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矜以
种种猜测皆有可能。
恰在此时,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股剧烈的星力波动,时一沅紧握星螺的动作一顿,快步出了房间,不由分说推开姬司谕的房门。
昨晚重伤到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男人裸着上半身赤足站在床边,灰黑色的瞳孔盯着生生受了他一掌踉跄出几步的棠溪靳,神色冷得可怕。
棠溪靳微蹙着眉用拇指抹掉唇角溢出的一丝鲜血,翕动着唇瓣想说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
看两人的姿态,不难猜出刚才的星力波动是他们造成的。
不是兄弟吗?怎么感觉更像仇人?
话说回来,棠溪靳只告诉她,他是姬司谕的兄长,却没有说他们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
棠溪靳是纯血金乌,姬司谕身上却有纯血金乌种下的诅咒,或许双方的冲突与此有关?
时一沅眸光微闪,立刻走到还想动手的姬司谕身边,握住他捏成拳头的手,诧异道:“哥哥,怎么了?是不是亲王殿下对你做了什么?”
她侧身看向棠溪靳,眉宇之间带了几分控诉。
棠溪靳简直要被她的反应气笑了。
昨天听说他是司谕的兄长,张嘴就喊他大哥,这会儿见情况不对,又当成什么都没发生,撇清关系喊亲王殿下,真是使得一手好舵。
因为失血过多,姬司谕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此时垂眸看着隐有担忧之色的时一沅,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往外走。
看这态度,竟是不想和棠溪靳扯上半点关系。
难怪他昨晚被那么多死士袭击还有余力接她的潮汐之音,却没有向即将抵达狂狮星的棠溪靳求援。
人伤着,外部也危机四伏,时一沅当然不能让姬司谕就这么走出去,连忙走到他面前作出阻拦的动作。
见他看向自己,她眨了眨眼睛道:“哥哥,狂狮星现在乱得很,你的伤势还没有恢复,不如先待在这儿?”
姬司谕垂视着她。
她已经去了伪装,那双漂亮的银蓝色眼睛下方浮着一层浅浅的乌青,不仅是没有休息好,还有过度劳累的疲惫。
想起昨晚那场美到了极致的箭雨,他低声道:“好。”
时一沅立刻给棠溪靳使了个眼色,在外威风凛凛的北烈亲王只能抿着唇灰溜溜离开。
重新把人带回去躺下,时一沅托腮看了会儿面色苍白的便宜哥哥,比起素日里的从容与玩世不恭,现在的他多了些许真实。
生气时冷冷瞧着棠溪靳,在她出现后又多几分克制,不似此前在星门遗迹杀人时的暴戾恣睢,仿佛他与她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而是真的因为兄妹的名头产生了亲情。
真是奇妙的际遇。
姬司谕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面颊,“怎么了?”
时一沅笑了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哥哥你往里挪一些。”
一晚上没睡,她有点困了,不想再去思考什么雄狮佣兵公会,什么无生花,什么血蔷薇,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姬司谕不明所以,但见她对自己笑的眉眼弯弯,仿佛一切灾厄苦难都不足为惧,下意识往大床另一侧挪了挪,按照她的意思空出一部分位置。
时一沅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打了个小哈欠,蹬掉鞋子侧身躺在床上,虚眯着眼睛咕哝:“我睡会儿,你也再睡会儿,睡饱了咱们去算昨晚的账。”
她背对着姬司谕,一手搭在枕上,一手放在身前,竟是心安理得睡了过去,徒留姬司谕一人浑身僵硬。
两人的距离不算近,隔着一尺有余,可属于时一沅的气息却有意识般直往姬司谕鼻子里钻,是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清爽甘甜。
她很瘦弱,明明回到天都姬氏之后,阿德莱特每天都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可怎么都养不胖。
银灰色的长发柔顺的落在枕头上,贴着那节白皙的脖颈牢牢抓住了姬司谕的眼球。
她将她的命门轻易的暴露在他面前,像乖巧软糯的小奶猫对着它信任的人敞开肚皮。
明明有过面贴面互相交换呼吸那样近的距离,却不及此时能扰乱姬司谕的心神。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可身旁女孩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强到让他的余光不听使唤,不自觉往她那边飘,脑中更是不断回放昨天晚上她立在高楼之上的情形。
风吹起她的发丝,月色因她的到来染上绯色,万千蔷薇血箭奏响空音,明明是令人恐惧绝望的杀戮,却是拯救他的神迹。
他很清楚,他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比起爱别人会更爱自己,她根本没有必要冒着暴露身份被抓的风险来救他。
她当时在想什么?
觉得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如果死了,会牵连整个饕餮家族,影响她的无上权势?
还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不该悄无声息的死在狂狮星,想利用救命之恩把他绑上她的船,让他彻底为她所用?
又或是……
听到浅而平稳的呼吸声,姬司谕微抿起唇,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疑心病太重。
受到蛊惑般,他侧过身,将手搭在床面上,指尖距离从枕上滑落的银色发丝不足一寸。
半个小时后,姬司谕的手指缓慢向前挪了一厘米,在他即将触碰到微微翘起的发梢时,一个小包从长发之下鼓了起来。
姬司谕触电般收回手。
一对白生生的毛茸耳朵动了动,抖落搭在自己头上的发丝。
猫崽儿探出脑袋,瞧着神情紧绷的姬司谕,疑惑地发出一声小小的嗷呜。
第87章 吃吃吃(87)
或许是知道身旁的人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时一沅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热滚滚的太阳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惹得室内亮灿灿一片。
视野里, 猫崽儿追着一颗绒球玩具在地上跑来跑去, 小尾巴跟着左摇右摆, 精力极为旺盛。
姬司谕不知何时起来的, 换了身得体的衣服靠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猫崽儿身上,眼神却没有焦距, 似乎在发呆。
玄烛在他旁边飞来飞去,飞得他烦了, 一手将它摁在沙发上, 挣扎不得。
时一沅没由来觉得好笑, 揉着眼睛坐起, 恰好对上姬司谕转过来的视线,如以往那般, 笑意盈盈喊他:“哥哥。”
这声哥哥, 她是越喊越熟练了。现在想起来,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 差点鸡皮疙瘩乱飞。
果然,习惯了装嫩之后, 会潜移默化觉得自己真的十八岁。
她拍了拍面颊, 踩上整齐摆在床边的鞋子, 询问道:“伤势怎么样?”
姬司谕收了收散出去的思绪, 回答:“我没有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行,倒是你——”
他还记得她上次用神树的力量为他压制金乌诅咒后, 直接脱力昏迷,如今再次使用,负担肯定不小。
“哥哥这么担心我,不如帮我找到无生花。”时一沅走过去捞起猫崽儿,轻轻捏了捏它的小短腿,得它抗议的嗷呜一声。
无生花能够压制图腾诅咒的作用不是秘密,她知道,身中金乌诅咒的姬司谕自然也知道。
此前,两人默契的没有提即将在拍卖会上亮相的无生花,便是因为他们都需要它,谁能得到各凭本事。
现下,时一沅主动戳破这层心照不宣的薄纱,颇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她本以为姬司谕会考虑一二,岂料他一口答应:“好。”
如此干脆?
时一沅颇为诧异,并且非常坦然的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不需要它吗?”
救命的东西,说让就让?便宜哥哥是这么慷慨的人吗?
姬司谕当然不是。
约莫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姬司谕轻笑了下,为她解惑:“我已经吃过一朵无生花,第二朵对我没有用处。”
时一沅愣了下,反应过来:“数年前埋骨坡的无生花是你取走的?”
数月前她会前往小芒星,除了逃离血蔷薇这一原因之外,就是为了曾经出现在埋骨坡里的无生花。
彼时,云醒的【白泽-天机】找不到无生花的位置,她以为是被人用掉了,所以没有过分追究。
而今想来,姬司谕的血能帮她压制蔷薇诅咒,大概是因为他吃了无生花,血液里留有无生花的力量。
可他既然吃了无生花,金乌诅咒为什么还会时不时发作?难道是因为使用拟态的力量会对无生花的压制效果造成影响?
姬司谕点点头,“当年我十五岁,母亲无法再替我压制金乌诅咒,亲自带我去埋骨坡抢的。不过这件事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知道。”
原来圣域境界的天赋者能压制图腾诅咒,她中诅咒的时间没有姬司谕长,应该能起到不错的压制效果。
可惜她不能让姬芜知道自己身中蔷薇诅咒,否则倒是可以请她帮忙。
再听那一个抢字,很是生动的展露了当时的情形,料想凶名赫赫的姬芜元帅年轻时,必然意气风发,风华绝代。
此前,她还奇怪,以姬司谕的性格如何能容忍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少爷脾气的姬青潋,且对他不是敷衍的表面兄弟,现在看来,多半是因为姬芜。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时一沅能看出姬芜在培养几个孩子方面,的确舍得花费时间、精力和金钱,没有因为姬青潋是亲生儿子而对他有所偏颇。
姬司谕不需要第二朵无生花,那他来狂狮星做什么?
不管是被棠溪靳盯上的雄狮佣兵公会,还是吸引各方人马前来的黑市拍卖会,都是滩一不小心就会陷下去的浑水,他想将极光商会的触手伸到白狮座,也不必如此着急,坐观雄狮佣兵公会垮台才是上上之策。
正想着,姬司谕忽然对她笑了一下,不等她问他在笑什么,立即转移了话题:“休息好了吗?我已经让顾席安排好了住处,现在过去怎么样?”
明明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常,时一沅却听出了话中潜藏的意思。
他不想待在棠溪靳的地盘上。
犹记得大型阵营赛之前,她去找他询问星纹相关的问题,意外遇到与他相对而坐的棠溪靳,彼时院中还残留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那时候她就觉得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昨晚得知是兄弟,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较量,这会儿瞧着,怕是分歧不小。
时一沅试探道:“你是皇室血脉?”
姬司谕斜睨她,知道她问出这话多半是棠溪靳告诉了她,他们的关系,否则她也不会带他来这处庄园。
他没有生气,而是抬手揉了把她的发顶,“不是说了别对我产生好奇吗?”
时一沅赶紧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都知道我那么多秘密了,你要是不拿点秘密出来交换,那我可亏大了。”
姬司谕似乎被她说服了,叹了口气道:“我和他同母异父,棠溪皇室杀了我全族,我与他们是死仇,不共戴天。”
果然是这样。
“你是白泽血脉?”时一沅再问。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近二十年还有哪个家族被棠溪皇室灭族。
姬芜的胆子果然大,棠溪皇室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不仅敢堂而皇之带回星冕城,还光明正大收为养子。
姬司谕未料她猜得如此准确,略微诧异:“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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