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酱
说完急匆匆起身上楼,从书房里抱了台笔记本电脑下来。
然而当他打开电脑,点开监控摄像头的文件夹时,却发现里面所有记录都消失了,连回收站也空空如也。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奇怪,怎么记录都没有了,连摄像头都被关掉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述呵呵冷笑一声:“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李砚川还想说些什么,但程述没给他机会,把那件衣服装进一个大的物证袋后,他给秦聿风递了个眼神。
秦聿风心领神会,起身拍了拍李砚川的肩膀:“李先生,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等会儿我的同事会来你家采集一些物证,希望你能配合。近期如果有什么出行计划恐怕得取消了,在案子结束之前,我们需要随时找你问话。”
李砚川咬着嘴唇看向祝好,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犹豫再三却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垂着眼帘点了点头。
*
回警局的路上,祝好思绪翻涌,一直在想着李砚川的事。
按照程述和秦聿风和推测,陈少的死很可能是因为个人恩怨。而最近跟他有过争执的,除了自己,就只有李砚川了。
他打了李砚川的左脸一拳,而李砚川也把他的左脸砸得稀巴烂——这个报仇的理由虽然听着很合理,可真的有人会因为被揍了一拳就要杀人吗?
可是李砚川身上又存在着诸多无法解释的疑点,比如那件特地清洗过的衣服,插在花瓶里的向日葵,以及折叠整齐的包装纸——如果他真的喝得不省人事,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又怎么会有余力去做这些?
难道说所谓“醉酒”,就像她一开始进入游戏时的“失忆”一样,只是一个用来掩盖某种真相的借口?
祝好心里那杆秤不停摇摆,她不想相信李砚川是凶手,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服自己。
这游戏不会真的那么丧心病狂,给她安排了一个表面斯斯文文,背地里杀人如麻的可攻略对象吧?
难道这次剧情的结局,是要她亲手把李砚川送进监狱?
要不唤出系统问一下吧——
这个念头只在祝好脑子里闪过一秒钟,就立刻被她否决了。
想都不用想,以那个破系统的尿性,一定会以一句“不能剧透”来搪塞过去。
大概是看她坐立不安,秦聿风出言安慰:“祝小姐,你别着急,堪察组已经在李砚川家取证了,如果这个案子跟他无关,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他。”
祝好满腹思绪有些压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觉得人是他杀的吗?”
秦聿风沉吟片刻,答得模棱两可:“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与这件事有关。”
言下之意,就是李砚川已经有了作案动机,现在就差找到相关证据了。
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程述冷不丁嗤笑一声:“小助手,你是不是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了?”
祝好一愣,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
“没有吗?你就差把眼睛贴在人家脸上了。”
祝好扬着下颌,理不直气也壮:“我、我那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程述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那你说说看,都观察到什么了?”
为了表明自己并非好色之徒,祝好清了清嗓,刻意把自己的声线拿捏得平静又专业:“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虽然语焉不详,可是并没有一些例如摸鼻子、摸后颈,或者跷二郎腿之类用来掩饰紧张的动作,而且他回忆时眼睛看向斜下方,说明他不是在编造谎言。”
程述收起嬉皮笑脸,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方向盘:“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习惯在了生活中撒谎,就算是微表情也看不出端倪。你跟你这位漂亮的朋友认识多久了,就那么笃定他不是在骗你?”
祝好一下子噎住了,又想不到反驳的理由,颓然往后座一靠,瘪着嘴不再搭理他。
回到警局,程述先去停车,祝好跟在秦聿风身后走进办公大楼里。
待客室好像很热闹,隐约传出一阵喧哗。
祝好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刚循声望去,就听到门“砰”一声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扶着一个边哭边骂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时尚的男青年。
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脸上的妆都花了大半,骂起人来还是中气十足:“到底谁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不把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找出来,我跟你们没完!”
听到这些话,祝好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多半是陈少的家人,正为了他的死在闹事呢。
这样的场面秦聿风估计见得不少,他本想绕着走,却被几个负责接待的小警员用求助的眼神拦住了,只好停下脚步,象征性地扶起地上的女人:“女士,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在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杀害令郎的凶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一声怒喝给打断了:“我儿子被人杀死了,你们不赶紧去抓人,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祝好不想沾上一点儿麻烦,往后退了两步刚要离开,却不经意与那个男青年对视了一眼,很快认出他昨天
晚上也在酒吧里出现过,看样子应该是陈少的跟班。
男青年也认出了她,弯下腰在女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女人顿时止住了哭声,双眼一瞪,从地上一跃而起,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就往祝好的方向冲过来。
祝好感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反应,头皮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女人竟然伸手拽住了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抡起手中的名牌包劈头盖脸砸向她。她下意识伸手一挡,但手臂还是被结结实实砸了好几下。
靠,她这是拿了什么怨种炮灰剧本吗?一天天的不是被人拿刀追杀,就是莫名其妙挨揍。
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众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女人扯开,她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悲戚的模样,伸直手臂指着祝好的鼻子怒骂:“你!就是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祝好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一句友好的问候还卡在喉咙里,听到她这番没头没脑的污蔑,熊熊怒火更是猛地蹿上心头,抡圆巴掌正要扇回去,却被一股力量钳住了。
她回过头,看到程述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轻松攥住了她的手腕,同时凌厉的眼神凝成一把利刺,泛着冷光从女人身上扫过。
他平日里看着就是一副不好惹的臭脸,女人被他这么一瞅,嚣张的气焰登时矮了几分,但嘴上还是嚷嚷:“这个女的很可疑,一定是她勾引我儿子不成,恼羞成怒把他杀了,你们这群警察到底干什么吃的,赶紧把她抓起来!”
程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撒泼,语气平静:“秦队,在警局闹事,算是寻衅滋事了吧?要不要把这位女士带去隔离室冷静一下?”
女人一愣,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号啕大哭:“我的乖儿子啊,你那么孝顺,那么懂事,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要这样对你啊!连具完整的身体都没有留给你!我诅咒他天打雷劈,断子绝孙!我只是想替你讨一个说法,我有错吗?!”
饶是秦聿风脾气再好,也被她这番无理取闹的举动气得冒火,冷着脸厉喝道:“女士,这里是警局,我理解你失去亲人的悲痛,但是你再阻碍我们的工作,我就没办法跟你客气了。”
女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身旁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住她:“行了,先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又转头对秦聿风颔首道:“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一定要尽快抓到杀害志恒的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
这话听着客套,但祝好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隐藏极深的压迫感。
秦聿风没说话,潦草地点了点头,向着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小警员先把人送走。
闹剧终于落下帷幕,警员们各自散开,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
程述倚在秦聿风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把一张打印纸折成飞机,眯着眼在面前比划。
看祝好忿忿不平地理着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他突然轻笑一声:“想不到你还会还手呢。”
想到那个来不及扇回去的巴掌,祝好气不打一出来:“她能打我,我怎么就不能打回去?亏我还叫你一声老大,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光拦我不拦她。”
程述撇了撇嘴,把纸飞机往前一投,飞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稳准地落进垃圾桶里。
“把巴掌还回去是最基本的礼仪,但是下次动手记得避开监控,免得被留下把柄。”
说话间,秦聿风抓着一打文件匆匆推开门,身上仿佛裹着一团浓重的怨气。他走到饮水机旁打了杯水一饮而尽,长呼一口气,才堪堪把脸上的烦躁和郁闷压下去。
没等祝好提问,他就先开口解释:“刚才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青年是陈志恒的跟班,昨晚他也在酒吧里,只是有事提前离开了,我们也确认了他的不在场证明。他倒是提供了一份可能与陈志恒有过恩怨的人员名单,只不过——”
他扬了扬手上的纸,叹了口气:“我粗略数了下,大概有一百多号人,这还只是他目前能记起来的,这个陈少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又打了杯水猛灌几口,低声骂了一句:“上头那帮坐办公室吹空调的真特么站着不嫌腰疼,七十二小时内抓到人,说得倒是轻松。”
陈少身份特殊,他爸妈来警局这么一闹,警局的领导自然就把压力给到了身为队长的秦聿风身上,难怪他脸色那么难看。
祝好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李砚川——”
秦聿风耐着性子回答:“我们从他家采集了一些生物样本,包括指纹、毛发,以及一些可疑的痕迹,温主任已经在加班做检验了,小区里的监控和证人口供也在同步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你放心。”
程述双手交叉着搭在后脑勺上,像领导听汇报似的听完了秦聿风的话,悠哉悠哉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老秦。你看这儿也没我什么事儿了,那我们明天见吧。”
秦聿风把纸杯揉成一团砸到他怀里,大手一挥:“要滚赶紧滚,看见你就烦。”
程述不要脸地嘿嘿一笑,把纸杯扔进垃圾桶里,起身伸了个懒腰:“小助手,我们滚了。”
祝好刚“嗯”了一声,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信息,发件人正是李砚川。
她莫名有些心虚,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看秦聿风和程述,确认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后,才悄悄点开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祝小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可能跟陈少的死有关。”
祝好心底一跳,正犹豫要不要告诉秦聿风,手机又震了起来,是李砚川发来的第二条信息——
“我可以单独跟你聊聊吗?”
第46章
祝好没有回复,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揣回兜里,跟在程述身后出了警局,心里却直犯嘀咕,不停琢磨着李砚川这两条信息的意思。
单独跟她聊聊,能聊什么?既然是跟陈少的死有关的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警察呢?
难道他让自己去找他,是有别的目的?
不行,不安全,小命要紧,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要不还是当做没看到吧。
程述启动了车子,看她还在外面磨磨蹭蹭,揿下车窗探出头不耐烦地问:“干什么呢,赶紧上车。”
祝好哦了一声,拉开门把手的瞬间,白天在李砚川家时他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闯进脑海里。
当时他应该就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但碍于秦聿风和程述在场,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难道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自己?
她忽地改变了主意:“老大,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
程述斜眼看她:“你要去干什么?”
“你不是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么?”
他没想到会被祝好呛这一下,眼角一抽,点头道:“行,那你可别随便把我号码留给别人。”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不感兴趣”,他毫不留情地关上车窗,一脚油门把车开出警局,驶入了车流中。
祝好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回复了李砚川的信息:“在你的酒吧里见面,我现在过去。”
李砚川很快回复:“好,我已经在了。”
祝好回了个“就到”,伸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上了Inkstone酒吧的地址。
发生命案的地方是后巷,所以酒吧还是能正常营业,但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与昨夜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相比,今晚的Inkstone门可罗雀,显得格外冷清。
酒吧里放着的蓝调音乐让气氛略显沉郁,只有吧台前面的高脚椅上零零散散坐了几个客人,连调酒师都在无所事事地刷手机打发时间。
祝好特地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里,也是看好这一点——有人在,但人不多。
有人在,那她就是安全的,就算李砚川不是好人,也不至于在别人面前动手;人不多,就能保证谈话的私密性,毕竟他们要聊的可不是“今天天气如何”“晚饭吃了什么”这种日常话题。
她粗略扫了一眼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注意到其中有两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女孩子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不时往角落里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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