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钝书生
镜子里的李棠梨眼神闪躲,她不习惯于这种甜美俏皮的风格。其实,这身泳衣很衬她的肤色,细细的吊带略显性感,又不至于过分暴露。
顾语琴突然冒出来一句:“棠梨,你尺码好小。”
手比自己小,个子也比自己矮。
虽然成天坐轮椅,但顾语琴也遗传了顾家人身材高挑的基因。此时,她站在李棠梨身后,双手穿过局促的女孩腰下,丈量她的腰围。
比划了一下,就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咯咯地笑。
和她相差一个码,和哥哥就差得更多了。
李棠梨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顾语琴很快就恶作剧挠她痒,她们闹得滚到地板上,一齐咯咯笑。
中午在屋内用餐,下午有人敲开了房门。屋外是一位接待人员,原来顾语琴预约了下午游览后山。
同行还有住在同一层的另外几位旅客,其中就包括关望津和顾峙。
后山植被茂盛,开发痕迹较少,只修了一条平整的小径,大多数地方仍保持着原始的状态。
这里远离车马闹市,只有偶尔飞掠的鸟鸣和风吹过枝叶时的摩挲拍打声。
走走停停观赏景色,深入到小径尽头,是一座简单翻新过的庙。
打眼看去,里头立着一方墓碑,上头的字迹在百年风雨吹打下已是支离斑驳,只能依稀辨别出几个繁体字。
接待人员介绍说,这是距今七百多年前一位崔姓地方官员与其妻冯氏的合葬墓。
两人同年同月同日下葬,碑文大意是:愿生生世世,永为吾妻。
虽然这对夫妻籍籍无名,他们的独女却是那位举世闻名的女宰相。她专门修建了一座供奉母亲的庙宇,在她还活着的时候,香火连绵不绝。
斗转星移间王朝覆灭,庙宇也随之衰败。但幸运的是,这个墓地保存良好,没遭到盗墓贼的毒手。
传闻来过不少贪图财宝的盗墓贼,但吊诡的是,很多侥幸走出墓地的人没几步就气绝身亡。后来再也没人敢打这儿的主意了。
微风拂过,露珠从叶子上划落,滴在下方的李棠梨的颈项上,蜿蜒滑落至衣领下。
寒意袭来,她着凉打了个喷嚏,鼻尖发红。
在她身后的顾峙从头到脚扫视了她一遍,皱眉道:“不怕感冒,又穿这么薄。”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一开口语气还硬邦邦的。出门前随手套了一件开衫,李棠梨小声辩解:“我没想到林子里这么冷,你……”
她放软声音:“你别这么凶。”
本事没涨,对他的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顾峙哼笑一声:“把拉链拉上。”
他们站在树林边缘处,背对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像是有心要躲避开旁人的视线,悄悄地独处片刻。
可这一幕却还是被其他人尽收眼底。
一个是关望津,一个是顾语琴。
他们表现得未免太熟络了。有过亲密接触的男女才会下意识模糊掉正常的社交距离。
比如现在,顾峙往前走了两步,就差直接贴上李棠梨了,而李棠梨呢,也没什么见外的反应,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逾矩。
关望津敢打包票,就顾峙这个距离、这个站位,眼睛稍稍往下一探,连人家包裹在衣领下的一小截脖颈也能顺着缝隙瞧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顾峙看她的眼神。
他还站在了风向上,不动声色地替身前人挡住了冷风。
男人的风衣衣襟被吹起来,柔柔蹭到女孩身侧,像是把她给包在了他的风衣里。
关望津顿感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老天爷,这哥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声不响地搞出一个惊天大新闻。
怪不得在俱乐部怎么问他都咬死不说,老顾真行啊,这放谁身上都难以启齿。
单身三十年,好不容易动心,看上的是却是个比语琴还小的姑娘,明面上还是自家外甥的女朋友。
这要是别人,关望津顶多事不关己地吹个口哨,打趣说哟,玩这么花啊。
但这可不是什么其他人,是从小就是五好少年,长大后成了事业强人,克制自律到他们一度怀疑他真是阳痿的顾峙!
他现在想想都有点头疼。
这两个人没心没肺的,洞察奸情的他倒是先神经兮兮环视一圈,才骤然反应过来纪嘉誉压根没来。
天上掉了几滴雨点,顾峙提议趁早往回走。
手机一直揣在兜里,回到酒店,李棠梨才发现有条纪嘉誉的未读消息。
一说起纪嘉誉,上午在大厅时的尴尬场景还历历在目。
纪嘉誉的那伙朋友们似乎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今天居然也在,本来和舒冉有说有笑的,扭头一看到她,顿时就诧异地噤声了。
但李棠梨是有提前告知纪嘉誉这件事的。可即使知道她会来,纪嘉誉还是带上了舒冉 。
顾语琴抢着说要和她住一起的时候,他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现在他正在浴场外的休息娱乐区,让她赶紧过去。
这回,纪嘉誉倒是没和舒冉紧挨着坐。
他独自坐在一张藤椅上,撩起眼皮,态度又变回了不冷不热:“下午没在混浴看见你。”
李棠梨说:“我跟着他们去后山转了转,没及时看见你的消息。”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酒店工作人员电话里也问过他,不过他心想一个破树林有什么好转的,就没去。
暮色四合,吃过晚饭后,李棠梨就有些犯困了,她去卫生间捧水洗了一把脸,正在闭眼擦干,腿上倏地有点凉。
先瞥了一眼小腿上的水珠,才望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的舒冉。
舒冉双手湿淋淋的,不紧不慢地倾身把水龙头关上。
这手段也太幼稚低劣了。
李棠梨不高兴的抿着唇:“你甩到我身上了。”
舒冉看也不看她。照着镜子补了补口红,悠悠道:“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装了吧?上回算你赢了一局。”
三句话里两句都没明白,李棠梨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我赢了?”
舒冉终于面向她,讽刺地笑了。
“演技真好,我小看你了。之前你在夜场攀上纪嘉誉,而我现在能站稳脚跟,都是各凭本事,何况,不都图他有钱有势吗?上次是你手段高,我留在那儿下不来台,我也认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她仰着头走了,姿态像是一只炫耀羽毛炫丽的孔雀。
李棠梨思忖,舒冉大概是以为上回是自己耍手段,才诱使纪嘉誉带走她。
那她真是误会了,她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左右纪嘉誉的行动。
回到房间里,几个人玩腻了台球,看人都全了,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李棠梨很害怕玩这种随机游戏,她心理素质不强,每次看那个透绿色的空酒瓶在桌面上旋转,下一秒就好像要停在她面前,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然而,一连七八次,都没轮到她。
正以为今晚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结果又过了一轮,瓶口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她。
好在游戏刚开始,为了暖场子,目前的指令都还比较正常,例如看手机最新一张照片、模仿某个指定的人等等。
别人问她:“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
然而,今晚沉默地有些不同寻常的纪嘉誉突然开口了。
他接过话茬,问道:“上回聚会,你是在和谁聊天?”
第31章 不说话是默认让我亲的意……
上回那桩事另有隐情?李棠梨背着纪嘉誉和别人偷偷聊天?
纪嘉誉的语气像极了被戴绿帽子的丈夫逼问出轨的妻子,誓要从她口中揪出奸夫来。
李棠梨霎时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喉咙发紧,她的眼珠本能地向右转了转。
在更早之前,她尚有数次坦白的机会,但都一一错过。事到如今,再也不可能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了,只能顺着隐瞒这一条路走到黑了。
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和纪嘉誉他舅舅不清不楚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棠梨一边绞尽脑汁编织谎言,一边却不合时宜地回忆了那个混乱朦胧的早晨。
尤其是在纪嘉誉眼皮子底下回忆起来,她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抚了抚微红的脸颊,那里正是顾峙坏心留了一排浅浅牙印的位置。
李棠梨努力放松紧绷的表情:“和语琴姐。”
纪嘉誉追问:“真的?”
她弱弱地提醒:“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纪嘉誉被她突如其来的机智气得嘴角抽动:“行啊,你挺会玩。”
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李棠梨又被转到几次,无一例外都选的真心话,纪嘉誉也没再出言为难她。
直到又一次转到她,有人抢在她之前玩笑说:“又要选真心话?没什么好问的了,要不来一次大冒险吧?”
话赶话说到这儿,李棠梨只能答应:“……好吧。”
一时没有什么新鲜的点子,几人想了想,坐在李棠梨对面的舒子毅率先开口:“这样吧,我记得舒冉的手链下午掉在河边了,你顺着岸边找找。”
舒冉连连挥手,很不好意思地说:“堂哥,不用啦。她一个女孩子……”
舒子毅把腿搭在桌上,不耐烦地说:“又没要求她必须找到,找不到就算了呗,谁逼她了?再说了,这要求不算过分吧?刚刚大冒险我不也是一个人进的乌漆麻黑的后山吗?”
这对堂兄妹一来一回地把李棠梨架在火上烤。要是不答应,就显得她玩不起了。
反正那条小溪就在浴场附近,又是在酒店范围内,不像上次是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外,出不了事儿。
加上李棠梨那个模糊的回答让纪嘉誉神思不属,因而他也不反对。
李棠梨凝视了纪嘉誉一眼,干脆地应下了:“好,具体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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