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拂剑去
天王刚松一口气,便感觉到周围的金刚像气息衰败下来,扭头一看, 威武强壮的金刚像浮雕裂开, 神采飞扬的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惊惧与痛楚,哪里还有半点质疑神鸟时的轻蔑与嚣张。
天王心中一沉:“迦楼罗,你过去后务必小心……你做什么!”
呼啦……!迦楼罗神鸟倏然崩解,一根根火焰纹羽毛纷纷扬扬,仿佛在殿内下了一场火焰大雪。
所有天王像、金刚像、甚至端坐中央的摩诃迦罗,都被这些羽毛笼罩了。
不可一世的金刚们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凄厉的惨叫,威严庄重的天王们狼狈翻滚,希望能逃脱这雪花般的羽毛。
就连只需要坐高位, 冷眼旁观的主神摩诃迦罗都不得不出声了:“迦楼罗,汝要叛出涅槃世界吗?”
“真正的摩诃迦罗早已陨落,涅槃世界是真是假尔心里清楚。”迦楼罗声音悲怆, “天尊, 你偷走摩诃迦罗的身份, 将整个涅槃世界当作你的棋子, 去和那众神之神对抗,你罪大恶极, 其心可诛!”
雪花般的羽毛依然在不停地落下,翻滚的天王与碎了一地的金刚震惊地转动眼珠,盯着那中央主座上的摩诃迦罗。
摩诃迦罗身上,亦不断出现新的裂缝,黑色、红色、金色……五彩缤纷的液体,从裂缝中流出。
那是神灵在流血。
和神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头戴花环、颈戴串珠项链的念经童子虽然也吓得全身发抖,却被羽毛雪花绕过,毫发无伤。
“众神之神?至高……只有一位……终有一日会是我……”
摩诃迦罗古怪地笑了两声,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祂体内抽走了,祂的气息发生了变化,变得淡然而悠久。
一名身穿圆领衫与百褶宽袖服的老人,挂着骷髅做成的璎珞,挎着铜鼓,从神像中走了出来。
天王与金刚迟疑地望着祂,脑中被偷走的念头逐个回来了。
在摩诃迦罗与那位至高神第一次交锋失败后,祂就已经决定退避三舍,哪里还会主动出击。
带着祂们迎击众神之神的,根本不是摩诃迦罗,而是那位天尊!
咔嚓一声,在终于明白真相的一瞬间,金刚像彻底碎裂,化成了一堆齑粉。
“迦楼罗……汝为何……不……提醒……”
天王用最后的意识询问。
“连摩诃迦罗都已经中招,提醒了又有何用?”化成万千羽毛的迦楼罗,声音也越来越无力,为了给予天王与金刚最后一击,祂只能燃烧自己的全部。
摩诃迦罗悲哀地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众神,老朽的脸上充满了无奈:“我们本来还有回去的机会,尔却借至高的力量,让我们陨落在此,又是为何?”
摩诃迦罗可以理解迦楼罗的隐忍不发,若不是众神之神用祂的伟力压制住了天尊的力量,祂们都还找不回自己被偷走的东西。
可若是迦楼罗没有倒戈相向,在天尊离开后,祂们联手,也未必不能从至高手下逃出生天。
“还能回得去吗?”迦楼罗冷冷地说,“普渡城中几乎无人生还,他们……都是信奉我们的子民……”
“那本就是我们的东西。”
摩诃迦罗打断了祂,看向了大殿中雏鸟般的念经童子们,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笑意:“你竟然……真的动了恻隐之心啊……”
“凡人只是为神提供锚点的工具,神岂能对其生出怜悯?”摩诃迦罗遗憾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下铜鼓,狰狞的鬼影从中浮现,眨眼间便冲到了童子们面前。
那冰凉的气息与垂涎的目光,令本就惊恐的童子抱成一团,失声尖叫。
最后的羽毛倏然汇聚成一堵火焰纹路的矮墙,挡在了童子身前。
“不是怜悯。”羽毛嗡嗡震动,迦楼罗沉声说,“没有人性锚点,神灵亦会失去所有理智,陷入彻底的混乱与疯狂。失去理性,等于失去一切!摩诃迦罗,与我一起沉睡吧,回到涅槃世界,等待真正的回归之日吧。”
“等……吾已等了太久……太久……”
摩诃迦罗一把抓下脖子上的骷髅璎珞,一只只骷髅向着羽毛飞去,骷髅表面浮现出一层金箔,散发出无比强大的威压。
羽毛轰然垮塌,碎成了真正的雪,在半空飞旋不定。
迦楼罗死了。
裹着金箔的骷髅呼啸冲向失去庇护的童子,这点祭品太少,即便享用了也无法回复多少法力,但能回一点是一点,只要能像上次一样,及时逃回天外,来日方长。
摩诃迦罗漠然地望着哭喊的童子们,已经做好了吃完就离开此地的准备。
一只无形的手,像极了凡人去抓圈养的牲畜,一把抓住祂的后腿,把祂倒提了起来。
“啊啊啊啊……!!”
鬼影也好,骷髅也好,都停在了童子脸前,只差一寸,便能分食这鲜嫩的祭品。
然而,就差了这么一寸。
为什么……为什么……祂明明还在历史中……迦楼罗派去的鸟都还没回来……
为什么祂能隔着时间长河抓到自己?
难道……真的有那超脱于时间的至尊……
摩诃迦罗最后抬眼,看了一眼大殿之外,仿佛这样便能看清楚,祂是不是真的位于时间之上。
“……轰轰轰轰!”
主神摩诃迦罗,在童子们的注视下,神像崩塌,沉入了永眠。
满脸泪水的童子们怔怔地望着碎了一地的神像,一道穿堂风掠过,拂起几根火焰纹羽毛的碎片。
一个童子伸出手,接住了碎片,隐约明白了什么的她,下意识地喊了声:“迦楼罗……你还在吗……”
轻风卷起碎羽,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继四根烤玉米后,李昼又一口气吃了六只烤羊腿、十六只烤猪蹄、七串烤面筋、七串烤土豆和一大盆花甲粉丝。
烤羊腿还是上次的味道,肉质紧实,鲜嫩多汁。
烤猪蹄特别有嚼劲,口感Q弹,就是有的地方好像烤了两遍,焦脆焦脆的,不一样的口感,李昼也能接受。
酥香的表皮咬开后,是软烂入味,肥瘦相间的肉质。
十六只吃完,稍微有点腻,但也还好。
面筋和土豆就不像一个厨师的手艺了,似乎是从别的店顺带送过来的,差强人意。
花甲粉丝更是一般,可能是因为花甲没有吐完沙,有时候还会吃到沙子。
要不是剑客·李昼牙口好,说不定还要崩坏牙齿。
幸好不是婴儿本体吃的。
吃这种水产品,还是得去海边。
李昼更加坚定了下一次模拟要去海边的决心。
虽然对后三样食物不是特别满意,但李昼吃的速度一点也没有放慢。
主要是一群勤劳的小鸟不停地上菜,她不吃快点,桌子上都摆不下。
不得不说,普渡城的外卖真的很发达,这都用上无人机了。
就是菜实在有点多了,要不是李昼刚喝完火龙果汁,清了肠胃,都没那么大胃容量。
暴饮暴食会不会胃痛,李昼有点担心,模拟器里还存着她写的一张纸条:
【记得做weijing】
她真的太忙了,都没空好好照顾自己,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做。
吃完了所有菜,看着鸟群飞出窗户,没入夜色消失不见,李昼摸了摸肚子,这顿饭吃得太饱。
吃饱了就会犯困,李昼打了个哈欠,托着下巴,昏昏欲睡。
她的背后,知北游自己飞了起来,剑身托起她,把她送到了包房中的软榻上。
聂洪与小吕等人醒转过来,在《太.祖坐像图》的庇护下打坐疗伤,高从煦望了眼消失的鸟群,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神力波动,正暗自警惕,忽然看到知北游飞了过来。
那剑身环绕着森然剑气,密密麻麻的白胖蠕虫令人看一眼便毛骨悚然,高从煦握着扇柄的手蓦然攥紧,心一下提到了喉咙口。
“……阿赢?”她试探着喊软榻上沉睡的剑客,后者翻了个身,睡得格外香甜。
高从煦顿时生出不妙之感,这又是哪一尊神灵的阴谋吗?趁着祂这具化身沉睡,寄居在祂的灵剑上?
“你在叫我?”
知北游的剑身旁,飘出了一道虚幻缥缈的身形,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高从煦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面前之人,又看了看榻上的剑客。
同样意气疏狂的面孔,虚幻的人形却仿佛比榻上的人更有人气。
“你是真正的公孙赢?”
“你好像知道很多。”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高从煦端详着公孙赢的面孔,沉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
缥缈得近乎透明的公孙赢,向着高从煦眉心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清光流溢:“你们都该忘了这件事。”
“等等……”
高从煦向后退了一步,公孙赢眉头微皱,摇头说:“我等不了了,这是我最后的时间。”
“你也要像谈昭一样彻底消失吗?”
“谈昭是谁?”公孙赢若有所思,“静真找的另一个锚点吗?”
“……是,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嗯,我也是静真的朋友。”公孙赢再次点向高从煦额头,“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最后的力量,就是为了清除这段历史上不该留下的痕迹,这是我能为朋友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看着还有很多话要说的高从煦,笑了笑:“做完这件事,我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保持一丝自我,竟然会这么困难。
过去的每一刻,她都像大海上的一片叶子,随时都会被海浪拍碎。
她只能随着海浪沉浮,小心翼翼地维持自身的一丝稳定。
她不想后悔,可是,真的很累。
很多次她都想融化在那片大海里,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好在,现在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高从煦依然坚持想要说什么,公孙赢却执着地想要把这件事做完就离开,两人一个后退,一个紧追不舍,同时摔了个平地摔。
这辈子都没平地摔过的两人茫然对视一眼,一位青袍道长的身影,从她们身旁若隐若现的黝黑果子中钻了出来。
“抱歉,我在厄运中,你们接下来可能都会倒霉几天。”青袍道长径直走向公孙赢,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疲惫的神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已经坚持了太久,清除痕迹的事交给我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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