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盘菜 第5章

第10章 好香的酱

　　几人吃饱后慢慢的就聊了起来，左大娘如今跟金铃熟的很也不拿她当晚辈看了，想起自己女儿跟她年纪一般大就说起了她的亲事。

　　“你娘前几日兴头冲冲的给你看人家想来有点眉目了吧？”

　　“这几天忙着我哥的亲事我的再没说什么。”

　　不过金铃估计王大娘娶了媳妇进来就该打发她了，这几天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得意，估计没安好心，想到这里她就不明白王大娘为什么独独对她这个二女儿如此不喜。

　　左大娘听后只道：“那估计你哥的大事办了就到你了，你这样能干以后也都是好日子，就是可怜我那女儿一年都见不着几次，你们一般大的几个女孩儿如今也都要成家了。”

　　伤感一回又觉得不该对着金铃说这些，倒像是见不得人家好，立刻又道：“你堂姐前几年嫁了个家里开酒楼的你娘就说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看她这几次给你说的人家确实也更好些，你是个有福气的。”

　　金铃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到堂姐的部分然后突然发现王大娘跟几个妯娌仿佛关系不太好：“您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儿吗？我娘为什么就跟我婶子那么爱争个高低？”

　　左大娘喝了几杯酒也变的话多了起来，听到她问也就说了，若是平时她是不爱对晚辈说这些的。

　　“你娘跟你婶子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你爷爷活着的时候家业还不错，因为你家一向男孩子少，所以你爷爷就说哪个儿子生的儿子多分家的时候就多分一些，那会儿你娘正怀着你，你婶子怀的是你堂哥，所以你婶子因为生了男孩儿分的家业稍微多了些，那几天你娘生了好大的气月子都没做好，那会儿我们还说怕你娘想不开对你不好，结果这些年看对你也不错，倒是我们小心眼了。”

　　王老三那一辈儿本来兄弟三个，结果中间的孩子没养住，从那以后王家老爷子就愁子孙不丰，儿孙运道不好。

　　左大娘：“本不该说长辈的不是，不过你爷爷也是平白弄了些事儿，你婶子家是大儿子分家本就该多分一些，虽说她家那会儿生的儿子多但其实分家的时候你爷爷也基本按照长子多的规矩分的，所以你婶子觉得自己生了儿子你爷爷也没多分失信于她夫妻不高兴，你娘觉得你婶子家占便宜了也不高兴，你爷爷不说那话哪有这些事儿出来。”

　　金铃听完总算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的原因了，分家产这事儿自古以来就很重要，恐怕不光王大娘不高兴，她爹王老三只怕也心有怨气，但是夫妻二人又是要脸的所以这些年对外一直是慈母慈父的样子，对内几个孩子受到的关爱完全不一样。

　　沉思一会儿，金铃从脑子里那些陌生的回忆中又找到了一件事儿，约莫在原主六七岁的时候挨了一顿狠打，好像是原主吃了一碟子点心被打的，那天王大娘去碧霄娘娘庙烧香回来带了好些点心。

　　原主那会儿年纪小嘴馋就多吃了几块被狠狠的打了一回，把银铃跟金珠俩个小的都吓到了，第二天原主就听见王大娘跟人说什么抽了个不好的签子，为此花了好些银钱供奉等等，而且从那以后对原主就更差了，估计是觉得原主碍着她了，古人大多迷信，就是现代很多人还信这个呢，想来王大娘是觉得这个女儿让她各方面都不顺了。

　　要不那次吃点心几个孩子都吃了怎么就打原主呢，还说什么要先祭拜祖宗，就算吃错了也该先打老大金宝不是？

　　金铃想到这些摇摇头，亲子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难题！

　　左大娘又道：“我家小芹其实也到了可以出来的年纪了，她伺候小姐也伺候了好几年，如今那家子的小姐就要出嫁了，她还想当陪嫁丫头，我是不愿意的，我想给她赎身出来好好嫁人，她在那大户人家里面虽然吃喝都好但是伺候人的日子哪有轻松的，当年是不得已才让她去的，如今她却不愿意出来了。”

　　对于这个金铃也不好多说，左大娘家当初被她男人的族人欺负的不行是靠着左小芹做了大户人家的丫头才解了困局，想必左小芹经过了那些事儿轻易不会放弃在大户人家的好处，只要她在那里一天就没人敢欺负左大娘，这不是几句话就能改了想法的。

　　这桌饭吃到最后也就石头无忧无虑，左大娘跟金铃都心事重重各有烦恼。

　　回家后匆匆洗漱完躺下银铃又道：“嫂子进门的日子已经定好了，说下个月头就是好日子，画眉姐姐家是做胭脂生意的，以后咱们胭脂想必不愁用。”

　　金铃对于胭脂没兴趣，她在自己贫穷的时候只对银子有热情，画眉下个月进门那她最多再下个月就有被嫁出去的危险了，挣钱迫在眉睫了。

　　第二天金铃摆摊回来后就进了厨房忙忙碌碌半日不出来，直到闻道一股子浓郁香气银铃才好奇的进去看：“你这是做的什么？怎么放这些油，娘看见了不得吃了你。”

　　银铃皱着眉头半天没认出来这是炒了什么东西出来，只见锅里菜没看见一个各种调味倒是占了整

　　锅，这是什么？

　　“哪敢用家里的油，少了一滴娘都能看出来，为了大哥的亲事她最近做饭都舍不得放几滴，我专门去打了一壶自己用，这是下饭酱你尝一尝味儿如何？”

　　金铃说着从蒸笼里拿出早上蒸出来的馍馍掰开从锅里蘸了还热乎的酱料递给银铃，银铃看着那有点黑的料不是很想吃，但是鼻尖的香气又诱惑的不行，最后还是试着咬了一口，结果味道出乎她的意料，吃进嘴里很是咸香刺激，配着馍馍几口就是一个，真是下饭。

　　银铃暗道她二姐如今弄这些真是有点厉害，这黑乎乎的一锅让她弄的这么好吃，她那摊子能摆下去果然还是手艺不错：“你最近挣了不少吧，也不说带我出去吃一顿好的。”

　　“哪有不少，不过是将将不赔本。”

　　银铃冷哼一声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哪天非弄几个花不成，又道：“你里面放了什么？好几样我吃不出来。”

　　“有瓜子碎，炒干了的鸡肉丁，炒熟了的豌豆，萝卜丁，各色调味。。。”

　　银铃听的咋舌，还真没少放各样东西，别的不说这看着油汪汪的就已经费钱了，她吃了一个馍馍又去拿了一个继续吃：“这么多金贵的东西放进去能卖的出去吗？”

　　别到时候把如今挣的都弄没了。

　　“应该可以吧，用来拌饭是很不错的。”

　　不过金铃准备再调整一下，这颜色她不是很满意，有点黑的过头了，看来是酱太多上色过了，没有辣椒这个红油的颜色难出来就不好看，哪天弄点红葱头试一试。

　　金铃不满意又炒了几锅出来，这下香味更飘的到处都是，连前院的王老三都忍不住进来了，看见俩姐妹都窝在厨房就问：“你们做什么呢，闻着倒是香的人站不住，都有人进来问我了。”

　　“弄了点拌饭酱，爹要不要尝一尝？”金铃对于这个爹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就跟对房东一样。

　　看王老三跃跃欲试银铃很有眼色的递过去了一个馍馍，王老三蘸着吃了果然觉得不错：“不知放在前院卖能不能卖的动。”

　　又看向金铃道：“你做这个本钱如何？”若是用料简单倒是可以卖着试一试。

　　“用料有一点贵，卖的话不能太便宜，但也不能太贵，毕竟只是个拌饭酱。”

　　这个金铃做出来是准备卖给那些大船上的人，有大船的人稍微贵点人家也能接受，这个又放的住算是个不错的出行菜品。

　　王老三听说用料不便宜就有点犹豫，他这个铺子除了卖酱油也卖些别的东西，不过都不贵，都是几文钱的货，毕竟来这里的有钱人少。

　　又道：“你去的那个码头也是穷的多，这个你也打算拿去那里卖？”

　　金铃：“是准备先去试一试。”

　　王老三听完没吭声，他想着若是金铃能在码头把这个卖了他这里自然也可以，先让二丫头去试一试好了，等到了前头铺子王老三想着金铃这些日子的不同不明白她怎么变化这么大，这几日刻意冷落也没见她怎么样，无事人一般，倒是显得他不像样。

　　怎么说呢？以前虽然乖巧听话但他是没把这个女儿放眼里的，如今忤逆了起来反而是让他忽视不了了，而且这丫头机灵了很多，一方面他觉得自家孩子机灵点好一方面又觉得金铃太不规矩没大没小不听话。

　　金铃实验了几次终于炒出了一锅自己满意的，然后又出门花十几个铜板买了几个手掌大小的粗瓷罐子，第二日信心满满的就去了码头，那些实验失败颜色不好的她也拿来了，直接放在一个盆里散卖。

　　好的都一罐罐的装了起来还贴了封条看着很像那么回事，另外还单独放了一罐子没封口的给人看，这一罐子金铃准备卖十五文钱，毕竟里面可是有不少好料，再贵对于酱料就过头了。

　　今日码头正好来了一批大船在卸货，金铃只觉得老天都在帮她，向周围扫了一眼发现今日卖跑萝卜的更多了，这东西以前大家只当是寻常，如今金铃卖起来了一个个立刻开始跟风，金铃每天就那些东西卖完就走，所以别家卖久些倒也卖的出去。

　　就是好几个婆子最近看金铃越发的不顺眼，甚至还有传她小话的，一个个指望她脸皮薄点自己走，结果金铃根本不吃那一套，想动手推搡几下吓吓人又怕石头不好惹。

　　反正是摆摊几天什么样的人都出来了，就一个一文钱的生意弄出了无数的事情来。

第11章 我是为你好

　　“你这又是弄的什么？看着里面也没有一口菜的？”

　　一个常来买小菜的伙计早早等着金铃，这人的主家最近都在这里出货，金铃的萝卜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每日里都打发伙计买一回，所以跟这个伙计熟悉的很。

　　“下饭菜，你别看这里面没个菜叶子但这才是百搭的东西，你用它拌面条可以，配着烧饼馍馍也可，或者直接跟米饭拌一拌也行，我里面又是油又是肉没少放好东西，给你东家拿一罐回去试试？”金铃满脸的笑容。

　　伙计听她如此自信又看里面确实油汪汪的就有点信了，又道：“这几天虽然不像之前那么热了，但是也不凉快，这个吃起来会不会油油的？”

　　“放心吧，你一次放个一勺子也就够了，这就是个下饭的，你控制好量就行，而且吃不完短时间坏不了，我专门罐子装的收起来也方便。”

　　那伙计这下放心了，带了一罐子跟一大海碗的萝卜菠菜心满意足的走了，回去后直接开了罐子给东家摆上了桌子，出门在外也就不讲究什么摆盘了。

　　那东家看他拿回来这个一时看不出是个是什么菜，伙计赶紧道：“是咱们常吃的那个姐姐新做的东西，说是叫下饭酱，说一次放个一勺配饭很好。”

　　东家听闻是常吃的那家立刻有了兴趣，今日他正好让人给下了一碗素面，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到碗里立刻面汤都飘起油花红彤彤的还挺好看，拌了拌吸溜了一口微微惊讶。

　　这一勺直接让素面变了个味道，吃起来多了几分刺激很是开胃，这要是天冷了来一碗只怕更好，吃了几口面又拿起一个烧饼咬了一口立刻觉得清淡了，于是把烧饼上也稍微淋了一点再吃果然更好。

　　“这东西够味儿，我就爱吃这些味儿重的，她里面估计茱萸没少放很是合我的胃口，多少钱一罐子？”

　　伙计立刻道：“十五文钱，小的觉得还算实惠就买了一罐回来给东家换换口，您吃得好我明儿再买一罐回来，那姐姐说这个做起来麻烦她几日才做一回。”

　　“确实不错，十五文也很合适，她也就是在这里卖，若是换个码头这一罐子不得多挣个几文，过几天咱们就要回去了，路上十几天也没个好吃的，你一会儿多拿几个大钱给她多买几罐子咱们路上吃，那白玉萝卜也让她用罐子装几罐一起带上。”

　　伙计听了连连点头，今儿算他擅作主张买了个对，他们东家跟前好几个伙计他年纪最小，每日里只能负责些跑腿的事儿，能在吃食上让东家高兴也是他露脸了，时间长了也就慢慢能接触些有用的事儿，好些不灵光的跑腿都跑不明白那是一点前途不指望。

　　金铃今日头一天就卖了好几罐的下饭酱，都卖给那些管事儿船老大了，眼看那么些体面人一罐罐的拿着走，好些普通人也心动的不行，金铃因为卖的吃食一直味道稳定很是让买她吃的人有信心，所以今日这下饭酱才有人话不多说拿了就走。

　　“妹子，这酱真那么好吃？”一个汉子看着那油水实在口水流的忍不了。

　　金铃拿筷子把那些试验品拨了拨就拿出了一块鸡肉给他看：“你想吃也不用看那一整罐的，我眼前这一盆跟那罐子里的差不了太多，这是最先做的也就颜色差些，这个一勺子一文钱你吃吃看？”

　　那人看见确实是肉，虽然炒的很干了但是是肉无疑，于是更馋了，道：“一勺子就一文钱是不是太贵了？哪有人论勺子卖的？”

　　“我用这个大些的勺子给你舀，这些也就是颜色不好才零卖，不然我都装了罐子里卖去那些船上了，这一勺拌你那一碗粥尽够了，这酱我做的味儿重，而且你看看这里面多少值钱的料，一文钱还不够便宜？也就今日这一盆，以后都是卖罐子装的，寻常人家做肉还没我这个调味东西放的多，香着呢。”

　　金铃一席话说完那

　　汉子竟然觉得也对，他们村确实做肉也没有这样丰富的，于是这个听着很离谱的生意真的就开张了，他把自己的粥碗凑上去金铃狠狠的给挖了一大勺，刚才那块鸡肉丁也一起顺了过去。

　　那汉子收回来碗搅了搅立刻送了一大口粥入嘴里，他常年不怎么吃荤腥这一口入嘴只觉得满嘴都是油香，顷刻间一碗粥就下肚了，下肚后还给旁边的兄弟道：“这是今年吃的最有滋味的一碗粥了。”

　　说完还咂咂嘴回味，旁边人一时也忍不得了。

　　于是金铃这一盆你一勺我一勺的一下子就卖了个干净，最后一个人还想拿饼子把盆里的油刮一刮金铃赶紧拒绝，倒也不必如此。

　　“这里面还有豌豆，炸过的豌豆也好吃。”

　　“我怎么没有？”

　　“你是没有豌豆，你刚才抢了个鸡丁儿。”

　　一伙人围在一起就跟挖宝一样分享自己吃到的东西，全没有刚才抢肉的凶恶样子，金铃刚才为了每个人那一勺差不多也是费心费力，一群人险些在摊子前打起来，石头以为他们真要打起来慌得不知道先拦哪个好。

　　其实这些人觉得这酱很香主要是这个时候普通百姓做菜舍不得放油，一小壶的油大半年都用不完，每次做饭锅里抹一点就罢了，金铃油放足了爆炒那些配料自然香气足，再加上很多人做饭的水平其实也很一般就更显得金铃这个酱喷香了。

　　离金铃不远的一个老婆子看着金铃那里的热闹景象脸挂的老长，她也是跟风卖萝卜的，不过她萝卜也不给人洗净了，姜蒜也舍不得放，出来味道平平无奇生意也就一般。

　　这会儿看着金铃就阴阳怪气跟旁边人道：“那小蹄子整日里笑的不要钱的样儿勾的一群汉子去她那里，我家要是有这么伤风败俗的女娘我早大耳瓜子扇过去了，今日更是不要脸，一勺子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卖，真是丧良心。”

　　旁边卖饮子的大爷看她一眼：“那也是那些人愿意买，谁还逼他们去了。”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贪花好色的，你都跟我一个岁数了还这么老不修。”

　　大娘说完直接让旁边的大爷破防了：“好你个张婆子信口雌黄，我可是正经做生意多年有信誉的，那姑娘就跟我孙女一样的人你少满嘴喷粪，你不要脸败坏人家名声我还要这张老脸呢。”

　　他是长久在这里卖各种饮子的，名声可不能坏，传出这种名声他真是几十年的老脸都没了。

　　那大娘看他凶狠也起来对骂，本就不高兴心里窝火全发泄在了这卖饮子的老头身上，气的这老头恨不得掀她摊子，又怕闹大更不好，压着声音吵了一场晚间就叫来了自己婆娘跟媳妇把那她给轰走了。

　　金铃只看见那边彷佛是在拌嘴也不以为意，这码头每天这样的小吵闹多的很，这家丢了一根菜要骂人，那家少了个碗也要骂人，就那么回事儿，小市场就这样。

　　本来今儿还开心结果下午回的时候到了巷子里一条街的银杏拦着她道：“我哥今日去码头看见你了，要我说你以后还是别去摆摊子了，你家又不差那几个大钱，我哥说你一碗菜才一文钱实在划不来，时间久了名声都坏了。”

　　银杏是这条街米铺子家的女儿，她家一向条件好所以总觉得自己是这条街女孩儿里的第一人，有什么事儿都爱参和一脚，经常给别人做主。

　　“我正经做小生意怎么就名声坏了？”

　　金铃想不通她是干嘛了就名声不好了，金陵城里摆摊子的女子多如牛毛，这里风气倒是还好，没听说哪个摆摊还有人计较。

　　银杏上下看扫了她几眼，金铃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就是很平常的粗布麻衣，而且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金铃还穿了最破旧的衣裳，不过洗的很干净。

　　“我哥说码头很多男子买你的小菜呢。”银杏说完还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金铃简直无语，她累一天回来还要被人拦着教育。

　　“你这话说的，码头干苦力的都是男子我那菜想卖给女子也得有女子在那做工不是？人家抗包的也不要女孩啊，再说就是城里酒楼也是男子多，我算哪门子的人物还能挑剔客人不成，要是那样还做什么生意，这金陵城卖东西的女娘那么多也没说不给男子卖，你好没道理！”

　　银杏只觉得她巧言令色：“人家卖东西的也是妇人居多，你一个未婚女子这样总不太好，以后谁敢娶你？我说这个也是为你好，别人才不说呢。”

　　这话在这个时代就很过分了，金铃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