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酿原子
他们这边和乐融融,苏市苏家却一片愁云惨淡。
杨春花下班回来迎接他的是冷锅冷灶。
苏菊在自己房间写作业。
苏运自从没了工作之后整天关在房里魂不守舍,家里的活也不帮忙做,他爹也不伺候。
苏强倒是越来越精神,兴许是吐出来的那一口血的关系,他的状况一日好过一日,日日咒骂苏梅不得好死。
杨春花一身疲累,又要煮饭,又要给苏强擦身子按摩,还要抽空骂苏菊两句,然后给父子两人把饭送到房里,哄着他们吃饭。
等好不容易伺候完那两人,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
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想起以前下班回家苏梅早就做好饭菜等着自己。
衣服不用她洗,开心的时候就扫个地擦个桌子。
哪像现在,事事都要她亲力亲为,之前还听话的小女儿,自从上次苏梅回来后就变得叛逆了,天天只知道关在屋里读书。
杨春花又想起苏强这个月的药钱还没有着落,心中烦躁,走过去嘭嘭嘭敲着苏菊的门。
“苏菊你给我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苏菊打开门,看着面前头发凌乱,脸上泛着油光的女人,说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明天开始别去学校了,留在家里照顾你爸,反正家里也交不起你的学费了,就不必浪费那个时间。”
苏菊双手握拳,忍着怒气说道:“不可能。”
“你个死丫头,你犟什么,一个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回家等着嫁人。”
杨春花挥手要打苏菊。
苏菊灵敏地躲过,大喊道:“我说不可能,不可能,你要是还想逼走一个女儿,就尽管打。”
杨春花的手停在了半空,苏菊这话戳到了她的心窝子里。
苏梅决绝的背影她一直记在心里,声音哽咽道:“连你也要走是吧,好好好,你走。”
苏菊告诉自己不能哭。
她忍着眼眶的酸意说道:“妈,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吗?苏兰是爸的亲女儿,是爸和别人生的野种。
你为了一个野种把自己的亲女儿逼走了。”
这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杨春花的脑袋直接转不过来。
“苏菊,你跟你妈胡说什么,老子打死你。”
苏强在自己房里摔着东西,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苏菊一点都不怕,就算他爸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上许多,也还是一个腿脚不便的瘫子,不可能出来打自己。
所以她继续说道:“你以为爸为什么会轻易答应断亲,就是因为大姐抓到了他的小辫子,妈,你疼了十几年的养女其实是爸的野种。”
杨春花彻底崩溃了。
她直接冲到房里,扑在苏强身上厮打着。
苏强脸上被抓出数道血印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
“苏强,你骗得我好苦,你可把我害惨了。”
杨春花打累了,把头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苏强不发一语,皱眉看着她哭,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二十年的夫妻情分,撕破了那层假皮,内里其实早就生脓溃烂,恶臭难闻。
自己竟然帮着别的女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还为了这个野种一直苛待乖巧懂事的大女儿,只为了讨苏强的欢心。
糊涂啊,杨春花你糊涂啊。
一朝梦醒,杨春花不能接受这件事,竟然生生把自己哭晕过去。
苏菊把她妈扶到自己床上。
杨春花醒后,看见是小女儿在照顾自己,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苏菊给她擦眼泪,说道:“妈,大姐已经走了,苏运是扶不起的阿斗,但你还有我,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工作,以后好好孝顺你。”
第219章幼稚
苏梅收到了苏菊的来信。
信里写到杨春花已经不再说让她回家的话,她上次考试又拿了第一名。
苏梅笑了笑,把信折好放进柜子里。
早上,她早早起床,去把菜地里已经罢树的黄瓜藤,豆角藤给拔了。
菜地整出来种白菜萝卜。
林红梅喂完猪回来,说道:“苏梅,咱们的猪年底不会要有400斤吧。”
“会吧,我看他们长挺好的。”
苏梅把用来牵引瓜藤木杆捆成一捆,放到墙根,留着明年在用。
“咱们也没给猪喂什么啊,怎么比别人家的胖那么多。”
林红梅是真的想不通,猪草是她去割的,喂猪清理猪圈是她和苏梅一起干的,也没喂什么特别的东西,怎么自己家的猪就比别人长得好呢。
听说前几天有城里的人偷偷来自家猪圈看过,这是做好标记了,就等着年底收猪呢。
她嘀嘀咕咕去洗手。
苏梅用剪子剪下两个黄澄澄的南瓜,一个留着自家吃,一个等天黑的时候偷偷拿去给牛棚那几个老头。
不过还没等到天黑,在地里割稻子的人就看见三辆黑色的小轿车呼啦啦开进了村里,一个个哇哇叫了起来。
苏梅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白了是牛棚里的一个老头要离开大杨树村,回到自己曾经工作的岗位继续发光发热了。
可惜,她种的南瓜还没吃上呢。
沈鸿和钱满福交待了一句,就急匆匆往牛棚跑去。
苏梅继续割稻子。
大杨树村的水稻田大概有两千亩左右,种的种子是国家分配下来的实验稻种,产量比之前高了好多。
公社早就有人下来预估过今年的产量,提高了大杨树村统购粮的数量。
虽然要交的粮食多了,胜在今年产量大,生产队剩下的粮食就多,今年大家都可以多分点粮食了。
晚上吃完饭,苏梅抱着南瓜摸黑去了牛棚那边,除了南瓜,她还带了两条鱼和一些菜。
菜是菜地里刚摘的,鱼是空间里捞的,还活蹦乱跳着。
牛棚里里没有点灯,黑摸摸的。
苏梅一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就看见中间的圆桌旁坐着一个人。
“谁呀?”
"苏梅你来了."
是柳风意。
苏梅松了一口气。
这老头怕是见着老伙计重回岗位,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惆怅。
惆怅的是自己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大学校园继续教书。
苏梅去厨房把东西放下,把鱼用桶养着,几个老头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她出来的时候,柳风意已经把煤油灯点上了。
两人坐在圆桌旁说话。
柳风意:“听说你前段时间请了几天假,回家去了?”
苏梅点点头。
“嗯,回去了一趟。”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算是处理好了吧。"
柳风意没有再问下去,两人一时无话。
苏梅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钢笔和一盒墨水,这是她在苏市的时候买的。
“柳爷爷这个给你。”
柳风意吓了一跳,想要把东西推回去。
钢笔可不便宜,他不能收。
苏梅笑了笑,说道:“您就收下吧,我不仅给您准备了礼物,还有莫爷爷,李爷爷都有,照顾你们一年多了,本想等到年底再送,但是今天我突然觉得送礼物要趁早,要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柳风意定定地看着苏梅,一时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梅没有给他解释,留下钢笔站起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她回想着上辈子的事,发现竟然想不起柳风意是哪年回城的。
那时候她浑浑噩噩,一心只想报仇,等有意思的时候就看见柳风意坐着轮椅在金碧辉煌的礼堂中演讲。
那时候他已经是教育界的泰斗级人物,还参与了宪法的编撰,来听他的演讲的人把礼堂挤得满满当当。
一年之后,柳风意在医院去世。
这辈子当然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在苏梅的精心照顾下,几个老头子身体一个比一个棒,一定能健健康康回到城里,再在自己热劳的事业里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为其奋斗一生。
牛棚里的老头少了一个,这事没有在村子里引起多大的风波。
因为今年的大丰收夺了他们全部都心神,一个个喜气洋洋,干活都更有劲了。
沈鸿和钱满福三天两头去公社开会,一会说县里有领导要听汇报,一会又是省里的领导来视察。
两人乐此不疲,天天挺胸抬头骑着自行车走,开完会又骑着自行车回来。
唯一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大杨树大队评先进集体的资格被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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