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刺棠
杨明辉瞥见大少爷晦暗难明的目光,不禁在心中哀嚎,林小姐,您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
林可盈辗转找到星探唐乾坤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如今没有智能手机确实不方便,她已经琢磨也买个大哥大了,虽说太大一块携带不方便,好歹也有些用处。
星探唐乾坤看到自己一条手臂的主人,忙狗腿地凑到跟前:“林小姐,您说要我替您跟踪拍照?”
他脑瓜子转得快,八卦道:“你老公劈腿了?包养小情儿了?你放心,我包准帮你把她拿下!”
林可盈:“……”
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会脑补的。
“你替我查一下新月帮话事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要调查帮派大佬的消息,林可盈琢磨一圈还真没有比这位星探兼职狗仔的唐乾坤更合适的。
念着一条手臂的恩,唐乾坤办起事来格外利索,第二天中午便向林可盈报告:“林小姐,新月帮话事人狗头荃今年48,一路打打杀杀起家,如今名下产业不少,主要经营夜总会和酒吧。”
几张昨日狗头荃带着一帮小弟拉风地登游艇上半山喝酒作乐,顺便调戏了几个女生的照片递到林可盈面前:“这人最近都在吃喝玩乐,听说明日有行程要去参加法拍会。”
如今港城不少富商都是帮派起家,由黑转白,洗得干干净净。
有钱有权,自然无人敢过问你的出身。
而这个作恶多端的黑帮老大狗头荃慢人几步,现在也想洗白上岗,却没什么头脑和谋算,全凭一时兴致准备拍下喜天大厦。
林可盈不得不感慨,这人狗运是真好,随手拍栋大厦就能“坐地起价”,升值暴富。
“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林可盈手中的钱想要和一个帮派头目对打是没有胜算的,尤其是这样的老大最受不得刺激。
真要是有人和他抢拍,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和你拼到底,亏不亏也无所谓。
“有!”星探兼职狗仔的唐乾坤不愧是包打听,什么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这人特别信佛信命,听说每年都要去泰国拜佛,以往和其他帮派决斗也要看风水选黄道吉日出马,甚至当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要注意。”
是了!港城信佛信命的不少,甚至姓玄学的也不在少数。尤其越是亏心事做多了,打打杀杀的手上鲜血多了,更爱满口佛经,张嘴因果轮回。
“唐先生。”林可盈在脑海中迅速规划好安排,“明日雇你随我去个地方,就按你们娱乐圈群演的市场价来。”
唐乾坤:?我是星探,不是演员啊!
——
程万廷一直等到法拍会当天,都没听见林可盈对自己言语半句。
唯一等到的只有林秘书告假一上午的消息,她甚至是找杨明辉请的假。
“大少爷,林,林小姐说今天早上有事。”杨明辉试图撇清关系,“林小姐原本是想找大少爷说的,不过昨天您一天都在同政商名流会面,林小姐这不是一晚上都没见到您嘛,只能跟我说了。”
“林小姐去法拍会了?”程万廷眼神冷冷淡淡,不似有什么情绪。
“是。”杨明辉查得清楚,林可盈一早便赶往法拍会,只是身边还多了个男人。
万幸那男人大家都认识,当初红胜娱乐公司的星探唐乾坤。
不至于引起误会。
杨明辉将事情报告,果然,大少爷并没有太在意。一个星探,问题不大。
“大少爷,我找人去看看林小姐今日的情况?”杨明辉试探着开口。
“盯着人做什么?”程万廷眼神锋锐,扫在杨秘书身上令他瞬间挺直腰板,“既然人什么都不说,你何必上赶着去关注。”
杨明辉:∑(O_O;)
是我要关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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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仔区法拍会现场。
门可罗雀。
稀稀拉拉的竞拍者同前阵子的地皮竞拍现场形成了天壤之别。
包括林可盈和唐乾坤在内,总共只有三人。
另外一人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捡漏些破铜烂铁。
法院收缴的因破产或违法所得会进行远低于市场价的拍卖,这些东西并不太能入大富豪的法眼,因此前期一些诸如公司倒闭拍卖的电脑、桌椅等器材结束后,现场就只剩下两人——林可盈和唐乾坤。
“下面是今天最后一件拍卖商品——位于湾仔区利西街231号的喜天大厦,起拍价八百八十万。”
林可盈举牌:“八百八十万。”
话音落地,拍卖会便鱼贯而入一帮黄毛花臂,吊儿郎当的小混混,簇拥着一位大块头,肌肉嘭起到碗口粗,凶神恶煞的大佬入场。
两分钟后,八个黄毛小混混被安保请了出去。
狗头荃落座,正是来竞拍喜天大厦。
“这大厦我要了。”狗头荃气势汹汹,宛如在逛菜市场,斜眼一撇身边要来竞争的两人,准备跟人大干一场。
就没有人能从自己手里抢走任何东西!就是出到一千八百万,他也要拿下!
抬手在空中挥了挥,狗头荃正准备直接喊个一千万震撼不知天高地厚的竞争者,就听旁边两人竟然吵起架来。
林可盈朝身边的唐乾坤使个眼色,星探出身的唐乾坤立刻开始精湛表演。
“老公,跟你说了不能买这间大厦,这里风水不好不吉利的!”林可盈双手环胸,满脸不耐烦。
唐乾坤不知为何,听到老公二字,浑身一个激灵,有股阴风阵阵的感觉,却只能秉持着演员的职业素养接戏:“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管什么风水?喜天大厦之前倒闭是因为风水不好吗?它之前的老板破产去捡垃圾了是因为修了这座大厦吗?”
“是啊!”林可盈神秘兮兮地凑到唐乾坤耳边,用附近三米内都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我找大师算过了,喜天大厦八字不好!老公,你信我。”
“不可能,我也算过,八字挺好的。”唐乾坤不满。
“你是算它落成竣工的日子,我算的是挖第一抷土的日子!这事儿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上回听市场卖菜阿婆说的,他孙子就是当年施工建楼的工人,第一抔土就是他孙子填的!这事儿都没敢往外说,不然前一个老板怎么就破产了?老公,你不想想,难道你老婆会害你吗!”
“你说得倒是有道理。”唐乾坤连连摆手,“那算了吧,我们不要了!”
一转头,唐乾坤对着狗头荃抱拳:“大佬,你买吧,我们不要了,这大厦风水不好哎!你买~”
狗头荃越听越不对劲,一开始高高在上要用金钱实力让这对普通夫妻开开眼的气势瞬间消散,风水不好,风水不好……
也是,一栋破产倒闭的大厦,前老板都被克得要去捡垃圾为生了,自己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来买它!原本他就没多大决心买楼,只是临时起了兴致,现在自然不可能冒风险!
“我也不买了!”狗头荃起身离开,又在一帮小弟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离场,临走时不忘坑这对夫妻一把,“你们刚刚都叫价了,不买也得买啊,拍卖的,给人记上!”
唐乾坤一拍大腿:“大佬,你不能这么坑我啊!我怎么能买,买了家里破产了怎么办……哎……”
眼见人逐渐走远,唐乾坤这才收敛脸上懊悔不已的焦急神色,朝林可盈邀功:“林小姐,怎么样?我这表演还成吧?”
林可盈不由佩服:“唐先生,你要是去演戏,可能真红了,不比带艺人死活捧不火强吗?”
唐乾坤可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形象哪里够混娱乐圈,眼见林可盈去等三次落槌,顺利用起拍价拍下喜天大厦,自己的群演工资也落袋了——二百五十块。
好险从狗头荃手中抢下了喜天大厦,尤其是一分钱没有多花。
林可盈暗暗庆幸,多亏狗头荃够迷信,一丁点儿不吉利的话都听不得。
进行了法拍登记,林可盈需要过几天再来办手续,法院验资核算结清大厦资产,后续就是过户交接。
从法拍会现场离开,林可盈优哉游哉在远赴盛名的李记酒楼吃了份烧鹅饭,等下午再回环宇大厦。
午饭时间,环宇大厦员工纷纷外出觅食,杨明辉吃完饭回来,却听大少爷漫不经心谈起工作:“近来上市公司鱼龙混杂,人人都想到股市分一杯羹,捞一笔就跑,最后害的倒全是普通股民。”
此话不假,股市繁荣,太多空壳公司只为捞钱,最后幕后老板钱一洗,直接去国外享受富足生活。
股市乱象,正是上次远东交易所主席所忧心。
杨明辉这些年跟在大少爷身边,从一个普通街头小混混,耳濡目染到对当下港城经济发展有些了解:“上市公司多,破产倒闭的也是一茬接一茬,外头都道,港城如今是公司遍地,黄金遍地,偏偏爆雷也是无数。”
“公司倒闭……”程万廷轻捏着指骨,修长手指轮廓分明,笔直刚硬,指节微微突出,轻点在桌面,像是在下达命令,“倒闭的公司欠债收归法院……近来法拍会情况如何?”
杨明辉心中安稳,来了。
一个称职的秘书自然有万全准备:“今日法拍会售出湾仔区一栋倒闭的喜天大厦,由林可盈小姐以八百八十万拍下……竞争对手新月帮狗头荃……”
汇报完情况,杨明辉见大少爷神色如常,杨明辉稍稍放心,却又挣扎于其中的细节要不要汇报。
“狗头荃为何会退让?”程万廷轻松抓到其中关键,“这不符合他的行事做派。”
“因为……”杨明辉想到手下汇报而来的林小姐同星探唐的对话,差点眼前一黑!
——
吃过午饭,林可盈赶回环宇大厦,心情大好的她已经在脑海中规划好喜天大厦后续的整改计划,做足准备翻身,顺便等待湾仔区发展。
只是行至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杨明辉疯狂朝自己使眼色,一副让自己多多保重的架势。
林可盈推开总经理办公室大门,迎面便是背身而立,正俯瞰巨大落地窗外风景的未婚夫。
“程总。”林可盈习惯了未婚夫强大的气场,即使他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眼神晦暗不明。
“林秘书,办完事回来了?”程万廷一步步靠近。
“嗯。”林可盈准备在改造喜天大厦的时候还要找未婚夫借人帮忙,“我今天去拍了一栋大厦,还算顺利。”
随手端起办公桌上的属于自己的兔子水杯,林可盈倒上半杯温水一饮而尽,红唇被清冽温水滋润得饱满潋滟。
“顺利?”程万廷长身立于办公桌前的女人面前,两人站得极近,呼吸吐纳似乎都纠缠在一起。程万廷一把将人抱起,直直放在办公桌上,挥退周围文件资料,双手紧箍在林可盈腰间。
半小时前,杨明辉亲自报告,林可盈在法拍会现场对着一个男人叫老公。
一共叫了三声。
膝盖顶开女人双腿,程万廷站进林可盈双腿间,西装裤擦过女人光滑的肌肤,低沉的嗓音砸在耳边:“有多顺利?你同谁一起拍的大厦?怎么叫的他?”
林可盈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再一结合杨秘书在门口对自己使的眼色和此刻未婚夫好像什么都知道的问话。
电光火石间,林可盈双手搂上男人脖子,甜甜一笑:“没有啊,我只叫你老公的!”
第35章
“松贤哥, 我们有婚约,当然只有你才是我老公啊!”林可盈轻声哄着男人。
突然靠近的女人,双臂环上自己的脖颈,带着一阵馨香袭来, 如同一张细密的丝网, 无声无息地笼罩着一方天地。
程万廷听到熟悉的三个字, 紧咬着后槽牙, 闭了闭眼,转瞬睁开时,深邃的眼眸中只剩似笑非笑的神色:“是吗?你还记得我们有婚约?那你外出叫了别的男人什么?”
糟糕!
林可盈哪成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男人竟然和自己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