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南
“免礼!”齐王坐在大殿的高处,俯视群臣,眼中蓄满怒火。
……
与此同时,抢救大厅墙上的电子挂钟显示上午10:06,蒋主任手里的对讲机响:
“喂,急诊吗?小姑娘月儿可以转到抢救大厅了。”
蒋建国主任立刻回答:“收到,已做好接收准备。”
金老操控电动轮椅先后告知大长公主和妙音,她俩先是惊愕,之后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妙音平日很沉默,连冲洗伤口和换药都能一声不吭地硬抗,在听完金老的解释以后,泪水忽然就决了堤。
护士时萱看到后,递了一包纸巾给她,拍了拍她完好的左肩。
妙音的泪水更多了。
躺在推车里下来的月儿醒着,一进抢救大厅就激动不已,但在推车来到一个五彩床位时惊得睁大了双眼,小声问旁边的小姨妙音:
“姨娘,墙上的是什么?真好看。”
是的,儿科医生们把妙音隔壁、给月儿预留的床位,按儿科卡通风格装饰得非常花哨,不管是谁走进抢救大厅都忍不住要自拍一张。
普外科刘秋江主任紧跟着进了大厅,把这两个夜晚的抢救治疗做了一个床边交班,直到月儿的心电监护显示的生命体征都正常后,才离开。
月儿只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因为伤口长且深,所以身上还有引流管,再加上心电监护的导联线,PICC的管子,整个人躺在病床上只占四分之一的位置,但各种线和管子占了另一半。
妙音握着月儿的手,轻声问:“疼不疼?”
因为全麻插管的原因,月儿的嗓子还有些哑,但还是开心地回答:“现在不太疼了,护士姐姐给我打了止疼针。”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月儿在麻醉科的时候,金老、魏璋和赵鸿都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谁和她沟通,又是怎么说明各种治疗的?
“……”妙音望着全身是管子的月儿,心一阵阵地疼,但还要提醒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姨娘,月儿不疼,你别难过,”月儿开心地摸着床栏上的毛绒玩具挂件,状似随意地问,“胖墩哥哥不在这里吗?”
这一问,整个抢救大厅都安静极了。
医护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妙音,希望她能按预定的说法圆回去。
胖墩不在人世的消息,绝对不能让月儿知道,免得她悲伤过度引发身体的应激反应,活着的人更重要是第一原则。
哪怕编谎话也是善意的谎言。
文浩刚好走进抢救大厅,立刻向金老使眼色。
金老又轻声提醒妙音。
妙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按大家讨论出的结果回答:“胖墩哥也做了手术,在这儿待了一整日,被他的家人接回去养病了。”
“啊?胖墩哥哥不是孤儿吗?”月儿好奇心特别重,凡事都要追根刨底。
妙音当时就梗住,又迅速回答:“胖墩哥哥的阿耶阿娘找来了,你也知道他一直想自己的阿耶和阿娘对吧?所以,他就跟着回去了。”
“放心,胖墩哥哥的家境非常好,带了随行医者,只是家住得很远。”
“有多远?比去国都城还远吗?”妙音身体还很虚弱,这一连串的提问就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吗?”
妙音浅浅笑:“比去国都城远多了,要从大郸的一头到另一头那么远。如果有缘,以后自然能见到。”
“姨娘,月儿会想胖墩哥哥的。”月儿还想说什么,却闭上眼睛睡着了。
妙音替她掖好薄毯,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衣襟上,抬头时发现大长公主也红了眼圈,医护们的眼神里充满悲伤。
月儿睡多醒少,一觉就睡到十一点半。
去地坑院复查的出诊组已经全都回来,听说月儿已经转到抢救大厅,立刻换衣服洗手,拿着各自的玩具先后去了急诊。
出人意料的是,月儿在拉上的床帘里睡得正香,出诊组只能把小玩偶这些的放在她的枕头旁,再次看了眼小小的月儿和大大的床,去食堂吃饭。
张主任在自动门前,与邵院长对个正着,说道:“院长,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像有个车队从国都城方向过来,车队还挺长。”
邵院长正在为病人发愁,冷不丁听这一耳朵:“不会是来这儿的吧?”
张主任回答:“马车行得有些慢,还真不好判断。”
正在这时,邵院长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出保安强哥的声音:
“邵院长,一队马车正往方沙城来,共十五架马车。”
张主任想了又想:“就是他们。”
毕竟方沙城是绿洲中的沙漠,虽然连续下了几场雨,但干旱程度仍然数一数二,往这儿来的,基本都是为了飞来医馆。
十分钟后,邵院长的对讲机又传出王强的声音:
“邵院长,马车队进了方沙城,正向城西转入。”
邵院长立刻拿对讲机开始摇人,包括但不限于保科长和志愿者,以及轮休的120抢人团。
墙上的挂钟指向中午12 : 15 , 120穆医生和驾驶员小查推着一辆平车进来,怒容满面:“陈茵茵,女,十八岁,舞伎,疑似受到侵犯,正缓慢出血。”
! ! !
急诊内科女医生邵忆秋立刻接过平车,放到12床,护士时萱用最快的速度建立静脉通路、抽血、了解病人基本情况……
五分钟后,邵忆秋拿起对讲机:“急诊请妇产科会诊,撕裂伤需要缝合。”
十分钟后,妇产科女医生裴莹一路小跑过来,听邵医生介绍完情况,立刻把12床推去了急诊内科诊室,把陈茵茵放到妇科检查床上,用流利的大郸语轻声说道:
“你受伤了,现在我们需要先给你缝合伤口,然后再用药。”
陈茵茵眼神涣散,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双手握拳握得很紧,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裴莹操作尽量轻柔,但缝合到底是针线上阵,再怎么轻柔也有限。
同时,邵忆秋握着病人的手,一直安慰:“我们都是医者,这里是飞来医馆,别怕,你在这里很安全,没人能再伤害你。”
陈茵茵除了偶尔皱眉,一言不发。
裴莹用最快的速度缝合完伤口,下医嘱使用止血、抗生素等药物,时萱核对完医嘱并执行。
在药物通过输液器进入陈茵茵静脉时,三人都看着她,不禁有些心疼。
时萱打破凝重的气氛,故作轻松岔开话题:“不是说有个很大的车队吗?怎么只有她一个病人?”
当她们把陈茵茵推回抢救大厅时,急诊的对讲机又响了,再次传出王强的声音:
“急诊,魏国公府的护卫们一共送来了99名病患,如果你们做好接收准备,我们就开始放行。”
? ? ?
! ! !
急诊主任蒋建国拿着对讲机追问:“大概有什么样的病人?”
“我下去看过,每个人都有外伤,还有六名昏迷病人,好像也是被打伤的……”强哥如实重复。
结束通话,蒋主任又拿对讲机摇人:“骨科吗?急诊请会诊。”
“检验科吗?有99个病人,是的,没骗你们。”
“神经外科吗?急诊会诊。”
“……”
摇完人,蒋建国看向邵院长:“院长, 99名病人,抢救大厅最多26张床,算上留观室的床位32张,急诊床位不够,怎么办?”
邵院长思来想去,只能妥协,拿起对讲机:“中午12:30,门诊开放,以最快的速度筛选出最严重的病患。”
“是,邵院长。”
不断进入飞来医馆的病人们,以及随行的魏国公府护卫们,被这里的明亮奢华的一切所震惊。
中午12 : 30 ,所有的轮椅和推车就位,门诊护士长金燕带着预分诊和导医们,在各自的位置就位,骨科、妇产科、检验科和医学影像科等等科室全部就位。
魏国公府的护卫们望着人来人往,忽然就有些着急上火,第一次来这里,意外发现齐王殿下的手信一时不知道交到谁手里比较合适。
正在这时,邵院长走进门诊大厅,金老操控着电动轮椅向护卫们靠近,嗓音清晰地问:“有何书信或承诺,都可以交给我。”
护卫们被这电动轮椅惊得说不出话来,没人推的轮椅为什么会动?而且他怎么知道他们有书信,于是忙不叠地双手呈上。
金老把书信来回读两遍,转交到邵院长手里:“病人虽然多,但不占地方,赵鸿晚上回来时,会带来军队使用的帐逢安置这些病患。”
“我们只管治病,药费诊费都由赵鸿交付,而且我们不用操心病人晚上住哪,这里离方沙城不远,赵鸿会带来军用帐逢,做成临时营地,病人可以白天上飞来医馆,晚上住方沙城。”
“这样最好!”邵院长松了一口气,“其实吧,金老,我们要不要建议赵鸿把方沙城好好改建一下,多造建筑,多收病人。”
第65章
金老一点不急:“赵鸿自有打算,我们只管收病人就是。”赵鸿刚封为齐王,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慢慢来,不着急。
抢救大厅原以为陈茵茵算是伤情严重的,没想到后面不断有重病人送来,不论男女身体都很虚弱,普遍处于脱水状态,皮肤弹性很差。于是,急诊蒋主任用对讲机摇到邵院长:“院长,这些病人是哪来的?身体状况差得离谱,而且……”
“而且什么?”邵院长不太明白。
“精神状态都很差,还处于非常防备的状态,对医护极度不信任……”蒋主任望着乱作一团的抢救大厅,太阳xue突突地跳,别说换病号服了,有些根本没法近身,这可怎么抢救?
“我来问问。”邵院长摁了对讲机,又走到门诊大楼门前,看着接二连三送进来的病患,每双眼睛里除了恐惧就是戒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老看完赵鸿的书信递给邵院长:“这些人是从牢狱里抢出来的……”
邵院长难得没控制住面部表情:“他们都是囚犯?哦,对,他们穿的是……囚衣?”不是,赵鸿为什么要送这么多囚犯到医院来?
金老叹气:“他们是国都城最顶尖的舞伎、乐师、歌者和杂耍百戏,被召进长信宫给妃子祝寿,妃子遇刺身亡,下令让他们陪葬,暂时将他们收押。”
正在这时,魏璋走来,顺便看了一下书信,一样的无奈。
金老忽然出声:“魏璋,你说古丽与他们相比,谁更顶尖?”
魏璋不假思索地回答:“古丽最多就是胡姬酒肆的头牌,大郢的胡人地位不高,她没有资格入宫表演;这些人的技艺应该远高于古丽之上,套用现代的评价,他们算艺术家。”
金老用力一拍电动轮椅的扶手。
邵院长气愤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最后才愤愤地骂:“什么混帐东西!不对,只是收押怎么会伤成这样?”
魏璋直接挑明:“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现代吗?在现代,哪怕是最贫穷的平民百姓,也可以毫无顾虑地走在大马路上,遇到天灾,会有军队和志愿者们来营救……”
“大郢不是,大郸更不是。至于他们收押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很简单,他们平日出入高门世家,看守也好,监司也罢,都没机会看他们的表演。”
“现在沦为陪葬,落到那些人手里,他们也想像世家贵族那样享受,这些人自然不同意,看守们折腾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毕竟,到时候收拾干净送他们上路,谁会听将死之人的喊冤和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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