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河时代
杨四娘不信,跟她站一道,还真太阳光晃眼,“那你傻啊,不能往边上侧一下啊!”
苏若锦开了小差,任由小屁孩凶了句,嘻嘻一笑,“咱们重新来。”
“这次你先踢给我。”杨四娘叫苏若锦拾毽子踢。
“好。”苏若锦弯要去拿毽子,却被人先拾了去。
杨四娘小腰一叉,凶巴巴的叫道:“薛五郎你干嘛捡我们的毽子?”
薛五郎并不理会凶巴巴的杨四娘,面朝苏若锦,抿抿嘴,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却又不开口。
苏若锦不动声色的等着他手中的毽子。
薛五郎被小娘子看得微微低头,转着手中的毽子。
苏家右舍杨四娘家,父杨敬梓,是一名监察御史,虽品级仅为从七品,但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相当于现在最高检察院的检察员。
据苏若锦打听,大胤朝监察御史只有六人,分察六部百司,手中很有权力,所以进桂花巷的外人,十有八九是来找杨监察御使的。
前段时间,苏若锦批发糖葫芦给小贩卖时,来的小贩多了,引起了拜访人的不满,杨夫人派了管事张姑姑过来委婉的说了一下,以后苏若锦便让冯叔把糖葫芦用骡子拉出去,在街市上与小贩直接对接。
左邻薛五郎家,父薛昌诚,工部主事之一正六品,负责主管除京城以外的城池土木的工役程式(京城由少府监和将作监负责),不管官职大小,京官到地方上总是吃香的,就是经常不在京中与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少了。
薛五郎迟迟不开口,杨四娘像是知道他想讲什么,朝自己的荷包对苏若锦挤眉弄眼。
苏若锦明白了,原来……
大概感觉到两个小娘子交眼会神,薛五郎耳根悄悄红了,微微抬头,“苏……苏二娘,你家的棒棒糖卖吗?”
整条桂花巷除了杨四娘就没别的小孩有那么漂亮的棒棒糖,要是阿锦给了他,她岂不是不是独一无二了?
杨四娘紧张极了,内心暗道,别给……别给……
苏若锦轻轻摇了下头。
杨四娘瞬间得意,哼,谁让你爹上次从外地带回来的泥彩娃娃不给我们玩,还想我们的棒棒糖,做梦!
薛五郎没想到话刚一说出口就被小娘子拒绝,这下连脸都红了,但为了家里哭个不停的六妹,他还是争取一句,“能不能就卖一根给我?”
“一根都不卖。”
哇,阿锦拒绝的太合她意了,杨四娘刚要得意的笑出来。
“我送给你两根。”苏若锦笑眯眯的问道,“你跟六娘都属什么?”
七岁小郎君前一瞬沮丧的就差拔头就跑,后一息,双眼一亮,就差崩出小星星,“真的?”实在没想到连他也有份,真是太惊喜了。
杨四娘不高兴的就快哭了,“阿锦……”
为了安抚小屁孩,苏若锦只好安慰她,“再送一个给你,随你挑。”
“哇哇……”杨四娘又高兴了,“那我能不能帮我大哥挑一个?”
小孩子嘛,喜欢就好,做时就给周围小孩带了,就是要送给他们的,苏若锦把两个孩子领进家里让他们挑棒棒糖,小孩子们之间的友情来的就是这么迅之不及。
康平坊一带住着大胤朝的高官贵勋,腊月二十六,虽是官员休沐第一天,但是往范府送礼拜谒的人络绎不绝,苏言礼到达范府门口时,已是下午未时正(两点),前面还有好几拔人,他只好站在一旁等候,一直等到申时正(三点)才轮到书同,上前问话之前,他啥话先不说,只管悄悄塞了二两银子给门值。
门值往回推。
书同又加塞了二两。
门值暗自一惊,下意识又往回推。
书同又加塞二两。
嘿,都有六两了吧!
作为门值,过年这几天能在府前引客人进府的都是有关系机灵的小伙子,一般上门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打赏些银子,但像书同这样一出手就是六两的也不多见好吧!
这都快赶个一个从九品官员月俸了,门值小哥停住了往回推的手。
书同打蛇随棍上,笑眯眯的声音不大:“大冬天西北风吹的猛,给小哥买些酒来吃暖身子。”
说老实话,半个时辰之前,小哥就看到他们来了,也想好等轮到他们拿什么话搪塞,没想到穷里抠搜的苏博士竟不是来借钱的,那…让他进去见见大人应当没事吧!
为了银子,门值小哥嚯出去了,“行吧,赶紧进去,也别太多话,说完就赶紧出来,大人忙得很。”
书同当然点头什么都应承了,连忙叫上主人进了范府,这一年可没机会进来过,终于在年底又进来了。
范大人见到苏言礼有些意外:“予之到是很久未来了。”
苏言礼暗自一惊,难道大人不知自己两个多月前来过?
还是……
范大人看他衣着、精气神都比以前好,近来好像过得不错,点头微笑,“在国子监可还好?”
“回老师,一切都好。”
“那就好。”
一问一答,师生情好似联络完毕,书房内突然安静的让人不自在。
当然,不自在的人是苏言礼,为了摆脱这种尴尬,他只好没话找话:“老师现在吃饭还好克化不?”
第28章 不贵就行
由于拜访人多,没时间散步消食,中午吃的饭好像还堵在心口,吃茶都没顺下去,范曾贤摇头失笑:“真是年纪大了!”
“老师刚过不惑,何来年纪大。”苏言礼拱手起身,微笑指向小厮放在桌上的点心,“学生带了些山楂片过来,要不您嚼两片?”
山楂确实是克化之物,师生叙旧倒也不必太严肃,范曾贤点点头,示意小厮拿两片过来。
苏言礼趁此机会又点了另一样礼物,“给您带的酒也是用山楂做的,年节正是人情往来大吃鱼肉之际,若是想饮酒就喝两杯山楂酒,既不失酒桌气氛也有开胃消食之功效。”
没想到一年没见的学生这么细心,范曾贤很欣慰:“上元节带家人到我家灯棚喝茶看灯。”
大胤朝上元节很热闹,皇家贵族会在御街搭棚赏灯,当然除了皇族世家,有资格在御街搭灯棚的朝庭大员除了三公六部之首,就要属六部里的副官——侍郎了,范大人是吏部左侍郎从三品,掌大胤所有官员考核真正的位高权重,御街灯棚当然有他一席之地。
苏言礼听了紧张不安:“会不会打扰到老师?”
范增贤捏了片小厮递上来的山楂,笑道:“无妨。”说完,咬了口山楂:“味道还不错。”
一边赞许山楂片,一边看向站立不安的学生,见他神情似乎有些紧张,难道手头又紧了?看着不像啊!
不管如何紧张难为情,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苏言礼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交子,拱手奉上,“这两年多有打扰,借了老师四五十两银子,今年日子好过有些盈余,学生终于能还上老师的银子了。”
原来不是错钱,而是还钱,只是他这钱从哪里来?范增贤眉心微凝,国子监五经博士不涉庶务,没银钱经手,那就没有贪墨的机会,那是卖字卖画?也没听说,那他日子怎么就宽松了?
似是感觉到了老师的疑惑,苏言礼微微一笑,“为了给女儿置嫁妆,学生让小厮经营了些庶务。”
“什么样的庶务?”
苏言礼拱手回道,“老师吃的山楂片在庙前卖的还不错,所以……”
没想到苏予之开窍了,竟懂得经商养家糊口了,不错,不错。
不过总共借了四五十两银子,借出去时,并没打算要他还,苏言礼哪里肯,师生二人免不了推让一番,最后好不容易请老师收下了。
拜访到此也差不多了,苏言礼拱手行礼,一腰弯到九十度,“就不打扰老师了,学生先行告退。”
苏增贤摆了下手,“七染,送下予之。”
“是,大人。”
小厮引苏言礼一路向外。
书房内,范增贤已经吃了一片,酸甜可口,竟是越嚼越生津,“再拿一片。”
长随便又拿了片,“大人觉得味道不错?”
范增贤点头,“口齿生津,有点意思。”
长随还真没把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放在眼里,听大人说味道不错,忍不住拆开苏家送来的礼物,第一个是四四方方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就是大人吃的山楂片,给的不少,四方盒子里面又装了五六个小盒子,看来够大人吃一段时间了;
第二个是两个釉亮的精致小坛子,“大人,这怕就是苏博士说的山楂酒了。”
听过清酒、米酒、黄酒、葡萄酒,没听过山楂酒,苏增贤有些好奇,“倒一杯来看看。”
长随双手往面前一搭,“大人,夫人不允你多喝酒。”
“没听予之刚才说嘛,这是助克化的好酒。”
范大人有三大爱好,一爱写字,二爱下棋,三嘛就是爱喝点小酒,苏若锦原本没打算做山楂酒的,为了范大人特意做了一大缸山楂酒,撇出了最好的给他。
刚打开木塞就有股鲜甜浓香之味飘散在书房内,再把酒倒入白瓷盏,红白互应,清澈见底,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品佳酿,长随很是吃惊:“大人……”把盏端到范增贤跟前。
见过很多好东西的范增贤也忍不住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甫一入喉、酒香味莘,齿间回甘,滋味无穷:“好酒。”
苏博士的礼算是送到大人心坎上去了,长随忍不住又打开了第三个扁平纸盒,里面被四个小格子分开了,第一格里面像是糕点,为何如此晶莹剔透,连里面的桂花是卷是舒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人,你快看,这像不像上次在晋王府看到的琥珀?”
范增贤也被好奇住了,起身一只手负在腰后,一边缓缓走到桂花糕前,拿起一片,举起迎着光看了看,“予之今年送的礼不一般啊!”
长随听了主人的话,若有所思:“大人,难道苏博士想让你给他动一动?”
范增贤似是没听到长随的话,又看了第二格,五彩纷纷的小粒子,不知是什么,又看第三格,颜色深红,品相精致,看不出是什么,低头去闻了闻,一股微酸清甜之气扑鼻而来,好像是用山楂做的糕点,苏予之这是跟山楂干上了呀。
“砚墨,市面上山楂卖多少钱一斤?”
“山楂上市时,小贩们拎篮子卖三文一斤,听说杂货行三斤一文。”长随反应过来了,“大人,这些点心看着精致,实则并不贵。”
刚过不惑之年,范增贤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比如他的上级——吏部尚书,再比如中枢三省,所以他现在需要谨言慎行,收礼只收一些无伤大雅的。
不贵就行。
范增贤让长随把酒放好,“其余都送给夫人。”
“是,大人。”
官宦之间来往,礼物最后都要归到当家主母手中,再由她照送的礼一一回回去。
一直到晚饭时间,苏言礼才回到家中。
程迎珍上前就问,“官人,怎么样?”
苏言礼笑眯眯的点点头,“老师不仅见了我,还让我上元节去他们家灯棚赏灯。”
苏若锦一听双眼瞬间亮了,笑意藏也藏不住。
书同看到二娘子笑的跟小狐狸似的,忍不住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埋怨,“六两啊,都快赶上大人一个月俸禄了。”
苏若锦悄悄看了眼正在家长里短的爹娘,转过头,悄声道,“姓徐的婆子为何眼红的滴血却没有动手?那个兵马司的巡差为何只在摊子周围转悠没敢使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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