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参果宝
她没有如同沈江云一样,有什么父亲形象在她心中破灭的感觉,因为在沈初夏心里,父亲只是果不其然做了他“该做”的选择而已,是大哥和弟弟,帮她挽回了这一切。
“小弟,这银子我便不收了,你和大哥分了去便是,我一个在后院生活的女子,给我不过积灰,能使出什么银子去?”沈初夏哪怕心动,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该拿这些钱。
大哥和小弟是男子,大哥刚刚成婚,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小弟马上也要步入官场,人情往来哪能少了银子?
沈江霖叹了一声,有时候太过的善解人意也让人头疼。
他问沈初夏:“二姐,你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花这笔银子?”
沈初夏摇头。
沈江霖低笑了两声,将匣子合上塞入袖袋中去:“既然如此,那弟弟就帮你花了吧,到时候你别怨我就行。”
沈江霖说完这个话没过两天,沈初夏收到了一个小木匣子,还是上次沈江霖放银票的那个,是大嫂拿过来的,笑吟吟地叫她打开。
沈初夏狐疑地打开,便看到里面有一叠纸,拿起来一张张看过去,竟是一堆的契约,田契、地契、京中的三处铺子并城西一座两进小宅院。
“前两日休沐,他们兄弟两个在外头跑了一整天,田契地契都是托了关系买的,正好有个官员坏了事,被摘印了,你大哥就帮你抢了两块京郊良田过来,一共是四百亩,这里就花了两千两,那些佃农都是现成的,你大哥的意思是之前是收他们五成的租子,既然咱们家低价收回来了,就收他们三成租子如何?这样他们干的精心也少生事情。”
“剩下三千两,那个两进宅院是比了好几处霖哥儿作主买下的,得一千两银子,虽然比市价贵一些,但是地段好、闹中取静,且前任主人是个爱侍弄宅院的,小弟说你见了必定喜欢;另还有两千两,就买了三处铺子,虽不大,但是市口好,还是那犯官家的,价格虽然没便宜什么,但是三处铺子拿下来后,便是租出去每年也能有二百两银子的利,你看看可还有不妥当的?”
钟扶黎为人豪爽,说话做事都是很爽快的,将这几处花销,为何买如何买都给沈初夏说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京郊良田价贵,一般要十两银子一亩地,两千两银子卖下四百亩相连的地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沈初夏和沈江云一样心善,农人生活艰难,让出两成的租子沈初夏是极为愿意的;而其他的宅子铺子,她非常信任大哥和弟弟,他们都帮着奔走过看过,哪里有错的?
看着这一张张契约上都写了她的名字,且有官府的盖章印鉴,沈初夏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的——这些,便都是她的了?
往后,她也是一个有铺子、有田地、有宅子的人了?
沈初夏甚至萌生出一种大胆的想法,便是此时让她立个女户出去过了,她也能将日子给过好了!
之前的犹豫忐忑、心头烦扰,似乎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一样,沈初夏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是否一直在庸人自扰?有这样全力帮忙的家人,她竟然还会自怨自艾、感觉前途未卜?
什么前途未卜,她身后那么多的靠山,她应该有足够的底气去迎接未来的生活才对!
钟扶黎好似看出了两分沈初夏的想法似的,将沈初夏拉起来坐到暖塌上,搂着她的肩膀亲密道:“初夏妹妹,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敢四处选夫,不怕名声坏掉吗?”
钟扶黎自曝当年短处,沈初夏敬重她这个嫂嫂,不敢说话。
钟扶黎灿然一笑,推心置腹道:“因为我知道,我的依靠从来不是什么未来的夫君,而是我父亲、我兄弟,还有我自己。”
“我早就想过了,我一身的武艺,便是真的碰上什么爱动手的男人,我就把他打的满地找牙;若有不敬我的、心中有想法三妻四妾的,我就叫我爹出来谈和离,到时候孩子嫁妆全都带走,我就不信我爹出面了,谁还敢在那边说三道四,只要我爹做一天总兵,他们就得服他一天!”
沈初夏睁大眼睛看着钟扶黎,联想到自家大哥的处境,慌忙想给大哥说两句好话,钟扶黎豪气挥手:“别怕别怕,你大哥是个好的,他才不是那等凡夫俗子,你看我们成亲这一年多,我们何曾红过脸?便是我现在有了身孕,你大哥也还是日日守在我身边的,他曾和我许诺过,这辈子绝不纳妾。”
说到沈江云的时候,钟扶黎忍不住散发了一丝温柔之色,沈初夏竟是不知道他大哥竟然有过这样的诺言,但是即便不知道内中细节,只看着他大哥平日里的一言一行,后院果是干干净净的,确实很多男子在正妻怀孕后会留宿在妾室房内,可是沈江云却还是如同往日一般,便是嫡母魏氏也没说什么。
这一来自然是她大哥人品好心性好,这二来,何尝不是钟家给钟扶黎的底气?否则依照她嫡母的脾性,说不得是要插手大哥的房内事的。
钟扶黎拉起沈初夏的手,看向她的双眼,郑重道:“既然我都可以,你为什么就不可以?你的大哥、弟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他们一心一意待你,男人在外头拼搏,不就是想让自己爱护的女人过得开心吗?便是他们帮不上的地方,你还有我这个嫂嫂,你还有未来妹夫家,我们不是一个人在生活,我们背后有的是底气,你可明白?”
“这一次,咱们擦亮了眼睛好好挑一挑,你把你想要的夫婿的条件摆出来,别总想着年纪身份,但凡咱们看不上眼的,无论别人吹上天去,也不嫁,好不好?”
沈初夏眼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她知道大嫂拖着怀孕的身子,是特意来宽慰她的,是告诉她,哪怕前面看不到路,也没有任何可怕的地方,她的身后有那么多爱她支持她的家人,她不应该把自己看的那么低。
她是值得的。
这颠覆了沈初夏一直以来的想法,她总是一个牺牲者的心态,去成全别人,却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去考虑过。
可是她的家人却告诉她,她的幸福、快乐,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浮云。
沈初夏哭倒在了钟扶黎怀里,眼泪水都浸湿了钟扶黎的衣襟,钟扶黎也只任她哭,一下一下拍着沈初夏的后背,让她去宣泄这一段时间憋闷在内心中的彷徨焦灼。
站在窗口下原本想进去的沈明冬听了全场,她忍不住眼中也落下泪来,用手帕擦去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能有这样的家人,真好。
第75章
时间一晃入了夏, 人们总是很轻易地忽略掉时光的匆匆,但是看到钟扶黎日益隆起的肚子,便发觉时光流逝。
荣安侯府久不有孩子诞生, 再加上这是沈江云的第一个孩子,就连卫老夫人都几次叫钟扶黎到她那边去, 陪着她一起抄经念佛了几日,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钟扶黎原本不信这些神鬼之事,更不信教, 但是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 止不住就会胡思乱想一些,便耐下性子来, 和卫老夫人一同念了几日佛经。
其实钟扶黎嫁入荣安侯府后,一开始也过得并不顺遂。
钟扶黎从小长在边塞之地, 那边民风彪悍、女子出来干活的比比皆是, 没有人觉得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有什么不对。
而到了京城,她娘便拘着她,有时候她只有入了夜才偷偷翻墙出去玩耍一番,后来与沈江云定了亲事, 更是被她娘抓紧时间学各种规矩礼仪, 好赖在成亲前学了个七七八八, 不至于在外人面前露出了马脚。
后来钟扶黎和沈江云成亲之后, 虽然沈江云待她是一心一意的, 性情又温和,只要有了空闲时间便陪着她, 但是男子自有自己的天地,沈江云当时中了进士后,得了几个月的假期, 之后入职六科,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更多的时候,钟扶黎是要在荣安侯府后院里对着婆母魏氏的。
一开始的时候,魏氏哪怕知道钟扶黎可能是将门之女,规矩礼仪方面不如京中闺秀,但也没有想到,日常相处之中,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虽然魏氏没想过给钟扶黎立规矩,但是婆婆和儿媳之间,也总该有些来往吧?毕竟都是一家人了,也不该如此生疏。
结果钟扶黎过来请安的时候,魏氏为表示亲近,让钟扶黎过来给她梳头,钟扶黎倒是说过自己只会几个简单的发髻,魏氏想着不过是在家中也不出门,就表示无碍,梳她拿手的便是。
结果,魏氏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拉扯掉了,头发不知道被梳掉了多少根,最后感觉整个天灵盖都要被掀起来似的,被钟扶黎梳了一个紧到极致的发髻。
新媳妇刚刚进门,还是高门娶的儿媳妇,魏氏也不敢摆脸色,原本是想梳完了头发再和钟扶黎两人在花园子里逛一逛的,如今只能推说一会儿还要回管事的事情,先打发了钟扶黎出去,然后连忙自己拆了发髻,重新梳过,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等到钟扶黎晚上再来请安的时候,便看到婆母魏氏重新梳了一个发髻,就马上明白过来自己早上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钟扶黎知道京中贵妇喜欢把头发梳得紧紧的,不能有一丝头发丝落下来,仿佛落下来了就显得不端庄了似的,所以钟扶黎梳的时候也是花费了心思的,再加上她自来力气就大,确实是把头发给梳服帖了,可她哪里晓得,人家梳头发都用头油,她自来不喜欢头油,就没有这种习惯,是完全硬梳上去的。
再有新媳妇入门,是有要给长辈烧一桌菜的习俗的,哪怕是荣安侯府这样的高门,也免不了这样的习俗,虽然荣安侯府有厨子,但是这是新媳妇贤惠的展示,所以当钟扶黎忙活了一下午,烧了十道菜端上桌的时候,魏氏简直是眼皮直跳,拿着筷子都不知道该下箸哪一道了。
不是菜叶烧黄了,便是肉烧的半焦,一道简单的素汤,上面漂了一层荤油,更有点心桂花酥,竟是散在盘子里的。
沈锐是只喝酒不吃菜一言不发,自己儿子是面不改色地吃,吃完还说“好”,沈江云每吃一口,魏氏心里就会“咯噔”一下,等这顿饭吃完,魏氏从此以后再不敢叫这个儿媳妇下厨房了,生怕把沈江云吃傻了。
这些也就算了,反正荣安侯府不缺下人伺候,可是钟扶黎每日天不亮就跟沈江云一同起来,起来后两人一起到府中的小校场,沈江云如同往日一般扎马步打拳,魏氏原本以为就算钟扶黎是将门虎女,最多也不过会些花拳绣腿,谁知道她听校场里的武师傅大肆夸奖钟扶黎的武艺高深,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精通。
把魏氏听的额角青筋直跳。
魏氏原本还想敲打敲打钟扶黎,成了荣安侯府的儿媳妇,务必是要贞静为佳,结果,当她在校场上看到钟扶黎一拳劈开三块砖的时候,魏氏眼睛都差从眼眶里脱出来了,从此再不敢当面多说这个儿媳妇一句。
魏氏有心想和沈江云说一说,让他还是管教一番钟扶黎,让她不要作什么出格之事,但是沈江云口上称是,实际上钟扶黎照旧如此。
魏氏心里好不舒服,心里头想到:这便是人家说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罢!
为着这些事,魏氏心中存了气,对钟扶黎便是面上淡淡的,钟扶黎也是颇有傲气的女子,婆母对她冷淡,她更不会主动贴上去,两人之间处下来就只有一份面子情在。
好在后头钟扶黎有了身子,魏氏这才转忧为喜,最近时常过来关心钟扶黎的身体情况,并且和她讲了不少育儿经,这些都是钟扶黎完全空白的领域,她倒是能耐下性子来听魏氏去说,且觉得说的有道理的地方,还拿出纸笔去记。
魏氏总算在育儿方面和钟扶黎有了话题聊,且钟扶黎还态度如此恭敬,算是让婆媳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下来,不再如同以往那般仿佛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沈江云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尽量两面维持平衡,到现在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清楚,要让他母亲彻底接受钟扶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在这之前,他只能尽力安抚、调节,有时候甚至还要两头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在如今祖母有时候也会插手一番家中事务,有了祖母的关照,他母亲便不敢太过刁难钟扶黎。
沈江云心中是很爱重钟扶黎的,在遇见她的时候沈江云就知道钟扶黎是怎么样一个奇女子了,当初自己准备要娶钟扶黎的时候,二弟就告诫过自己,既然欣赏了对方的与众不同,就要呵护好这一份与众不同,不要让她在后宅生活中消磨了一切的棱角,最后互相怨憎。
沈江云从不敢忘记这句话,且深以为然。
沈江霖帮沈初夏处理了周家退亲的事情后,总算消停了两天,开始有空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一走就是两年多,沈江霖先是考察了一番如今沈氏族学的情况。
当年和沈江云一同参与进士科考的沈氏子弟都没有上榜,都是止步于举人。
确实举人到进士,看似只是更进一步,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沈江霖对他们都非常熟悉,针对每个人都给出了一些未来的建议,如今有些人考中举人之后就开始往外寻找入仕途的契机,如在县学做教谕,如县丞或是主簿,如国子监博士等等,并非举人就不可以做官,其实举人就已经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只是起点比较低,官职一般是正九品或是从八品,有门路或是举人名次高的也可以从正八品起步。
当然比起进士来,举人做官继续往上爬就要艰辛许多,但是对于沈氏族人来说,能有一层官身在身上,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这些年来,沈万吉和沈青禾考取了举人之后,就听从了沈江霖的指点,直接放弃了会试,如今外放到地方一人做主簿一人做县丞,官都做了几年了,哪怕是在官场的底层,两人也是混的如鱼得水,小家经营的红红火火。
另有这几年考上来的三个举人,沈贵生、沈贵明兄弟以及沈越都是在读书上很有天份的,虽然上届会试没有得中,但是这三年来一刻都没有停歇过,一直在认真努力地读书。
就是不想努力也不行啊,霖二叔哪怕外出游学了都没有忘记过他们,不仅常常派人过一段时间就送他的读书笔记回来,还让江云叔经常过来关照他们,有什么疑难之处帮他们答疑解惑,甚至还帮他们引荐了大儒秦先生,让他们得以时常拿自己的文章前去请教。
族学中的“图书室”中已经有了上千册书之多,但凡市面书肆中有的书这里能看到,没有的书,例如各类名家珍本注集,霖二叔都会帮他们托关系找过来,他们尽管抄,尽管读,就没有霖二叔弄不来的书籍。
沈贵生曾经自己偷偷算过一笔账,光是沈江霖这些年花在“图书室”上的银两至少三千两以上,更不用说,他们这些考中了秀才的考生,还能时常得到霖二叔的补贴资助,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若是这般还不好好用心读书,不能考出个名堂来,那他们也太愧对霖二叔的用心了。
在这些人心中,沈江霖给予他们的一切,甚至高于了荣安侯府,沈江霖是他们族中的长辈,更是他们的“半师”,很多人都是依靠着沈江霖的笔记才能在学业上一步步取得成功的。
他们早就私下里商量过了,等到和霖二叔一同入了官场,必当以霖二叔马首是瞻!
除了他们这些举人,这几年陆陆续续沈氏族学里又出了十来个秀才,张文山因为年纪和身体的原因退了下来,如今在沈氏宗族中任教的是张文山的大儿子张润,张润是沈江霖同一届的举人,如今一边在沈氏族学里任教,一边也在备考明年的春闱。
因着沈氏族学人才的大爆发,渐渐打出了名气,京城中许多有适龄子弟又找不到门路的人家都愿意将孩子送到沈氏族学中来学习,并且都是捧上丰厚束脩的。
一开始沈锐并不同意,颇有些敝帚自珍的自得之感,觉得族学里这些年来取得了这些成就,自然是要将学习的方式方法藏好,不要被外人随意窥伺了去。
当时沈江霖刚刚离开京城,沈江云心中有些犹豫不决,还是去信问了沈江霖拿主意,沈江霖直接回信,让沈江云帮忙选拔人才,哪怕自己出钱出力,也不能将真正的人才往外推。
在这个年代,人情来往之中有很重要的一处便是同科、同年、同榜,只要带上这个“同”字,读书人之间就能有说不完的话题。
如今既然有现成的学生送到他们沈氏族学面前,而他们需要的只是从中选拔出佼佼者,就连学费等一应开支都可以他们自己承担,盈利是小,人才为大。
短视与封闭只会让人停滞不前,只有开放与交流,才能共同创造出一个更加辉煌的成果。
最后沈江云花了不小的力气说服了沈锐,再开一个班接收外面来的学生,如今沈氏族学中的秀才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几人,初见人才蓄水池的成效。
沈氏族学目前一共招收的学生有一百五十余人,一百人中有本宗族的人,还有与沈家连了宗的沈万财那边的适龄读书孩童,剩下的五十人则是对外招的学生的人数,并且重新将这些人分了三个班级,第一个班级是启蒙班,专门教授七到十二岁的孩童开蒙,然后是初级班,主要以考生员为目标,剩下的一个班级则是高级班,主要是由已经有了功名的学生组成,这个班级的学生并不要求每日上课,以一旬两次的互相交流知识为主。
并且沈江霖会每年要求族学里对这些学生进行一次考核,考核分为日常表现、品行性格、勤奋状态以及每月的考试成绩进行综合评定,对于一些并不适合走科举之路的学生,也会另外安排老帐房和掌柜管事进行实务的培训,等于就是另外有了出路。
这般一来,沈氏族学中几乎每个学生都能各得其所,不愁没有前程在。
因为考核的严格,以及前一批和沈江霖一届的师兄们,都是拼命读书学习的榜样,如今这些人不管是做官还是去做其他的行业,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这更加刺激了后来者发奋读书,整个沈氏族学的学习风气恐怕在整个京城都难找到第二家,就连族学的门口都重新换了两张匾额,分别为“厚积薄发”以及“天道酬勤”。
沈江霖走了两年多,其实对族学是有些放心不下的,毕竟他在其中花费了不少的心力,如今见一切运行良好,便知道他走的这两年里,沈江云没有少在里面花力气。
当他在黄宁村过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时,沈江云正在帮着他在京中负重前行。
他大哥,终于也从一个软弱天真的少年,成长为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沈江霖心中莫名有了一种“好似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有了一番成就”的欣慰感。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沈江霖出门去族学的时候还艳阳高照,在族学待了大半天,刚准备出门回府,天上就开始风云突变,一场大雨瞬间倾盆而下,沈江霖立在屋檐下,看着从檐角不停掉落下来的雨滴,无奈只能立住了脚步,在族学的“图书室”里看了近一个时辰的书,等到云收雨歇才打道回府。
大雨虽然停了,但是因着刚刚那一场大雨,青石板路上积了不少的水坑,再加上有些路依旧是黄土路,更是泥泞不堪,沈江霖的袍角下摆难免不粘上泥水,刚走过大门,门房里赵二就钻了出来将他叫住了:“二少爷,且慢,小的这儿有一封书信给您!”
沈江霖连忙折身而返,赵二已经是守着门房的老人了,眼睛多厉害,收到的是帖子是书信,有没有一些轻重缓急,他都门清,一看沈江霖从外头回来明显是急着要换衣服还把他叫住,显然是有要紧的信件。
果然,只听赵二道:“是从徽州府来的信件。”
这是沈江霖特意交代过的,他一人北上,留下师父师母在黄宁村,哪怕有云嬷嬷一家照顾,也有邻里帮衬,沈江霖终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两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尤其需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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