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李隆基直播安史之乱 第244章

作者:九沓 标签: 历史衍生 系统 爽文 直播 轻松 穿越重生

  边令诚看着士兵们都出来,更得意了:“既都出来了,那就来看看,看看这个谎报军情,动摇军心的人庶人是怎么死的!”

  “这不是将军,他就是个庶人。”

  “都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着!”

  “听清楚了吗?”

  没人回答边令诚,他们的眼里只有在战场上,冲在他们前头的这个将军。

  谎报军情?动摇军心?

  没有人能比他们这些冲锋陷阵的士兵更知道什么是军情。

  究竟是谁在谎报军情,是谁在陛下面前谗言献媚,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封常清的披风在萧瑟寒风之中猎猎作响。

  他用冻得发红的手,拿起笔杆。

  他手是龟裂的,但笔拿的却极稳当。

  砚台压住了纸的一角,纸在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在为面前的将军呜咽。

  封常清又伸出一只手,将纸压平,于其上开始写字。

  有人忍不住了,小声啜泣:“这我条命的将军救的,将军帮我挡了一刀。”

  “将军会跟我们一起吃饭,他还给我添过饭。”

  “将军,不曾嫌弃过我们市井出身。”

  “将军同我说过,他无依无靠的时候,是高将军给了他一口饭吃,给了他一个职位谋生活,他也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将军没有和旁人一样看轻过我们。”

  “我还曾嘲笑过将军的跛脚,我知错了将军。”

  “将军只能死吗?没有办法了吗?”

  将军……

  将军……

  能不能不要死,将军……

  【封常清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他需要将战争完整讲出来,需要把自己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臣所将之兵,素未训习。率周南市人之众,当渔阳突骑之师,尚犹杀敌塞路,血流满野。”】

  【这句,是在向李隆基解释战败原因。他在把之前那多封没有送到李隆基面前的奏章,又写一遍,他是将军,战过,就要将战况送报到朝廷。】

  【“臣欲挺身刃下,死节军前,恐长逆胡之威,以挫王师之势。是以驰御就日,将命归天。”】

  【这句,满是心酸和无奈。在每一个城池即将沦陷的时候,他都想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一样,跟安禄山的军队誓死冲杀,哪怕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

  【可现在死,不行啊。两军刚交上战,就死了一个将军,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让仅剩不多的战力一丝也无。他若是个士兵,即刻就能冲出去,可他是个将军,他需要顾全大局,他能做的,只有隐忍。】

  天幕上,封常清越写越激动,他竭力让自己的手稳下来。

  他眼眶通红,放在纸上的左拳紧握。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热泪落下。他沙哑着嗓音,边写边念:

  “臣,一期陛下斩臣于都市之下,以诫诸将。”

  “二期陛下问臣以逆贼之势,将诫诸军。”

  “三期陛下知臣非惜死之徒,许臣竭露。”

  四周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到处都是压抑的啜泣声。

  在场的每一个将士,都在为面前即将赴死的将军哭泣。

  “我封常清,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阴云如浓烟,鹧鸪扑棱飞上了天,倏然又消失不见。

  只余一声清怨。

  [封常清是个好将军。]

  [已经在哭了,他死的好冤枉。]

  [如果不是顾忌太多,想必他是愿意死在战场的吧?]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向来都是军人的荣耀。]

  [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给了战场,他以保家卫国为毕生追求和目标,怎么就能死的这么窝囊呢?]

  [可惜,封常清连一个死在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啊。]

  “封将军,死的冤枉呐……”

  萧崇长长叹息,眼里的隐含的眼泪。

  韩休的眼睛也红了:“忠心为国之人,至死要被安上一个冤屈的罪名。”

  “若封将军知道他落得这样的结局,来生,他还愿意生在大唐吗?”

  “是大唐寒了他的心啊。”

  【封常清不知道他死后上的这篇表后,李隆基会是什么反应,但是作为一个忠臣,他得写。】

  【“臣今将死抗表,陛下或以臣失律之后,诳妄为辞;陛下或以臣欲尽所忠,肝胆见察。”】

  【我现在以死上表,陛下可能以为我说的都是狂妄之言,也可能会看到我的赤胆忠心。】

  【“臣死之后,望陛下不轻此贼,无忘臣言,则冀社稷复安,逆胡败覆,臣之所愿毕矣。”】

  【我死了,只求陛下从此不要再轻视逆贼安禄山,恢复大唐的江山社稷,打败逆贼安禄山,就是我毕生所愿,若这愿望能得以实现,那么臣,此生无憾!】

  [他怎么到死都想的是大唐江山啊。]

  [他被冤枉的那么惨,被拉去当替罪羔羊了,想的还是叮嘱李隆基不要轻视安禄山。]

  [他真的一点怨都没有吗?]

  [那个时代的赤胆忠心,是我需要敬仰的,我做不到。]

  刚刚问出封常清怨还是不怨的那个官员,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不需要封常清本人来告诉他,究竟怨恨还是不怨恨。

  这封遗表字字泣血,句句忠诚,通篇上下皆是他一腔热血与赤诚之心。

  封常清至死的遗憾,是安禄山没能死于他的刀下,是没能亲眼看到大唐社稷复安的那一天。

  天幕上,只见封常清在谏书上落下最后一笔。

  “仰天饮鸩,向日封章,即为尸谏之臣,死作圣朝之鬼!”

  他抽出佩刀,引颈受戮。

  “即为尸谏之臣,死作圣朝之鬼……”

  “即为尸谏之臣,死作圣朝之鬼!”

  “即为尸谏之臣,死作圣朝之鬼!”

  周围有人跟着封常清一块喊着。

  在众人呼喊声中,封常清倒在了地上。

  他写完的谏书,是他能为大唐做的最后一件事。

  倒地的时候,封常清睁着眼,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他能感觉到血从他的颈间流出。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他想起了自己军旅生涯的起点。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也是这样一个阴云密布的天气。

  现在还不是时候,需得再等等,等这云都堆积起来,等这雨簌簌往下落,淅沥小雨变成瓢泼大雨之时,就到时候了。

  就在那场大雨里,他有了一个入军的机会。

  血流的越来越快,封常清觉得自己越来越轻。

  他慢慢笑了。

  恍惚间,他好像飘过了这人挨着人的潼关,飘过了重重叠叠的山峦,飘过了一座又一座关隘。

  他不再能听到呜咽哭声了,他听到雄鹰在振翅,战马在嘶鸣。

  他飘到了安西,飘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噼里啪啦的雨点让他飘忽的身体有了重量,他又落回到地面。

  他蹲在草地里揪草,守着那不远处灰色的帐子。

  他知道,再过约莫一刻,这帐子会掀起一角,有个叫高仙芝的将军从里面走出。

  他只要喊一声“将军好,愿为将军效劳”,就能得到一个入他麾下的机会。

  从此后,他就会跟着这个高将军,征战沙场,以两个血肉之躯,在边疆竖起厚壁铜墙。他们二人,一人执枪,一人拿刀,犯长安者,立斩马下。

  封常清的视线越发黑暗了。

  他头歪在草地,笑着,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只有血沫不断从嘴里流出。

  “愿为,愿为……将军效劳……”

  天幕下,百官皆哭。

  “即为尸谏之臣,死作圣朝之鬼。”

  宇文融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心里都不舒服:“一个将军,和文人一样死谏了。”

  萧崇痛心疾首,他眼泪如注:“封将军他哪里是死谏啊,他是不得不用文臣的办法为国尽忠,他再无去战场的机会,如何死战?”

  宇文融讷讷不作声了。

  封常清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像是钉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封将军据守潼关的时候,他们在朝为官吗?

  他们为官,可曾为封将军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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