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虐文的另种方式 第74章

作者:沛妘生 标签: 江湖恩怨 快穿 现代架空 爽文 穿越重生

  “行!行!”夏临昕笑着,见到丁阿婆开怀,她也高兴,但想了想又说,“但是阿婆,念完信我可要带你去医院啦!不住院也得好好检查一下、拿些药,不然小熙姐姐回来,肯定要担心坏啦!”

  丁阿婆努了下嘴,念叨了几句“去医院麻烦”之类的话,但在夏临昕的坚持下还是同意了。于是夏临昕顺顺利利地替她念完了这封家书,末了说:“阿婆,我明天就得回学校,可能见不到小熙姐姐了。她没回前,你让我妈多照应着点啊!别光自己逞能!”

  丁阿婆将那封家书收好,应了一声,又哼哼唧唧地说:“不就闪了下腰,多大点事儿啊。刚生了小熙那会子,我背着四十斤的谷子上坡都没打滑……”

  夏临昕一向是知道丁阿婆的要强,此时便心疼又是好笑地看着。丁阿婆早年丧夫,一个人带着女儿,愣是从没向生活低过头。她什么苦也肯吃,什么活都去干,不仅咬牙将女儿供去了海外读书,而且现在自己家里的日子也过得虽不富裕,却不拮据。在之前夏临昕的母亲生病时,丁阿婆还多次伸出援助之手,这让她们母女两个都铭记于心。

  “……阿婆别磨蹭哦。”

  夏临昕打了一只手电筒,搀扶着丁阿婆向外走去。

  外面夜色正浓,天上几粒星子,伴着待圆未圆的月亮,不断闪烁的光芒又像是时钟指针走过,留下的规律声响。“滴答”“滴答”,未曾停歇,渐渐随着月亮一起沉下。东边曦光微亮,又是一轮新的太阳从地面升起。

  “魏央以内阁的名义提起了对和郡王的公诉,”督政署内,棠明的身侧被晨光拖了一片大大的影子,她问对面的妫越州,“这事你知道吗?”

  “不清楚。”妫越州侧头望了眼那初升的朝阳,漫不经心地回答。

  “而且钱复宽逃走了,”棠明依旧盯着她,语气沉沉地说,“在牢里的,是被换了的假囚!”

  妫越州突然笑了下,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署长,按照陛下的意思,我不会再参与这件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啊。”

  棠明说:“越州,没有你点头,和郡王的手不会那么快就插进来。”

  妫越州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说:“所以动手的就是和郡王咯,你既然清楚,何必还来问我?”

  “因为我清楚你的脾气!”棠明沉声道,“妫越州,今晚是陛下的生辰宴,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丑闻被被爆出来,对于皇室是多么大的羞辱!”

  “这又是什么意思?”妫越州挑眉说,“你难道还以为钱复宽这件事是我捅给内阁的?如果是这样,我何必对和郡王的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把钱复宽打死不直接了事?反正后果都是要被你问责。”

  棠明听了这话,却依旧面容阴沉。凭她对妫越州的了解,哪怕那是陛下,她也绝不可能乖乖听话,所以有意让人看紧她。另一方面,她也令人去查看钱复宽的状况,哪知才发现他竟已潜逃,原本牢房中的是个假囚!于此同时,和郡王那边才姗姗来迟递了句话。原本负责看守的督查使也俱承认是见到了和郡王府的皇家令牌,叶臻真亲自带走了钱复宽。她也声称是接到了和郡王府的指令。

  陛下要保和郡王,所以和郡王行事明目张胆也不意外。可稀奇的是,这钱复宽被“偷龙转凤”逃出督政署是在前天晚上,那时陛下还没亲自来见妫越州——所以她怎么会提前点头放跑钱复宽?就算有了陛下的示意,她也八成不肯乖乖照做!这些事情是发生在从和郡王府回来,妫越州决定要查清钱复宽的情境下。她绝对是故意放走钱复宽,兴许是要顺藤摸瓜、人赃并获,再一把将和郡王拿下!

  可偏偏内阁竟提前一步得知了此事,还将它作为攻讦旧党的一项有力把柄!棠明不能肯定,魏央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到了这件事,但以她心性之狡诈,当初既然能刺进探子来,现在难保不会又借着还没被拔干净的刺儿探知督政署当下的情形,在得知妫越州调查受限之际,会使出诡计将不肯善罢甘休的她说服!从而得到一些关键的证据,这才行动如此迅速。

  最能支持她这个猜测的,就是那个名叫“丁克谨”的内仠昨天是被妫越州放出去的,并且昨天下午她还出去了一段时间——哪怕她的说辞是前往启明女校商议之前提到的“报社”一事。妫越州脑子灵活、身手也相当优越,所以就算棠明派了人手跟随,也始终对她在此事中的行动存有疑影。可那时她正因钱复宽被调囚一事心烦,又亲自去了和郡王府求证。

  棠明望着妫越州这张年少轻狂的面容,一时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叹惋。她愤怒于妫越州行事无所顾忌,不顾大局一定要为了“真相”究查;可她也为妫越州这样天真的执拗而叹惋。妫越州还不明白,不是所有事情的真相都会大白,她的锐气会遭受重重一挫。魏央会与她合作也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一旦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她势必会将之前的一切弃若敝屣。

  今日晨会,陛下特地召见了内阁要臣魏央,并有了明确表态。作为内阁一方撤销该公诉的条件,旧党会暂停对于部分新党人员的清查。

  今天的大事,只能是万臣来贺的皇帝寿辰。

  魏央只犹豫了不到一分钟就同意了。

  棠明也在,盯着她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那张皮相,心中直泛恶心。棠明想到了以前承德太后曾经对魏央的培养与看重,又想到她在太后重病、新皇尚未登基之时翻脸转投内阁,何尝不是现在这副清正有礼的模样?

  ——真相、情义、承诺……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就像放屁。

  她不仅表示,会终止一切调查,还会将查到的那些证据一并奉上。

  “毕竟我们,还可以算是‘同僚’,”在离开前,魏央对棠明说,“或许你要多多安慰一下我们那位小朋友了,我猜……她应该会很失望。”

  棠明花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把她口中的那个“小朋友”和妫越州对上了号。这话跟明示也差不多了。

  “你总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棠明最终说,“总会要吃个苦头。”

  妫越州听到这话,不免微微睁大了眼睛。按照往常的习惯,棠明该不是敲桌子就是要扔东西了,现在倒真是有点反常。

  “……你出去!”棠明不愿再看她,挥了下手。

  “还有件事,”妫越州却没动,“下午我要出去。”

  棠明瞪着她上下打量:“不行!你今天下午哪里也不许去!”

  妫越州说:“今天下午,那你们大部分人都要去皇宫了吧。我自己在这里干什么?报社那边已选定了新址,我去看着挂牌。”

  这“报社”一事,就是在启明学子被拘留之际,妫越州向棠明提议的。内阁手下的喉舌众多,每每都能掀动舆论风波,督政署也该有能替旧党发声的民间机构。启明学校的学生夏临昕曾在校内创办报刊,后为“社会实务”的缘故,也在外面有了专门的“报社”基地。督政署可以为它投注基金,规范运营,使其更为正式地发展壮大起来。

  这件事,校长贺良征已经同意了,并且提出她会作为该报社的总编。

  见棠明不语,妫越州又提醒道:“今天可是陛下的寿辰,这么好的素材,总得让咱们这边也及时出上几篇好报道,是不是?开门大吉啊。”

  棠明问:“你当真只去干这件事?”

  “那你觉得我会去干什么?刺杀和郡王?”妫越州笑了,“按陛下的意思,他的王府应该捂得挺严实的吧?除非他自己不要命——”

  “好了!”棠明依旧严厉地盯着她,“陛下没有追究你气晕和郡王又打伤璐王世子这些事,已经是皇恩浩荡!你也应该注意!越州,你应该时刻记着,身上穿着这身制服是为了什么!”

  说到最后,她闭眼按了下眉头,叹道:“无论你和魏央有没有往来,这回你都不要再掺和下去了。你去报社,行,带上几个人走。”

  妫越州又静静望了她片刻,才迈步离开。

  走出署长室,正好遇见孙颖正等在拐角处探头。她一见妫越州,大大松了一口气。

  “老大,这回没跟署长打架啊?”她迎过来问,“这回还写检查不?”

  “谢谢你的关心,”妫越州一边走一边说,“下次别关了。”

  孙颖“嘿嘿”笑了几声,跟上了妫越州的步伐,下一刻却发现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去问问臻真,”她低声道,“和郡王那边是什么情况。”

  孙颖回答道:“方才我跟她聊过,还是之前那样啊。和郡王府接走钱复宽,旁的也不告诉她了。哦!臻真说今天才发现和郡王给她‘赏金’了呢,还有那个王府管家向祺送来的信,说在陛下寿宴之后,郡王府会特允她去和郡王的名珍私藏库挑件小东西呢……”

  “——之后?”妫越州觉得牙根发痒,“知道了。”

  ——魏央这回不准备好好“合作”了。

  “……如果是所谓的‘合作’,我们应该追求双方利益的最大化,你认为呢,克谨?”

  书房内,魏央的一半边脸沐浴在阳光下,另一半边脸则在阴影中晦暗。她的目光虚虚实实地落在候在书桌前的丁克谨身上,嘴角带了几分笑意。

  “属下愚钝,”丁克谨俯首道,“您方才说我们这边的行动,有……有妫越州的暗中相助,昨天下午被一枪打死的杀手,正是她的手笔。可她为什么……想跟我们合作?”

  “不仅是昨天的杀手,希芸肯坦白,恐怕也有她的原因,”魏央说,“显然她也在查这个案子,可惜的是,她永远不能查下去。”

  丁克谨思索片刻,道:“是因为……事涉和郡王这样的皇亲国戚?”

  魏央点头道:“确切来说,是如今的皇帝尚且离不开那些老旧皇亲贵族的支持。那群人连枝同气,抱团结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死一个段礼没什么紧要,紧要的是,我们稚嫩的皇帝拿不出能宽慰这些人的足够诱人的利益。而且段礼亡母还对皇帝有救命之恩,如非必要,皇帝还不想让自己背上不义的名头——她还没成长到能担起那个的时候。所以和郡王她一定会保,妫越州么,自然是查不下去了。”

  丁克谨回想着自己在督政署时和妫越州这个“老大”的相处,不得不说,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妫越州会顺服听话的样子。

  “但是妫越州不会轻易放弃,”她低声说,“所以她想借我们内阁的力?可这样,她难道不怕旧党会因此受损?不怕皇帝怪罪?”

  “我们都清楚,她是一个任性的人,”魏央说,“或许她有过分旺盛的正义感,或许她并不认同该将那群吃国库的老贵族划为同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想让和郡王死。”

  “……但我们要对付和郡王,是为了借机反击旧派,是为了我们新党的……利益。”此时丁克谨已经隐隐明白了魏央的意思,便接下话来。

  “是啊,在不动武的情况下,如果我们能拿到更多的东西,何必要多动干戈?”魏央不轻不重地道,“所以,我们和她不能合作,甚至,我们可以送她去死。”

  丁克谨浑身一凛,低头应是。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克谨,我叫你来不止为了告诉你这些道理。”

  “是!”

  “还记得我告诉你的,看好希芸,”魏央说,“我为什么会选择你,而不是克信,你能明白吗?”

  丁克谨低眸,想到了妹妹在面对希芸时表露出的明显的共情和担忧,她敛眸道:“属下明白!无论该证人是何去处,属下都当谨遵职守,绝不松懈!”

  

第139章 “有刺客!”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妫越州是在快要下班时瞧见了一脸焦急正在找她的叶臻真。

  “——老大!”叶臻真发现她的身影就眼睛一亮,急匆匆跑了过来。

  “和郡王不在王府,去了他的‘锦绣山庄’养病,”她快速而低声地贴着妫越州的耳朵说完这句话,就直起身子,好像刚才只是因为走得太急而晃动了一下,随后便放大音量说,“署长让我清点咱们署里献礼的清单,我整栋楼都跑遍了,就剩老大你了!”

  实际上,是棠明在发现是她将钱复宽带出后对叶臻真也生了疑心,所以特地给她多派了些活计。也正因此,今晨她和孙颖没说上几句关键的话就被叫走了,并且紧接着一整个上午她都没能再与妫越州或者孙颖碰面。

  和郡王的去处是叶臻真在收到王府管家向祺送赏时打探出来的。既然钱复宽的去处不让人知晓,那么换个方向直接去问和郡王也是可行的——从钱复宽对她说过的话来判断,他活着才对和郡王的价值最大,又是和郡王救出去,那么和郡王势必不会让这个人远离自己的视线。

  “……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叶臻真笑得有点憨厚,“哪里当得起郡王殿下这样多的赏赐?不知郡王殿下有没有空闲,得此殊荣,我怎么也得亲自去‘谢恩’才行吧!”

  向祺脸上的笑意仍然十分得体,她说道:“叶督查使肯亲自上门报信又从中斡旋,若非如此,那钱大人又岂会这么顺利就救了出来?这对我们殿下来说,自然是大功一件!殿下说了,叶督查使能审时度势,对皇室忠心耿耿,日后必得大用……”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叶臻真挠着头,继续“忠心耿耿”的语气说道,“能得殿下赏识,我才是走了大运!殿下天潢贵胄,我早该登门叩头!唉,这时候如果不去,殿下会不会以为我是傲气自满、或者懈怠敷衍……”

  “叶督查使果真有此心,我定会向殿下传达,”向祺见她坚持,想了想便轻声提醒道,“只是近来殿下身体不安,已搬去了锦绣山庄静养,叶督查使要表忠心,也不必急于此时。若能为殿下办成几件实事,那方能显出您的用处来。”

  叶臻真忙谢过她的提点。

  按照流程,这时便该送上些所谓“阿堵物”并进一步打探和郡王关心之事了,因此向祺带上真诚了几分的笑意等待着。而另一边叶臻真正暗自激动于打探到了自己想打探的东西,见到向祺还没走,一时倒有些奇怪。

  两人静默相对。过了片刻,向祺见她面容中愈发浓重的疑惑,神情一僵,心里忍不住骂声连连,面上仍然端庄柔和,终于转身快步走了。

  “我的那份是孙颖帮忙准备,”当下,妫越州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我先走了,你们行事谨慎些。”

  叶臻真觉得这后半句话恐有玄机,还没想明白,妫越州已经越过她离去。

  只是在二人擦肩而过时,妫越州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锦绣山庄’,赴宴前告诉魏央。”

  *

  妫越州到家时,秦襄仪正在准备一些离昏诉讼的材料。寄去的离昏书顾闻先没签,秦襄仪也不打算拖着,要一纸诉状直接告到大理院。不过她还有一些地方不熟悉,就要寻求妫越州的帮助了。

  “还有个建议,你可以丧夫,”倚在门框上的妫越州对此表示,“也不用再多思考这些‘财产分割’的事情了。”U

  秦襄仪愣了一下,随后脑筋一转,便斟酌着问道:“你……督政署……要查到顾闻先了?”

  妫越州笑了笑,没回答,只说:“我有两件事要托付给你。”

  秦襄仪望着她,心中纳罕,却也挺直了腰板,犹豫地说:“我不一定能做到……”

  “你肯定能做到,”妫越州说,“第一件事,明天早上九点钟,替我去车站接个人。”

  “诶?”秦襄仪更奇怪了,想问是什么人,又想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去。

  “第二件事,”妫越州接着说,“顾闻先那边的‘四太太’希芸在巡捕房,我希望……你能把她接出来。”

  “我怎么……”秦襄仪觉得这像天方夜谭,拔高声线说,“我根本不认识她啊,干嘛要去接她?接去哪?你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

  “后面你就知道啦。”妫越州见她应下,便摆了摆手,说完这几句话又要出去了。

  “锅里还有饭!”秦襄仪站起来向外追,“姚阿姨还没回来呢,我烧的土豆片……你干什么去?”

  秦襄仪越说越快,她看着妫越州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高声喊道:“阿妫!!!”

  妫越州的脚步停了下,却没回头。

  “有工作,”她再度摆了下手,“替我跟姚阿姨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