把情况都摸清楚了。

  她拉着自家二娘子,低声说:“大娘子很不对劲,晚间我给大娘子点安神香,中间还去看过两次,发现她一晚上都没合眼,不是一日两日,是日日如此,有一日累极睡了过去,可是没多久就忽然噩梦惊醒,用剪刀绞碎了一件衣服。”

  “有许多人在时,大娘子表现得很正常,林府上下的事都是她在管,但到了夜间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对着镜子发呆许久。”

  “这可怎么办啊二娘,大娘子该不会是被魇着了吧,所以她才特地来太清观,还把自己的情况瞒着你。”

  孟惜和独自往灵官殿里面走。

  妹妹不在身边,她收敛情绪,低头擦拭了手心的冷汗,又努力站得端庄,露出平日里常用的笑容。

  她对一位迎上来的道长道:“我是林侍郎府上的大娘子,替我母亲来奉香火钱。”

  “还有一事要劳烦道长,我母亲有头痛的老毛病,之前在贵观芳缘道长处求过一种药,药效极佳,这次来还想再求一些,不知道芳缘道长方不方便?”

第13章

  “芳缘师伯这个时辰应该在后面的配殿里制药,信士稍待,我去询问一番再来答复。”年轻的道士说道。

  “何须如此麻烦呢,我随你一同去,等在外面,也免了道长来回。”孟惜和看他面嫩,轻言细语请求,“怜我一片孝心,道长就答应我吧。”

  孟惜和才奉上大笔香火钱,又是官宦娘子,如此恳切,道长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也好,你随我到后面来吧。”

  孟惜和跟在他身后往里走,穿过了一个殿,又从侧边小门往后去。

  这边的建筑朴素,充满了生活气息,看得出来,这里是观中道士们的起居之处,平时应该是香客止步的。

  孟惜和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心中却想:静王身份尊贵,哪怕在太清观清修,应当也是独自居住在某个殿中,不至于与其他道士混居在一起。

  静王赵缙,据说是个深居简出一心向道的,在当今的皇室成员中,数他最为神秘,各种祭祀朝会年节宫宴都甚少出现。

  孟惜和从未亲眼见过这位静王,只听人说,他松形鹤骨,巍然威仪,配着额心一点天生的红痣,出尘仿若世外之人。

  因着潜心向道,二十多岁都没有个王妃,与他妻妾成群的堂兄颖王相比,真是“世外仙葩”。

  孟惜和记得在至兴九年,也就是明年,陛下曾要求为静王择选王妃。虽然这场选妃最后不了了之,直到几年后她去世,也没听说静王娶妻,但这也是个机会。

  在这之前,她要亲眼看看那位静王是否如传说中一般,若是好,她就要想办法为妹妹争取选妃的资格。

  若是不好,就再做打算。

  孟惜和想得很清楚,静王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所以她今日也并不是非要见到静王不可。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和芳缘道长打好关系,常来常往,为以后做准备。

  因为三年后,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位御史的妻子吃了芳缘道长的药后突发疾病去世,那位御史一口咬定是芳缘道长谋害人命,最后是静王殿下力保了芳缘道长,命人查清此事。

  原来是御史杀妻,诬告陷害。

  那时众人才知道,原来芳缘道长和静王殿下是关系密切的师兄弟,两人感情深厚。

  如果能从芳缘道长这边想办法,见到静王殿下的机会自然更大。

  孟惜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在一处厢房外站定。

  领路的道士说:“信士请在这里稍等。”

  然后走上台阶,进了半开着门的房间里。

  孟惜和站在最靠近的阶下,目光看着院中的水缸。缸中种了荷花,可惜这个时节都已经凋败,只剩几杆没清理的枯枝。

  她耳中听到房内的说话声,带她来的小道士问:“芳缘师伯可在?”

  “不巧了,他刚出去。”屋内另有一道年轻的男声说。

  “啊?那芳缘师伯什么时候回来,外头有个信士来求药,正等着呢。”

  “信士?你把人领这来了?”年轻的男声尾音稍扬。

  隐约还有药钵碾磨的声响。

  小道士有些讪讪,声音低了点:“我看那位信士脸色不好,怕是真的焦急,而且她捐了不少香火钱……”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芳缘师兄不在,你叫人回去吧。”

  小道士没走,磨磨蹭蹭地说:“人都过来了,不好叫人白走一趟吧,我不知道芳缘师伯那些药,不如芳信师叔你去问问,等芳缘师伯回来也好告诉他。”

  “使唤起我来了?”年轻男声啧声道。

  但那点药钵的动静停了。

  “你还是少了历练,罢了,就替你应付一回。”说话声由远及近,说话的人完全没有要遮掩声音的意思。

  孟惜和听到拖沓的脚步声,将目光转到门上,看到一只手搭上半开的门扇,往里拉开,露出一个人影。

  从两人的对话中,孟惜和知道屋里还有个道长,是芳缘道长的师弟,也是这道观里的道士。

  芳缘道长不在令人失望,但孟惜和还是露出了微笑,想要给屋里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至少不能交恶。

  可是,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后,孟惜和的笑容不由自主渐渐消失。她忍不住抿起了唇,神情有些僵硬。

  站在门口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出头,肤色微黑,是一种常在外行走晒太阳的健康色泽,穿一身道袍挽着袖子,几绺乱发从脑后的髻里支楞出来,没戴帽子但系了个额带,不是个见客的讲究模样。

  看清楚门外台阶下的她,男人神情也有些惊愕,手中理袖子的动作停下。

  “你……”

  孟惜和强行扯了扯嘴角,挪开目光匆匆说:“既然芳缘道长不在,我改日再来。”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转的太急,脑子里嗡了一声,整个人眩晕起来。

  这段时日,她时常会有这种晕眩感,站在原地摇晃了两下,就要往前扑倒。

  身后一紧,有人把她扶了起来。一点淡淡的药味和蜂蜜的甜香同时传来。

  眼前发黑的孟惜和好不容易感觉眼前景物恢复了,就听耳边有人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他,一下子就从台阶上过来了,怎么动作这么快。

  也是,毕竟是个会在山里爬上爬下采药的,像个猴子,当然动作快。

  孟惜和虚弱说:“放开我,不用你扶。”

  掺着她的人将她干脆地送到旁边的水缸前:“行,那你自己扶着缸吧。”

  又扬声对小道士说:“信思,快去屋里搬把椅子来,没见人要摔了吗。”

  小道士信思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们,闻言连忙去搬椅子。

  孟惜和扶着冷冰冰的水缸边缘勉强站直身体,尽管她很想立刻扭头就走,但那阵晕眩还没过去,一放手,只怕她就要往地上委顿了。

  因此她一言不发,盯着缸中水面自己波动的倒影,努力站直。

  “芳信师叔,椅子来了。”信思把椅子搬过来,有些奇怪问,“芳信师叔认识这位信士吗?”

  芳信将椅子放在孟惜和身后,手一按就把她按在了椅子上。随口应付好奇的师侄 :“再去屋里给客人倒杯水,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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