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云际
“我”
宁国舅憋得脸通红,又听周生承道:“让你这么一搅合,我家云若还怎么做人?往后谁还敢娶她?”
“没人娶更好。”
周生承一听,脸色变得铁青,怒气冲冲拉着他:“岂有此理,走,你跟我去陛下面前评理去。”
宁国舅抬手甩开他:“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我刚挨完训斥出来,屁大点事还没完没了了。”
见人怒目圆睁气得不轻,宁国舅咧嘴一笑:“这么大岁数了,快别气了,不若咱俩做亲戚!”
他一拂袖:“谁要跟你做亲戚?”
宁国舅撇了撇嘴,叹了一声:“没人娶她,总不能叫她单着。”
扶着下巴,做难片刻:“这样吧!我就做回好人,勉强娶了她,也算解了你的难题。”
周生承一听,怒指着他:“我家云若便是出家做姑子也不嫁你。”
宁国舅脸一沉,当下大声道:“本国舅未婚,你家侄女来了我府里那就是当家主母,未来的国公夫人,我都不嫌弃她非完璧之身,你还装上了,我能娶她那是你家里烧高香了。”
闻言,周生承咬上后牙槽:“呸~满京都的姑娘,哪个见你不是绕道走,前两年皇后娘娘给你定了宋大人家的千金,没几日那姑娘就悬梁自尽了,就说谁敢嫁你吧~”
这一番话,就如往宁国舅心里插刀子,他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握。
气急败坏道:“不嫁也得嫁,实话告诉你,我占了她的便宜,她也占了我的便宜,我们俩就这关系。她只能嫁我。”
话音刚落,就被人猛地掐住脖子,按在宫墙上,动弹不得。
苏御双眼赤红,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怒气:“你碰她了?”
他被锁住喉咙,面部充血,说不出话,拼命捶打眼前的手臂。
周生承从未见过苏御发这么的火,手心渗出了冷汗。
忙握住苏御的手腕:“大人,快松手,他是当朝国舅,伤不得。”
苏御泛白的手,愈加用力,好似誓要将宁国舅的脖子粉碎。
这时宁国舅突然浑身一软,闭了眼。
苏御松了手,宁国舅顿时倒在地上,周生承惊得脸色煞白,喊了好几声,他也不动弹。
苏御掏出帕子,嫌弃地擦擦手,又反手往宁国舅身上一扔。
“装死。”
语毕,宁国舅倏地睁开眼,一股脑跑出去老远,又突然停下身,满脸怒色朝苏御大吼:“老子就是碰她了,那一晚,我搂着她的腰,她摸着我的屁股,你再能耐她也不稀罕你,她就喜欢我。”
苏御猛地一回身,眼中闪射出一道摄人的寒光,宁国舅只觉一股凉意窜到了后背,转身就跑。
周生承身形一晃,扶着宫墙才站稳:“这下完了,云若算是彻底被他毁了啊~”
苏御脸色阴沉得可怕,回头瞪了一眼周生承,那一眼让人心脏猛地一跳。
周生承垂着头,直到那抹朱红色的袍子从眼前消失,才匆忙往家赶去。
刚进紫云院就见大儿媳正与周云若拉扯。
“你说,将来让我的玉姐儿怎么嫁人,外面都传成什么了,你自己不要脸皮,还要连累家里的姑娘。”
周云若冷声呵斥:“放手,我谁都不会连累,我会离开周家,自立门户。”
“住口~”
周生承沉着脸上前,裴芙见他来,松了她的胳膊,红着眼道:“父亲,您得给玉姐儿做主啊~她本是要与魏家九公子相看,就因为二妹状告夫君,魏家今日来了信,说此事作罢,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周生承面色难看:“你先回去,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父亲”
“回去。”
严厉的口吻,显然是动了怒气,裴芙咬着牙,瞪了周云若一眼:“你最好自立门户,离开周家,不然我跟你没完。”
说罢,气冲冲地走了。
屋内
周生承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说~你与宁国舅是怎么回事?”
周云若眼睫一颤,自小到大,伯父从没对自己发过火,心虚地低着头:“我与他能有什么事?”
“还敢撒谎,是不是非得逼我对你动用家法?”
她打量着伯父的神色,心头一惊,顿时双膝一跪,只得将那日被掳走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周生承猛地站起身子,指着她:“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伯父,还有没有这个家,那宁国舅现在一口咬定你失身与他,如今可怎么是好?”
周云若倏地抬起眼眉,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生承紧皱眉头,满脸愁云,原地踱步:“三日后是你祖母生辰,之后你就动身回平洲,不是伯父心狠,是你继续在这里,那宁国舅定会揪着不放。”
她压着眉道:“伯父,我要自立门户,去衢县。”
“胡闹,你孤身一人去衢县做什么?听伯父的先去平洲,待风波停了,我给你寻一个地方官员,你好生嫁了,以后也有个依靠。”
“我不回平洲,我要去衢县。”
周生承怒目一瞪:“这一次我不会由着你了,便是绑也要把你绑去平洲。”
周云若又垂下眉眼,伯父这是动了真格,她坚持也无用,不过再嫁是不可能的,她好容易才恢复自由身,想了想,不如先回平洲,待上一段时日再去衢县。
“伯父,我答应你回平洲,还请您让我自立门户,云若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家里小辈的婚事。”
“不行,这个家还是我做主,你也不用顾忌裴氏,那魏家九郎除了家室,其他都平平,这桩婚事我本就不看好,其他人你也不必顾虑。”
“你状告闫衡虽是悖逆,可他与人私通在前,那张家夫人又死得不明不白,回头打发张家人在外说道说道,这事传出去,明理的人家也不会再说什么,不明理的人家,咱周家的姑娘也不能嫁过去。”
第69章 质问
扶起她又道:“你莫要担心这些,伯父好歹是三品的吏部官员,想巴结咱家的多的是,姑娘们不愁嫁。”
见她还要开口,就知道她又要犯倔性子,板了脸:“老实回平洲,待风波平息,伯父自有安排。”
周云若鼻子一酸,自己虽没有父亲,却有伯父护着,从小到大,伯父与伯母从未亏待过她,吃穿用度皆与大姐姐一般,想到此,她就有些愧疚。
“好了,别哭了,记着以后遇事一定要先和我商量。”
想了想,周生承又问她:“你与苏御又是怎么回事?可不许再撒谎了,实话实说。”
她缓缓抬起脸:“他送我簪子,我没要,夜里还翻过咱家的墙。”
“什么?”
周生承显然很是吃惊,这也太惊人了,眉间一沉,忙又问:“他轻薄你了”
“嗯也不算不过我都给他讲清楚了,他也答应了,以后不来了。”
周生承看了她良久,越看越觉得自家侄女这相貌没得挑。想到今日苏御的震怒,他眸色深了深,轻声问她:“若是苏大人迎你做妾,你可愿意?”
她摇头:“不愿意。”
“那要是聘你做妻呢?”
她也摇头:“伯父,咱家高攀不上他。”
周生承一怔,这是当年他讲过的话,可现在的苏御早已不是当年刚入朝的新科状元,他如今是手握重权的内阁大学士,他若想,别人怕是也拦不住。
不由的心间一动,端方持重的苏大人为他家女儿翻墙头,竟觉得有些隐隐自豪,想着若是有一日,他能恭恭敬敬给自己行礼,唤声伯父。这一想,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周云若看着伯父,有些疑惑:“伯父,你笑什么?”
周生承眸光闪了闪,清了清嗓子:“待你祖母寿宴一过,你就回平洲。”
他倒要看看苏御的态度,从紫云院出来,阳光照在身上,周生承腰板挺得更加直了。
傍晚,周生承又将长子叫到书房,因裴氏一事,将元宏狠狠训斥了一番。
元宏怒气冲冲地回了裴氏房中,又将怒火撒到她身上。
裴氏委屈地哭出声:“呜呜~你们周家欺人太甚,一个二房的和离女儿,个个当宝贝护着,把别人都当成草。”
元宏被她哭得更加心烦:“我说的话,你竟是一点都没听进去,都跟你说了,别得罪她,你偏不听,如今好了,母亲与祖母都知道了,我看你往后怎么自处?”
裴氏起身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就她有娘家撑腰,当谁没有似的,我这就回家告诉父亲。”
元宏一听,顿时恼了:“今日你若敢出这个门,就别回来了。”
“周元宏,你浑蛋,不就是她勾搭了苏御,你也想借着她攀高枝,我告诉你,这根本不能,苏御的母亲是镇北王妃,祖母是长公主,他那样的家世,别说是周云若,就是玉姐儿和三房的瑾萱也攀不上他。”
“她周云若自甘下贱,进了侯府也是做妾的命,你们周家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啪~”
元宏竟打了她一巴掌,怒声道:“做妾怎么了?武安侯府人丁单薄,苏御至今没有子嗣,她便是做妾,也比做普通人家的主母强,将来若是生下孩子,那就是苏御的长子,武安侯与长公主的第一个玄孙。”
“那可是流了我周家一半血脉的孩子,你看不上,你家姐妹怕是争破头,他苏御也不要。”
裴氏挨了打,又被他羞辱,哭着大喊:“我家姐妹才不会自甘下贱给人做妾,亏你周家还是清流世家。”
元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说得好听,你怕是不知,前几日五节会,你六妹妹见了苏御,眼睛都要看穿了,人家睬不睬她一眼。”
“好啊,你敢羞辱我家六妹,我这就回家禀告父亲,叫他来收拾你。”
“你敢~”
屋内吵吵闹闹,还伴着摔东西的碎响,下人们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这还是二人第一次吵架。闹到半夜才消停。
紫云院
周云若被宁国舅气得睡不着,双手用力扯着被角,好似那是宁国舅,恨不能撕碎了他。
辗转反侧了好一会,直到听见一声异响,她撩开床帐,就见苏御身姿矫健地从窗户翻进来。
惊道:“怎么又来了?不是都跟你讲明白了吗?”
苏御沉着脸,直接坐到她床上,她捂着被子缩到最里面:“你想干什么?”
他一把将她扯到身前,星眸隐着怒气:“拒绝了我,转头就跟了宁二,你是什么意思?”
周云若胸口顿时泛起怒意:“你浑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他了,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御身上沾染了寒凉的露气,本就冰冷的脸,寒气更重:“你摸他的屁股,他搂你的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