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拂剑去
她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也走在了最危险的钢丝绳上,万一触怒宗主与剑侠,让她们以为,她是在利用她们,又该如何收场?
三人中,唯有知道夺天宗主乃救世之人的马镛,心中不那么担心。
犬夷召唤天神之时,便已是自取死路了!
宗主·李昼与剑客·李昼,倒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并未露出动怒的神情。
只是,李昼哪会去在意朝廷的弯弯绕绕,她听了半天,只听出一个中心点:公主要去犬夷,犬夷有妖邪。
那……说不定,能跟着蹭到新的点心。
那个国师赞陀,会不会养养小鬼什么的?
剑客·李昼便愈发稳固起面冷心热的人设,沉声说道:“在下愿与公主同往。”
一句话,八个字,马镛彻底安心,聂洪与韦先锋露出狂喜之色。
两人同时说道:“请让某为先锋,为公主开路!”
还在犹豫的犬夷士兵一个激灵,一个接一个,沉默地单膝跪地,低下头,抱拳行军礼。
身旁的黑犬也都伏下身体,作卑躬屈膝状。
毕竟,白犬老大都成宗主坐骑了,主人也都宣誓效忠了。
蒋令仪环顾黑压压的人头,按捺住心中涌起的种种情绪,用无比感激的目光看向剑侠与宗主,是她们,让她赌对了,赌赢了。
——《周书》记载,昌宁公主入犬夷,经略西南,自此战始。
第51章 草创公司,四处化缘
看了半天热闹, 李昼终于想起自己忘了啥了。
她下山是为了收徒的,结果一路吃吃吃,这么久了两个徒儿的面都还没见上。
反正现在没别的吃的, 不是,别的事了, 直接进城吧。
先去问问黄秋芳和聪儿,愿不愿意拜入夺天宗。
宗主·李昼辨认了下旧酸枣巷的方向,轻拍了下白犬脑袋,白犬便会意地抬起前腿,轻轻一跃。
一人一犬便化作一道白虹, 越过了城墙。
众人一怔, 一旁,剑客·李昼懒得应付凡人琐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人亦化作一道清光,驾剑而去。
随着清光飞向西南方向,一道冷冽而不失疏狂的声音,渐行渐远,拖出一道回音, 最后消弭于无:
“公主出征之日,薜荔山自会知晓……”
蒋令仪深吸一口气,面朝西南, 再次拜倒, 也不管公孙剑侠还能不能听到, 朗声道:“我替犬夷军上下, 谢剑侠大恩!”
公孙剑侠留下这句话,帮她敲打了犬夷士兵, 蒋令仪又怎么能不顺势而为,再提醒他们一遍,现在还能活着,都是因为剑侠给了他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而犬夷士兵,不说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至少此时此刻,并无一人敢有异议。
聂洪、韦先锋、马镛等人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恍惚,谁能想到,原以为的艰苦守城战,竟然就这么变成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蒋刺史、蒙将军与镇守大将也都下了城墙,飞奔而来。
蒋刺史这才知道,女儿对联姻如此积极,其实打的就是开疆拓土的主意。
现在犬夷王子死了,可怎么死的、为何而死,他这个生身父亲、一州长官,不能不好好谋划一番说辞,以便让公主的出征更有神圣性,继承犬夷王权更具有法理性。
而这一切,全托了宗主与剑侠的福。
他先前竟然对宗主的实力产生过怀疑,他真的,怎么敢的啊?
蒋刺史甚至在心里,向西南方向磕了个头。
蒙将军与镇守大将则带着韦先锋一起,火急火燎地收编起犬夷军。
兵贵神速,清王侧,可不能慢慢吞吞,等着犬夷王庭花时间准备好。
虽然犬夷人剩下的军队,还有几分战力也未可知。
唉,撮尔小国,为了赌国运,就这么把全部希望押在了一尊邪.神上。
也不想想,我大周人才济济,又岂会畏惧此等鬼蜮伎俩?
选择性地遗忘了自个儿在看到天神投影时的骇然与绝望,一想到身后有夺天宗,蒙将军、镇守大将、韦先锋等人就格外有底气。
我大周和夺天宗,真的太强了。
自豪之余,众人整顿犬夷军时,神思偶尔恍惚一瞬,忍不住会想,宗主进城做什么去了呢?
宗主·李昼正站在旧酸枣巷巷口,白犬跟在她身旁,仿佛跟普通狗没有区别。
巷子深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间或还有哭嚎声。
“秋芳,娘还能害你不成,跟娘回家,万一犬夷人真打进来,一家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啊。”
“闺女,听你娘的,赶紧家去吧,这世道乱了,你们家就剩一双寡妇,可怎么过啊?”
“守在这周家,空有个贞洁烈妇的名头,外人又有谁会体谅你守寡之苦呢?”
“你看看你那好婆婆,可曾为你说过一句话?”
李昼带着白犬往巷子里走,一路都能看到虚掩的门户后悄悄探出的头,动静这么大,整条巷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昼想起来了,黄秋芳之所以和婆婆要好,婆婆生病了还努力医治,就是因为家里父母想把她卖了再换一笔钱,给她弟弟娶媳妇。
现在听这话音,是想趁乱把秋芳带回家了。
到底是不是为了女儿好,想必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宗主不管别人家事,只知道,里头有个她看中的乖徒儿。
她站在秋芳家门口,看了眼里头乱糟糟的景象,礼貌地敲了敲门。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没有很响,却让所有叫嚷的人瞬间成了哑巴。
众人茫然地张了张口,转头望向门口,看到了带着白犬的佩刀女子。
她站在门外,一双星目朝里看来,眼神平静,却令人心中一颤,竟然不敢与之对视。
与黄秋芳有几分相似的老妇人压下心头恐惧,暗道邪了门了,她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
“你是何人?”她鼓起勇气说,手还死死攥着秋芳的手腕。
李昼自然不会理她,目光落在了拼命护住秋芳,却怎么也拦不住众人的聪儿虚影身上。
没道行的鬼,是碰不到人的。
李昼便施了个“天眼通”,帮众人见一见鬼。
黄秋芳的娘家人只觉得眼前一道清风拂过,下一刻,就看到了面前眼神发狠的聪儿。
聪儿?
怎么会是聪儿?
聪儿……不是……已经……死了吗?
“鬼……”几个专门被叫来助阵的黄家人连连后退,指着聪儿虚影尖叫,“鬼啊!”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可若做了亏心事,大白天也怕见鬼。
攥着黄秋芳的老妇人,惊恐之余,想到了聪儿的魂魄一直在旁边,看到她如何逼她娘改嫁,如何说为了聪儿不值当,更何况聪儿早就死了……
恐惧是小,羞愧是大,老妇人一个哆嗦,松开了秋芳,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秋芳下意识上前,想要扶起娘亲,想到方才被围攻的场景,又停下了脚步。
聪儿机敏,见他们模样,已知他们能看到自己,转头见到门口长身玉立的李昼,立刻明白,是谁施展了神通。
没有本事,就护不住任何人,她竟然还想过,与娘和奶奶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师尊,”她毫不犹豫,跪倒在李昼面前,“求师尊为徒儿做主。”
她没忘记李昼说过的话,修行之人,不能再与家人有所牵扯,叩首说:“只要能让娘好好的,徒儿绝不会再留恋红尘,一定专心修行,以后也能报答师尊。”
秋芳抹着泪,想要拉回聪儿,却又被婆婆一把拉住。
她们娘儿仨相依为命,本是极好的,可外有豺狼窥视,即便今日吓退他们,未来真能安稳度日吗?
不如,各奔前程吧……
李昼自己都是个离不开娘的宝宝,哪能不懂聪儿的心情,她微微一笑,抬手一拂,便将聪儿扶起。
“好徒儿,为师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修行不易,才考验考验你罢了。你有此决心,为师又怎么忍心让你母女分离呢?”
聪儿蓦然怔住,难以置信的喜悦在脑中炸开,秋芳亦是呆呆地看着李昼,不敢去想仙师大人话中的意思。
李昼看向秋芳,直接问道:“你可愿与聪儿一起,拜入我夺天宗门下?”
拜入门下……她竟然也能修行吗?
她还以为,能随着聪儿一起,在门中当个煮饭洗衣的婆子,便已是天大的恩赐。
秋芳真想一口答应下来,喉咙里却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哽咽着,怎么也说不出话。
婆婆笑呵呵地替她说道:“她愿意!”
好啊,这下她也就放心了,拖累秋芳这么多年,她这把老骨头也该……
“婆婆呢?”
李昼又问道。
婆婆眨了眨眼,实不相瞒,她刚刚心里还偷偷笑话秋芳,还是年轻,经不住事。
轮到自己,她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紧要的关头,不知道说什么。
李昼便耐心地又问了遍:“婆婆可愿与聪儿、秋芳一起,拜入我夺天宗门下?”
“我都这么老了……”
婆婆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李昼微笑说:“我与你们一家有缘,夺天宗收徒,不问出身,不问来历,只讲一个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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