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张怀民回头:“苏笑笑,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让我织毛衣,除非我这条腿也不能动。”
“说什么呢?”苏笑笑嫌晦气。
张怀民一见她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忌讳,心里感动又坐回去:“难不难?”
“认真的?”
张怀民:“多学点,兴许哪天用得上。”
“不开玩笑?”
张怀民让她说说看。
然而苏笑笑不知道怎么讲解,就拿两根针和一团毛线,她说一句,张怀民动一下。起初食指不听使唤,半小时后竟然有点上手,张怀民惊呆了:“我还有这天赋啊?”
苏笑笑也挺意外:“以后家里的毛衣交给你?案件没了头绪,你苦思冥想是想,织着毛衣思考也是想。”
“不可能!”张怀民断然拒绝。
苏笑笑心说,真遇到线索全断的案件,甭说织毛衣,让你寒冬腊月冬泳,你也能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给团团织个坎肩?”苏笑笑问。
张怀民:“先织围巾。织找了我拆掉再织坎肩。”
听他这样说,苏笑笑估计他明天不会乱跑。听到脚步声,苏笑笑朝外看去,团团和四个少年出来,杨一名问吃什么的声音传过来。苏笑笑想说话,团团说面条。杨一名啧一声,显然很失望。
张怀民用针戳一下苏笑笑,示意她过去看看。苏笑笑微微摇头,团团“爱吃不吃”的话传进来。
张怀民想知道杨一名怎么反驳,勾头看到杨一名搂着团团的脖子把他往厨房带。
半大小子饿的快,哪怕杨一名嫌弃面条,团团用热水煮好他也忍不住端起来就吃。团团一边封炉子一边问:“好吃吗?”
杨一名很意外:“汤酸酸的,还有海带和虾,居然不难吃?”
团团:“不是海带,这个叫紫菜。锅里还有一点汤,我再给你加点?”
李小光的碗先递过去。团团不偏不倚,一人半勺。吃好了,朱红伟和陈大勇刷锅洗碗,然后关上电灯继续复习。
翌日晚上,杨一名拎着一包生鸡蛋过来。苏笑笑也没跟他客气,接过去就问怎么吃。
杨一名不好意思:“我妈说一周两次。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女同志。”
“你妈说得对。”苏笑笑道,“要让小光或大勇的兄弟姐妹知道每晚都有一个荷包蛋,他们肯定掐着点过来。”
杨一名:“他们跟过来把我气的再也不往你家拿鸡蛋,对李小光和陈大伟有啥好处?”
“对他们兄弟姐妹来说也没坏处啊。只有他们兄弟姐妹有求于他们时才会为他们着想。”刘大军一家子希望原身供养他们,也没给过她好脸。
杨一名先到他哥他姐,好奇他这两年存了多少钱,都不知道说句好听的:“不说这些。苏阿姨,今晚就给我们做呗?”
苏笑笑:“明天吧。明天给你们做点没吃过的。”
明日周六,苏笑笑半天班,她已经托公婆买几根骨头,她下午猪骨头汤炖排骨。苏笑笑原计划用骨头汤煮面。现在决定调整。
翌日,午饭后,苏笑笑就炖骨头准备做糁汤。苏笑笑以前没吃过,只在电视上看过。以前团团在钟家吃过一次,回来就说好喝。苏笑笑以为胡辣汤,团团说不是。苏笑笑奇怪,找吴双打听才知道真不一样。
苏笑笑家的碗是粗瓷大碗,张怀民喝了四大碗,又吃两个死面贴饼。苏笑笑嫌他一次吃太多:“你就不能这个时候喝两碗,等八点团团他们几个休息的时候再喝两碗?”
“两次都吃个半饱有什么意思?”张怀民道,“你放心,胖不了!”
苏笑笑心中一惊:“上午出去了?知不知道你需要静养,静养!”
“没出去!”张怀民怕留下后遗症,一上午都没出远门,“我不是上半身好好的吗,就让爸妈给我找两块砖头——”
苏笑笑:“腿不用使劲是不是?”
“看你就没练过。腰都不用使劲。”张怀民指着小腹:“这里收紧,腿放松。”
苏笑笑松了一口气:“不管以后去哪儿,这一周必须给我静养!”
那是不可能的。想起苏笑笑之前说他敷衍她的时候就点头,“好,不往外跑。”
三天后,张怀民走出家门长舒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第100章 闲着也是闲着我姓张,叫张怀民。……
“张怀民!”
吼声突然传过来,张怀民吓了一跳,慌忙往左右看去,左边胡同口老张瞪着眼睛走过来指着他数落:“笑笑说你不老实,我还当她想多了。原来你——”
张怀民打断:“上厕所!”
老张满腔怒火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嗖的一下全没了,还有点尴尬,“那你,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张怀民怕他跟过去,让他留下看家。
老张不疑有他。
五分钟过去,张怀民还未出现,老张担心他一瘸一拐的掉进茅坑,就锁门去找他。
公厕在胡同口路边,老张刚到胡同口就看到张怀民在斜对面胡同口站着,撑着拐杖费劲,他整个人靠墙上。老张气得想骂人,怎么越活越回去,还不如小时候懂事,可一看到他另一条腿打着石膏,老张又心疼。
老张叹着气背着手过去:“看啥呢?”
张怀民哆嗦一下:“您老怎么走路没声?”
“你看迷了!”老张没好气地越过他朝里瞅,看到五米外,也就是胡同入口第一家门外围满了人,有街道干部,还有街坊四邻。老张好奇:“出什么事了?”
张怀民:“两口子打架。不是什么大事。”
“嗳,你说得轻巧!”站在最外圈的大妈耳尖听到他的话回头想数落几句,看清说风凉话的是张队,大妈把话咽回去疾步走过来,“小张,是不是知道咋回事?”
张怀民问:“是不是两口子对打?”
大妈点头。
张怀民不想回家,就给她说说:“真不想过了没心思打。要是单方面家暴——”朝街道干部瞅一眼,“早进去了。她现在有心思看热闹,说明俩人有来有往,她贸然进去,轻则里外不是人,重则被两口子联手打一顿。”
大妈不禁拍腿:“嗳,真让你小子说着了。刚才街道小刘还说一会儿再进去——”
“离就离!谁怕谁!”
吼声传出来,大妈吓得一愣一愣,回过神转向张怀民,“你说的,也不准啊。”
“今天要能离,我跟你姓。”张怀民撑起拐杖让他的好腿歇一会儿。
大妈被他说的好奇,挤到门口踮起脚往里瞅,看到夫妻俩出来,堵在门外的人下意识让开。街道干部小刘忍不住说:“冷静冷静消消气,有什么——”
“冷静不了!”女同志扭头就吼。
小刘顿时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可他俩三十出头,不太可能没孩子,孩子肯定是未成年。不希望三年后这个街道多出个犯罪分子,小刘继续说:“可是你们离了,孩子怎么办?”
张怀民撑着拐杖过去。老张一把抓住他手臂,低声问:“想干嘛?”
“山人自有妙计!”张怀民拨开他爹的手。
老张没好气地说:“我看你瘸了还不消停!”
“说什么呢?这老头!”张怀民嘀咕一句,朝闹离婚的男同志走过去,“今儿不是周末,都不用上班吗?”
男同志抬头说:“关你——”抬头看清来人,慌忙改口:“请假了。”
张怀民:“那你俩得赶紧。我听说离婚需要单位开证明。再耽搁下去,等到各自单位开好证明,再到民政局,工作人员就下班了。”
街坊四邻一脸的不赞同,老张家小张是不是刑事案件办多了,担心两口子你给我一刀我给你一刀,所以希望他俩早点分开啊。
闹离婚的男同志张口想说谢谢,到嘴边停一下,“不是,听您的意思怎么还巴不得我们离婚?”
张怀民奇怪:“不是你说离就离谁怕谁?我听错了?好心提醒你,怎么还不落好?”
“我——”男同志不敢像他老婆吼街道干部似的吼配枪的刑警,“去就去!”扭头看着一旁的妻子,“怕了?”
女同志冷哼一声:“我怕——”
张怀民打断:“你怕也不是怕离婚。你有工作有工资,谁离了谁不能活!”
“对!”女同志抬高嗓门应一声。
老张问张怀民:“腿疼不疼?”言外之意,赶紧给我回家静养!
张怀民:“就是孩子可怜。不过没关系,等你们各自成了家再各自生一个。”
夫妻俩一致转向张怀民,异口同声:“你说什么呢?”
“我又说错了?不是,你们看着不大,有没有三十岁?今年离了,明后年结了婚不生了?一婚闹成这样,还敢再婚,那再婚对象肯定让你们很满意。”张怀民想到要说的话寒毛卓竖,“不想跟意中人生个爱的结晶?”
女同志眼睛一亮,指着他丈夫:“我说你怎么那么硬气,合着在外面有相好的。”
男同志吼张怀民,“你胡说什么?!”
张怀民一脸无辜:“我说以后。”
男同志仔细想想他的话:“对!”指着女同志,“这么着急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看你才有相好的!”
张怀民抬抬手:“二位,听我一言——”
“不听!”
夫妻俩再次异口同声。
张怀民心说,离了婚谁还能跟你们这么默契,“我觉着应该先开证明——”
“开个屁!”女同志一把拽住他丈夫,“不说清楚,这辈子甭想离!”
张怀民高声提醒:“顺便把二婚生不生孩子这一点也先说好!”
砰一声,夫妻俩一手关上一扇门,把所有人挡在外面。街坊四邻和街道干部吓得往后推
一下,面面相觑,这就完了吗。
街道小刘转向张怀民,小声问:“张队,这——”
“我都说了没事。”张怀民撇向先去那大妈,“您老还不信。不是我多嘴,到了民政局也离不了。两口子耍花腔,看把你们一个个急的。”
老张好奇:“你怎么知道他俩不想离?”
张怀民反问:“这年头离婚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经过多年革命,人民群众思想开明了一些,但大部分市民依然羞于让外人知道他们婚姻破裂。尤其很多单位干部升迁会考虑到家庭婚姻,怕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实在过不下去,到了分居的地步,能不离还是不离。
张怀民在这边住了四年,还来这边排查过,大部分街坊他都认识且了解。这两口子平均每月就会闹一次。张怀民早出晚归不常在家就碰到过十几次。
要离早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