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云际
好似是自己辜负了他一般。
王嬷嬷发出一声轻叹,周云若便看向王嬷嬷,轻声问:“嬷嬷,你觉得林绾绾和两个月前有什么不同吗?”
听了这话,王嬷嬷神色微沉,压低了声音:“小姑娘变成女人了,举手投足间,那股子风情是藏不住的。”
周云若沉眉,连王嬷嬷都感觉到了,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
林绾绾进府,穿了一件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斗篷,若说是巧合,周云若是不信的。
这时,王嬷嬷又道:“夫人,她昨日呕吐,若真怀了,照着日子推算,定然不是文远的。”
大人将她嫁给文远,恐怕是不知她有了身孕。
她看向周云若,自己都能猜到的事,夫人定也明白。
王嬷嬷不禁皱眉,绾绾刚进府时,大人对绾绾还是挺好的。
后来突然就不怎么往她那去了,再后来夫人进府,大人眼里就更没有她了。
不过,绾绾在府里时,逮着机会就往大人书房跑,今个儿送汤,明个儿送糕点。
也不知大人是哪会动了心思,这男人只要想办事,半柱香的时辰也够了。
此时看着周云若,王嬷嬷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刚想劝慰几句,就见石霞从外面走进来。附在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夫人当即站起身,命人去备马车。
王嬷嬷倚靠在门边,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京中赌坊。
一名长相俊俏的年轻男子,趴在地上,衣衫凌乱。
他双手被两名壮汉死死按住,一把锋利的砍刀,抵在他的五指间,只需用力一压,便能切断他的手指。
男子神色惊恐,不断地扭动着身体,口中喊着:“好哥哥再饶我一次,我我保证三日之内将欠你的银子还上!”
“这话,老子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赵宣,你今日若不把银子还上,老子就一根一根将你的手指全剁喽!”
“大哥,这次是真的,我前两日勾搭上刘家的姨娘,那娘们有银子,你容我三日,不、不,容我一日,就一日,我保证把银子给你送来。”
“呸~”
赌坊老板往他脸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道:“前段日子你勾搭城西酒肆的郑娘子,骗了她百两银子,转脸就去城南的赌坊输了个底朝天。你他娘的那会怎么不来还我银子。”
说着,赌坊老板眼睛一瞪,满脸横肉随着表情颤动,他狠狠一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两名壮汉应声而动,其中一人紧握砍刀,刀尖已抵在赵宣颤抖的小拇指上。
他瞳孔骤缩,拼命地摇头,声音几乎要撕裂喉咙:“不!不要!”
眼见那砍刀缓缓下压。
“住手。”
石霞带着帷帽上前:“他欠你多少银子,我家主子给。”
片刻后,赵宣跟在石霞身后出了赌坊,对她感激涕零。
进了酒楼的雅间,赵宣神色一怔,只见屋内端坐一名女子。
她带着白色帷帽,白纱下只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和一抹嫣粉的唇色。
赵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花瓣唇,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大胆!”
随着石霞一声低喝,一道劲风快速闪过,“啪啪”两声,赵宣被打得身形不稳,跌坐在地上。
玉白的脸瞬间肿红,鼻血都流出来了。却不知是谁打的,他目光扫视四周,满脸惊恐。
周云若也不与他废话,拿出一包银子往他脚下一扔。
“帮我做件事,事成后再给你二百两白银。”
一见银子,赵宣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也不问做什么事,连鼻血都顾不上擦,谄媚地笑道:“贵人但有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云若轻抬眼帘,眸光锐利:“记住,你的命,现在攥在我手里。办好了,银子少不了你一分,若是办砸了,我能救下你,也能让你死得更惨。”
赵宣浑身一颤,刚才自己被打,没看清是谁打的,他料定这女子身后有高人。
又见她气度不凡,穿着华贵,定然不是寻常百姓。
她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当下颤抖着喉咙,小声问:“贵人想让我做什么?”
待周云若说完了,赵宣沉思片刻,抓着银子的手紧了紧,目光看向周云若,转而又谄媚地笑道:“能不能再多加一百两?对方可是首辅的女儿,这事嚷出去,京都我可就呆不了了,我总得多备些银子,好跑路。”
闻言,周云若淡淡瞥了他一眼:“依你,再给你加一百两,可要是办不好,我保证你跑不出京都,不只断手,还断脚。”
赵宣被吓得面色一白,连忙道:“小的明白,小的定当倾尽全力,为贵人办好此事。”
——
第255章 无论是你还是昭儿,我未曾亏欠
出了酒楼,便是汴梁河畔,沿街的铺子很是热闹。
一阵秋风吹过,午后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二人停在河边,石霞好奇地问:“主子,萧家庶女的事,您怎么知道?”
周云若笑了笑:“萧文锦告诉我的。”
“她说了吗?那日我怎么没听见。”
“你那会儿去倒茶了。”
石霞闻言,眉头微松,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娘!”
周云若回身,寻着声音望去,最先看到的不是闫昭,而是闫衡的脸。
他手里牵着闫昭,眼角带了笑意。
一旁的闫昭也是满脸喜悦,亮晶晶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辰。正望着自己。
周云若愣了愣,这幅熟悉的画面,在前世,曾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忆。每想一次就落一次泪。
平洲没有汴梁河,却有秀水河。
闫衡闲暇时,常带着她去那里散步,从两个人到一家三口。
她蓦然背过身,大步朝前走。对身后传来的一声声娘,置若罔闻。
忽然,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
“放手。”
石霞抓住他的手:“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你没有资格碰她。”
闻言,闫衡狭长的眸子冷冷扫了一眼石霞,放了手,接着又看向周云若隆起的肚子。
他眼神稍暗,将闫昭往她身前推了推。
一双小手瞬间抓上她的衣角,轻轻摇晃:“娘,你别凶爹,他会难过的。”
周云若看了眼闫昭,猛地抽回衣角。那无情的模样让父子俩俱是一怔。
“别拿孩子跟我套近乎,你与他曾对我做过什么,还需要我一一提醒你吗?”
闫衡目光闪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云若冷冷一笑:“好,你不懂,那我便帮你回忆一遍”
他打断她:“别在孩子跟前说这些,你从前最疼他,他生病,你求到菩萨像前,头都磕破了,你都忘了吗?”
他说得动容,眸子里好似有一抹化不开的忧伤。
这副深情的模样,让周云若作呕。
她低头看着闫昭:“我若知道他会那么对我,当初我便不会求。”
闫昭记得外祖母说过,母亲为求他平安,磕破了头,如今听她这样说,当即大哭起来。
“娘,你不疼昭儿了吗?”
见状,闫衡眉头紧锁:“云若,别说气话。”
“这不是气话。”
说着,她面色一凛:“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从前你百般厌恶我,如今我离开,给你心爱之人腾出位置,你应该高兴才对。”
闫昭眼角挂着泪珠,他仰着脖子看着二人,听得一头雾水。
周云若深吸一口气,让石霞将闫昭带去一旁,今日既然碰上了,有些话她是要与他说个明白的。
石霞想着十一就在这附近,便带着闫昭走远了几步。可目光始终不离二人。
“只要你回来,曾经欠你的,我一样一样补给你。”
闫衡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哑。
她忍不住嗤笑出声:“从前的周云若死了,在你死后,被亲生的儿子赶去京外庄子,死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无人送丧,更无人哭丧。”
“葬在荒郊野岭,也算是应了当初的那句,与你死后不复相见。”
字字句句好似刀子一般插在闫衡的心上,他脸色苍白,泛红的眸子里闪过震惊。
临终时,他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她,对儿子的遗言,也是叫他好生敬养母亲。
待她寿终后与自己合葬。
他分明说过的,昭儿也答应了。
此刻,见她冷冷地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冷漠得让人心颤。
闫衡摇头,他不能承认那些过往,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做那些事。
“云若,你是不是梦魇了,昭儿不会那么对你的,我也舍不得你。”
“我从未真正背叛过你,崔盈盈和秋蝶,只是我一时的消遣,我没对她们动过真心。至于常玉翡,我更没动过心。我只是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