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云际
转危为安,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这一夜谁都不敢提下树的事,熬到天际冒出第一道曙光。
二人才敢下树,宁国舅揉着闷疼的脑袋,这一晚上不知道被她拍了多少下。
满腹牢骚确是发不出,谁叫他忍不住犯瞌睡,挨打总比掉下去摔死强。
此刻又见她原路返回,忙拦住她急道:“你傻呀~这会回去,不是去送死吗?”
“你才傻,连你都知道回去送死,刺客能不知道,他们也会认为你不敢回去。没有马,我们怎么回京都,靠两条腿吗?怕是还没跑进城就被杀了。”
说罢,也不理他,一路狂奔至山前的宅子。满地死尸,血迹斑斑。
这一幕让宁国舅忍不住捂嘴干呕,连忙转身跑出去。
她蹙着眉头:“就这点胆子,还敢在京都横行霸道。”
嘴上这般说,可心里也是怕的,又想,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怕什么,她自己就是鬼。
进到院中,好在还有几匹马在,牵了两匹出来,见那宁国舅还在吐。
嫌弃地直皱眉,冷冷道:“马给你牵来了,各走各的道,别再跟我了。”
说罢,扶住马鞍上了马。
他闻言,又惊慌失措地大喊:“别扔下我,我不会骑马~”
从未说过粗话的周云若,都想爆一句粗口。
这世家子弟里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个这样的草包,世家最重儿郎们的教养,不光是史学典籍,骑术射击都有专门的师傅教导,也不知道堂堂的宁国公,是怎么养儿子的。
她是真的不想多管闲事,特别是他的闲事,可他扯住自己就是不放。
“你放心,只要你再救我一次,咱们就是共患难的关系,我把你当恩人,决不再欺负你,往后在京都我罩着你,没人敢小瞧你,你快拉我上马,别墨迹了,回头那帮人再杀回来怎么办?”
周云若凝思,这宁国舅身份贵重,万一死在半道上,皇后定会追究,她不敢保证自己被绑一事,无其他人知晓,若是因此受了牵连,别说她自己,就是周家也难逃追究。
罢了,瞧他也是个外强中瘠的草包,经此一事,往后怕也是要收敛性子了。
将人拉上马,他紧紧抱着她的腰,知道她要发火,忙道:“我不是在占你便宜,我真的是第一次骑马,太高了害~怕~”
说到最后声若蚊蝇,怕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双腿一夹马腹,马蹄带起尘雾,宁国舅抱得更紧了。太阳缓缓升上天际,周云若驾着马像京都的方向奔去,一夜未合眼,又滴米未进,不光饿了,还渴了。
可又怕杀手追来,一刻也不敢停歇。靠在她的后背上,宁国舅心里竟生出一股别样的情愫,纤细的背无形中有股力量,他抱着她不仅觉得温暖,还觉得安心。那股安全感就像儿时阿姐带给他的一样。
午时,终于进了京都大门,马儿累瘫在城门前,他疲惫无力地将腰牌递给守门兵卫。
喘息了片刻,一抬眼就不见她的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是片刻都不想与自己呆在一起。
周云若又饿又渴,撑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路边馄饨摊,要了两碗馄饨,又叫店家多盛一碗汤水来,捧着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才觉饥渴消解了些,又是两碗馄饨下肚,脸上才有些血色。
起身付了银钱,就去车坊,她实在是没力气走了。
刚走到巷口,突然后颈一沉,人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在闫家,睁开眼便对上闫衡猩红的眸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记忆里,他最凶的时候便是这般模样。
他猛地将她压制在床上:“睡得怎么样?”
粗粝的大手死死禁锢着她的双手,指甲几乎将她的肌肤戳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好像一只要吃人的野兽,低吼道:“他要了几次?”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面色阴鸷,眼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咆哮道:“你们整晚都在一起,还敢给我说你不知道,那宁国舅到底要了你几次?说~”
身形一震,瞬间反应过来,压着嗓子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
“”
瞬间的寂静无声,让她眼中仿佛燃起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只知你薄情寡义,却没想到你这么下作,将发妻拱手送人,简直禽兽不如。”
他怒吼:“你住嘴,若不是你招蜂引蝶,他怎会对你有意?”
周云若眼中满是嘲讽道:“那你还不赶快写下和离书,留我这个失了贞洁的女子做什么?”
闻言,眼底闪过狠戾,低低笑了两声:“失了贞洁的女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你该自戕才是。”
凉薄的模样,让人冷得打了寒战,她瞪着他,满腔的愤恨咆哮而出:“你才该死,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狼心狗肺都是你。”
大手瞬间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他眼尾猩红。
“”
恐惧,痛苦,她越挣扎,那双大手越用力,瞬间不能呼吸,上一世死时的痛苦再次袭卷着她。
剧烈挣扎的双腿,渐渐无力,视线模糊,脑海里好像白茫一片,又突然漆黑一片。
他盯着她煞白的脸,突然心口剧烈抽搐,手一松。
眼前的白渐渐退去,她捂着脖子大口地喘息。眼角的泪也落了下来。
此刻,闫衡胸间剧烈的起伏,想让她死,可真到那一刻眼前又都是过往的恩爱,心脏好似被撕裂了一般。
他死死盯着她,双手又落在她的肩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又不是不要你,这么多年我纵着你,宠着你,便是在床上,也舍不得对你用力,你说变就变,为什么”
她嗓子嘶哑的说不出话,只是愤恨地瞪着他。
触到那双满是恨意的眸子,他眼底赤红一片,目光又落在她的胸前。
突然发了狠去撕她的衣服。
第60章 绝不认命
周云若拼命挣扎。
“啪~”
他给她了一掌,娇嫩的脸上顿时现出指印,她嘴里泛起血腥味。
前世即便是不爱了,他也未曾打过她,可他带给她的痛从不在表面。那是钝刀子割肉,噬心的彻骨之痛。
她抓住他的衣襟,双手因强烈的愤恨颤抖:“我此生唯有两件后悔之事,一是嫁给你,二是生下你的孩子,你没下死手,不是因为你舍不得我,而是因为你知道我死后,周家不会放过你,所以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深情,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衡量利益的工具,从来无关情爱。”
闫衡仰起脖颈,似有些沮丧:“原来你是这般看我的。”
片刻后再看向她,眸光已是冰冷至极:“既然是工具,那就该充分利用。”
猛然间将她从床上拖了下去,一路拖到柴房,石霞被铁链捆绑着,见她被拖进来,红着眼朝他嘶吼:“你别伤她,有什么冲我来。”
周云若这才看向她,只见她身上满是鞭痕,一道道鲜红的血迹刺得她双目通红。
怒不可遏地大吼:“闫衡你不得好死。”
他抽出一根铁链,禁锢着她,将她双脚锁住,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放心,我死也会拉上你陪葬。”
又擒住她的下巴:“在这里好好反省,若是给我下跪求饶,兴许还能饶你一回。”
她冷笑:“别高兴得太早。”
他猛地松开她:只要我不答应和离,你就是我的,永远要被我握在手心里。”
闫衡冷笑着出了柴房。
石霞挣扎着往她那里靠去,待两人靠在一起。石霞将那日的经过告诉她。
闻言,她眉头紧锁:“照你所说,大家都以为我是自愿回得闫家。”
“三爷一开始不信,是是双福,姓闫的抓了她的家人,以她父母性命要挟,双福今早儿去周府报平安了,此刻他们一定认为你平安无事。”
乌云般笼罩在她的心头,如今只有自救,可二人皆被铁链困锁,根本逃不出去。
她时不时地瞥向窗外,眼见天色深了,门外传来脚步声。
目光警觉地盯着门,见秋蝶借着夜色,轻轻推开门。
快速闪身进来,见周云若被捆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小姐,大爷不是人,他是畜生。”
周云若心中一动,她也许能帮自己去周府报信了。
小声道:“秋蝶,他待你好吗?”
闻言,秋蝶呜咽一声,顿时又捂着嘴,连连朝她摇头。
“小姐,奴婢后悔了,奴婢不该背叛您,他把奴婢当泄欲的工具,根本不把我当人看。”
“既如此,你帮我去周府报信,待我出去后,一定救你出闫家。”
秋蝶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有犹豫也有挣扎,脑海里闪过闫衡对自己的暴虐。
咬着泛白的唇:“我若去周家,大爷知道了,怕是要打杀我了。”
心里一沉,周云若撇开脸:“那你就受着吧!说不定他哪日醉酒,就将你害了,一卷草席给你裹了扔乱葬岗去。”
秋蝶身形一颤,想起那晚被他弄昏了,醒来下身撕裂般的疼,那凶狠的模样,说要害她,也不是危言耸听。
颤声道:“小姐,我去,可您一定得带我一起走,不然我怕是活不成了。”
“放心,我不会食言,快去。”
得了应诺,秋蝶俯身朝她磕了一个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夜色渐浓,石霞感觉到她的身子微颤,扭头看过去,只见她唇色发白,精神有些萎靡,离近了。
“主子,你生病了。”
“嗯~”
她目光看着窗外,昨夜在荒林呆了一夜,又赶了半日马,这身子本就是在强撑,只盼望周府能快来人。
石霞双手被束缚动不了,只用身子紧贴着她,眼底含泪:“你坚持住,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话音刚落,院中就传来秋蝶的哭声,还有棍棒的打声。
而后便传来闫衡暴虐的声音:“贱人,想去周府通风报信,给我狠狠地打。”
“大爷,我不敢了,求你啊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