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生活低头
宁雪琴还真猜对了。
她出院之后在陆进扬的陪同下去跟刘军谈离婚。
刘军还想像打靳昭一样打陆进扬,结果两脚就被陆进扬给踢翻在地,军靴踩在他一边脸上,另一面脸被狠狠挤压在地面,就用这种屈辱的姿势跟宁雪琴谈离婚。
七十年代夫妻离婚,要夫妻双方达成一致,自愿离婚,并且去公社开一个证明,双方签字摁手印,再拿着证明去办离婚手续。
刘军来之前就把流程摸得门清,此刻虽然面子被人踩到地里,嘴上还是不松口,坚持不答应离婚,除非,三转一响四大件加888的现金彩礼都给他,他就离。
陆进扬还没开口,宁雪琴先啐了刘军一口:“你真不要脸!那你儿子怎么不拿这个彩礼标准娶媳妇儿?”
刘军就是不要脸,铁了心要从宁雪琴母女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咬牙切齿道:
“我养了你们母女俩十几年,当初还指望她温宁给我养老,结果你们现在发达了进城享福了,就想把我给踹开,那我十几年花的钱全打水漂了!你得赔偿我!”
宁雪琴气愤道:“我在你家当牛做马十几年的账你怎么不算?你那点钱也就够不饿死,我闺女吃的花的都是她爸给她留的抚恤金,跟你半毛关系没有!”
两人你来我往骂了半天,最后什么结果都没谈出来。
所以想让刘军答应离婚,要么给钱,要么就找出他的把柄,足以让他翻不了身的那种把柄。
第一个条件,宁雪琴自然不答应,温宁也不答应,陆进扬就算愿意出彩礼,但彩礼也是给温宁的,不可能让东西都落到刘军手里。
所以只能走第二条路,抓刘军的把柄。
在这之前,为了防止刘军闹事,陆进扬借靳昭被打的事,把刘军以殴打国家科研人员为理由送局子里关了起来。
本来这事还有操作空间,可刘军在家属院闹事之后,盯着刘军和陆家的人不少,加上刘军身上有伤,认罪态度良好,而且揣着介绍信,只能按正常流程走,最后只被判拘留七天。
陆进扬未来半年要去外省训练,为了走之前能够把刘军这个障碍给扫平,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前锋村,看能不能找出对付刘军的把柄。
陆进扬跟张政委请了假,顺便询问了结婚报告的事,得到的答复是已经在走正常的背景调查流程,没问题的话,一个月后就能拿到批准报告。
这下他终于是踏实了。
温宁知道陆进扬请假去前锋村,也想跟着他一起去:“你看,你来回一趟一周的时间就没了,回来后又要去外省,都没时间陪我了。”
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未来是半年零七天见不到面?
温宁不乐意了,圈着陆进扬脖子不撒手,脸蛋在他颈窝蹭来蹭去地撒娇,要一起去。而且她还有正当理由:“前锋村的人我都认识,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陆进扬不让她去,是怕她路上受苦,毕竟来回要坐好几天的火车。他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在火车上就娇气得刚上车没一会儿便坐不住了。
在车厢过道来回走了好几趟。
不过这趟去前锋村,他倒是可以托人买两张卧铺票,不用坐硬座那么遭罪。
陆进扬终于松口了,把她揉进怀里紧紧圈住,下颌埋进她蓬松馨香的发丝,嗅着幽幽香气:“那就一起去。明天下午出发,今天你还有时间安排一下。”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温宁激动得立刻起身出门,去单位跟领导请假。
她最近手头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暂时没有新任务,至于汇演排练,组织各单位的事儿有刘梅暂时盯着,主持人串词她已经倒背如流,只要等最后跟所有节目一块儿彩排就行。
温宁的假,梁团大手一挥,直接给批了。
温宁又拿着假条,去跟负责汇演排练的张队长报备了一声。
接着把手头的工作都捋一遍,确保跟刘梅交接好了,才放心回家。
这一趟出远门就是七天,温宁回家便跟欢快小鸟一般,开始又唱又跳地收拾行李,换洗的衣服、路上吃的小零嘴……总之吃的用的洗漱的,她都收拾进行李袋里,反正不用担心重量,有陆进扬帮忙提。
陆进扬力气大,单手就能把她抱坐到他的手臂上,坐得还稳稳当当,除了他手臂上的肌肉有点太硬,硌屁屁以外,其他体验简直满分。
最后收拾完行李,一个手提的军用行李袋,陆进扬的东西就占了那么一丁点空间,剩下全是温宁的东西。
陆进扬好奇她带了些什么,结果打开行李袋一看,手指拎出一个蒲团一样的东西来。
“你带这个干什么?”
陆进扬实在不理解。
温宁小脸一皱:“铺在座位上啊,硬座坐得我屁痛。”
陆进扬无情地把那东西给拿了出来:“我找人买卧铺,保证不会硌着你……屁股。”
不知道想到什么,陆进扬最后两个字儿有点烫嘴。
好像确实怕硌,因为太软了太娇嫩了。
温宁不乐意,撅着屁屁去抢他举高的棉花垫:“那你要是没买到卧铺呢,时间这么紧,卧铺票又抢手。”
陆进扬一手举高垫子,一手揉哄道:“那你就坐我腿上。”
温宁凝脂般嫩白的脸颊浮起浅浅粉红,想起某些画面,控诉道:“你腿比座位还硌人!”
两人闹了一阵儿,最后陆进扬还是把垫子给塞进行李袋了,一样东西都没往外拿。
温宁心满意足,第二天跟着他一块儿去火车站。
第127章 火车奇遇
回老家是临时定的计划,而且明天就要出发,温宁都没抱希望可以买到卧铺票,结果陆进扬也不知道找的谁,临出发前两个小时,拿回来两张卧铺票。
一张上铺,一张下铺,在同一个车厢。
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不用坐木头硬座了,温宁看着手里的车票,眼睛都在发光,再抬眸看陆进扬的时候,目光里满是小星星,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这下放心了?”
接收到她这种目光,陆进扬面上表情不变,淡定地把票拿过来揣进军服胸前口袋,实际心里享受得不行,那种被自己女人崇拜、依赖,当靠山一样的感觉,好像心脏每一寸褶皱的地方都像被抚平了,熨帖极了。
温宁唇角飞扬,主动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脸蛋在他胳膊上小猫一样贴蹭一下:
“上次听苗苗说卧铺票特别难买,托关系至少都要提前大半个月,还不一定能买到,没想到我对象这么厉害,临出发半天就买到票了。”
陆进扬垂眸淡淡睨她一眼,看她小嘴叭叭地夸他,他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下,“行了,赶紧看看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要去站台了。”
温宁想也没想地摇头,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行李袋打开,把棉花垫子给抽了出来,这个确实不需要带了,放包里太占空间。
她想了个办法,花了五毛钱,把东西寄放在列车员办公室,等回来时候再取。
两个人上了火车,过道拥挤,温宁被陆进扬护在怀里,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胳膊挡在她四周,用身体给她隔出一方空间,温宁一点都感觉不到旁边人的推搡,身上连点汗都没沾,一路顺畅地找到自己车厢。
车厢是四人铺,一边两个床铺,一上一下。
温宁和陆进扬的床铺都在同一边。
床板是皮革的,上面铺了一层薄棉垫,还配了个小枕头。
进去后,陆进扬便让温宁在下铺坐着,他开始收拾。
先把行李袋打开,拿了两张干净的枕巾出来,往小枕头上一搭,又继续从行李袋里掏出喝水的杯子和几样小零嘴,搁到靠窗的小桌板上方便一会儿吃用。
都安置妥当之后,陆进扬才把行李袋往床下一塞,然后来下铺挨着温宁一块儿坐,车上空间本来就不大,两人没像在外面那样还要隔着半米距离,而是自然而然的胳膊挨着胳膊,腿贴着腿坐。
两个人进车厢的时候,对面上下铺都已经有人了,下铺是个齐耳短发的女同志,一拖二,怀里抱着不到一岁的奶娃,奶娃睡得正香,旁边还坐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娃。
女人上铺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一头茂盛的鸡窝发,手里正捧着本什么书看得津津有味。
短发女人从温宁和陆进扬进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看,觉得两个人长得极扎眼,但女的一看就年轻娇气,不像是已婚的,进来后啥也不干,就等着男的伺候。男的穿军装,高大帅气,还体贴会照顾人。
“同志,你俩什么关系?还没结婚吧?”短发女一边晃着怀里的奶娃,一边视线好奇地在温宁和陆进扬身上来回打量。
出于礼貌,温宁还是冲她微微点头:“我们是对象。”
短发女心道果然还没结婚,视线瞟了眼陆进扬,继续问温宁:“你对象是军人吧,你在哪个单位的?是本地人不?”
“你们这趟去川省干啥的?”
女人一点没有边界感,问题一个接一个。
温宁瞬间有种被查户口的错觉。
陆进扬也觉得被冒犯,锐利视线射向对面的短发女,审犯人似的口吻道:“你打听这些,有什么目的?”
短发女被他看得后背一寒,脸上挤出一点笑:“军人同志,你想多了,闲聊而已嘛。”
陆进扬没再跟她说话,短发女又看向温宁,目光带着询问,似乎还想让她回答。
温宁冲她一笑,也学着她的口吻反问:“同志,你哪个单位的,是本地人吗?这次带着孩子去川省做什么?”
温宁这么一反问,短发女脸色的笑容逐步消失:“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温宁原封不动地奉还:“闲聊而已嘛,你别想太多。”
短发女脸色一僵,旁边本来低头玩木头数棒的小男孩开口冲温宁道:“我们回老家看笑话!”
没头没尾地一句话,温宁没当回事,短发女却抬手啪地打了一下小男孩的胳膊,“别瞎说。”
小男孩当即就皱起脸,顶嘴道:“我没瞎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姑都快三十了才嫁出去,还嫁的是个死过老婆的男人,我们必须得赶回去看她笑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瞎说,让你撒谎,嘴里没句实话!”短发女抬手连连往儿子身上招呼,小男孩鼻子一皱,哇的就哭起来。
男孩一哭,怀里的小孩也被吵醒,跟着哇地哭出声。
一时间车厢里哭声震天。
短发女上铺的男人视线只从书上移开了一瞬,又继续看他的书。
两小孩都哭,短发女不胜其烦,一边摇晃拍打着怀里那个小的,一边朝大的那个吼道:“哭什么哭!给我闭嘴,再哭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哇——
大的那个哭得更起劲了。
小的那个也跟着嚎。
短发女不哄孩子,反倒骂得更凶。
车厢空间本来就小,这一哭,就跟有回音壁似的,三面立体环绕,温宁在旁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陆进扬也觉得吵。
温宁从兜里摸了两颗大白兔奶糖,在小男孩眼前晃悠:“小朋友,别哭了,姐姐给你吃糖。”
一看到有糖吃,小男孩瞬间闭嘴,伸手就把温宁手里的糖给抓过来,猴急地剥开扔进自己嘴里。
“净顾着自己吃,也不想想你弟弟。”短发女从小男孩手里抢过剩下那颗糖,剥开糖纸,捏着糖给怀里的奶娃舔,奶娃一开始还哭,舔到甜味儿以后,哭声戛然止住,紧接着便砸吧着嘴继续舔。
大的那个看到自己的糖被弟弟吃了,又开始哇哇大哭。
短发女不悦地瞥了温宁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好像在怪她糖给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