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胡芦
果然等到傍晚,徐丽就把查到的消息,打电话过来告诉苏麦麦了——前些天小梅、邱小芳、大兰子都去过镇上,具体去了几回不太清楚。小严和邱小芳则都有老乡在通信连。
苏麦麦顿时有谱了。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解释清楚,她还有当天和贺衍在演练基地的照片作证呢,这属于光明正大的工作,身正不怕影子斜。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暗中算计的人揪出来,她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四上午,苏麦麦就抓紧去了一趟二奎镇。柳树镇上她打听过,没有照相馆,柳树镇主要就是因毗邻几个军区驻地而建的中转小镇,招待所和饭馆子是主要营生方式,二奎镇上则有两家照相馆子。
苏麦麦深知自己容貌的辨识度,如果哪家照相馆洗过照片,看到她大概能认得出来。
她先去了一家,假意问老板照片洗出来没有。
老板瞅了她一眼,说没洗过她照片,是不是记错地儿了。
苏麦麦便转而去了另一家,这间照相馆比较小,位置也没上一家好找。老板是个有点驼背的中年人,从苏麦麦一走进去,他立刻就打招呼道:“同志又来洗照片啊?上回你们护士姑娘代洗的照片拿回去了,还满意不?”
护士姑娘?看来自己猜的方向果然对了。
苏麦麦假装自然而然的:“老板大哥,你还记得给我洗过照片?我本人都没自己来这。”
她声音柔润动听,在这冬季草场枯干的北疆,宛如春天的清泉一样流淌而过。
被亲切叫作“大哥”的老板心情很好,又说道:“当然记得了,你和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干部搞对象嘛。你们护士同事说你是军花,不好意思在部队大院里洗,让她拿来我店里代洗。还多洗了两套,说是留着备用,留作纪念。快退伍了才谈的恋爱,的确难得,我这人记性好,洗一次就记得了。”
呵呵,不仅洗了,还洗了好几套备用,这是想搞几次幺蛾子?
苏麦麦暗暗冷笑,又泰然自若道:“今天不洗了,我就是路过来感谢一下店老板,洗的照片真清晰。老板大哥说记性好,那我要考考你,还记不记得我同事的模样了,省得你这是做生意的套路。”
老板乐呵呵地:“我开照相馆好几年了,哄你解放军同志做什么。你那个护士女同事,缠个发辫对不对,一只眼睛丹凤眼,一只双眼皮,我可记得太清楚了。对了,她还把护士工作证落在我店里了,正好你来,就帮她带回去吧。我还想着她啥时候自己来取,一直保管着。”
话毕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方形的塑料小本,拿给苏麦麦看。苏麦麦接过一瞧,果然就是邱小芳了。
店老板说得没错,邱小芳本身也是个小有姿色的女人,那一双并不对称的眼皮,却让她显得特别,还很会扮楚楚动人。她若把心思花在正经工作和婚恋上,也不是没有好前景的。
偏偏原书里嫁给贺衍后,不知满足,欺负小贺昀,背着贺衍收受贿赂。这一次没嫁成,竟然莫名其妙又给苏麦麦使招诬蔑。
苏麦麦有账算账,可不是软包子!
她就说道:“我同事一贯粗枝大叶的,这两天正在哭着找证件呢,没想到在老板店里。但我待会还要去别的旅出差办事,赶不回去,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提醒她自己来取吧。她可着急得不行了。”
好咧。老板说。
苏麦麦就把提前问好的,阮护士长的电话和名字留下了。
这次重要胶卷丢失,卫生所的阮护士长首先担责,年底评优没了不说,提职没准都被影响。等她知道是邱小芳干的,都不用苏麦麦做什么,阮护士长也要把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何况邱小芳还多洗了几套照片,更是人证物证都聚齐了,自己给自己挖坑,怪不了别人!
第68章 苏麦麦脸颊软乎乎的,还……
查出照片的幕后黑手,苏麦麦心里就踏实了下来。
傍晚下班回到十一旅,路过报刊亭,汪婷提醒她又有新的杂志汇款单了。原来上月中旬投的短篇小说也在青年月刊上发表了,拿到了六十多块钱的稿费。
这周苏麦麦修完两万多字的长篇小说,也投出去了,估计下个月初能收到好消息。她心满意足地攥着信件,去周杏花的裁缝店里取新做的两条冬长裤。
周枣花之前提议过,给她二妹在部队里找个空房做裁缝店,既能给家属和孩子们做衣裳,也能帮战士们缝缝补补。正好十一旅现在还没谁干这个活儿,周杏花的手艺添补了需求空缺。
周枣花让她老公刘班长去找后勤部商量,后勤部的干事李峰听说是周杏花要租房子用,杏花想在部队里扎下窝来,开个裁缝店赚
些营生。李峰就主动仗义张罗,很快就给搞掂了。
租的裁缝店就在供销店后侧一排,有里外两间屋,外面做裁缝铺,里面做起居室,还带有一个小小的厕所。同一排的房子本来是给供销店租下,用作仓房和员工宿舍的,所以也有人气,不冷清,屋子对面还有几个水龙头和洗衣池,非常方便。
可以说是李峰格外用心挑的地儿了,周杏花很满意的租下来,但她的裁缝家当有些还在市里的店里,李峰就又主动和刘班长一块儿,陪她去退掉房租,把东西都搬进部队里来。
这下就再也不怕那奇葩的曹家作梗,麻季红尽管抱着她的出轨好大儿和三姐,每天晚上挤在一张床上母慈子孝地睡吧!
周枣花也不让她们妈来部队参合,免得一来二去又把麻季红母子招惹来。
周枣花还要给周杏花介绍对象,让她也在部队找个知根知底的男人过日子算了。部队男人虽然糙莽些,但糙中有细,对老婆是真好、真顾家的。周杏花每次都推脱,周枣花又问她,是不是在跟李峰互相有意思。
周杏花听了脸庞泛红,急忙矢口否认,人李峰连对象都没处过呢,咋能看上她个二婚的。再说她才刚离婚,压根没那些复杂心思,只想踏实做衣服。
二婚咋的了?你那婚结的就跟没结一样,现在还是一朵花!周枣花劝不动二妹,也就暂时作罢了。
苏麦麦提前找周杏花做了两条裤子,准备休假带回到乌市穿。一条是呢绒的方格子长裤,做成经典的微喇叭款。还有一条灰黑色的灯芯绒直筒裤,用来搭着她那件黑色的大棉衣穿。
喇叭裤在八、九十年代非常流行,就算到了后世,也是隔段时间就掀起来一波热潮。
苏麦麦照着香江港过来的时装杂志,让周杏花量好尺寸,然后又在裤脚长度、前后口袋等细节上,做了更为现代审美的设计改良。
周杏花已经对小苏的时装设计能力心悦诚服了,每次她照着小苏要求做出来的衣裤,才挂到墙上没两天,就能吸引来别的家属也照做。而小苏又是个大方热络的性格,乐于分享新款式。个别十一旅的家属跑去别的驻地串门,其他旅的家属见到了样式好看,竟也专门前来打听订做,周杏花在这部队里开的裁缝店,生意俨然毫不亚于在市里。
就连她买的几本香江港杂志,也是苏麦麦建议她从柳淑芳那“代购”来的,说可以用来学习国内外的流行新时尚。
“时尚”、“代购”这些新鲜词,也就是被小苏说出来才能自然而然。
香江港一些画报杂志爱用英语词汇,周杏花看不懂的就去问小苏,小苏能翻译。这都让周杏花大开眼界,她以前只懂得每天踏缝纫机做衣服,现在好像忽然想开的更多、更加开阔了。
改革开放后,沿海粤省那边对于港岛的东西格外欢迎,唱片啊杂志衣物什么的,逐渐容易买到。柳淑芳要买什么,也就是跟她弟打一声招呼的事儿,反正她弟把孩子放在部队照看,经常也要寄东西过来。柳淑芳自个还能做代购赚点钱,何乐而不为。
这会儿看到苏麦麦过来拿裤子,周杏花又当场叫苏麦麦穿上试,转了两圈看足了眼瘾,才舍得放她回去。
小苏身材好,穿啥都恁好看,周杏花有一种欣赏艺术作品的感觉。
苏麦麦塞给她工钱,周杏花也只收下一半,说因为挂出她的这两条裤子,她的新订单又增加了三笔。
周杏花说:“我发现啊,只要裁缝店里还有小苏你光顾,我就不愁客源了。”
那苏麦麦也就不和她客气了,推来攮去的还嫌麻烦,于是笑呵呵告辞出来。
*
上周贺衍去镇上的木器厂,专门买了一套崭新的书架和书桌、靠背椅,放在北卧给苏麦麦用来写稿。还运回来一张沙发,让她平时想怎么蜷就怎么蜷,高兴得苏麦麦捧住贺衍脸庞亲一大口,还特地给他炖了锅羊肉汤。
从裁缝店回到家,苏麦麦就把样刊和信件搁在书桌上了。她的样刊拿回来都这么大喇喇放去北卧,贺衍得空时捧起来翻翻,美其名曰拜读媳妇儿的大作。
虽然有散文,还有杜撰出来的爱情小说,但都已经是零距离接触的夫妻,还有啥不好意思看的嘛。苏麦麦的目标是,之后一本接一本连续出版发表,填满一整个书架!
吃过晚饭后,她在锅里焖煮茶叶蛋,明天带在火车上吃,一边回到卧室来整理行李。
她这次准备带两个行李箱,一个用来装给大伙儿买的礼物,一个用来装自己的过冬衣裳。贺衍带的东西比较少,用旅行袋装就够了。他们军人日常穿军装,再说他在乌市的家里本来还有衣物。然后再拿个袋子,带一些路上吃的等小物件。
苏麦麦一边折着刚做好的两条裤子,回头瞥了瞥贺衍。男人背影魁梧高大,长期锻炼的骨骼与肌肉张弛有型,看似瘦但绝对健硬,夜里摸了会有一种即将血脉偾张的冲动。
贺衍收拾完行李袋,坐在凳子上擦皮鞋,他手上攥着八十年代常见的那种海绵鞋刷,把军用皮鞋擦得发亮。
那修挺的坐姿,将一条军装裤子折得笔管条直的,表情沉敛,瞧着像在思考什么事。
苏麦麦就抱住衣物说:“我上午接到了徐丽打来的电话……要是休假回去了,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毕竟徐丽都给自己打电话了,贺辞琅那边肯定也憋不住。原文贺辞琅既是贺衍不差几岁的侄子,还是他的小迷弟,有啥事都对大佬瞒不住。
贺衍正琢磨是否提前给小麦通个气,又怕增加她的心理负担。上周六晚上接完母亲彭老师的电话,一路走回来苏麦麦心情格外好,搂着贺衍的胳膊说,我还找了个这么好的公公婆婆呢。眨眼却出了这档子事。
他正在犹豫如何开口,没想到苏麦麦竟然主动提起。
贺衍是傍晚才知道情况的,大哥贺军本来要给他打电话说,被贺辞琅抢过了话筒。
在贺辞琅充满惊天霹雳般的夸张形容中,贺衍听明白了整个事件经过。
但这事儿他就觉得荒谬,如果真按贺辞琅说的,该不会是有人妒忌他战术演练立了大功,故意找不痛快?
那么也应该是针对贺衍的作风问题,并且把材料上交到纪-委或者组织部。但用的却是苏麦麦和陆韬的照片,且只寄给老爷子单独收到。
看起来倒更像在给小麦找刺儿,破坏家庭和平。真不知谁吃饱了闲的,他根本不屑一顾!
对这事,贺衍是相信苏麦麦的。上周他去六旅接她下班,她就和他说过陆韬与初恋的故事,知道陆韬对小麦态度大方磊落,没那层意思。
贺辞琅在电话里捉急:“四叔你说,该不会真有点啥吧?我、我不是说小苏婶子啊,就我四叔这般优秀的军干部,小苏婶子咋舍得变心呢?但你也知道咱婶子长得有多好,就我那司机班的小梁,载过她一段路都念叨了好久。我是说那陆记者就算不是来真的,难保今后不会有别的魏记者、高连长什么的。我爸和我妈的意思是,要不然让小苏婶子别上班了,就在家待着吧,也省得那些人说七说八,先把老爷子的怒气消下去了再说。”
呵,贺衍听了这话,不禁想起他母亲彭若竹,和那台角落里蒙灰的钢琴。
贺衍浓眉蹙起,冷沉道:“如果娶个漂亮优秀的妻子,却担心被人叼走,这说明做丈夫的自身能力不够。该提升的是能力,使自己能够放心匹配,而不是把爱人关在家里,让她放弃追寻价值。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回去面对面和老爷子解释。”
贺辞琅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也觉得颇有道理,
还得是四叔厉害,整个家里只有四叔能制衡老爷子!……诶不对,怎么有点像在说奶奶彭若竹的意味呢?
不过他知道四叔跟老爷子向来观点不睦,话带到了就行,别的废话少话,就挂断了电话。
这会儿贺衍回到家中,发现苏麦麦已经提前知情,他也就不隐瞒了。
橙黄的电灯下,看着老婆明亮的眼眸,贺衍就坦诚道:“是徐丽告诉你的?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子虚乌有的构陷,谁任凭几张照片就下定论,我来批评他!”
苏麦麦心里已经有了把握,阮护士长拿到邱小芳落下的工作证,剩下的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她还想逗一逗贺衍,就说道:“徐丽说爸爸不允我住在家里,让住去招待所,还要给你另外重新安排婚事。听起来挺严重,这事妈是怎么说的?”
贺衍睇着她受委屈的模样,心疼地攥住她小手,拉坐在腿上:“咱妈说了,这个家她多年操持,有她一半的自主权,老爷子不乐意,那就跟他划片而居,一人一半。我们就和贺昀住她的那一半领地,她站我们这一边。”
苏麦麦勾着他的领扣玩耍,暗自欣慰,有个好婆婆真给力。
嘴上只体恤道:“那让妈多难办呀,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你就一点不怀疑我?要不然还是离婚算了,反正一开始的结婚也就是临时演戏。”
几张照片贺衍没看到,但能够让老爷子那般雷厉眼神都相信,想必是拍得很有氛围感了。
苏麦麦就存心钓他的醋罐子,果然贺衍掖起一缕隐匿的醋意,噙起薄唇:“说什么演戏,我可都是当真的!都做了这些日子真夫妻,小麦你还舍得和我离婚?”
苏麦麦触划着他隽朗的脸庞:“我舍得。”
“我不离。”刺得贺衍心窝抽搐。
“身正不怕影子歪,纯粹就是诬蔑的事。老爷子如果连这点分辨力都没有,那就随便他去。我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做出错误的决定,我的事情从来由我做主!”
女人臀位软弹地搁坐在大腿上,粉红的脸腮逐渐溢出了得色的笑容。贺衍这才发现被戏弄了,心底松口气,又偏要听老婆一句实话。他收紧箍在她小腰的手掌:“别忘了你在哪些时候说过,永远是我媳妇,喜欢我,你敢再说一遍离婚。”
“我敢……我可没啥不舍得和你离的。”苏麦麦掰他用力附着的手指,持续嘴硬。男人箍住她的腰肢,手臂有劲,已经感受到他血管里汹腾的热量。
贺衍睨了眼她衣襟里面的娇媚,冷蹙眉峰:“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话毕,扯落她的肩带,全力地捏啄起来。
苏麦麦整个人软乎乎的,脸颊也软乎乎的,还发烫,艳丽动人。
一会儿贺衍绷硬得厉害,便哑声低语:“结束了吗,例假还有没?”
苏麦麦看着自己被他吻出的反应,羞得用手捂住:“还没呢。”
贺衍才刚想克制地说:那就再等等,今晚早点休息。
甫一低头,却看到苏麦麦在他裤面上晕开的湿迹。他之前没经验,总担心是计生用品破了,后来才明白她天生就是个水做的媳妇儿。
贺衍试探,果然没垫棉垫了,他就把苏麦麦横抱起扔去了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