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又穿了 第58章

作者:流云南 标签: 系统 正剧 穿越重生

  玉冰烧,先用大米酿出黄酒,再用黄酒蒸出白酒,再把白酒和熟猪肉混合,封缸半年后开盖,滤掉所有肉渣,才有这样透明清亮的酒。

  羊羔酒和雪花酒的酿造比玉冰烧更费粮食和手工。

  毕竟大郸普通的酒都是绿色的,有些好酒的官员们还没喝到酒,脸庞和耳朵都红得像喝过两坛的样子。

  看着粮食做的酒,赵鸿却想到方沙城那些骨瘦如柴、即使送到飞来医馆都没能救回来的寻常百姓。官粮三番五次告急,凌太傅家却有这么多佳酿,真是极大的讽刺。

  酒已经是上品,菜肴更是如此,用料讲究而精美,宾客们吃着喝着,轮流敬酒、模仿七步成诗的样子说祝寿的话。

  凌太傅的阿耶年纪确实很大了,没撑过半场就提前告退,说是觉多已经困了。

  老寿星一离开,花厅内的气氛更加随意。

  于是,行酒令的、猜谜的、小赌怡情的……三两聚首,都已经玩开了。

  只有坐在尊位的赵鸿和凌太傅两人,仍然不动如山,讲着各自觉得客套的话。

  凌太傅用觥接了玉冰烧,然后又命人给赵鸿也倒上,笑得特别从容:“齐王殿下,老臣干了,您随意。”

  赵鸿不是第一次饮酒,却也是第一次喝到如此昂贵的酒,好酒的口感也是上等,但喝酒只是为了融入寿宴,并不是真的好酒。

  而他俩周围都在大玩行酒令和猜谜,放松的样子个个都像在自己家里。

  赵鸿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向凌太傅抱歉:“太傅,本王酒量实在小,已然上头上脸,不知哪里可以小憩?”

  凌太傅脸上的笑容又增加了:“齐王殿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在左厢房歇下。”

  “殿下,老臣送您去,您小心。”

  赵鸿走得东倒西歪,而且越走歪得越严重,等躺到床榻上时,只听到凌太傅轻声提醒:“殿下,您还好吗?醉得厉害吗?”

  赵鸿索性就坡下驴,顺着凌太傅的话,一副“已经醉死”的模样。

  凌太傅替赵鸿盖上薄被,又命两名女使值守在厢房外。

  等凌太傅的脚步声走远,远到听不见的时候,赵鸿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澈又冷静,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夜晚失禁的事情捅出去。

  而现在,赵鸿更清醒地意识到,凌太傅造了这么大一个局,只是为了知道自己是不是夜失禁?更重要的是,因为最近几日都没有失禁、再加上已经说好每晚回医院。

  想当然的结果就是,赵鸿没带一次性纸尿裤,几乎不敢想象明日一早,自己醒来会是什么情形?最关键的是,崔主任再三嘱咐不能喝酒,但现在喝了。

  在厢房外守夜的女使,身影倒映在花窗上。

  赵鸿有些绝望地躺平,这样就意味着哪怕晚上不睡、或者找机会溜去更衣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映着她们的脑海里。

  如果以前,赵鸿也许能熬整晚,但现在,每日早出晚归,主持的事务非常之多,一躺下就觉得眼皮很沉,现在也是一样。

  在睡觉和不睡两个念头的拉扯下,赵鸿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然后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自己站在野外的水塘里,水忽冷忽热,令他十分难受。

  睡梦里的赵鸿同样喜欢谜题和挑战,在梦里努力思考,忽然发现不对,自己明明借宿在凌太傅的厢房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水?

第66章

  赵鸿猛的惊醒,直挺挺地坐起,下意识摸褥垫,摸了又摸才起身去更衣(上WC ) ,之后又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奇怪,为何梦里会站在水中?醒来时,厢房里的薰香还袅袅生烟,不见半点水迹。

  借着屏风外点的一豆烛光,赵鸿失笑,好嘛,自己把薄毯踢到地上,就这么给冻醒了。

  “齐王殿下, 可要醒酒汤?”候在厢房外的婢女听到动静立刻询问。

  赵鸿直觉要拒绝,转念一想,自己装得那么醉,不喝醒酒汤还怎么精神抖擞地去早朝?更何况,凌太傅不就是想试探吗?

  闭门不出让他们怎么试探?必须开门啊。

  想到这儿,赵鸿刻意让嗓子有些低沉, 说话略微含糊:“多备一些, 本王晕得厉害。”

  “是,齐王殿下。”婢女行礼的身影印在窗格上, 以极快的速度离开。

  赵鸿躺在榻上毫无睡意,说来也奇怪,自己到过许多地方、睡过农家的草席、也睡了凌太傅家的华床, 却都比不过飞来医馆的陪护椅。

  很快,婢女又候在门外:“齐王殿下,醒酒汤来了。”

  赵鸿拉开门栓,让婢女进入,自己坐到凭几旁,撑着脑袋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

  婢女将醒酒汤摆在案上,又非常自然地去整理床榻。

  赵鸿借着案上的铜镜看着婢女的小动作,确定她将床褥都摸过以后才开口:“退下吧。”

  “是,齐王殿下。”婢女退走到门边,转身出去后也不忘带上房门。

  赵鸿仔细地闻了醒酒汤,确定里面没加额外的料,拿起汤盏一饮而尽,这才躺回床榻上,没睡多久就被叩门声吵醒:

  “殿下,齐王殿下,该去早朝了。”

  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太傅。

  事实上,赵鸿总藏在宽袖的左手腕上戴着魏璋友情提供的运动手表,一是为了能看到精准的时间,保证能按时赶往国都城不迟到,并掐点赶回飞来医馆,避免被崔主任训话。

  手表上清晰地显示,时间还早,凌太傅是故意提前来叫自己的。

  赵鸿装着呓语两声,又故意慢吞吞地起身更衣,磨了一刻钟才把房门打开:“凌太傅,早。”

  凌太傅立刻拍手:“来人,齐王殿下要洗漱。”

  六名婢女捧着圆盆、热水、布巾等器物鱼贯而入,正要精心伺候,却不曾想,齐王殿下自己动手,根本不让人有插手的机会。

  昨晚守在房外的婢女也好,眼前准备帮忙的也好,姿容皆为上等,眼神柔媚,轻声细语,只要赵鸿显露半点有兴趣的样子,凌太傅立刻就会巴巴地送上。

  不,确切地说,这些婢女就是凌太傅为自己准备的。

  赵鸿心里很清楚,也因为清楚所以目不斜视,他可不是自幼长在长信宫里、穿衣服就要六名婢女的皇子。

  洗漱完毕,赵鸿没错过凌太傅失望的眼神,心里冷哼一声,这位新老师和自己的老师真是天壤之别。

  “凌太傅,走吧。”赵鸿率先走出厢房,头也不回地赶路去了。

  “齐王殿下,花厅另备了早食。”

  赵鸿从宽袖里拿出一个裹了透明包装纸的树年轮小面包,向凌太傅挥了挥:“太傅,这是飞来医馆的糕点,尝尝?”说完,拆了包装递过去。

  凌太傅当时就梗住了,小心翼翼地接过,咬了一口就惊了,从未吃过如此松软的糕点,还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味,这……哎,怎么三两口就吃完了? !

  赵鸿又从宽袖里抽出一条速溶咖啡,再从随身布包里取出一个杯子:“凌太傅,可有熟水?”

  “有,齐王殿下,这边请。”凌太傅被赵鸿手里一件又一件物品惊呆了,这些……都是飞来医馆的?

  然后,赵鸿先烫了杯子,然后撕开咖啡条倒进去,再装满熟水,拧上杯盖用力摇一摇,在凌太傅面前打开:“香不香?”

  凌太傅第一次闻到咖啡香气,整个人都震撼了:“这,这,这……”

  赵鸿随手拿了茶盏,用熟水烫过,然后倒了三分之一咖啡进去:“凌太傅,尝尝?”

  “谢……齐王殿下。”凌太傅双手接过,吹了又吹,轻啜一口,丝滑甜润的口感让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一盏饮完,昨晚彻夜招待宾朋的疲惫就这么一扫而光。

  怎么能如此神奇? !

  “凌太傅,走吧,不然早朝就要迟到了。”赵鸿深刻体会老师对凌太傅的评价,确实如此。

  “齐王殿下,请。”凌太傅很恭敬地伸手。

  赵鸿走出凌宅立刻上了马车,在车内守了整晚的护卫急红了双眼:

  “殿下,您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无碍,”赵鸿特别大方地在马车里转了一圈,“毫发无伤,你们昨晚如何?有没有被人刁难?”

  护卫就这么怔住了,又很快回神:“昨晚凌太傅派人送了暖炉和许多吃食来,我们没有受冻挨饿。”

  “走,入宫!”赵鸿倚在轿厢壁上,挑起帷裳向外看,一辆又一辆马车正向长信宫驶去。

  “是,殿下!”护卫一甩马鞭,马车挤入长长的车流。

  赵鸿望着黑暗中发光的灯笼,又想到了同样在黑暗中、却能照亮得如同白昼的飞来医馆夜灯,不知道昨日送去的病患们,伤情如何?现在怎么样?

  忽然,赵鸿搓了搓手指,他们在飞来医馆还用得自己操心吗?还有比飞来医馆更让人安心的地方?

  而在滚滚的上朝车流里,几辆马车正在交换消息:

  “齐身体康健,不胜酒力。”“太医院陈旧秘档内确有此事,可曾调查清楚?”

  “昨夜饮酒,歇在厢房内,有婢女守门,半夜饮了醒酒汤,确认无疑。”

  “如此甚佳。”

  “据传,齐未进国都城以前都在飞来医馆,莫非……”

  “多半是飞来医馆之功。”

  “毕竟梅、戚和晏三人也在飞来医馆,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若家中有疑难杂症,尽可送去飞来医馆。”

  只是从凌宅到长信宫点卯处,齐王殿下身体康健的消息已然传开。

  赵鸿率先进入长信宫,向文德殿走去时,等候多时的郑国公从暗处跟上:“齐王殿下,昨日护卫送郑院使回家,郑院使送了一个食盒给本王。”

  “食盒?”赵鸿觉得这不像是郑院使能做出来的事情。

  郑国公无意中与赵鸿撞了手,快速退开:“本王先行告退,等殿下召见。”

  赵鸿走出回廊,搓着刚才郑国公硬塞的纸卷,放进宽袖的暗袋里,昂道阔步走进文德殿。

  等众臣齐聚在文德殿时,赵鸿注意到有些大臣的目光已经变了,而群臣之间的暗流涌动比以前更激烈,而自己只需以不变应万变。

  “早朝开始。”随着内侍官特有的声音响起,忙碌的一天也开始了。

  ……

  与此同时,飞来医馆绝大部分人都在熟睡中,除了魏璋,谁都不能理解大郸凌晨三点早朝的习俗。

  麻醉科的复苏室躺满术后观察的病人,医护们满员值夜班,仿佛又回到穿越以前的忙碌工作状态。

  虽然他们都经过大长公主的安抚,但可能是手术后的疼痛与不适,勾起了某些阴暗痛苦的回忆,所以即使躺在病床上也睡得不踏实,每隔两三小时就会吓醒。

  众所周知,手术后有出血、伤口裂开和感染等等风险,随意大幅乱动,很容易增加发生概率。以防万一,医生们开了镇静剂的处方,保证他们能处于深度睡眠中,让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康复。

  而护士们给他们做了保护性捆绑,以免在乱动中发生引流管拖拽等意外状况。

  两项措施以后,复苏室才真正安静下来,值班护士们每隔半小时巡视一圈,做各项护理记录,观察有没有出血等意外状况。

  急诊的抢救大厅和留观室也是满满当当的病人,为了尽可能照顾到大郸的“男女有别”,蒋主任把女病人安排在了二楼留观室,男病患则在抢救大厅。

  这里的病患和复苏室的完全一样,即使睡着也容易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