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南
魏国公当时还是神勇大将军和一等公,参加围猎时摔下马背,当时就动弹不得。
先帝立刻找当时还是太医院医师的郑津精心诊治,结论是旧伤老伤一起发作,先保命然后才能想办法慢慢康复,但不管以后能痊愈到哪种程度,以后再也不能骑马、负重和习武操练。
谁都知道,大郸第一将军就此折损,几人欢喜几人悲。
郑津向来有话就说,把自己的判断如实上报,先帝听了既痛心又婉惜,当即加封至魏国公,同时向各州府郡县征集擅长骨伤科的名医,包括驻守军医。
谁能让魏国公不再瘫在床榻上,立刻召入太医院;若不愿意进太医院,立刻颁“名医牌”送回原地;若是军医,立刻官升三级。
虽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谁轻易敢接魏国公这样位高权重的危重病人?
最后,还是郑津踏踏实实诊脉用药,之后一年,魏国公勉强可以坐起;两年后,魏国公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但也只是如此。
两年时间,物是人非,朝堂官员更叠了不知多少,魏国公再也没上过朝会,也不再参加任何议政问事……淡出朝野,整日养花草、看书习字,闭门不出。
简单来说,魏国公一身是伤,但权势似乎并未受影响。
另外三人也是如此,都是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辞官隐退。
他们三人先是文人相轻,互看不顺眼,之后就是三人一致对待功高盖主的魏国公,也不知道怎么的,生病以后个个心平气和,无官一身轻后反而成了好友。
魏璋听完陆淳的简介,又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邵院长和金老,嗯,毫无预兆的,在第四项任务公布,连“120抢人团”和急诊都愁没病人的时候,大郸这些老臣们求医来了。
不愧是位高权重的老臣们,虽然退了,消息始终是最灵通的,只怕他们手里连飞来医馆的收费目录都有一份。
这话说出来,现代人可能不信,但魏璋很清楚,绝对有这种可能性。
于是,陆淳捧着名刺和拜贴,送到在急诊大厅的邵院长和金老面前,去掉包裹在外面的布,是四块半人高的名牌,上面有姓名、年龄、籍贯、从官经历等等,因为笔迹比较粗,所以写了这么大的“名刺”。
邵院长一脸懵,啊这……
经过金老的介绍,邵院长终于知道这四块闪闪发光的是大郸高官重臣的“名片”,想到现代人用的薄薄一张小纸片,简直是天壤之别。
病人忽然就有了,当然值得高兴,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他们四位病人的随从肯定比宁侍郎多得多,怎么安排这么随从,又怎么让随从变成病人,都需要好好安排。
正在这时,暂时得空的赵鸿正准备去门诊,路过急诊大厅,看到高门大户的名牌,忍不住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激动起来:“邵馆长,金老,魏国公在哪里?”
这下换邵院长和金老惊讶了,赵鸿和魏国公很熟吗?
陆淳赶紧恭敬回答:“禀十三皇子,魏国公一行在移动梯下方的方沙城。”
“邵馆长,金老,我现在就下去瞧瞧。”赵鸿说完就大步走出急诊大厅,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
还在医院西门的魏璋,就这么看着赵鸿熟练地从移动梯下去,像快乐的小鸟一样走进宁家的临时营地,走向最大最宽敞豪华的马车。
大马车动了动,一位年迈的老者撑着拐杖,在随从的搀扶下,踩在马凳上,看到赵鸿明显僵住,但很快就握紧了他的双手。
特别明显的“久别重逢”情节,魏璋和王强看得都难掩嘴角的笑意。
忽然,魏璋脑海里浮出一个念头,难道说,赵鸿离开国都城以后,老师是隐退的魏国公?
但听陆淳说的,魏国公连马车都没法坐很久,只能躺着,带着赵鸿东奔西跑的可能性不大,应该不是他。
如果不是魏国公,赵鸿又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魏璋很快把继续探寻的念头给掐了,自己早就远离了这些阴谋诡计,像现在这样愉快地当个旁观者多好,有医院,有金老,一切都那么美好。
过了不短的时间,赵鸿兴冲冲地上来,眉眼俱笑:“魏璋,麻烦转告邵馆长,牛车上的米面粮油是某借来的药费诊费,暂时先这么多,多退少补。”
魏璋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拿起对讲机通知:“邵院长,下面牛车上的米面粮油是十三皇子借来的药费诊费,让食堂到医院西门来领。”
“不是,”赵鸿赶紧阻止,却没能阻止成,“魏国公说,如果我的失禁没好,这些米面粮油就不送上来。”
啊这……魏璋有些挠头。
第42章
陆淳的脸色有细微的微妙变化,即使在国都城,也是看诊抓药付诊费药费,银钱两讫,毕竟没哪位正经医师会拍着胸脯保证药到病除、包治百病。
魏国公此举放在国都城是要被人垢病的,这是为了……刁难飞来医馆?
魏璋直视赵鸿的双眼:“你们大郸的医师们, 治不好就不收钱?”
赵鸿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
魏璋冷哼一声, 拿起对讲机:“邵院长,大郸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 给飞来医馆下马威呢, 说治不好十三皇子就不给米面粮油。”
邵院长听楞了, 郑院长口述的时候提过, 大郢富户尤其是高门大户送米面粮油可迅速了,不仅如此还各种送礼物, 要不是医护们再三强调不要再送了, 全医院的库房都放不下。
大郸老臣们上来就给下马威, 无非就是眼高于顶、还想控制医院。
邵院长以前是医生,行政工作做了这么多年,还搞不清楚这帮老家伙的心思?
先是意外在方沙城救了十三皇子赵鸿和龙卫们,他们对医护们十分尊敬;之后,宁侍郎带着晋王秦王的书信来拜访,一样恭敬有嘉;这几位老人家就这么摆上谱了?
邵院长做行政这么些年,不可能忽视这种倨傲无理的外交态度,毕竟他们现在能提出“不治好不付钱” ,之后进入医院,搞不好会要求医护行大郸礼。
这只是试探和控制的第一步而已,医院确实缺病人,但这种嚣张跋扈的病人拒之惟恐不及。
思索片刻,邵院长举起对讲机问:“十三皇子,你怎么说?”
赵鸿听完就楞住,不知为何,就下意识看向魏璋。
魏璋可太知道高门大户,尤其是曾经权倾朝野的老家伙们什么德性,换成大郸邻国的使臣也许就认了,可这是哪里?这可是飞来医馆!
医护们是自出生以来除了祭祖、就不知道下跪是何物的天之骄子,见到大郢太子、皇帝和皇后都不行礼,绝对不吃大郸老东西这一套。
魏璋想了下,如果赵鸿拎得清,就应该立刻下去和他们说清楚,让他们改变态度;如果赵鸿看不清现在的局势,不能摆出该有的态度,相信邵院长和金老会有很大的改变。
向来“先礼后宾”的飞来医馆,就会显现出强悍的另一面。
魏璋很拎得清,所以借飞来医馆的力量,把风雨飘摇的大郢由衰转盛。
这散发着腐朽衰败气息的大郸,如果连赵鸿都拎不清,这个国家十之八九危矣。
赵鸿左右为难,但还是向魏璋点头,向移动梯走去。
魏璋补了一句:“和他们说清楚,飞来医馆的医护们是不会向他们行礼的。”
赵鸿脚步一顿,顺着移动梯下到方沙城。
魏璋环着双臂冷眼旁观。
陆淳思来想去:“魏璋,某去告诉宁侍郎。”
“不急,等他们确定要上来再说,”魏璋有些期待,老东西们发现赵鸿并不受摆布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更何况,飞来医馆也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
陆淳忽然觉得牙齿有点凉,自己看到魏国公等人的拜贴,吓得腿都软了,偏偏飞来医馆的人无动于衷,他们真的不畏强权吗?
正在这时,对讲机又响了:“魏璋,赵鸿怎么说?”
魏璋一脸看好戏:“邵院长,赵鸿去方沙城了,如果那些老家伙们执意这样,您打算怎么办?”
“走好不送。”邵院长回得干脆利落,在现代不能拒收病人,到大郸还不拒收?
魏璋笑得好大声。
陆淳被魏璋笑得莫名其妙,虽然没听懂,但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不善和蔑视。
过了不短的时间,赵鸿才回到医院西门,望着魏璋欲言又止,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问:“如果他们执意如此,飞来医馆会如何?”
魏璋把邵院长说话的样子和语气模仿十成十:“走好不送。”
赵鸿顿时一梗,刚才的沟通并不愉快,作为大国的大郸重臣,自恃甚高是通病,上了年纪还变得固执和多疑,很难被说服。
最关键的,自己只是十三皇子,以后不论是封王还是取代晋王登基,都只能靠这些人的支持,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魏璋虽然是超级社牛,但看事看人有自己一套原则,对赵鸿点到即止,一个字废话都没有。
赵鸿的视线盯着脚尖,抬头深吸一口气:“某再去方沙城。”
魏璋望着赵鸿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这孩子也不容易,想要称帝就必须靠下面那四位的支持,称帝后没有自己可以倚靠的大臣,必定受他们挟持,可能连政务都插不了手。
对赵鸿来说,现在也是个开始,如果他没法制衡老臣,以后一辈子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这样想想,相较于赵鸿,大郢太子有父皇母后的支持,还只有锦王和贤妃这组对手,政局上会轻松许多;当然,太子的身体比赵鸿差得太多了。
各有各的难处,但遇到飞来医馆后,赵鸿的难度要大得多。
当然,赵鸿要连眼前的小事都解决不了,趁早死了进国都城的心。
魏璋的脸上泛着冷意,最是无情帝王家,但众人很少想到,这无情也可能是被逼出来的,帝王偏弱就会被群臣觊觎,多方制衡四个字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所以,赵鸿的父皇用了与先帝完全不同的策略,看着皇子们争斗,从皇子斗到封王,留到最后的就是最强,惟有强者才能统治大郸,不被群臣左右。
不知道赵鸿再次去方沙城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反正他回到医院西门时既疲惫又暗藏雀跃,冲着魏璋说:“麻烦转告邵馆长,魏国公等人对之前的倨傲致歉,不会再提任何条件,米面粮油即刻送上来。”
魏璋面上不显,心里给赵鸿点了个赞,然后看向陆淳:“站得靠边些,保科长会开着大铁马来。”
“铁马?”陆淳不明白。
赵鸿也不明白。
一刻钟后,保科长开着黑黄相间的液压叉车,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亮着桔黄色的小灯,行驶到医院西门。
紧着跟着液压叉车的,是征集的志愿者们,拖着液压转压车走来。
走在最后的是供应科的其他人,三人各拽一辆推车,车上装着电机、操纵杆、遥控器、皮带、金属履带和挂钩等等物品,三辆车都装得满满当当。
陆淳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这……
魏璋有点好奇:“保科长,你们准备改装移动梯?”
保科长笑得神神秘秘:“给大郸人一点小小的震撼,我们飞来医馆人才济济,工程师有三十多位,不用多可惜。”
于是,移动梯经过一小时的改装,成为悬挂式自动转运机。
不仅如此,保科长还在魏璋的同声传译下,教会赵鸿怎么使用这台机器,怎么装货等等事宜。
赵鸿的学习能力有目共睹,学什么都快,用安全绳索降到方沙城,然后指导大郸人怎么利用这个机器。
以防万一,保科长系上安全绳索降到中间段,实时操控机器运转。
眼看着一袋又一袋的米面随着转运机自动送到医院西门,陆淳不得不用手护着自己酸胀的下巴,还腾出一只手来生怕自己震惊得两眼脱眶。
太不可思议了,飞来医馆的物什怎么能如此精妙? !
袋装的米面都被志愿者们放在预设的木架上,一层又一层堆放得整整齐齐,很快就堆成一个大大的正方体,将近一个人。
陆淳忙提醒魏璋:“是准备就地堆放,随用随取吗?粮食可要仔细保存!”
魏璋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志愿者里有一位是大超市的液压叉车驾驶员,运送这些实在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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