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云际
又听长公主说道:“即是他看中的人,品性想必也是好的。”
对上她的视线,面色沉静:“本宫自然也认可。”
这话便是要给名分,胸口一阵抽痛。
出了厅门,眸中浮出一抹厉色,好不容易死了一个王婵,又来一个贱人,她倒要看看她能活到几时。
她并没有回道院,而是命贴身丫鬟打探到那女子的住处,转而往那里去了。
刚进院门,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冷声。
“你来做什么?”
她抿了抿唇,回过身来,对他一笑:“御哥哥~我是来找你的。”
苏御神色淡淡地撇过头:“知道何为自重吗?”
闻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难受。
低头瞅着脚尖:“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关心?”
一双略微长的桃花眼,此时冷冷地看向她。
“我与你可没有这样的交情。”
她顿时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御哥哥,你怎么了,为何突然对我这般凶,可是玉翡哪里做错了,惹你不开心了?”
目光沉在她的手上,蹙了眉头,沉声道:“松手!”
声音不大,却满含上位者的威慑,让听者心下生怯。她缓缓松了手,心间泛起丝丝痛意,眼眶红了红。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还……”
他沉声打断她:“早前与你说明白了,常小姐还请自重。”
文远见状上前一步,也不管她哀泣的模样,一抬手语气生硬道:“小姐请回!”
他满脸的冷漠,如同利刃般刺痛着她的心,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她却觉得刺骨的冷。
出了侯府,回头望了眼气势恢宏的府邸。她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凭什么要让后来者居上。
此刻,眼底赤红一片,对他的爱,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情感界限,变得异常疯狂和偏执。
酒楼包房内,她一人借酒消愁。
忽闻隔壁包房传出男子的议论声。
“谁都没看清那女子的样貌,只听闻她穿着一袭绛色骑装,身姿凹凸有致,曼妙得很。”
“嘿~平日里瞧着他一副圣人君子的模样,内里还不是跟咱们一样,男人啊~食色性也,到了晚上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嘘~你小声点,他是一品官员,更是长公主与武安侯的独孙,你非议他,不想好了!”
这厢常玉翡听了,猛灌一口酒,眼泪都呛出来了。
又听他们换了话题。
“听说周家已婚的二姑娘,前几日在狩猎大会上失踪了,连巡城司都惊动了,你说,她会不会就是苏御带回府的女子?”
“你若想死,自去掉脑袋,别连累我们,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亏你还知道那是已婚的女子,苏大人是陛下钦点的大学士,天下学子的楷模,他断然做不出抢人妻的下作事。”
“范兄说得对,别说是苏大人就是咱们也万不敢做这种事,况且周家的那位姑奶奶当晚便找到了。”
此刻,一墙之隔的常玉翡如遭雷轰,满脑子都是绛色骑装,周府。
她恨得咬牙道:“是她,一定是她。”
满脸阴狠,恨那日自己没能一箭射穿她的脑袋。
想起多年前,在他书册里发现的那张小画,她登时将手中的酒盏摔得粉碎,转身离去。
——
苏御坐在书案前,手里握着一支染血的箭矢。
这是他的人,在一只死马身上发现的。
他已确定过,这马是她的。
转动箭支,杆首饰金漆,白雕翎,他眸光暗了暗。
想起那张倔强的脸,长睫落下一片暗色。起身推开窗子,冷风吹得他眼底清明了些。
她不想说,他何必要多此一举。他们之间本是没什么的。
——
几日后,闫衡一脸冷色地坐在周府前厅。
“伯父我要见云若。”
周生承沉着脸,冷哼一声,撇开眼:“由得了你想见就见?”
他眸光冷了冷,隐忍道:“她是我的发妻,也是昭儿的母亲,我来了两次,您都不让见,怕是不妥吧?”
周生承一想起他做的混账事,就一肚子气,此刻愤怒地吼道:“你还知道她是昭儿的母亲,得知她失踪时你理都不理,狼心狗肺,不配为人夫。”
“伯父~”
“别喊我伯父,兄弟阋墙,传出去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闫衡闻言,握紧的拳一松,脸色阴沉道:“我本想给人留些体面,可您既然这般说了,我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您迟迟不让我见她,怕是她根本没在府上。”
周生承倏地起身喝道:“休得胡言乱语~她此刻正在府中养伤,根本不愿见你。”
他压着眉间的怒意,沉声道:“在哪个男人的府上养伤?”
第36章 刻意避嫌
闻言,周生承心中一惊,可面上不显,冷声喝道:“你要再敢污她的名声,我让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闫衡眼中泛起寒芒,压着怒意,拿出一封信,丢到桌子上,冷声道:“您不妨先看一看。”
周生承轻瞥了他一眼,刚展开信,就一把撕碎。
吼道:“混账,这是造谣。”
闫衡扬起下巴,沉声道:“那就让我见她一眼,只要证明她此刻在周家,我自当为她澄清谣言。”
“否则,外面的谣言只会越传越多,到时别说我与昭儿的脸面不存,就是周家的姑娘们也无颜立足京都。”
目光扫过周生承略微颤抖的手,冷眸乍然泛起厉色。
想着她此刻躺在别的男人身侧,那心放佛被人狠狠掐着,恨得他想杀人。
周生承稳了心神,冷冷地盯他道:“凭一张没有署名的书信,就污蔑她的名声,你想谋算什么?”
他大声道:“他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与我是一体的,我怎会谋算她,这种事情放到任何男人身上,都受不了。”
“我今日必须见到她。”
声音掷地有声,满是坚决。
周生承微眯了眯眼眸,冷着脸一言不发。
却是拂袖要走,闫衡上前一步道:“伯父~”
周生承背着手,朝他冷哼一声。直接大步离去。
出了厅,脚步略急,唤来管家,吩咐人速去武安侯府接人。
别看苏御那人表面风光玉洁,其实城府极深,喜怒皆不露与面上。
官场上尔虞我诈,论文人弄权,他是其中翘楚。自己那日虽恼,却也不敢真的去得罪他。
如今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武安侯府
长公主怒气冲冲带着一行人进了苏御的院子。
她今日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此刻心中又惊又怒。
待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瞬间有些明白他为何行下错事了。
确实生得好,她的伤自己也有耳闻,现下,虽是被下人搀扶着行礼,可动作里挑不出一丝毛病,这不禁让她有些侧目。
可想到她的人妻身份,脸色一沉,冷声道:“如今伤好得差不多了,你家中夫君怕是也等极了,今日便回去罢。”
不善的目光落在脸上,她微微垂下眸子,应了一声。
丫鬟给她拿来一套崭新的衣裙,她摇头道:“穿我来时的那件。”
转身取来那件染血的衣衫,待换好,她给长公主行了一礼:“承侯府之惠,感激不尽。”
她面色苍白,却忍着不适,眉头都未皱一下。
长公主打量着她,倒是生了副傲骨,转而冷眸中又浮出一丝嘲讽。
若真的长了傲骨,就不会不顾身份与御儿纠缠,现在装出这幅模样,着实令人生厌。
她眸光阴沉,眼中皆是威慑的寒光,盯着她幽幽道:“此事到此为止,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天家的公主,到了暮年,威严不减反增。那冷厉的口吻能瞬间定人生死。
她低下头:“民妇明白。”
“民妇”二字她咬的极用力。
出了院子,暖阳照在脸上,她双眼被晃得生疼,隐隐有些红意。
丫鬟搀扶着她,由嬷嬷带着朝后门走去,见她瘸着腿,不肯落下一步,心头生出不忍。
好几次她都看见大人立在门外,却从未推开那扇门。
他身份尊贵,想要一个女子,还不是随随便便。那般又是为何,如今看到长公主的怒色,她才明白了。
目光一动,就望见不远处快步走来的苏御,他一身朱红色官衣,腰间束着金玉带,应是刚从宫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