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钝书生
她低落地说:“嘉誉,是我太过分了吗?可是,今天是我生日,我想和大家一起过……”
漂亮女孩伤心也别有一番风情。
在场的人也纷纷使眼色打圆场:“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现在撵走就太迟了。更何况,舒冉的堂哥舒子毅也在场,好歹做了多年的朋友,不能不给个面子。
舒冉顺着众人递过来的台阶,轻巧地走到他另一侧。
纪嘉誉压低声音,咬牙对她说:“我明明说过晚点再过去陪你。”
舒冉委屈:“可是人家想你嘛。”
她理了理精心打理的发型,略微错过身,隔着纪嘉誉,对李棠梨眨眨眼,扬起一个笑。
她只牵动了嘴唇的弧度,眼睛不含半点笑意。皮笑肉不笑的,更像是无声的挑衅。
不同于李棠梨,舒冉显然和这帮人玩得更投机。
她性格和煦,和谁都能聊到一起,连玩游戏也不落下风。
虽然混入他们圈子里的时间很短,却甩了木讷的李棠梨不知道几条街。
傻子都能看出来舒冉和纪嘉誉关系匪浅,两人手肘擦着手肘,尽管纪嘉誉有心回避,但还是掩盖不了细节。
他犹如走钢丝一样提心吊胆,舒冉刚来那会儿,他甚至不敢去看李棠梨的神色。
过了片刻,他才假装不经意地去瞟她,却见李棠梨表情没什么起伏。
既没有黯然伤神,也没有怫然变色。
……她又在捧着手机看。
纪嘉誉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
第26章 你就这么喜欢纪嘉誉?……
纪嘉誉忍了又忍。
第一次看过去,他还怀疑是自己
眼睛出了问题。
李棠梨怎么可能这么冷静,这么无动于衷?喜欢的人有了其他暧昧对象,当着她的面纠缠不清,她不应该表现地不可置信、失魂落魄吗?
他刚刚设想,如果李棠梨太伤心,他就找个理由先行带她离场。
可是,他所预料的反应,一个也没有出现。
在嬉笑打闹中,舒冉试探性地挽住了纪嘉誉的手臂。见他没有抽出来,她心中窃喜,可一瞥他的正脸,心却凉了大半。
因为纪嘉誉看都没看她。
他微微侧过脸,幅度不是很明显。可眼睛却明目张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平庸的、一无是处的李棠梨。
李棠梨确实看到了他们的亲密接触。
她的瞳孔颤动了两下,马上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非要往难过上扯的话,其实也包含一些。
但更贴切的形容,更像是不小心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时自然流露的错愕。
纪嘉誉想,难道她没有一点吃醋吗?
她不是很喜欢他吗?
很快,大家发现纪嘉誉不说话了。
他那张精致的脸,平时瞧着赏心悦目,这会儿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极差。
眼眉间凝聚着一团郁气,了解他脾性的人这会儿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要发哪门子疯,连舒冉也知趣地缩回手。
纪嘉誉确实忍不下去了。
但他不想在众人面前发火,显得他很把李棠梨当回事儿似的。
他生硬地丢下一句:“我们有事先走了。”
起身时,他出人意料地一把攥住了李棠梨的手腕,把人硬生生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舒冉几近失语,下意识说:“等等,嘉誉……”
他头也不回,不顾身后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把舒冉的挽留也全抛在脑后。
外面在下雨,他三步并两步,迎着雨点拉李棠梨上了车。
一关门,他立马劈头问道:“你一晚上都在忙着跟谁聊骚?”
他的话砸下来,把李棠梨砸懵了。
明明是因为天黑又下雨,顾峙问她怎么回家,需不需要来接她,顺着这个话题多说了几句而已。
他说得太难听,她涨红脸,受不了这种污蔑:“只是在普通聊天,我才没干你说的那种事!”
“普通聊天?”
普通聊天她会露出那种表情?
纪嘉誉脸色铁青,直勾勾地瞪着那部被她紧攥在掌心的手机,想要夺过她手机翻看的冲动异常强烈。
可是他做不到像个怨夫似的翻她的手机,在字里行间查找有没有野男人勾引她的蛛丝马迹。
那岂不是摆明了他在意李棠梨,在意到患得患失要查她手机的程度了吗?
他在乎李棠梨,笑话!
她这种女人,人群里一抓一大把,相貌身材性格样样拿不出手,有什么值得他在乎的?
纪嘉誉一想到这种可能,便浑身不适,活像是被人捉住了把柄。
他强制自己挪开视线,又问:“你认识舒冉?”
李棠梨如实答:“之前在餐厅打工的时候见过一面。”
他怒上心头:“那你看不见她刚刚一直贴我身上?你是瞎了吗,什么反应都没有?”
“是看见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被他用一连串难听的话羞辱,李棠梨这回是真的摸不准他多变的心思了。
“那我应该怎么反应?我能做什么?只要我说了,你就会远离她吗?”她满心不解:“而且,你不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车里没开灯,纪嘉誉在黑暗里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好借口,就因为分手,所以这么快就不喜欢他了。
乱作一团的情绪攀升至高峰,他反倒安静了下来。
半晌后,纪嘉誉咧开嘴:“李棠梨,你好样的。”
对,你是什么也做不了。一切都乱套了,是他错了。
车辆行驶在昏黑的雨夜中,黄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落在车顶。
既然已经分手,她这么无所谓,那还忍辱负重呆在他身边做什么?当谁求着她来吗?
他忽然对司机说:“停车。”
“这里吗?”司机迟疑地踩下刹车。
车缓缓停住,纪嘉誉扭过脸,冰冷地对她说:“下去。”
这里离闹市尚有一段距离,抹开水雾弥漫的车窗,往外看去,四野无人,马路上除了他们,连一辆路过的车也没有。
现在已经是深夜,周遭除了雨声,寂静得可怕。
李棠梨的脸渐渐发白,脸上终于露出了他今晚一直想看到的不可置信。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半分解气。
他重复道:“我不想说第三遍。李棠梨,下车。”
李棠梨望着他,眼神和那回她跳入泳池前的别无二致。
在她的目光中,纪嘉誉再度感到胸闷气短。
他往下咽了一口酸涩的凉气,电光石火间,一缕念头划过脑海,快得他无法捕捉到。
但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一刻不停地急切催促他、勒令他,不然就来不及了,必须要想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紧要的瞬间,李棠梨垂下了眼,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夹杂着疲惫:“……纪嘉誉,你总是这样。”
再待下去也是徒劳。
她推开了车门。
纪嘉誉没想到李棠梨连一句服软的求饶都没有,就直接走下了车。连同他紧随的视线,也随着关闭的车门被毫不留恋地斩断。
风雨倾倒在她身上,她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期间没有回头看过一次。
车里鸦雀无声,司机从后视镜观望,只是黑漆漆的,看不清纪嘉誉具体的表情。
三分钟后,李棠梨已经走出了一小段距离。司机小心翼翼地叫他:“纪少爷?”
纪嘉誉攥紧拳头,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压得他一阵又一阵的反胃。
可赌气最终战胜了其他,他从那个身影上挪开眼。
纪嘉誉说:“走吧。”
他的车与李棠梨擦肩而过,溅起水花。
李棠梨在风雨里左右摇曳,她抹了一把脸,身上的针织裙也逐渐被打湿,冷风刮过来,她打了一个哆嗦,内心泛上更为彻骨的寒意。
雨势大了起来,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雨点落在地上,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迷得她看不清前路,脚下一绊,人就摔在了地上。
这个地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被困在雨里,跌坐在地,一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她又累又冷又疼,什么也不想做。
她只想回家,她想再见一面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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