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但是随着撞门车一次又一次撞向巨大的城门,那种巨大而沉重的闷响声,便宛如来自地狱的轰鸣声,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城门被撞破,敌军杀入进来,瞬间便会血流成河。
所有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退缩,就连住在西城门附近的百姓,都在此刻登上城墙墙头,开始不住的往下丢石块,去击打那些推着撞门车的叛军。
一时间,双方虽有僵持,但是所有都明白,若是没有支援,只怕不要一刻钟,西城门就会被攻破。
而此时城墙上的狼烟早已经升起,但是却迟迟没有援军的到来。
很多人心中都清楚,其他两个城门此刻也在作战,只怕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了。
但是就在绝望的情绪快要弥漫上每个人的心头时,突然马蹄声从远处响起,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望着远处,他们看着有铁骑宛如浪潮般汹涌而至,他们不敢欢呼,因为这道浪潮是从城外而来的,很显然应该是敌军的增援到了。
就在巨大的绝望要在心头升起时,突然有个眼尖的士兵看着对面黄色旗帜上,清晰的字眼‘扬’,那是扬州的旗帜。
“是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这个士兵激动的指着入浪潮而来的队伍。
在他的高喊之下,城墙上拼命守城的人都忍不住朝着远处看去,果然,随着骑兵队伍越来越近,高擒着旗帜上的扬字越发的明显,那是扬州的旗帜,那是扬州的支援。
随着这支突然从身后出现的骑兵出现,原本正在全力攻打西城门的叛军也一下乱了手脚。
谢灵瑜带人直接杀入乱军阵中,随后她一路策马来到城墙下,直接冲着成门内喊道:“我乃永宁王,现在传我命令,援军已至,所有西城门守卫军即刻出城杀敌。”
谢灵瑜仰着头让城墙上的所有人都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脸,而早先前来支援西城门的曹天站在城墙边低头朝下看,在看到她的脸后,登时惊喜道:“确实是永宁王殿下,兄弟们,快开城门,跟着殿下一起杀出去。”
而原本就在城墙通道内抵挡叛军的士兵,瞬间由防守转为进攻,他们立刻打开了城门,西城门的守卫军瞬间冲了出来,与南城门支援而来的守卫军,形成一前一后的夹击之势,瞬间乱了阵脚。
叛军自然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一支队伍从自己的身后而来,于是指挥西城门攻城的叛军将领立即开始组织撤退。
但是谢灵瑜岂会给他撤回的机会,两边守卫开始跟敌人厮杀。
虽然南城门前来支援的守卫军,先前所消耗的体力已是极大,但是西城门的守卫军一直以逸待劳,如今又有支援来了,瞬间信心倍增,杀出来之后,开始追着叛军。
一时间叛军也如先前南城门的叛军般,抱头鼠窜,只剩下溃败逃跑。
当他们彻底击溃西城门叛军,只让零星之人跑掉之外,其余叛军尽数被歼灭。
连续鏖战之后,南城门守卫军在战斗结束之后,很多人都靠在城墙墙角上,早已经被砍得豁口的长刀随意扔在身边,他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秋日里温热又舒适的阳光,就这般洒落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照的他们很多人都懒洋洋的,甚至当真有人靠在城墙上,竟直接睡着了。
但是也没有人忍心打扰他们,只想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
而很多没有参战的守城士兵们,正在清扫战场,他们轻声轻脚的行动着,生怕惊扰了城墙根下正在歇息的人。
谢灵瑜此刻同样也坐在地上,她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虽然战场上的血腥味在此刻还未彻底散去,可是人们之间的守望相助,却又让她心头无比温暖。
她本只是扬州的一个过路人而已,她与这座城之间院线并无太多的联系。
但是如今,她俨然已经将扬州的安危,放在了自己的心头。
她注定要跟这座城池同生死。
“殿下,”曹天急匆匆赶了过来,见谢灵瑜竟也席地而坐,有些吃惊。
谢灵瑜抬头看着他,轻笑着说道:“本王这次没来迟吧。”
曹天赶紧摇头:“殿下来的恰是时候,若不是您及时带人赶到,我们西城门只怕纪今日当真要守住了。”
叛军的撞门车确实是厉害,乃是攻城利器,这次若不是谢灵瑜及时支援,整个西城门的城门只怕都要被撞破。
如今只是被撞出大洞,俨然已是最好的了。
但是曹天却实在是有些不解,他问道:“殿下原先不是在守卫东城门,为何会突然从西城门后方杀出?”
东城门的城外乃是集中了叛军的主力部队,难不成谢灵瑜当真有飞天遁地之术不成,居然能够直接从身后杀出,这般一前一后的夹击,才让叛军如此之快的溃败。
谢灵瑜轻轻摇头,她先前也是累的一直在喘气,如今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待她站了起来,看着原先她来时的路,轻笑着说道:“本王自然没有飞天遁地的能力,只不过我们是从南城门杀出后,看到西城门升起的狼烟,这才赶过来支援。”
曹天一愣,但是他很快说道:“但是先前下官也曾经看到南城门升起了狼烟,殿下是率兵前去支援南城门了?”
但是为何又会这么快出现在西城门?
曹天因为方才不在南城门,自然是满头雾水。
而此刻一旁的武忧,忍不住笑着说道:“曹大人,殿下之所以会这么快出现在西城门,自然是因为殿下率领我们早早击溃了南城门的叛军,这才有时间来此支援。”
曹天登时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他恭敬问道:“还望殿下传授退敌之道。”
谢灵瑜轻笑了声:“不过是这次我们走运罢了,遇到一个轻敌的敌军守将,他在战场上瞧见了我,想要生擒我,但是却被我和武忧合力斩杀,叛军将领一死,剩下的人瞬间便成了散兵游勇,立刻便溃败了。”
曹天听着谢灵瑜轻描淡写说着斩杀敌军将领之事,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毕竟这些天守城以来,谢灵瑜一直未曾出战。
自然是因为她乃是扬州城的主心骨,不仅是旁人便是她自己,也不允许自己轻易涉险。
如今她上了战场,却反而这般英勇,倒是让曹天刮目相看。
“下官本以为殿下乃是智谋无敌,却没想到连身手都这
般无敌,此番扬州城守卫战,能有殿下坐镇,当真乃是整个扬州城百姓的福气。”
曹天真情实感的说道。
他曾经也想过,若是魏刺史不死的话,由他带领守城的话,会比现在更好吗?
答案显而易见,只怕扬州都守不住前几次的攻城。
谢灵瑜淡笑着抬头看向他:“曹大人,你这般说辞,叫旁人听见了,还以为你乃是拍须溜马之辈呢。”
不想,曹天却正色说道:“此乃下官肺腑之言,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见他这般认真,谢灵瑜当即说道:“曹大人,如今扬州城还需要你,你可不能这般轻许诺言。”
曹天突如其来的认真,倒是让周围的气氛轻松了几分。
谢灵瑜此时也歇息的差不多,她轻声说道:“还不知道东城门的守势如何,我还是迅速带人回去。”
好在东城门一直没有升起求援的狼烟,可见东城门情况应该并不算太糟糕。
但即便如此,谢灵瑜还是放心不下,在稍微休整之后,她便立刻准备带人返回东城门。
虽说她可以用同样的法子,从后面杀出支援东城门,但是如今东城门的情况应该还没有这么糟糕,而且将士们连番作战,即便是铁打的人也到了需要休息的时候了。
于是在思考之后,谢灵瑜还是决定从城内,前往东城门。
这样一来,速度也更快些。
“西城门的城门已被击破了,你要尽快安排工匠讲城门修补好,要不然下次叛军再来攻城,城门定然坚持不了多久的。”
谢灵瑜吩咐说道。
曹天颔首道:“殿下请放心,下官这就让人去找木匠,如今城中工匠众多,修补城门并不是难事。而且我会让人再将城门重新加固一次,此番我们能守到您的到来,先前加固的城门便起了奇效。”
原来在叛军最初攻城的时候,谢灵瑜便让人将几处城门都重新加固了一次。
扬州本就因为富裕,城门制作之初,便制作的气派而坚固。如今谢灵瑜又命人加固了城门,使得城门在先前撞门车的剧烈冲撞之下,一次又一次的守了下来。
曹天一向心细如发,虽然谢灵瑜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她还是十分信任他的人品和能力。
于是她也不再多话,让人牵来自己的马,直接翻身上马。
谢灵瑜身上的白色盔甲在连番作战之下,早已经被染上了一层血红色,而她束起的长发也在她翻身上马之时,在身后飘荡着。
暖阳落在她的身上,原本清贵而骄傲的永宁王殿下,如今正经历着血与战争的洗礼,但是她心底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畏惧和担忧。
人往往会害怕不受自己掌握之事,如今她心底却已经无所畏惧。
倘若扬州城守住,她便与扬州一起生。
若是扬州城沦陷了,她也绝不会让自己落入叛军之手。
一旦想通了这些事情,原本她心底的担忧全都一扫而空。
当谢灵瑜率队一路狂奔,马蹄声回荡在街道上,原本躲在家中的百姓,都忍不住探头看着外面的情况。
谢灵瑜也并未在意这些躲在家中的百姓,毕竟如今在他们的动员之下,已经有一大部分老百姓都加入了他们的守城之中。
待她一路飞驰而去,东城门的厮杀声似乎并不大,甚至是几乎没有了。
难道已经退敌了?
待她赶到东城门的时候,便看见城门口洞开,而原本出城作战的人也返回城池之中,为首的那人哪怕离的这般远,她却也一眼认出了他的身姿。
谢灵瑜策马向他奔去,当两人的马交错而过时,她停在了他身侧。
“辛苦了,”谢灵瑜抬眸望向他。
萧晏行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原本已经已经布满了疲倦的整张脸,一下微微蹙起了眉宇,他忍不住问道:“殿下去哪儿了?”
“叛军还攻打了另外两处城门,我前往支援,”谢灵瑜知晓他是担忧自己,便轻声说道:“我这不是平安归来了。”
她眉眼含笑的望着他:“我们都平安归来了。”
这一刻,眼前女子的笑靥落在了萧晏行的眼中,周遭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突然他弯腰倾身靠近了过来。
直到他吻在她的唇瓣上,谢灵瑜突然愣在马背上。
初秋清凉的风自城门通道穿堂而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头顶温柔而惬意的暖阳落在他们发鬓上,两人身上穿着盔甲明明是那般铁血,但是却又因为这个吻一下变得不一样。
即便是在民风如此开放的大周,这般大胆的行径都少见的很。
可是却没有人对这一幕有任何贬低,反而很多人都默契挪开自己的眼睛。
当这个漫长的吻结束的时候,谢灵瑜眼睛里面水光犹如溢出般,她轻轻望着萧晏行,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一直到她死去的那一日,都会刻骨铭心。
*
当两人重新回到帐篷里时,谢灵瑜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消散,她竟也不知萧晏行这般胆大妄为了,竟在城门口便这般对她。
所以方才她一路走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尤其是她。
“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谢灵瑜开始背对着他,忍不住说道。
萧晏行见她这般着急赶他走,心中明知道她为何会这般,却还是故作一本正经说道:“殿下还未与我说说南城门和西城门的情况呢,叛军应该也攻击了这两处城门吧。”
谢灵瑜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正经,一时间也没了章法。
可是下一秒,萧晏行却又伸手抱住了她,低低笑了起来。
谢灵瑜这才明白,他方才是故意逗弄自己呢。
“你还是真是,”谢灵瑜想要嗔怪的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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