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虐文的另种方式 第81章

作者:沛妘生 标签: 江湖恩怨 快穿 现代架空 爽文 穿越重生

  贺良征脚步一顿,拍了脑袋说:“是!是我跟她说过的!我那时是想着试探试探呢!不就全让她知道了么!确定了,她保准是!”

  何衷我见平常稳如泰山的她这时候忿忿跳脚,没忍住乐了。她咳了一声,又正色问:“那假如‘她真是共和党,’你还有什么事要问?”

  贺良征瞟她一眼,低声叹道:“我问她,共和党要不要进京啊。方才我叫夏临昕来,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谈了那么长的时间?”

  

第150章 “也到了我们由暗转明之时!”

  孔延熙发出的电报很快就有了回复。她在说服了母亲之后,决定就在自家先召开个碰面会。她家中有个不大不小的仓库,东西不多,母亲也时常打理,今日放上些板凳便可以充当个简易的开会场所了。这次来的人自然都是如她一般的共和党员。

  “……自从接到越州赤兰的电报,我就马不停蹄自衡均赶了过来,今日能正式与诸位赤兰姊妹会面,实在不胜荣幸!我是白啸回,南边衡均大河人氏!”

  碰面后,大家都心生欢喜,首要便要做个自我介绍。首个站起来的就是白啸回,她中等身高,体格健壮,利落寸头下是一身农民的粗布短打,笑起来很是爽朗。她话中的“赤兰”是对党内各位姊妹的称呼。

  共和党原身“赤兰会”,由妫越州等人于达辉兰成立。那时达辉兰的地下势力中有一条黑色产业链,专司从外掳掠年轻的华邦女子作伎子或孕母,机缘巧合之下竟被三位义士勘破。这三人素不相识,却不约而同要对该势力下手铲除,她们齐心协力,不仅外联官方助力,还亲自闯入恶穴以杀为祭,最终带领着被害女子彻底将那组织挫骨扬灰。胜利之时,血溅遍地,竟将那原本平平无奇植于园地的破败兰草也染上了赤色,在朝阳之下竟尤显生机。三人遂以“赤兰”为号,引众女成立同盟会。“赤兰”二字也延伸为对同盟的称呼。

  “……久闻越州、延熙与斯未三位赤兰领慧侠肝义胆,勇者无畏!今日能见到延熙领慧真人风采,我白啸回就算三天不吃饭也乐得上天啦!”白啸回又向孔延熙紧紧握手,嘴上还问,“越州赤兰,斯未赤兰怎么不在?”

  孔延熙拉着她的手用力晃了几下,同样大笑着说:“越州赤兰在京都另有任务不好露面,斯未赤兰还在她的山里造大炮呢,这回大家只能先见见我这个闲人解解馋喽!等咱们彻底赢了,大家放心,薅我也得把那俩薅来,跟大家聊上个三天三夜!”

  白啸回应下,乐呵呵地松开手,又继续听着其她人自我介绍起来。

  除了白啸回,屋子里还来了党员赤兰共十几位。她们一多半是如白啸回一般接到了消息从外地入京,还有少数人是之前就在京都潜伏,得到消息便动身前来开会。

  一一介绍完后,孔延熙便简要交代了这次会面的主题。

  “现在新旧党争愈发激烈,也到了我们由暗转明之时!这次召集大家前来,就是希望大家能抬头挺胸鼓起劲来,第一步,咱们先把京都拿下来!趁着新旧党互相撕咬顾不过来,咱们就近的人就要悄悄入京,集结力量,给他们个出其不意!当然,我也给各地方的赤兰都发了电报,让她们动作也要趁势明起来、大起来!到时就要纷纷响应京都,改天换日!”

  “好!”白啸回第一个大声响应,问,“衡均离京都最近,我这次出发便先从衡均带来了十几人,后面还有陆陆续续几十个赤兰正在路上。”

  “京都内,我这边也能联系到十几人,”另一位赤兰名叫“方彦”的此时也出声道,“只不过都是出报的‘文人’,恐怕没有枪……”

  “枪的问题大家不用忧心,”孔延熙适时开口道,“这段时间我在外面跑断了腿,这回入京自然也是带着收获来的——军火的‘赞助方’我当然是已经拉到咯!至于钱嘛,也不用忧心,这件事已经交给别人去做了!”

  众人点头,紧接着又就近段时间的京内的部署安排讨论起来。孔延熙开会的时间很紧促,从正午开始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便结束了。人员陆续从仓库的正门散去,最后只剩下孔延熙,她喝了两口水润了下嗓子,才后退两步,打开了仓库里侧与室内相通的一扇小门。姚奉安正在里面。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神情明显不太平静的人。

  “我猜猜看,你们两位就是我师姐的同学吧?”孔延熙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贺良征姐姐,还有何衷我姐姐?你们好啊,我是孔延熙。我师姐在书房里给我留信啦,如果你们来找的话,就把一切通通说出来,并邀请你们加入‘共和’!”

  何衷我还是绷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和贺良征赶到了妫越州家里,却见姚阿姨像是等她们已久的模样,随后二话没说便将二人带到了这个地方。三人一同旁听了一场共和党的碰面会。

  妫越州,她果然真的是。

  何衷我很想表示一番惊讶,旋即却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接受速度简直快到离谱。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解释:

  毕竟是妫越州。她干出什么事情来也不稀奇。

  贺良征面对孔延熙的热情招呼先是微微叹了口气,才说:“你师姐……倒是算准了。”

  “哎呀毕竟是我师姐啊,”孔延熙继续用发亮的眼睛看着她们两个,“所以要加入吗?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时候我们还是挺缺人的!”

  “你倒不如说是‘造反’,”何衷我说,“所以人越多越好。”

  ——她这时心中想到了先前因宣扬共和被捕的夏临昕等人,觉得现在去怪妫越州实在太晚。无可辩驳了,就是因为学了她才惹出那么大的事来。

  贺良征笑了一下,用和方才无甚差别的语气道:“你师姐、我的老同学,倒是算准了。”

  姚奉安露出会心一笑,孔延熙也大笑起来。贺良征则继续开口说:“方才你说‘钱’的事情已经有人办了。我这里的一桩事也要交代给你,看你们怎么拿个主意了。我的学生中就有很支持共和主张的,也有学生的家长,愿意为共和党提供资金支持。”

  孔延熙便问:“是谁?”

  *

  “——这算什么问题?”牢里,妫越州对新的一位访客说,“为什么板着一副明明是熟人的脸装作不认识呢?

  隔着栅栏,牢外站着的人是棠明。时隔多日,她终于踏进了这里,却不是为了叙旧。此时她紧紧盯着妫越州,冷声说:“你知道我的意思。妫越州,我在问你的身份——你究竟是谁?”

  妫越州笑了一下,道:“我的身份?如果不是督查使,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是啊,如果你不隶属于督政署,早该判了死罪,”棠明面覆寒霜,“因为你刺杀了和郡王——直接违逆陛下的旨意杀了他!可既然你是督政署的人,为什么非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妫越州望着她,并未接话。

  棠明便继续说:“你是因为陛下宽恕你?因为自傲自负,以为陛下必定会起惜才之心?可你又凭什么这么笃定?你甚至身在牢里还差点要了璐王世子的命!”

  妫越州问:“怎么,皇帝陛下派你来,是终于要处罚我了?”

  棠明却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原本也只以为是你的傲气与意气,因为你是个宁折不弯的年轻人。可是妫越州,当我认真思索这一切,我才发现,还有一种解释是你对我们的陛下没有半点忠诚的意思!所以你不会考虑我对你的劝告,也不会顾及这些事对你日后仕途的影响。我又记起了你的主张、你在加入督政署时说的那番话……

  “为了女人能当家做主,妫越州,我那时就该多问你一句——这是不是共和党的主张?!”

  “唰”的一下,她猛然举枪对准了妫越州。

  对于妫越州,棠明纵使又爱又恨,原本却也不作他想。特别是她接到了陛下的旨意,心知妫越州虽然是要吃个大教训磨磨性子,可陛下还不会放弃她,陛下愿意顶住璐王一派皇亲的压力保她一命。这是天大的好事,意味着妫越州总还是安全的。所以棠明在这件事上目前唯一要操心的,就是该怎么既保护好这个年轻人的锐气,又让她牢记日后再不能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然而没料到新党的那个年轻司长——曾经被妫越州打残了的顾闻先竟然找到了督政署。本来棠明绝不会理会,唯一跟顾闻先接触的契机是在清缴原警政司司长贾德龙的牵连势力时,顾闻先也要接受相关调查。然而他在接受调查时却好似另有准备,直接递出了另一份证据。

  那证据传到棠明手中时,她还以为是顾闻先吐出了新党的更多腌臜,没料到一打开却是从前警政司为数不多的对于共和党派的调查与抓捕记录。当看到记录中推测“党中绝大多数为女子”时,她便眉心一跳,而当看到口供中有人声称“共和党是为女子立命安身、顶天立地”时,棠明便骤然将那记录合上了。

  顾闻先还送了一句话来:“妫越州即为共和卧底,实情便在启明女校。”

  于是棠明便来到了大理院。

  此时此刻,在她枪口下的妫越州神情分毫不变。她甚至云淡风轻地点了下头,说:“是啊,那一直就是共和党的主张。”

  棠明手指一动,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一枪便直向妫越州射去——

  

第151章 “难道我们所共同关注的不是同己身相干的事?不是女人的事?”

  这枪来得极快又急,直朝妫越州而去。她却仍旧立在原地,纹丝未动。那子弹直直擦过了她的右脸,“砰”的一声钉进了泥尘飞溅的后墙中。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棠明仍旧举着枪,声音喑哑。

  “我想跟你谈一谈,”妫越州望着她说,“我们之间是可以交流的,对不对?”

  棠明的神情冷肃,她说:“如果我刚刚对准的是你这颗脑袋,你现在已经死了!”

  “当然,我从没有怀疑过棠署长的忠诚,”妫越州点了下头,道,“不过你消气了吗?”

  “消气??”这个字眼令棠明猛然拔高了声调,她冷笑连连,“对你这样的乱臣贼子,我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话音落下,她手中的枪口微动,这次不偏不倚便对准了妫越州的眉心。

  “——现在,告诉我你的目的!”她喝道,“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妫越州微微扬眉,她向旁边走了两步,发现那枪口也随之移动起来,似乎是牢牢钉在了她的身上。

  “我只是觉得,这话在你心平气和的时候更容易听得进去,”她似乎叹了口气,继而坦然道,“要不要加入我们呢,棠明?”

  “你说什么???”棠明被怒意鼓胀的思绪一顿,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我加入你?什么意思?加入你们共和党??”

  妫越州说:“是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棠明这下真被气笑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着妫越州脚底开了一枪,随后就是乱枪飞舞。枪声不停,被勒令在外守门的狱卒都惊动了,唯恐出现不测,便大着胆子探步进了牢房。

  “……棠署长?您还好……”

  “滚出去!!!”

  原本被小心翼翼推开的门“乓”的一下再度关上,牢内的空气终于寂静下来。在被流弹激起的飞尘中,妫越州倚在内侧的墙上,对着气势汹汹的棠明摇头说:“你看,我真说了你又急。”

  “我看你是想死!!”棠明咬牙切齿,“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疯言疯语!我不把你的老巢掀了都算我肚量大了!你这个仠细卧底,还敢在这里冲我‘招安’???”

  妫越州不以为意,说:“当初我说起我们的主张,你分明也是格外赞成的,怎么这时候又反悔了?”

  棠明道:“因为你说的跟我所以为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妫越州反问,“难道我们所共同关注的不是同己身相干的事?不是女人的事?”

  棠明被噎住,一时没有开口。

  “你曾经也同我提过,有关承德太后的愿望,”妫越州继续道,“她推设女学,又开辟女官制度,不正是为了在为自己谋生的同时也为天下女子开一条生路?而为了这条路不被堵死反噬,她还力推自己的女儿上位,就是希望女官女权能被长长久久的传承与发扬。她是希望被压着跪了几千年的女子能站起来的,是不是?”

  “当然!”棠明对于承德太后的话自然是绝不能有半点遗忘,“可你现在做的是在背叛她的女儿!你在掀翻她的王朝!”

  妫越州说:“因为王朝不是必需品。”

  “……你说什么?”

  “女人只要向前,”妫越州缓声道,“该覆灭的自当覆灭。

  “承德太后是坐在一架摇摇欲坠的阶梯之上,想要给被层层男权倾轧下的女子开一条向上攀援的通道。她是女人,所以记得要提携女人,女人与女人、同性之间才能结成最牢固的同盟。她很明智,也因明智而伟大。可我们都知道这有多么困难,因为在层层阶梯之上牢牢盘踞的、还有数不尽数的男人,他们连枝同气,虎视眈眈要排斥异己。女人要向上爬,女人要稳固和传承,太艰难了。

  那个阶梯建立的规则,只会允许极少数的女人冒头,而不会有长久的、广泛的女人的身影和她们的传承。因为从‘家天下’开始,所谓的君权帝制不过是男权最大化的集中映射,男人当政,男人当家,所以与他对立的另一种性别只会被轻视欺压。所谓的男权,就是靠着吃女人活的。这个王朝要活下去,也是靠着吞掉最广大女性的性命与血泪才能延续!

  所以男权怎么会给女人出路?一旦女人不肯让他吃,一旦千千万的女子抬起头来,他又怎么能活得下去?!只要广大的女人站立,这个制度本身就会崩溃瓦解!

  这才是承德太后最真实的愿望。如果在她的愿景下,女性能够走到终点,也必然是欢欣迎接这个阶梯的倒塌!而现在,我们幸运的一点是,这个阶梯已经要塌了。”

  棠明怔怔地听着她的这些话,如遭电闪雷鸣,思绪在脑海中灼热翻腾,犹如岩浆汹涌澎湃。她几度想要张口,却最终讷讷难言,手中的枪也不知在何时无力垂下了。

  “……这个时代的机遇正在于此,正是因为它要塌了,所以女性才有机会逃出生天。有相当一部分人,她们已经站了起来。所以,我们只是提前了一些,”妫越州缓步上前,对她说,“现在我来邀请你,因为我们是殊途同归。”

  棠明沉默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仅凭这些说辞,你就想让我相信你?”她轻声说,“一群乱党,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妫越州注视着她收起手枪,又听着她继续开口道:“任何人,假如有损于陛下的利益,我绝不会姑息。”

  “她的利益,还是他们的利益?”妫越州说,“段礼死了,明明是那群男皇亲急得跳了脚。段璋这妮子连个男人都不敢杀,还谈什么‘利益’。”

  “——你住口!”棠明因她轻慢提及皇帝的态度又惊又怒,险些又要抽出枪来,“岂可直呼陛下名讳?!你!你现在……是连装也不装了?我告诉你妫越州,我现在不处置你,只是因为还没通报陛下!你再敢在我面前大逆不道……等我向陛下禀告完,绝不饶你!”

  “不饶我啊,行,”妫越州掀起眼皮打量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道,“段璋窝囊废——禀告去吧。”

  “——妫越州?!!!”

  棠明被气到血压飙升,一时间只恨自己刚才打空了子弹。

  一直等到棠明的怒骂声在空中渐渐消失,“哐”的甩门声带起的飞尘也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妫越州才笑了一声。

  大理院的这间牢房很是老旧,围着的栅栏倒是浇铸了重铁,不过年岁旧了总有老锈。在方才棠明的乱枪之下,就有多处被流弹打歪凹折了。妫越州盯着这些地方瞧了会儿,脑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本来还想再叫一趟段璋,现在倒不必了。

  她从那堆刑具中再次找出之前用过的铁链,这时牢外又有脚步声传来,是来送饭的狱卒。

  因为之前就有狱卒被打,再加上徐正明一事,大理院的狱卒们多少对她有些发怵,饭食上半点不敢苛待她。哪怕段璋吩咐了削减份例,但谁也不敢真去妫越州面前触楣头,哪怕自己多添钱也会恭敬呈上好饭好菜。

  今日因棠署长在牢里发火,送饭的人也来迟了,路上走得小心翼翼。走到牢门前,见到妫越州拎着链子站在那里,则是险些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还没叫出声,“噹”的一声直接给甩来的铁链迎头砸晕了。

  妫越州特地将他在牢前横着放倒,旋即便毫不费力从他身上取来了警棍和枪。她将那铁链绕在那几根栏杆的凹折之处,末了又绕在警棍上打了结,用力旋转警棍之下,那原本就有歪折的栏杆便渐渐向内收紧,将一侧的空隙拉大了。妫越州对另一侧的栏杆如法炮制,便在这牢房栅栏上弄出了中央较大一片的空处。她伸腿试了试,觉得还是窄,又用脚来回将那栏杆下方踢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