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一连串的问句砸了翟母一个头晕眼花,唯一抓住的重点就是:“什么,她竟然敢开小灶。”
翟阳文额头突突发疼,实在忍不住翟母这幅愚蠢又贪婪的样子:“娘,明月用的是她的嫁妆,从她嫁进来,除了住这处院子外,可以说一分钱都没有用我们家的。”
翟母理不直气也壮:“她既然嫁进来了,那就是我们翟家的人,还分什么你我。”
翟阳文反问:“娘,那你的嫁妆也是翟家的?”
“那怎么一样?”
翟母毫不迟疑回绝,面对儿子质疑的眼神,讪讪笑了下,只是那笑僵硬难看,翟阳文看了无端生厌。
“娘,你都这样想,明月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你应该能理解啊。”翟阳文近乎是叹息着说了这句。
翟母知道刚才的条件反射暴露了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可她的嫁妆也是要誓死维护的,虽说只有少少的十两,可她在翟家存下再多钱,也只有这十两是她自己的,其他再多都是翟家的。
嫁妆的事先不提,翟母怀疑的眼神瞄了眼自己儿子:“最近的伙食不挺好的吗,昨天才加餐了呢。”
翟阳文直白辩驳:“娘,这伙食哪里好了,跟以前在村里一样还差不多,我吃不惯,还是改改的好。
而且罗家愿意给钱,看的不还是明月的面子,要是明月回去一说,家里伙食还是原来那样,那罗家还愿意给这个钱吗?”
以己度人,翟母肯定回答:“肯定不愿意啊。”
话一出口可就尴尬了,翟母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其实一想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有钱在前面吊着,她懒得去想别的罢了。
“行了行了,娘知道了,你要是来就为了说这个,那娘知道了,明天就办,一个个都是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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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阳文见母亲松口,也纾了一口气,从袖中掏了掏,掏出两张银票来,大棒之后就该上胡萝卜了。
“娘,你也别生气,以后儿子会孝敬你们的,伙食好些你和爹也吃的好,你们吃了这么多年苦,现在儿子也该让你们享受享受了。”
翟母本来还觉得甚是憋屈,见到银票那股憋闷一扫而空,双手夺过那银票,只有薄薄两张,却是足足两百两。
“儿子,这是哪来的,你别是做什么坏事了吧?”
见母亲喜爱钱财,却还是最看重自己,翟阳文眼神一暖:“娘,你放心吧,这都是底下人孝敬的,同僚们都有,不碍事的。”
翟母顿时放心下来,拿着两张银票傻乐,哎呀,最近是什么好运气,先是儿媳给了银子,又是儿子给,发财了、真是发财了。
“阳文啊,你这钱娘给你收起来,指不定以后要用呢。”
翟阳文拒绝:“娘,这是儿子孝敬你和爹的,你就收着吧,给自己买点衣服首饰。”
花儿媳的钱,翟母尚且舍不得,花儿子的翟母就更加不舍了:“这可不行,我得给你收存起来。”
见儿子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银票,似乎有要拿回去的意思,翟母连忙改口:“好了,知道了,这银子我给买点东西,至于明月的那份,我就挂到公中账上去,行了吧,娘跟你保证,明天的伙食一定很好的。”
到底心疼儿子跟他们这过了一辈子粗活的老两口不同。
翟阳文得到满意的回答,这才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翟母看着眼前的银票,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欢喜的是这钱可都是自己的,忧愁的是竟然还有人催着自己花钱的。
不过这么多钱,她总能再攒下点私房钱的,还要给老头子再买点小玩意儿,上次谁家送过来的烟丝就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怀揣着大笔钱财,翟母也没了盯梢的心思,小心护着回了屋。
屋里,翟父已经在了,看见她这模样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翟母关好门,才小心拿出银票,炫耀般挥舞了两下:“看,这是咱儿子孝敬咱们的。”
翟父比前几天儿媳给钱还要诧异,“阳文哪来的钱,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吧。”
翟父还是典型的老百姓思维,儿子当了官,他一开始是高兴的,可等住到一起了解的多了才知道,若是以为当官就是有钱那就大错特错。
其实官员的俸禄很低,底层官员的日子并不好过,而那些有钱的官员真正来钱的还是收受贿赂。
在自家儿子当官前,翟父看见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都要在心底暗骂一声贪官,可现在,莫不是自己儿子也是个贪官,翟父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翟母不乐意自己宝贝儿子被误会:“瞎说啥呢,阳文说了,这是日常孝敬,可不是做坏事。”
翟父将信将疑:“真的?”
翟母对儿子的话坚信不疑:“当然是真的,亏儿子好心让我给你买点东西呢,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给我自己买。”
在钱面前,翟父也顾不得那么多,讨好道:“我哪里不愿意了,这不还是担心阳文走错路,以后不说了。”
翟母这才满意,只是两人的心中都有了疑惑,原来官员收了下面孝敬,不叫收受贿赂啊,那贪官得是做了什么?
只是,这些疑惑都被压在了心底,也许只有等他们见到了更多,这个问题才能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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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四天,冉佳怡已经对翟家的伙食不抱希望,一大早就吩咐了下人去外面买些好饭菜回来,方才怏怏不乐上了翟家的饭桌。
即使有小灶,可这翟家开饭她还是要上桌多少吃两口,真是麻烦。
惊喜就发生在这会儿,冉佳怡看见饭桌上的十个菜,又数了一遍,才相信这是真的。
她不由得呢喃出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想着她还回想了下,家里四个人的生辰都已经过了,也不是什么节日,所以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翟母脑子出问题了。
翟母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依旧觉得都是她惹的麻烦,可翟母也不想想,要是没有罗家的钱,想要这麻烦还没有呢。
“不都是你,怂恿阳文嫌弃饭菜不好,依我看哪里不好了。”
翟母的嘀咕没被冉佳怡放在心上,但还是情不自禁怼了回去;“我可没有跟阳文受什么,而且娘,我以后每个月都给家用银子,这样的饭菜,一天照三天的量都有的多吧。”
翟母见儿媳拿钱说事,生怕她压在儿子头上,“你交钱是你应该的,我儿子不也交钱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冉佳怡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翟阳文往家里交钱了,可他每个月的俸禄都是交给自己,由自己交到公中的,所以,是翟阳文偷偷给翟母钱了?
冉佳怡突然就对翟阳文的来钱渠道产生了点好奇,并且,翟阳文偷偷给翟母钱,就意味着翟母肯定不会把这笔钱算到公中。
这翟家还真是好笑,一边嫌弃原主的钱,一边又理所当然用原主的钱养家,而他们自己有了钱却会偷偷藏起来,还真是双标啊。
看着满桌的饭菜,冉佳怡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更没了和翟母较真的劲儿,怏怏吃了几口饭就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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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第十三个世界
听见翟母话的时候, 冉佳怡内心就产生了一个疑问。
毫无疑问,翟阳文是会自己赚钱的,那么前世原主心甘情愿贴进自己的嫁妆, 但她是否知道, 翟阳文其实有他自己的来钱渠道, 只是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都给了他信任的翟父翟母?
“娘,阳文给了你多少钱啊?”冉佳怡装作不在意问。
翟母万万想不到,儿子给自己钱其实是瞒着儿媳的, 因而坦然的道:“也就两百两,哈哈,这孩子有孝心, 说给我和他爹买点东西。”
冉佳怡默然,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是他的妻子, 也不见他给钱啊。
在现代若说养家糊口只是男人的责任,指不定还会被一堆男权、女权者攻击,但在这个只有男子能外出当官、工作的古代,这无疑是男子生而为人的责任。
最近冉佳怡也没有和翟阳文闹什么矛盾,那么对方会这么做, 或许也不是故意隐瞒,就是没想到这一层或者潜意识的提防。
也是可笑, 庆幸现在是冉佳怡在这具身体里,要是原主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想象一下在现代,妻子在家照顾一家老小的生活, 结果丈夫在外工作赚了钱, 给婆婆却不给自己, 然后还要自己倒贴老本供一家子吃喝, 搁谁不生气啊。
“娘,阳文孝顺是您和爹的福气,以后您二老只管享受就是了。”
面对翟母的炫耀,冉佳怡依旧笑着附和,面上是笑,心里却计划接下来两个月胭脂铺的分成就没有了,至于原因,她会想一个理由来应付翟家人的。
翟母自然也高兴,看着儿媳也不再觉得碍眼。
次日,冉佳怡就借口回娘家问问铺子的情况,和翟父翟母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翟母当面应了,私底下却和翟父嘀咕:“儿媳怎么老是回去,都嫁到我们家了,心还偏着娘家呢。”
翟父知道翟母存心挑刺,也不惯着她:“你要是不同意,她也回不去啊,同意了还叽歪这些做什么?”
“我能不同意吗?”回过来的是翟母委屈巴巴的声音。
其实翟母的心思也很好理解,冉佳怡回家的理由是铺子,铺子的收益又是如今家里收入的大头,唯恐断了财路,翟母自然不能拒绝。
另一方面,这种金钱上的关系逆转了她们身份上的尊卑,使得原本可是对儿媳肆意吆喝的翟母失去了这份底气。
两相矛盾之下,翟母有这种当面喜欢、背后骂娘的行为也不意外了。
翟父对这个儿媳的感官倒是好了很多,虽然有钱,可嫁进来之后也没有对他们露出什么鄙夷之色来,常在外面闲逛的翟父可是知道,这城里跟乡下可不一样。
乡下婆媳之间是不论对错的,只要婆婆不满意,那就是儿媳的错。
可在这城里,婆媳之外又会讲理,即使是婆婆也不能无故太过刁难儿媳,否则会被邻居说嘴的。
有了这种认知,翟父在家就自觉当起了翟母的灭火器,在她窜出来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及时阻止,不求婆媳关系能多好,至少不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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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翟家发生的这些,冉佳怡出门就往罗家赶去,路上,还拐去胭脂店铺看了一眼,见门口果然是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也不上前打扰。
春荷在一边叽叽喳喳,很是欢喜的模样。
春荷是原主身边最喜欢的一个丫鬟,冉佳怡觉得,这种喜欢可能是基于两人都是傻白甜,遇事从不会多想,对原主也忠心耿耿。
所以冉佳怡来了,即使不喜欢这丫鬟跳脱的性格,也没有换掉她,指不定哪天原主回来了,还是喜欢这样的呢。
有可能让委托者降低对自己任务完成度评分的事情,冉佳怡轻易都不会去做。
此时面对春荷的吵闹,冉佳怡假装闭目养神,春荷也就识趣的闭嘴,这也是冉佳怡喜欢她的一点,虽然单纯却并非完全没有眼色。
轿子一路晃晃悠悠,好一会儿才听见前边轿夫的声音传来:“夫人,罗府到了。”
冉佳怡睁开眼睛,下了轿子,眼前果然是罗府的大门。
正门是常年关着的,非贵客不开,当初原主出嫁、回门都是从正门进出的,但其他时候进出都是走一边开着的侧门。
门房低头弯腰迎上前,对于家中看重的这位大小姐,罗府下人们恭敬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
冉佳怡跟着丫鬟进门,绕过长长的回廊、转过好几个弯、进出几道门,才到了罗母所在的后院。
不得不说,罗府的宅子比起翟家那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
翟家就是一个小小的二进宅子、配一个小院子,现在一家四口人住着都嫌小,但是罗宅就不是简单的几进,而是一处里外好几层的大宅子,光是那宽敞的后院,都比整个翟院要大的多。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拥有这么大的院子,足可见罗家的富贵。
冉佳怡皱眉,只是富贵太过外露很容易叫人起觊觎之心,罗家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叫人很是担心以后罗家的发展。
心念电转间,冉佳怡已经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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