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 第51章

作者:鲸屿Freya 标签: 穿越重生

  可能是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对方遗憾地耸了耸肩,“好吧,那我也不能强留你。小妹妹,有缘再会了。”

  她点点头,脚底抹油,飞快溜走。

  心里直道,果然有些闲事做不得。不过是一时好奇,听了一段书,竟然险些招惹上了怪人。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啊?回想起片刻前,自己没站稳,险些栽到她身上,她开的那句玩笑,呃……她该不会有那个,那个断袖之癖吧?

  黎江雪猛地打了个冷颤。

  可怕可怕,幸好顺利脱身了。还是赶紧去给云别尘买饭菜要紧。

  她一路向前。

  眼看着离福源楼,应该只差一条街了,却又在路口被人群堵住了。人群中央,似乎有人正在卖力地吆喝。

  “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啊,咱们今天拿出来的,可是独一份的宝贝,别处都见不着的啊。要是不信,您只管往集市上转去,鄙人敢打包票,整个城里,也没有第二家能拿得出来。”

  是一名胖胖的中年女子,满面红光,喊得声音都有些哑了,劲头却不减。

  她站在一张台子上,比众人都高出一截,然而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根本看不清她卖的究竟是什么货物。

  只能听见周围人议论纷纷。

  “嚯,这东西倒是听说过许多次,但还是头一回亲眼瞧见呢。”

  “咱们这么大一座城,也就是教坊里有一个,青萍楼里有一个,听闻几户当官的,还有富商家里,可能还藏着几个。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了吧?”

  “刘大姐,你见的世面最多,你给姐妹几个说说呗,那教坊里的,到底有多香?”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眼里都闪动着暧昧的光。

  那被恭维的人就咂嘴两声,摆出一副沉醉的表情,“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什么叫声如莺啭,舞若惊鸿,那小身段,啧啧……简直跟没有骨头似的。可惜啊,我兜里的钱不够,只能看一曲歌舞,没法到床上仔细看看喽。”

  众人顿时哄笑。

  她也一起笑,摸着下巴朝人群中央端详,“不过,眼前这个比起教坊里的,竟还要更漂亮几分。你们几个不如凑钱买了吧,回去轮流享用,岂不是享不尽的艳福?”

  “你可真是会说笑话,这等东西,哪是我们老百姓买得起的?”

  “就是,就算把我们的家底掏干净了,也不够啊。”

  “这艳福,咱们终究是无福喽。”

  黎江雪听得云里雾里。

  不是卖货吗?怎么又扯上艳福了?这话说得,净让人听不懂。

  她对此兴趣不大,刚要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穿过,却听台上的胖女人又招呼起来了:“诸位,劳烦往后让几步,别挤得这么紧,让后面的客官也好瞧瞧货。”

  人群闻声而动。

  她被挤得站不稳脚跟,跌跌撞撞间,却头一次看清了对方脚下的“货”。

  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极漂亮,又奇异的男人。

  他像被当做什么野兽一样,关在一个铁笼里。笼子矮小,他只能侧身跪坐着,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衫,不如说只是一块薄纱,根本遮挡不住什么,即便他尽力护住紧要处,从白皙的手臂,到修长的腿,也都暴露在外,引来围观者阵阵口哨声。

  他的头发竟是银白的,长至腰际,像雪一样铺散开来,多亏有它,使他还不至于让旁人看尽了身子。虽然他头垂得极低,也能看出,那被发丝半掩的面容,堪称绝世。

  这怎么,还当街拍卖人呢?

  她愣神的工夫,那胖女人已经走到铁笼跟前。

  “大家伙也都知道,如今的世道上,这货可是越来越稀少了,难得捉到几个,也多半都送去了天幕王城,还能流落到市面上的,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也就是正逢海藏节,咱们凑个巧,有好货先紧着咱们莲隅城的贵客挑。”

  她道:“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要是喜欢,就赶紧下手了。您瞧瞧这品相,这可是万里挑一的漂亮,就连送进王宫的尖儿货,也未必能比得上他呢。”

  人群中有人起哄。

  “看不清!把头抬起来。”

  “脱了衣服让我们好好看看!哈哈哈哈。”

  胖女人就踢了一脚铁笼,“说你呢,听见没?”

  笼中人一动不动,垂着头,像死了一样。

  就听她低声咒骂几句。

  但是不要紧,这人脖子上拴着铁链,另一头系在笼外,她只动手一拽,铁链就嵌进他的皮肉,活像要将他细弱的脖颈勒断了一样。女人用的劲大,他踉踉跄跄地被扯过来,重重撞在笼子上,呛咳不断。

  胖女人将手伸进笼子间隙,强行掰起他下巴,“来,给诸位客官看看,你这张风骚的小脸。”

  他极抗拒,拼命扭动着身子,但碍于力量悬殊,躲闪不开。

  挣扎间,他的目光投来,穿过人群缝隙,一下和黎江雪对视住了。黎江雪竟然被震得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的眸子,是金色的。

  里面流淌着焦急、痛苦、不甘,还有……愤怒,熊熊燃烧的愤怒。如果怒意能化为实体,他应该会当场斩杀了这个女人。

  但是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所以他只能忍受。

  不,也并不是。

  胖女人忽然凄厉地哀嚎起来,她疯了一样地想往后退,却被牢牢绑在笼边。周遭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

  黎江雪愣了一愣才看清,竟是那男子趁她不备,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头。咬得死死的,任凭她挣扎打骂也不松口,眼中满是报仇的快意。

  血立刻淌了下来,滴得一地都是。

  就听那胖女人尖叫不止:“我的手,我的手!啊!要断了!混账东西,我杀了你!”

  一旁有她的帮手,见生拉硬拽无法将两人分开,便立刻打开笼门,抄起皮鞭便往里面挥舞。

  笼子狭小,男人躲避不及,身上立刻落下几道鞭伤,皮开肉绽,血珠飞溅,将那一块称不上衣物的薄纱顷刻染红。其中一道伤口恰在脸颊边,就像在上好白瓷上失手沾了红墨,使他原本绝美的容颜更添一层冶艳。

  血珠顺着脸颊,一直淌到嘴角,他舔了舔,竟然笑起来。仿佛得到的并不是毒打,而是褒奖。

  那胖女人好不容易脱身,捂着伤可见骨的手痛骂:“没脸没皮的东西,敢咬你奶奶?要不是看你值点钱,信不信我一刀捅了你?”

  围观人群就嘲笑:“看来你的货,质量不怎么样啊。”

  “就是,性子这么凶狠,买回去要是将主家的手也咬断了,找谁说理去?”

  “买个疯的回去,是嫌自己命长吗?这买卖不能做,不能做。”

  她回过神来,连忙忍痛挤出笑,“话也不是这么说,这东西,毕竟不是人,性子烈些也是有的,但生来体质弱,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买回去打几顿,关几天,不给饭吃,再贱的骨头也都能收服了。您看教坊、贵人家里的那些,不也是这样调.教过来的吗?”

  不是人?

  黎江雪不由眉头一皱。

  这除了发色瞳色,和常人也没有两样,怎么就不是人了呢?

  但除她以外,众人似乎都很明白其中的门道。有人就问:“听说这种东西,生下来就会妖法,我们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不会没能调.教好,反而被他害了吧?”

  那胖女人自己手伤了,就示意同伴将这男子翻过身来,露出后颈上的一个印记。

  “不用担心,咱们的货可都是正经路子来的,绝不做那等没有保障,让您吃亏的买卖。您瞧,这是官府的仙长打下的禁制,只要有它在,任他从前有什么通天的本事,都是施展不出来的了。他只能跟您回去,老老实实、尽心尽力地伺候您。”

  “哦,那倒还行。只不过,你这货已经破了相,也不值钱了呀。”

  “您放一百个心好了,这种东西,生来复原能力最强,您买回去,顶多十天半个月,保管好得妥妥当当的,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到时候,全身皮肉仍然跟嫩豆腐似的,又白又滑,您尽管受用。”

  问者点点头,仿佛还算满意,但仍要和她讨价还价。

  “再怎么说,你这货的脾气也太坏了一点,你可得给我便宜些。”

  “哎哟,贵客您看,这可是打着灯笼找不到的稀奇东西,平时都没地儿买的。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东西,现在是捉一尾少一尾了。”

  “不肯便宜算数,那我不要了。”

  “别呀,您别走呀。我也没说什么不是?都好商量,好商量的。”

  ……

  两人絮絮在一旁讲起价来。

  黎江雪听着,价格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不知道这笼中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被人视作奇货可居。

  而围观的多数人,应当都付不起这样的价码,不过是看个热闹,此刻趁着这稀奇货物还没被买主提走,都隔着笼子指指点点,想一饱不要钱的眼福。这个道不知他身子有多软,尝起来是什么滋味,那个道这般性烈的虽然危险,倒也别有趣味。

  言辞猥琐,不堪入耳。

  那男子遍体鳞伤,被另几个人手执皮鞭,严加看管着。也不知道是伤重脱力,不能再反抗了,还是心如死灰,已经没了念想。他就呆呆地坐着,半低着头,任凭颊边伤口渗出的血迹,将几缕银发染得斑驳。

  黎江雪看着,只觉得很可怜。

  不管他究竟是什么,都不应该被这样奴役、折磨。

  但是她仿佛也没有立场,去多管这个闲事。这是别人出售的货品,卖家和买主都乐意,她能有什么意见呢?

  忽然间,男子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目光一般,蓦地抬起头来,那双金色的眼眸,在人群中一下就准确找到了她。

  他瞧见她,似乎也愣了一愣,眼中划过一丝疑问。

  但是他没有耽搁时间,他猛一下靠近笼子边沿,双眼圆睁,里面血丝密布。

  隔着重重人群,他用口型对她道:“救我。”

  黎江雪十分肯定,他求救的对象,的确是自己。虽然她完全弄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她四下望望,陷入纠结。

  救?这怎么救?要陷入一大堆麻烦不说,似乎也缺乏出手的道理。

  但要是视若无睹……

  她以前听闻过一种说法。说是假如你路遇险情,急需求救,要是向四周的人群广撒网,围观者往往会抱有一种“留待别人出头”的心态,抱臂观望,很容易误事。但要是你锁定一个具体的人,向他哀求,对方就会觉得自己肩负某种义务,而不忍心置之不理。

  眼下她的心态,便是如此。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很懂人心。何况她也的确好奇。

  为什么在围观众人中,他独独盯上了她?她看起来和旁人很不同吗?

  没有留给她更多思索的时间,那边买主和货主已经谈妥了价钱,正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看见那胖女人指挥小帮工:“你们几个,快点连货带笼子搬上车,拉到这位贵客的家中去。手脚仔细着点,可别有什么闪失,听见了没有?”

  帮工们答应着,就动手。

  那男子被装在铁笼里,摇摇晃晃地往车上运。他拉着染血的薄纱,将自己裹紧,回眸望向黎江雪,眼神似乎哀求,又似乎万念俱灰。

  黎江雪的手动得比脑子快。

  还没等她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月升剑已经“铮”地一声出现在手中,她提剑腾身,直奔铁笼而去。

  人群骤然爆发出惊呼。

  “什么人?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