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潘玉莲耷拉着眉眼,:“还没想着真正自绝于宫里……”
毕竟总不能把所有有嫌疑的人一口气都给弄死吧?
那么多的妃嫔,她们又在宫中服侍明崇帝多年,多多少少的总有情分在。
更何况,她们又不是什么无根无萍的孤家寡人,一头在宫里,一头还连着前朝,牵连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官员……
许是因着这次‘怀孕’是计划好的手段,从一开始就功利性十足,目的性十足,再加上又怀着的是个‘假孩子’……
潘玉莲现在还能十分理性和客观的分析利弊,想给自己找一条利益最大化的路。
“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手,日日夜夜都琢磨着怎么下手,肯定尽可能的扫清首尾了。”
潘玉莲摸着下巴仔细思考,:“往后能查出来的,八成也是个替死鬼。”
更何况,明崇帝又不是真的拱手河山只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恋爱脑’。
“皇帝也是人。”
“他一时情绪激动为这事上头也能理解,但等他缓过劲儿来……应该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与其要死要活闹腾,不依不饶搞得心力交瘁,面目狰狞,两败俱伤,甚至逼得皇帝最后找个‘替死鬼’糊弄着敷衍……不如我自己先来‘善解人意’。”
听梅听着此刻潘玉莲清醒的甚至对自己都带着点残忍的话,心里都像是被微微的拧住了。
“娘娘,陛下,陛下如今也是十分爱重娘娘的……”
“嘿。”
潘玉莲闻言都乐了。
她拉着听梅的手,嘿嘿笑她,:“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说了让你少‘磕糖’少‘磕糖’。”
“瞧瞧,现在都‘磕傻’了吧?”
“就和问人江山美人怎么选的一样。”
“哈哈哈。”
“能问出这话的一定是白日梦没睡醒——这能有的比?”
“那指定是选江山啊!”
“只要江山在,要多少美人没有?”
潘玉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更何况不管这回的这事听起来多凶险,多吓人,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现在好端端的坐在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一点事没有。”
潘玉莲又戳了戳屏幕,:“我已经提交了用户体验了。”
“像这次的事,哪怕只是出点血吓人呢,我都不会这么被动。”
“不过这事我没经验……皇帝也没有,有过这一遭,就该长记性了。”
“收回拳头就是为了蓄力,让下一次更好的打出去。”
潘玉莲捂着肚子,神色认真的道:“毕竟下一次,它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说完,潘玉莲又看了圈玉椒殿内的摆设和宫灯,:“晚上的时候,把这宫里的灯烛都调的暗些。”
看着压根就不需要安慰的潘玉莲,听梅点点头,:“是。”
潘玉莲正忙着布置殿内的摆件呢,杜鹃走了进来,:“娘娘,慈宁宫的燕秋嬷嬷来了。”
慈宁宫?
太后娘娘这是也看不下去了,亲自来警告她适可而止了?
闻太后的态度变化潘玉莲倒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她眼里的潘玉莲都不算是个‘人’。
在不确定皇帝会不会接受的时候,给嫔妃灌暖情酒的事,这老太太她都干的出来。
甚至为了求缓冲期,潘玉莲还默认闻太后‘上当受骗’……给明崇帝‘大补’!
嗯……
想想闻太后的‘皇孙梦’马上就要碎了。
这个时候硬顶也不合适,省的这口‘锅’浪费在她身上。
潘玉莲霎时收了精神气,只神色怏怏的‘虚弱’躺在了榻上。
她咳嗽了几声,:“快请,快请。”
身后还跟着两个宫人的燕秋嬷嬷走了进来,对着潘玉莲行礼,:“奴婢见过贵嫔娘娘。”
看着来人,潘玉莲挣扎着要起身。
听梅连忙上前扶住了潘玉莲。
“咳咳。”
靠在听梅怀里的潘玉莲轻轻咳嗽了两声,:“嬷嬷快请坐。”
飞快打量了几眼潘玉莲受惊后有些苍白虚弱的模样,燕秋嬷嬷推拒了杜鹃搬来的绣墩,只格外关切的带来了慈宁宫的问候。
“这是太后娘娘特命奴婢带来的经书。”
燕秋从身后的宫人手里接过了一个匣子。
她双手捧着东西送到了潘玉莲的面前,:“这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和《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此经甚诚。”
“还请娘娘您能代腹中的龙嗣诚心诵读南无地藏王菩萨圣号万遍,消除前世业
障、积累福报,可保龙嗣安乐易养,健康长寿。”
“另外,还请娘娘能志心称名礼赞恭敬供养药师如来,众苦皆除,所生之子,形色端正,利根聪明,安隐少病。”
拜菩萨还不如拜系统呢。
潘玉莲心中腹诽几句,面上却亲手接过了锦匣,抱着不放手的时候十分惊喜的连连感激了数遍闻太后。
不说其他,就看潘玉莲这态度,谁看谁不满意?
于是燕秋嬷嬷再度躬身行了一礼,;“还请娘娘安心静养,在宫中多诵经书,消灾祈福。”
哦,合着是怪怨她出了长信宫出事,想着给她找点事做曲线‘禁足’呢。
待送走了慈宁宫来的燕嬷嬷,潘玉莲就打开了匣子。
“姿态得做足了,省的老太太想其他的法子折腾。”
“正好我也想再重新点靠谱有针对性的法子。”
“开地图炮引来的‘怪’多的太吓人了。”
嘀嘀咕咕的潘玉莲取出了匣子里的经书。
只是随便翻开看了几眼,潘玉莲就叫翻页喷出来的一股奇怪的腥气刺激的作呕。
“呕——”
听梅连忙走了过来,顺着潘玉莲的心口。
目光一转,待看了几眼潘玉莲手里的经书,听梅靠近闻了闻,:“这,这怕是混着鲜血抄出来的血经,娘娘如今怀着孕,嗅着这些味道觉得难受……”
“血经?”
反应过来后一瞬就炸毛的潘玉莲丢下了经书,一蹦三丈远的看着散在榻上的经书。
她捂着胸口,强行压住了叫血腥气刺激出来的恶心。
“娘娘。”
听梅猝不及防间叫潘玉莲下来一跳,紧接着她连忙过去扶住了潘玉莲,:“娘娘,您,您这是怎么了?”
潘玉莲用发麻的手使劲搓了搓胳膊,:“这绝对不会是太后娘娘抄的。”
“听梅,你去打听一下,这玩意儿是哪来的?”
以血抄经这种类似的事,潘玉莲从不觉着虔诚感动。
若是用旁人的血抄经,那就压根都没把其他人当作‘人’,那还讲的什么慈悲?
若是用自己的血,更像是自残明志……对着自己都能下这种狠手的人,你指望他能对其他人多‘慈悲’?
……
涂娴表孝心的这种‘美谈’压根就不用一丝遮掩,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潘玉莲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那些经书直接都叫丢去了佛堂,她碰都不碰——
你说涂娴她是怀着什么心思,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才能一边割伤自己,一边蘸着自己的血墨,一笔一划的给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认真的抄血经‘祈福’?
哪怕是一贯都不怎么忌讳这些神神鬼鬼的潘玉莲心里都忍不住发毛,对于涂娴毛骨悚然的忌惮在这一瞬都超过了对徐灵容和慕容烨。
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
物理伤害一点没有,纯纯是精神攻击。
潘玉莲都怕夜里梦见涂娴一边割腕放血,一边抄写血经的阴森森场面。
……
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夜里,明崇帝没有理会慈宁宫里太后派去含章殿的宫人。
待他卷着黑沉夜色的到了长信宫的时候,就被急慌慌的潘玉莲给扑住了。
“慢些。”
看潘玉莲情绪如此激动,接住潘玉莲的明崇帝说完这两个字时有些沉默。
就这么一路抱着潘玉莲慢慢的坐在榻上。
静默了片刻,明崇帝沉声道:“玉莲……这次的事,不会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伏在他怀中的潘玉莲垂着眼没有说话。
脸上难得的也有几分倦色的明崇帝靠在榻上,沉默的轻轻摸着潘玉莲的脊背。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