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反派的小美人 第66章

作者:十二丛鱼 标签: 灵魂转换 女配 系统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其实是个有点强颜欢笑的表情,不过她现在确实有点笑不出来。

  尽管她一直提醒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世界都是虚假的,只是游戏衍生出来的任务副本。

  但谢漱如此真实,他的喜欢与在意也如此真实。

  她却一次次骗他。

  积攒的愧疚闷在心头,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辛夷在努力抵抗这种感受,甚至尽量让自己不要想起谢漱。

  因为这样的副本她接下来还要继续经历,如果每次都当真,那她会一直伤心。

  山野间的微风吹动轿帘,也吹动女子钗环。

  席令仪望着女子微凝的眼眸,还有她托腮间垂落在颊畔的乌发,心底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升起来了。

  哪怕在宫宴上遇到,知晓了她是被萧成策休弃的原配;哪怕看到她被那个苗疆少年抱在怀里,熟稔地对他撒娇求吻……席令仪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抛却杂念。

  他知道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应该对眼前的女子心动,可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

  视线一直若有似无地追随她,就像那夜灯会上第一次看见她时那样。

  今日会出现在青辞街也并非巧合,而是他在心底隐隐盼望着偶遇,没想到竟然真的能遇到。

  不过她好像情绪不高,自从坐上马车后便自己默默发呆,没什么跟他搭话的兴致。

  马车一路往南,眼看着周围景色越来越荒芜。

  辛夷终于出声喊马夫停下,在整理好裙裾下车之前,还冲着旁边青年笑了笑,“谢席大人送我出城,回程路上切要小心。”

  席令仪瞧着她利落爬下车撵,毫无留恋之意,就连唇边笑意都显得敷衍。

  他心里酸涩发沉,但打量起山野周遭的环境,又不免蹙眉,于是也跟着下了车撵。

  “……席大人?”女子的目光讶异不解。

  “这荒郊野外的,过于偏僻,怎么能放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待在这儿?”

  席令仪定定望着她,解释道,“万一碰到了什么山贼马匪,岂不是要遭逢不测?”

  辛夷:“……”

  她的目的就是一个人在荒郊野外。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的找借口,催促对方离开,省得他打乱自己的计划。

  谁知道青年怎么也不肯,撩开袍角坐在山石上,像是打定主意要陪着她在这里耗下去。

  辛夷简直无语,早知道就不乘他马车过来了。

  僵持少顷,终于嗤笑着问道,“席大人是今日休沐太闲,还是对所有没见过两面的姑娘都这样?

  “这是第三面。”

  席令仪对上她不解蹙起的秀眉,忍住心底沉涩,“这是我们见到的第三面,跟点头之交比起来,不算不熟。”

  “……”

  辛夷被他这番说辞弄笑了,探花郎真是出乎她意料的执着,她不相信对方会连这么明显的拒绝都听不懂。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回怼,就听到草丛里传来轻微窸窣的声音。

  青年似乎也感知到骤然到来的危险气息,飞快挡在她面前,喊了声“小心!”

  辛夷控制不住的踉跄了两步,抬眼间,后脖颈却猛地一痛。

  彻底晕过去之前,她恍惚看到有一抹烟紫色的身影,正在朝着她走过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声倒地。

  少年走过去,用力踩在席令仪的腕骨上,然后抱起了那个同样昏过去的女子。

  *

  月过柳梢,庭院中的剑兰开得正好。

  等到辛夷在榻上幽幽转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京城的宅院中。

  她睁开眼看清厢房陈设的瞬间,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后颈处的余痛告诉她,这不是梦,她确实刚逃跑半天就被谢漱给抓回来了。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辛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等到看见被白布塞住嘴巴、捆着扔在地上的席令仪之后,剩下的那半截也凉透了。

  烛火幽微摇晃,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然后抬起头,对上了不远处少年阴冷平静的目光,他似乎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

  “阿漱……”辛夷嗓音微哑。

  不过对方却并没有回应她,而是从旁边拿起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缓缓走到席令仪跟前。

  目光虽然望着青年,话却是对她说的,“跟他私逃,还笑得那般开心,是觉得可以彻底摆脱我了么?”

  说着微微笑起来,竟然还透着些对她的宽宥,“你向来肤浅,否则也不会昏了头跟一个怪物媾和,我不怪你。只要毁了他这张脸,你最爱的又会是我了,对不对?”

  辛夷听得遍体生寒。

  急忙爬下床榻,顾不上差点跌了一跤,满面惊慌地扑挡在青年跟前,“你别发疯,我跟他什么也没有!是我自己想离开,席令仪只不过凑巧出现,好心捎了我一程!”

  “好心?”少年莞尔。

  他俯视着她,轻声询问道,“原来拐走了我即将成亲的妻子,是出于好意?”

  辛夷霎时指尖冰凉,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没用,都跟谢漱解释不通。

  他不会听的,他根本不准备听。

  身子已经抑制不住的发抖,手心却被对方塞进烙铁的手柄。

  少年的话意有所指,“辛夷只要亲自在他脸上烙下印记,我就相信他不是你的奸夫。”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到了谢漱眼底的讥诮神色,仿佛笃定了她是见异思迁的女人。

  辛夷咬着牙,将烙铁扔得远远的,东西砸在地面上发出沉脆的当啷一声,“跟他没关系,阿漱,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她已经开始后悔逃跑了,更后悔在临走之前跟席令仪扯上关系。

  但无论如何,她不能看着对方因为她遭受无妄之灾。

  谢漱低头望着她,看她为了另一个男子苦苦哀求,甚至拔下金簪抵在自己脖颈间,用性命威胁道,“求你,放了他。”

  他心里忽然觉得很疼,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被挡在宫墙外的那晚开始,还是更早以前她就厌倦了?

  可是既然没打算付出真心,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他?为什么在招惹了他之后,又去招惹别人?

  眼下他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如此紧张地挡在席令

  仪跟前,宁愿用金簪抵在脖颈上威胁,也要保护对方……真般配,他们两个看起来就像一对苦命鸳鸯。

  而他,是拆散燕侣的恶徒。

  烛火寂静间,就连少年都没发现有泪水正在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他像是困惑到极点地那样询问,“辛夷,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人?我以为自己会有个家的。”

  辛夷心底也重重一酸。

  她努力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涌出,可酸楚的感觉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不知道为了什么觉得难过。

  但她不能妥协,也不能给少年心软的错觉。

  于是做出不为所动的冷漠表情,攥紧掌心发簪,再次重复,“放他离开罢,阿漱,也放我离开。我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你,也没打算做你娘子。”

  哪怕视线里看到谢漱骤然僵滞的身形,也还是继续开口,“那夜之所以会答应你,是害怕你真的会把我做成人蛊,都是权宜之计。”

  她睫羽轻颤,逼自己不断往他心上戳,“你说得对,我就是昏了头才会和你在一起,可我现在后悔了,求你放过我。”

  她已经不敢抬头看他了,也许是不忍。

  只能自顾自的说,“你爱上了一个不好的姑娘,应该学会及时止损。以后还会有更好、更值得你爱的女子出现,她会心甘情愿做你的妻子,不嫌弃你的蛇族身份,带你游历山川,体会世间的温情与美好……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

  周围有许久的死寂,仿佛连呼吸都消弭了。

  辛夷默默咬住唇侧内壁,直到在嘴里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然后也有些恍惚,她本来是想不那么残忍地跟他告别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弄成了这样。

  忽然,一把匕首扔到她脚边。

  头顶少年的声线响起,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烙铁烙在席令仪脸上,要么就把匕首刺进我胸膛。只要你选了,我就放他离开。”

  辛夷骤然抬头,泛红的眼眶饱含惊怒:谢漱疯了!竟然这样逼她?

  “你若是不想选,我就替你选了。”

  少年俯下身子,将匕首塞到她微微发颤的手心,话语间尽是偏执,“我不信你对我没有半点感情,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从来没有权宜之计,你是真心喜……”

  话还没说完,女子已经将匕首刺进他肩膀。

  谢漱浑身僵硬,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那阵痛楚是从何而来。

  女子似乎越来越抖,他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得自己满面泪痕也不知道,只是攥住她的手腕,将没入肩头的匕首又往里送了一寸,“为什么不对准要害?这样以后就再也没人能逼迫你了。”

  辛夷嗅到鼻间的血腥气,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哭着想挣脱少年冰冷的桎梏,却什么都没办法如愿,只能任由指缝间不断沾染上他粘稠鲜血。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正当她哭得近乎头昏脑胀之时,忽然听到耳边少年轻笑,接着被揽进一个满是血腥气的怀抱,他的唇用力抵在她额头,“我放你走,辛夷,我放你们走。”

  “别哭了,我不逼你喜欢我了。”

  辛夷抬头,用哭肿的眼睛愣愣望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谢漱又是在骗她,实际上不可能这么轻易妥协。直到他重复方才的话,并提出最后一个要求,“今夜十五月圆,你陪我到庭院里看看月亮,等到明日清晨,我就放你们离开。”

  被抱着坐到屋顶上的时候,辛夷眉眼处还尽是恍惚。

  她回想起上个小世界好像也是这样,除夕夜晚,她披着狐裘躲在少年怀中,和他一起俯瞰整个汴京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