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云际
元善点头,自责道:“风炉春珍酿难得,我贪杯了。”
“可我醉酒时,从没那般燥热难受过!”
闻言,周云若拢在身前的手,紧了紧。
哥哥从未涉足过烟花之地,对那些腌臜之物从无接触。
“哥哥,你是怎么去的萧家,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听完了哥哥的叙述,周云若眉头紧锁。
苏御与萧翎不睦,萧家算计哥哥纳他家的女儿,图得什么?
目光落到哥哥的脸上,心下恼怒。
萧家算计在先,还敢伤哥哥的脸。
欺人太甚!
周云若目光转向吴氏:“嫂嫂,你出来一下。”
姑嫂二人走到院中,坐与凉亭里,清退一旁的丫鬟婆子。
“嫂嫂,哥哥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吴氏紧了紧手中的帕子,沉声道:“喝了酒浑身燥热,你哥哥怕是被人下了春药。”
说着,又恨恨道:“分明是萧氏连同萧家,算计了咱们。”
“嫂嫂明白就好。”
吴氏怔愣了一瞬,看向周云若道:“母亲的意思是生米已煮成熟饭,为了元善的前程,要应了这事。妹妹也是这样想的吗?”
周云若摇头:“咱们若是应了,岂不是顺了他们的意。”
说着,示意吴氏附耳过来。
低语几句,吴氏瞬间瞪大了眼睛:“当真?”
周云若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笑:“千真万确。”
这边说着话,那边萧氏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我说怎么一大早的喜鹊喳喳直叫,原来是二丫头来了!”
萧氏步伐轻快,脸上盈满了笑意,到了跟前儿,神色一顿,又道:“哎呦,瞧瞧我这张嘴,如今可不敢唤你二丫头了,陛下钦赐的一品诰命夫人,更是未来的侯夫人。”
“这往后外头见了,婶婶不仅得唤你一声苏夫人,还得给你行礼呢!”
说罢,萧氏竟真的弯下了腰,作势要行礼。
周云若眼疾手快,连忙起身,一手轻扶萧氏的肘弯:“婶婶,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您是长辈,若是真让您行了礼,传出去,外人要说我不敬长辈,刁蛮跋扈,这日后我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说着,轻轻用力,将萧氏稳稳扶起。
萧氏掩唇一笑:“是婶婶思虑不周,嫁得再好也是周家的女儿,回了娘家,自是不能摆谱。”
话中有话,再配着她尖酸的声音,让人生厌。
吴氏冷哼一声:“我妹妹前脚来,婶婶后脚就跟来,莫不是你院里的喜雀成了精儿,能说人话了。”
闻言,萧氏淡淡一笑,大大方方地往吴氏身旁一坐,拉着她手道:“瞧瞧,眼都哭肿了,怪可怜的。可我娘家侄女更可怜,出了这事,她在家寻死觅活。家里人好说歹说,才劝住她。”
“大家都是女人,该互相体谅。况且,文贞性子温顺,等她嫁进来,定能与你和睦相处。”
吴氏猛地抽出手,气得脸色铁青。
“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三叔在外面找女人,你还能说得这般轻松吗?”
萧氏闻言,一甩帕子,冷脸道:“好好的姑娘被元善破了身子,这错总归是在元善身上。我又是婶婶又是姑母,只能两边劝和。”
“可到头来,两边不讨好。你都不顾自家男人的仕途,我这个婶婶的纯粹瞎操心。这事我是不管了,随你们闹去。”
说罢,起身欲走。
周云若一把拽住萧氏,陪着笑脸道:“婶婶莫气,嫂嫂说气话呢!这事是哥哥不对,方才我与嫂嫂也说了,她已经应了。”
话音刚落,萧氏就看向吴氏,挑眉道:“真应了?”
吴氏捏着帕子掩面低泣。
“不然还能怎么着,我总不能叫他毁了前程。”
闻言,萧氏嘴角微勾,目光不觉看向周云若,见她冲自己笑,萧氏心中得意。
果然拿住了他哥哥,就能拿住她。
任她如何能耐,这会子还不得巴巴地求着自己。
待文贞进门后,再让她撺掇元善,去苏御那给元斐元怀行方便,那仕途定会顺畅许多。
周云若站在一旁,将萧氏脸上的得意尽收眼底。
她抿唇一笑:“不巧伯父去了江南,听夫君说,下个月能回来。父亲走得早,大伯便是长辈。”
“云若想着等伯父回京,再让萧姑娘进门。即是贵妾,也该宴请宾客,婶婶以为呢?”
萧氏淡淡一笑:“这事我说的不算,得问我哥哥的意思。”
说着,她轻轻抚了抚鬓角的珠花,目光斜睨着周云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二丫头,要搁从前,念着与你父亲的旧情,哥哥想必不会为难你们。”
说着,话音一转又道:“只是最近,苏大人与我哥哥闹得不太愉快。只怕”
周云若故作疑惑地问:“这事我倒没听他说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氏讪笑两声:“为了何事我也不清楚,不若你旁听侧击地打听打听?”
“若真是误会说开了,岂不是皆大欢喜。哥哥那我去说,苏大人那你得费费心,这姻亲扯着姻亲,以后都得互相帮衬着。”
闻言,周云若笑了笑:“婶婶放心,我回去了就旁听侧击地问问他。哥哥这事,还得麻烦婶婶多费心。传出去哥哥污了名声,只怕还要连累家里姑娘的亲事。”
“瑾萱妹妹与魏九郎的亲事,我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促成。万一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只怕梦华翁主会以为咱们家风不正,到时候”
瑾萱的婚事来之不易,萧氏自是知道轻重。
看向周云若笑道:“婶婶省得。”
待萧氏走后,周云若又去了寿春院,用过午膳,才离府。
马车里,石霞见周云若一直掀着车帘往外瞧,笑着道:“主子,不如咱们下去逛逛。”
周云若摇摇头:“不了,这几日犯小人,我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马车行出了闹市,前方又传来喧闹声。还夹杂着男女的哭声。
车外有人议论道:“今儿可是热闹,一连抄了两家。这武部司的员外郎和中信侯勾结,私吞兵器,犯了大罪。”
第247章 老浑蛋,脸皮越发厚了!
“听说,中信侯在宫中被镇北王当场斩杀。”
“啧啧王爷这是大义灭亲啊!男子砍头,女眷充入奴籍,这沈家算是绝种了。”
前方,沈府朱红大门敞开着,禁军们如潮水般涌入府内,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女眷们被赶上囚车,男子们被枷锁束缚。
接着朱红色的大门内走出一人,他身着黑色战袍,腰间束着黑玉带,身后还跟着一队禁军。
一双狭长的眸子,扫视着四周,忽而一顿,目光定在周云若的脸上。
接着便大步朝她的方向走来,一旁的百姓见他一身战甲,威风凛凛,全都给他让路。
石霞惊慌!
抬手就要落下车帘,周云若阻止了她。
“有十一跟着,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况且,她还有一件事要和他确认。
很快,闫衡走到车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想我了?”
“呵!”
周云若冷笑一声。
“老浑蛋,脸皮越发厚了。”
一句老浑蛋,让闫衡的心猛地一颤。
这是她暮年时常骂他的话。
周云若直直盯着他,凤眸微眯:“耳熟吗?”
他大手搭在车窗上,靠近了几分,勾唇笑道:“说的什么话,我哪里老了?”
周云若探出头,小声在他耳边说:“还记得兰儿吗?她和我说,你的身体松弛油腻,她每次和你同房后,都恶心得想吐。”
说完后,她立即退开,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只见青筋爆起。
他那双狭长的眸里,交织着愤怒和愕然。
周云若冷笑,兰儿是他七十岁纳的小妾,花骨朵般的年纪,被他狠狠摧残。
那姑娘死的时候,皮开肉绽,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此刻,周云若静静看着他,确定他回来了。
他低下头,似掩饰,轻笑一声:“兰儿是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猛地将车帘放下。
他又一把掀起,这一次他红了眼:“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周云若幽幽地看向他:“离我远点,不然,新仇旧恨与你一次清算。”
……………
马车行出一段路,石霞放下车帘,回过头看着周云若:“主子,他好奇怪,站那一动不动,跟掉了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